孽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极冰
“欢颜,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许久,电话那头又传来了秦驰恩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没有回他,轻轻摁掉了电话。
我本来是想揭穿他的阴谋的,谁料想他直接就说了出来,倒是令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我想秦漠飞不会放过他的,这事就这样搁着吧,先把妈妈送回老家再说。
我们家在西南方向,距离魔都有一千多公里,所以我打算坐飞机回去。我很快订了明天中午直飞省城的飞机,收拾了一大箱子的行李。
我想在老家多呆一段时间,远离这地方,心情可能也会变得好一些。
收拾好东西过后,我心又空落落了。我想小凡,特别想把他带回家给爸爸看看,尤其是妈妈到去世都没看上他一眼,心里一定特别的渴望。
只是一想到秦家跟我争夺孩子的场面,我就不敢去要了,我很累,再也经不起那些无谓的争斗了。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到阳台边看了下,居然又下雪了,纷纷扬扬的。我想起了那次小凡摇摇晃晃走在雪地里的样子,不自觉竟笑了出来。
好想见见他啊,他一定也特别的想我。
我心下一动,就穿上衣服悄悄下了楼,开着车来到了秦家大宅外面。秦语说小凡现在很好,那他一定是在这个宅子里。只是这院落太大,弄不清楚他在什么地方。
我就把车停在了宅子左侧的地方,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看到我。我看不到小凡,在他所在的地方呆一会也好。也不晓得他在这宅子里快不快乐,有没有想我。
这会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铺天盖地的。我把帽子戴上就下车了,靠在车边张望着围墙里面,但除了层层的屋顶和飞雪之外,我什么也没看到。
小凡可能睡了,不知道谁在照顾他,有没有给他盖好被子,穿好衣服,这大冬天的千万别感冒了。
“汪,汪汪……”
我正巴巴地张望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亢奋的犬吠声,我连忙寻声望去,却是黑宝和金贝披风带雪地跑了过来,两只小家伙已经长大了,身板特别的魁梧。
“呜呜呜,呜呜!”
它们跑到我面前就一个劲往我身上扑,用它们的大脑袋蹭我,激动极了。我蹲下身子紧紧搂着它们,眼泪花不知不觉就出来了。看它们这么壮硕,那小凡肯定也很健康了。
“黑宝,金贝,你们怎么也不回来看看我的?”我揉着它们俩的大脑袋道。
黑宝一个劲地舔我的手,还在雪地上打滚给我看。金贝则紧紧靠着我,轻轻用脑袋蹭我,特别安静。我心头感慨万千,动物尚有这份感情,为何秦家的人要对我那么狠。
我捏了捏黑宝的小肥脸,道,“黑宝,小凡他好吗?夜里有没有哭闹,有没有想妈妈?”
“呜呜,汪汪!”
黑宝也不晓得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反正吠了两声,还蹭了蹭我。我站起身望着森严的秦宅,真的好想看看小凡啊,他有没有胖,或者瘦了。
只是,一想到大雪纷飞时我跪在大门口的情景,我心里就一阵阵发憷。我不想进这个宅子,一点不想。
我和黑宝它们玩了很久,就让它们回屋,它们跑出来肯定会惊动秦老爷子,那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我非常厌恨。只是它们一直蹭在我身边,不想离开。
“去吧,回去照顾小凡,记得要照顾好哦。”我揉了揉它们俩的大脑袋,小声叮嘱道。
黑宝又呜呜了几声,才和金贝一起恋恋不舍地走开了。直到它们消失在转角我才上了车,时间不早我也准备回家了。
车子刚驶到转角,我忽然看到雪地中站着一个人,缓缓开过去一看,居然是秦漠飞。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全身上下已经落满了雪花儿。黑宝和金贝还在他的脚下冲我摇尾巴,这画面令我莫名感到酸楚。
我没有停留,直接打了个弯把车开走了,我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依然如劲松般站着,一动不动。
……
我很早就到机场了,托运了行李过后,就抱着背包准备进站了。包里放着我妈的骨灰盒,还有我的一些证件。到安检处时,安检员瞥了我一眼,用安检仪指了指我手里的背包。
“这里面是什么?”
我淡淡瞥了眼他一眼,“骨灰盒!”
“骨灰盒?这东西能上飞机吗?”
“可以!”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霍然回头,看到秦漠飞也拎了个背包在排队等安检。我愣了下,随即冷冷转过了头,这家伙阴魂不散么?
他把我妈的死亡证和身份证递给了我,我这才恍悟我忙活了一大早居然忘记了这个最重要的东西,连忙接过来递给了安检员,这才得以通过安检。
因为带着骨灰盒,我买的是头等舱,这边的人相对少,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我想不到是,秦漠飞也跟我坐一个飞机,位置就在我旁边。
快起飞的时候,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啊?谁让你跟着我的?”
“这是小凡的外婆,我当然应该送送。”
“不用了,我妈认不得你。”
“如果你确实看我那么厌恶,就当做我不存在,我不打扰你。”
“……”
我竟无言以对,就别开头望这机窗外也不讲话了。
从魔都到省城的飞机老是会晚点,这会广播里说是堵机了,延迟了大约两个小时才起飞,于是到省城的时候都已经快五点钟了,天色已经渐渐入暮。
我还得从省城赶车到县里,估计到家都乌漆墨黑了。秦漠飞臭不要脸地跟着我坐上了去县城的车,全程几个小时里他硬是憋着没说一句话。
倒是我忍不住了,小声地呵斥了句,“秦漠飞你到底要怎样?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
“我来安葬岳母,怕你一个人太累。”
“岳母?你有没有搞错啊,你……”
我顿时怒不可遏地喊起来,但他却一脸温柔地看着我,还冲周围努努嘴,示意很多人在跟我们行注目礼。我怒急地转过头,再也不想理他了。
他真以为这样我就会软下心肠,就会忘记他给我的痛苦么?
他一定忘记了自己在雪地里硬逼着我用口,在地下室里差点捏死我的情景。尤其是妈妈和宝宝的死,跟他不无关系。这些种种都是我刻在心头的伤,怎么能忘记?
他真以为我是那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错了,我没有男人也可以活,甚至可以活得更好。
回县城时,天下起了浓雾,车子就开得很慢,到县城车站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
天空一片墨黑,感觉也要下雪了似得。我们省没魔都那么冷,但因为是盆地有点潮湿容易起雾,所以这会雾已经很浓了。
我拉着箱子抱着背包走出车站时,真真是三米之内雌雄难辨,五米之外人畜不分,能见度非常的低。霓虹灯在浓雾中显得特别诡异,宛如黄泉路上的引魂灯似得。
我已经好些年没有回老家了,车站外的改动非常大,以至于我都分不清要走哪一条道了。
我茫然地张望了很久,正准备找个三轮车问问时,秦漠飞忽然接过我的箱子拉着我就往前走,“我找得到路。”
孽火 第161章 物是人非
“放手!”
我狠狠甩开了秦漠飞的手,满眼憎恶地瞪了他一眼。他咬了下唇没讲话,讪讪地收回了手,但还是执意拉着箱子,说太沉怕我累着。
他先拉着箱子走进了迷雾,我想了想也跟了过去,很快就找到了熟悉的街道,准备打车回家。
县城里大半夜的不太好打车,尤其是能见度极差的情况下司机都看不到路人。我们家距离车站大约三公里,我看打不到车就准备走回去了。只是想着身后跟了个特别反感的人,心里就很浮躁。
我转头看了眼秦漠飞,一把把箱子抢了过来,“别再跟着我了,你想想你做过的事,再想想有没有脸面跟上来。我沈欢颜再没下限,也不至于跟一个仇人共舞。”
“……你就这么恨我吗?”
“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我冷哼了声,拖着箱子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而去。距离家越来越近,心头那种悲凉感就越来越浓。
自从爸爸生病住院过后,我就没有再回过家,就连安葬那次我都因为要赚钱还债而没回去,细细算起来得快五年了。当初在夜店上班觉得没有脸面回家不想回,而现在想回家却已经没有人了。
我一路小跑步回到了家,看着面前满目疮痍的两层楼小洋房,忽然间就泪眼婆娑了。
当年爸妈修这小洋房的时候,还说以后要招个好女婿回家,却不过短短十多年,两老都已经逝去了。
大门还是紧锁着,上面的绿漆已经剥落,掉在门前一地狼藉,但门口放的两盆花却还娇艳得很。
这一定是邻居大婶帮我们浇水的。当年妈妈离开的时候,曾把养的鸡鸭什么都送给了她,所以她帮我们浇花了。
我在门口站了许久,抹了抹眼泪从花坛下找出了已经生锈的钥匙,“咔”地一下把锁打开了。邻居大婶可能听到了我开门的动静,立即从窗户里伸了个脑袋出来看。
“婶儿,是我欢颜。”我连忙道。
“哎呀欢颜啊,你怎么大半夜的回来的了啊,你这一走这么多年,也不回来跟婶儿唠唠嗑。”
大婶是个直率泼辣的女人,嗓门很大,这一喊我看到隔壁连叔家的灯也亮了,就连忙笑了笑道。“婶儿,我明天再来找你聊天,我先回家收拾一下。”
“好呀好呀,明天过来婶儿给你做好吃的,对了你妈呢?咋没看到她人啊?”
“妈妈她……生病过世了。”
“啊?呃……看婶儿这嘴多的,那你先忙,婶儿明天给你做好吃的。”她说着就回屋了,想必是提及了我的伤心事有些不好意思。
我拖着箱子进了大门,又在院子里的水缸下找到了一串房门钥匙。这是妈妈当年放下的,是我们家的传统习惯。
打开门,屋里一股呛人的霉味顿时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其实这里面很整齐,除了落满尘灰之外也看不出多乱多脏,就是太久没人住霉味大。我打开了门窗,就不准备立即收拾了。
堂屋的墙壁上挂着爸爸的遗像,他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妈妈以前也是个美女,她总说我取了他们俩的长处,是他们做了很多好事老天爷赐给他们的。只是她可能没想到,这个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却害得她们早早离世。
看着爸爸的遗像,我又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他临终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妈妈,可才不过四年多时间她就含恨离去了,我已经没脸面对爸爸了。
“爸,我把妈妈带回来了,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照顾她。”
我把骨灰盒从背包里捧了出来,放在了堂屋的桌上。爸爸那柔和的视线仿佛就在看着我们俩似得,不晓得九泉之下的他看到妈妈也去了,是难过还是喜欢。
妈妈没有遗像,但我带了纸和笔回来,我准备把她和爸爸画在一起,因为他们好像还没一起照过相。
我上楼来到了自己的卧室,这里还保持着我当年走的情景,书桌,椅子,画板,等等,还是放在那个位置。
令我意外的是,窗台外的那盆仙人掌竟然还活着,它大概是这屋里唯一的活物了。
我扫了扫画板上的灰,拿着它来到了堂屋,开始给爸妈画像。他们俩有很多恩爱的场面令我感动,满脑子都是,所以我根本不用任何参照,很快就勾勒好了他们的轮廓。
乡里的夜很冷,家里也没有暖气,画着画着手就僵了。但看着画纸上恩爱的爸妈时,我心是暖的,特别的暖。
我画好过后又细修了,每一处细节都没有错过,还是第一次这样惶恐紧张。
大约天微明的时候我才全部画好,画纸上的他们恩爱如昔,两人唇角都泛着浅浅笑意,非常的温馨。
我拿着画纸看了许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这还得裱一下,以后就可以挂在堂屋里供奉了。
收拾好画板,我又到楼上小憩了一会,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又听到了邻居大婶那大嗓门,她好像在问对方找谁。
这地方只有我们三四户人家,她不认得的人,莫不是……
我愣了下,慌忙爬了起来,看到秦漠飞就在我们家门口和大婶讲话,还说他是我丈夫,乐得大婶直夸他长得好看。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到楼下就想给他黑上脸,谁料邻居大婶特意味深长地来了这么一句。
“欢颜,你们两口子这是吵架了吗?还一前一后回家呢。”
“呃……”
我若说秦漠飞跟我没关系,大婶一定会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到时候大嘴巴一宣传,肯定就传到十里八乡了。爸妈的根在这里,我不想他们死后也听一些不好的闲言碎语。
于是我狠狠瞪了秦漠飞一眼,转身就进屋了。他冲大婶笑了笑也跟了进来,还虚掩上了大门。
大婶在外面又吆喝了一句,“欢颜啊,回头带你家老公来我们家吃饭啊,婶儿给你们杀只大公鸡。”
“婶儿,我们回头一定去。”秦漠飞屁颠颠地转回头还去回了句,把我气得。
我等他进屋过后就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插着腰怒视着他,“秦漠飞你几个意思?你跟过来就算了,还乱嚼舌根干嘛?我爸妈一辈子没闹过笑话,去世了难道还要听邻居们的闲言碎语不成?”
“我没有乱讲,说的都是真的,我会娶你。”他还一脸正色。
“娶我?你有没有问过我会不会嫁你?来,你看看这里,你对得起我爸,对得起我妈吗?”我指着桌上的画像道,被他气得红了眼圈,“你凭什么说娶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可别忘记了,一个月前你差点掐死我!”
他怔了下,狼狈地咬了下唇,“欢颜,我那时候是气疯了。”
“气疯?气疯了就可以蹂躏别人?那我现在气疯了能蹂躏你吗?”我跟个斗鸡似得怒不可遏。
“可以,你怎么开心可以怎么蹂躏我。”他正色道,随即一把拉过我抱住,“欢颜,一辈子还很长,我愿意用余生来偿还欠你的所有。原谅我好吗?我发誓再不会伤害你了。”
他说得真轻松,原谅……原谅两个字很容易写,但却不容易做。他欠下的是命,他还得起吗?
我从他怀里昂起了头,满眼悲戚地望着他,“好,你把我宝宝和妈妈的命还回来,我就原谅你。”
“……”他顿时哑然,唇瓣崩成了直线。
“你回去吧,我妈妈生前就忌惮你,她下葬的时候你就不要去了,这些事我都会做,不用你操心。”
我看天色也亮了,就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准备等会去县里请道士去公墓园做道场,再把我妈妈下葬了。
我洗漱好出来的时候,看到秦漠飞正盯着我爸的遗像看,满脸愧色。其实我多少能体会到他的心,就算妈妈和宝宝不是直接因为他离去,但也跟他脱不了干系。所以他想在我身上补偿点什么,可这有用么?
如果补偿有用的话,这天下又哪来那么多遗憾事?
我看他是不打算走了,就拿着画就出门了,也没理他。
他跟大婶说了是我丈夫,我觉得要不了下午全街道的人都知道我回来了,还带了老公回来,如果他忽然消失反而落人口实。
我坐车来到了县里的丧葬一条街,找了里面最有名的崔道师,请他帮我妈妈做道场。我时间紧,给的价格也高,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说马上帮忙选一个吉时,最迟后天。
妈妈的葬地是早在爸爸离世的时候提前买下的,她说要跟爸爸“生同衾,死同穴”。她本是一句戏言,谁知道却一语成谶,四年后我真带她的骨灰回来安葬了。
崔道师选的时辰是后天早上八点钟,我在他的铺子里选了墓碑和葬礼用的东西,准备到时候跟他一起去公墓园。
从他店里出来后,我直接去了裱画的地方,把画像裱成了遗照的模样。
当我抱着画像回家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雪,在空中慢慢飘摇。望着漫天飞雪,我心里难过极了。
记得小时候下雪时,我骑在爸爸的肩头在雪地里看风景,妈妈笑吟吟地跟在我们身后,一个劲叫他小心点,别把我摔着。
而如今物是人非,他们都离我而去了。
我磨磨蹭蹭地在街上走着,其实就是不想回家看到秦漠飞,也不晓得他走了没有,不过以他那厚脸皮的样子,可能还在我家里。
我本以为恨他已经入骨,可看到他巴巴地跟来时,那种恨变得很苍白无奈。不知道是因为爱过他还是因为我还爱着他,总之看到他更多的是愤怒和生气,却不太恨了。
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没有下限。
我在街上磨蹭了三五个小时才回家,开门的时候却愣住了。屋子里已经焕然一新,一点尘灰都没有,家什什么的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比之前干净了不止百倍。
我正错愕不已的时候,秦漠飞忽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满眼柔情地看了我一眼,“欢颜,洗洗手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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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火 第162章 葬礼
我刹那间呆住了,这个画面怎会那么熟悉。
记得小时候每次爸爸接我放学回来,妈妈立即就会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拿着围裙擦手一边对我们说,“你们两个快去把手洗洗,吃饭了。”
然后我和爸爸就会异口同声地回答,“知道啦!”
此情此景如此相似,只是换了个人,为什么会是秦漠飞呢?如果爸妈还在,喊吃饭的人换做是他,然后我们一起异口同声地回答“知道啦”,这该是何等的幸福?
“快去洗,我去把菜端出来。”
他伸手轻轻捏了下我脸,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又转身去到厨房了。我怔怔地摸了一下被他捏过的脸颊,好像还有他指尖淡淡的余温。
洗了手,我囧囧地来到了厨房间,秦漠飞已经把一砂锅炖鸡端上了桌,还配有一盘子小白菜和一小锅米饭。很简单,但很有家的感觉。
“这都是大婶送来的。”盛饭的时候,他淡淡解释道。
我没好气睨了他一眼,“你又跟她乱讲了什么?”
“没乱讲,她说我长得好看,就给了我这么多菜,还说不够的话就过去拿。”
“……”
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翻了翻眼皮没理他,埋头开始吃饭了。他做的饭永远都是色香味俱全,即使是盘小白菜,也炒出了另类的风格,这一点我怎么都比不得他。
我又想起了第一次做饭给他吃时那烧焦的红烧肉,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之间似乎很暧昧,他大多时候都柔情万种。
而我似乎就是在那个时候爱上他的,因为爱他,所以舍不得离开他,对他唯唯诺诺。只是当我碰得鼻青脸肿才明白,越是卑贱的爱就越得不到尊重。
他把一只鸡腿夹给了我,忐忑地看我一眼又埋头默默扒饭,像深怕得罪了我似得。其实我早饿了,哪里还顾得上跟他瞎计较,美食当前不吃的是傻子。
正吃着,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瞥了眼又挂掉了,我看到像是商颖打过来的。不一会电话又响了,还是她打的,一直在响,而他蹙了蹙眉又咔掉了。
我不屑地挑了挑眉,“你不去给你未婚妻回个电话吗?这么急着找你肯定有事的嘛。”
“欢颜,我和小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涉及太多方方面面,一时间我也没办法跟你讲清楚。”他顿了下,又道,“我这辈子只想娶秦铭浩的妈妈。”
“……呵,一辈子长得很,别乱讲话,上天会惩罚你的。”
“如果你愿意,马上都可以。”
“但我不愿意,我吃好了,麻烦你洗洗碗。”
我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掉后,起身就走了,傲娇得一比。既然秦漠飞愿意这样低眉顺目地来讨好我,我也乐得享受一下。
到堂屋后,我找了张凳子垫着把爸爸的遗像取了下来,准备再钉颗钉子把他们俩的画挂上去。不过神龛有点高我不太够得着,正打算下来再弄张高点的凳子时,却一不小心踩翘了。
情急之下我吓得大喊了一声,“爸……”
而后我就看到秦漠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抱住了我,然而他并没有站稳,以至于我们俩都无法控制地摔在了地上,并且姿势非常的那什么。
我的腿仿佛撞到了他下腹的地方,他疼得脸都白了,轻轻推开我蜷成了一团,“撞这么狠,你不想再要宝宝了吗?”
“……这是我爸在怪罪你呢。”我脸一红爬起来转身就走,可看到他一直蜷在地上没法动弹,又讪讪地走了回去,“你,你很严重吗?会不会死啊?快过年了,可别死在我们家,晦气。”
“扶我。”他伸出手抬眸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眸亮晶晶的,就像小凡准备使坏时候的样子。
“呸!”
我轻轻踹了他一下,转身就到楼上搬扶梯了。我读不懂他的心思,难道还不懂小凡么?小家伙要东西要不到的时候就会装,这点父子俩倒是如出一辙。
转角的时候我用眼底余光瞄了他一眼,看到他讪讪地坐了起来,一脸抑郁。在我扛着扶梯下来时,他已经把画像挂好了,神龛上面的两个人瞧着恩爱极了。
他看了许久才回头瞥了眼我,道,“欢颜,你长得跟岳父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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