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江湖日报

……
“冰糖你在不在”
“我不为难啊，而且很高兴做这件事，你在不在在的话请回复我。”
“冰糖，你看到消息请回复。”
……
十七条消息，唐冰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漾开。
这个人真的是太奇怪了。
热情而又礼貌，专注而又认真。
唐冰几乎能感觉到他在收不到自己消息的时候抓耳挠腮的困惑。
“那个，我下午在上班，公司突然断网了，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才看到你的消息。”
“我很开心啦！没想到你竟然肯帮我这个忙，万分感谢[微笑][微笑]。”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南雁飞鱼就回复了。
“不，应该是我觉得开心。”对方似乎怕唐冰不信，又发了两个字，“真的很开心”。
唐冰由衷而笑：“好像我们加了好友之后，就一直在互相道谢诶，感觉好蠢。”
“文明礼貌是尊重对方的表现，为什么觉得蠢”
唐冰看到他发来的话，看着手机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有在网络世界里，才会将语言的美德体现淋漓尽致，虽然给人几分客套之感，但也不失真诚与温馨。
南雁飞鱼频繁的对她说“请”、“谢谢”，无意中使话语变得委婉而谦逊，根本无法让人对他产生厌恶的情绪。唐冰心想，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能和他变成网友吧。想她参加工作以来，从来都没有对同事或者上司有过这么书面的礼貌用语，就算朋友间互相帮助，大抵一句“谢了，改天请你吃饭”“哎哟，这点事儿说什么谢啊”，轻描淡写了事。
所以和南雁飞鱼的聊天让她觉得很新奇，很有趣。唐冰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只限于她，而南雁飞鱼却是真正的礼貌谦逊，不带有一丝矫揉造作的情绪在里面。
可能这就是语言的魅力吧，素昧平生的人，她尽然对他有了这样高的评价。
“冰糖你还在吗”
那边又迅速的发来一句“哦，其实我也觉得有点蠢”。
唐冰不禁哈哈大笑，对着手机笑骂道：“真没节操！”
“南雁，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我要向你学习。对了，你晚饭准备吃什么”她立刻转移话题，生怕两人继续就文明礼貌展开辩论。
南雁飞鱼回答说：“薏仁粥吧。”
“哎呀真巧，我正想着今晚去买点薏仁，明天早上熬粥，清淡！”
“这么巧”
“嗯呢。”
两人聊了会儿天，叶霄雯突然给唐冰打电话，让她把昨天的设计图打印出来，唐冰给南雁飞鱼发了句“有事，先下了，回头聊”，转身回公司整理文档。
唐冰将厚厚一叠图纸打印出来，拿去给vip室的叶霄雯和客户观看，两边谈的很不错。
她趁着有空，又打电话给李潇潇，问了她需要哪种风格、纸张，李潇潇一概回答随便，于是唐冰给南雁飞鱼的要求也是随便，只要画出来了，管它什么都可以。
虽然唐冰知道南雁飞鱼一定会很快的把画完成，但是她没有想到，对方可以这么快。
刚回家打开电脑，南雁飞鱼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冰糖，你看看这幅画可以吗”
唐冰点开大图一看，差点喷出来，飞快的回复：“你怎么画了一堆冰糖！”
……没错，南雁飞鱼用素描画了一堆冰糖。
虽然是冰糖，但不得不承认他画的极好。
画的内容很简单，木桌上放着透明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满满的冰糖，还有几颗洒落出来，滚到了桌沿。这种透明的东西对光线纹理的掌握本来就很刁钻，只有黑白灰三色，难得的是木桌线条变化丰富，冰糖形状层次分明，透明塑料袋明暗关系清晰……简直就像一副黑白相片。
“我实在不知道画什么，想到你的网名，就画了这个。”
仅仅是一段文字，唐冰却读出了对方讷讷的语气。
你喜欢吗”
“喜欢极了，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唐冰不是敷衍，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想到这幅画算得上是为自己画的，立刻右键保存。
“你日期写今天吧，然后落款写杨恒。”
南雁飞鱼隔了半晌才发了一个“好”字，就没了下文。
唐冰这个时候面也煮好了，说起她煮面的手艺，哼哼，那可是一绝！她在面上撒了一撮小葱，有些炫耀的心思，拍照发到空间，配字“食神”。
等她吃完，再回到电脑前，南雁飞鱼又发消息过来了。
“冰糖，你看这样可以么。”
素描冰糖图右下角用行书写了杨恒的名字、今天的日期，短短两个字行云流水不失隽秀，唐冰越看越喜欢，打心眼儿里佩服。
“可以可以，要我到哪里来取图呢我朋友急着要，我得给他寄到美术学院去。”
“学校地址在哪我寄过去就行。”
唐冰想着这样的确方便一下，而且她并没有和南雁飞鱼面基的打算。明知两个人住的很近，或许上下班在路上、菜场、河堤碰见过也说不定，但想到会和对方见面，唐冰就非常心虚。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她并没有坚持，将地址电话发过去以后，不好意思的敲打出一段话。
“哎，让你帮了忙还让你自掏腰包，我真失败。”
“啊你怎么会失败同城快递花不了几块钱，你一个月网费都比这个贵的。”南雁飞鱼又打了许多话过来，全是围绕着自己无所谓才几块钱作为朋友这根本不算什么展开深度洗脑。
唐冰蹲在椅子上，电脑屏幕里的幽幽白光映照她微笑的脸庞，衬的眼睛愈发明亮。
南雁飞鱼突然问她：“为什么你喜欢在空间里发很多图片”然后截图她刚才发的面条，“食神又是什么意思”
唐冰见他庄重的提问，也不像之前那样惊讶，耐心给他解释。
“因为空间是一个社交平台，可以分享每天吃了什么，我需要和我的好友交流，但又不能时时刻刻的交流，所以借助这个媒介。至于食神，你没看过吗周星驰的那个，里面有个咖喱鱼丸面，我刚好也煮了面，所以就配了这两个字。”
她难得用正经的语气描述一个问题，怕南雁飞鱼不懂，专门复制了qq空间和食神的百度百科给他。
唐冰搜索食神顺便看到了电影里周星驰对鱼丸面抨击的经典台词，也顺手复制给南雁飞鱼，希望他能找到笑点。
不过她想多了。
南雁飞鱼好半天才回复她：“这个鱼丸面都是负面的评价，不好，你以后还是别配食神了。”
唐冰忍俊不禁，输入栏里敲一句“你怎么这么呆啊”，正要回车，突然想起按这家伙的较真劲儿，估计又要问她自己哪里呆了怎么改正云云……为杜绝这种现象发生，她果断的删除上一句，乖乖的回了个“好哒！”





[陆小凤]江湖日报 第5章
吃饭，跑步，上班，吃饭，下班，跑步，吃饭，睡觉……
唐冰三点一线的生活，如今多了一项改变，和南雁飞鱼聊天。
她以前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很乏味，现在却可以用手机、电脑、ipad无时不刻的和南雁飞鱼聊上几句，例如买菜吐槽土豆贵了两毛，下班看见骑电动车的和骑三轮儿的打起来了，亦或是随手拍下一张美丽的白云……尽管只是聊天，唐冰觉得整个世界都充实了。
南雁飞鱼是个很棒的秒回党，不管什么时候，唐冰发出去任何一个消息，他都立刻回复，好像整日无所事事，就盯着电脑发呆似的。
随着两人聊天的加深，唐冰知道了对方的基本消息，男，24岁，无业游民，成天宅在家里，除了看书写字画画，就是侍弄花草，现在也多了一件事，同唐冰聊天。
或许是两个同样乏闷孤独的人，往往能在很多话题引起共鸣。又或者对方知道自己所不知的事情，常常充满佩服。
例如唐冰十分佩服南雁飞鱼的艺术天分，画的一手好画，写的一手好字，就连空间里po的饭菜都比她的看起美味；南雁飞鱼也很羡慕唐冰去过很多城市，游览过很多名山大川，见识到祖国各地的风土人情……
南雁飞鱼对网络知识极其匮乏，虽然他会上网看新闻，但跟老年人看报纸没什么区别，有时候电脑卡屏、网页打不开、为什么笔记本会发烫等等都要发消息询问唐冰。
唐冰懂的就给他解释，不懂的就百度了给他解释。好在南雁飞鱼一点就通，基本一个问题了解了就不会追问类似的问题，到后来学会了不懂问百度，渐渐地麻烦唐冰的时间就少了。
这天唐冰给南雁飞鱼习惯性的发了“早安”，开开心心出门上班。
到了公司，刚一进门，宋姐就有所指的给她努嘴：“新来的，也跟着叶霄雯，打扮的怪里怪气。”
唐冰随着她目光看去，一个染着葡萄紫发色的女孩儿正背对着玩她的工作电脑。
唐冰当即有些不高兴了，她对自己的东西拥有很强的占有欲，特别不喜欢别人不打招呼用她的物品。但她很快就调整心态，面无表情的走到女孩儿跟前，伸手说：“你好，我是唐冰，也是叶老师的徒弟。”
女孩儿画着浓妆，眼尾的假睫毛有些脱胶，穿着背心皮裙、高帮亮片帆布鞋，约摸十七八岁，斜眼瞥了唐冰一眼，也没跟她握手：“哦，我叫徐诗敏。”
唐冰缩回手，不高兴的快炸了，皱眉说：“我今天的图还没有画完，你坐了我的位置，麻烦让一下。”她看着徐诗敏霸占自己的电脑玩蜘蛛纸牌，更没好气。
徐诗敏也不理她，唐冰没想到会有这么不懂事的人，一边感叹现在的孩子是怎么了，一边按捺发火的情绪。
“诗诗啊，你今天来这么早”叶霄雯一进来就看见了她，亲切的打招呼。
徐诗敏略有深意的说：“小姨，你们公司这么大，我到底坐哪儿我妈让我跟你实践一段时间，总不能电脑都摸不着吧”
叶霄雯歉意的看了眼唐冰，示意唐冰跟她到vip室谈谈。
“小唐，我说这话你别生气。诗诗是我半个闺女儿，专业就是装修设计，昨儿她妈交代我把她带好，我这个做小姨总不能敷衍她。咱们公司就你那台电脑适合新手学习，我想着就让诗诗先坐你的位置，今天放你一上午的假，你下午再把自己的笔记本带来公司吧。”叶霄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你放心，她就在这里待一个多月，开学就走，算师傅请你卖个人情。”
话已至此，唐冰可不敢据理力争，压在心中不快，点头应允。
公司放了半天假，唐冰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仅仅是讨厌那个没礼貌的徐诗敏，更是痛恨哪里都需要走关系的社会。
她拖着步子打电话给李潇潇，诉苦工作上的不顺心，李潇潇先是安慰她几句，后来直接说找人打徐诗敏一顿，唐冰无语，当场就不跟她聊这个了。
“唐唐，我就快回来啦，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不知道。”虽然已经猜到是没盐没味的鲜花饼，唐冰还是作出很期待的语气。
“是云南的特产鲜花饼哦！”
唐冰“哇”了一声，表达了自己对鲜花饼的无限热爱与希冀，李潇潇和她说了两句云南趣事，满意的挂掉电话。
可是唐冰还是很愤愤不平，心里那个小疙瘩怎么也消不掉。
她在阳台枯坐，视线无神的游移，看到向阳位置盛开几枝大波斯菊，突然想到南雁飞鱼。
这大波斯菊前些日子本都倒伏了，花骨朵恹恹搭在花盆边儿。她随口给南雁飞鱼提了一句，南雁飞鱼便教给她如何护理的办法，将花盆搬到温湿向阳的环境，设支柱，多次摘心，增加分枝，略微浇水，这不才过了几日，那大波斯菊便灿烂热烈的盛开。
唐冰也不知道怎么了，噼里啪啦便将心中不快尽数告诉他。
不出所料，南雁飞鱼很快的回复消息，并且给予安慰。
“冰糖，没事的，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情，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谁也怪罪不到你头上。满招损谦受益，你第一印象觉得她没礼貌，想必你们公司的人也这样觉得。”
唐冰想到早上宋姐的表情，心情顿时就好多了。
“嘿嘿，是这样，公司里脾气最好的宋姐都不怎么待见她。”
宋姐这个人处事很周到，对赵金都能时不时笑眯眯的聊天，没理由对一个新人这样直接差评。
唐冰又想到赵金，脸色又垮下来。
“你不去上班真是个明智的决定，我多想在家当宅女，每天上网打游戏什么的，不用去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不用被复杂的社会玷污，很想辞职，逃避这一切。”
或许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内心剖白，唐冰这个想法都没有告诉过李潇潇。
在所有人面前，她都做出很努力很开心很满足的样子，可是遇到很多大大小小的挫折，忍不住的想如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躲避现实中的荆棘。
唐冰见南雁飞鱼没有回答，于是又打了一连串文字。
“我其实很困顿和迷茫，真的很厌倦社会中那些复杂的形式，但是想着成为正式的设计师就熬出头了，觉得有点希望。哎，其实我多想环游世界，多想吃遍天下美食，多想轻松的享受人生。”
南雁飞鱼问她：“你还想当设计师吗”
“当然了，这样我就有自己可以维持生计的工作。”
过了很久，南雁飞鱼才发来一段话，带着一丝丝谆谆教导的意味，唐冰竟反复的读了许多遍。
“冰糖，你困顿、迷茫，不想融入社会，其实就和小孩子的不想长大心理差不多。你工作之后，给我诉苦，说你其实多想怎样多想怎样，到最后，这些既不是你最终的理想，也不是你为之奋斗的目标，只是一些牢骚而已。归根结底，你还是选择成为设计师，并不是你多热爱这个职业，而是因为这是你最可能实现的目标。”
唐冰心里有些复杂，或说，有些豁然。
她缓缓的回复着：“你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没……我只是客观的描述事实而已。还有，你那个新来的同事既然是走关系，后台比你硬，工作中肯定与你少不了摩擦，你凡事随机应变，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吧。”
唐冰想到徐诗敏就生气，点了一连串的愤怒表情发过去。
“才不要向她低头！才不要让她来侮辱践踏我的尊严！”
“冰糖，我不是这个意思。低头不是让你丢掉自己的原则和尊严，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还想在这个公司待下去，还是要懂得示弱和知进退。你说她待不了多久，又何必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让公司其他人对你有怀有偏见”
唐冰想到了叶霄雯，到时候自己的设计师考试还需要她来评判，瞬间没了刚才的怒气。
“哎，我明白了。我不得不向工作低头啊！”唐冰感叹完毕，随手发问，“你呢你有没有向谁低头过”
隔了半晌，南雁飞鱼才给了短短的回复。
“也许是命运。”
“干啥这么深沉。”唐冰笑了笑，追问他原因，对方却不说了。
今天的聊天让她很愉快，一扫徐诗敏带来的阴霾，她开心的发送消息：“多亏了你当我的树洞军师，听我发这些无聊的牢骚，还出了很棒的主意。”
“没，我对你的工作没帮到什么。”
唐冰正想夸他和以往一样谦虚，南雁飞鱼又发来一段。
消息显示着：“不管你今后有多少牢骚，我都愿意倾听。”
仿佛像冬日和煦的阳光照在皑皑积雪上，整个冰封的世界都融化了一般。唐冰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忽尔漏跳一拍。




[陆小凤]江湖日报 第6章
事实再次证明唐冰想多了。
南雁飞鱼那句话一定是故意安慰她的，因为在此之后，除了平常的问候闲谈，对方并没有再说出任何暧昧不清的话语。
逐渐，唐冰也适应了每天背着几斤重的笔记本上下班，她按照南雁飞鱼的话，不跟徐诗敏斗气，落在公司同事眼里，大家都觉得她很有涵养和素质，对她赞赏有加，反而是徐诗敏刁钻蛮横，极不讨喜。
就连叶霄雯也悄悄找她说了几次话，不外乎是自己外甥女初接触到社会，人际交流不到位，很感谢唐冰的包容……
唐冰虽然每天都会被徐诗敏斜两眼，除了有些膈应，大多数时候挺乐。但是至始至终她都不明白自己跟徐诗敏无冤无仇的，怎么就成她眼中钉了，难不成因为年纪相差无几同性相斥吗
周一九点，全公司的人都要在会议室开会，周总就人员调动和开拓市场两个问题进行了讲说，散会后，单独让叶霄雯和赵金去他办公室一趟。
唐冰弯腰在饮水机前接水，刚转过身还没盖好盖子，突然有人撞了下她胳膊，热水洒了一手，疼的“嘶”一声倒吸凉气。
“啊不好意思，可能要把你的美白霜擦掉了哦。”徐诗敏惺惺作态的抽了几张纸给她擦拭，擦了几下，手上颜色除了有些发红，还是白嫩嫩的。
唐冰不懂她在搞什么鬼，扯回手说：“好在只洒了一点，你以后走路还是注意点吧。”
徐诗敏脸色有些难看，继续问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每天都用的什么护肤品啊雅诗兰黛兰蔻腊梅”
唐冰冷冷的甩下一句“大宝”，擦肩而过。
“骗谁呢！假不假。”徐诗敏盯着唐冰窈窕的背影小声骂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赵金和叶霄雯从办公室出来，两个人都不走一路，似乎出了什么矛盾。叶霄雯把唐冰和徐诗敏叫到跟前，说出了她目前的难题。
这次的客户是周总年轻时候的恩师，他新买了一块靠近水库的地皮，那里原来有个破败的酒店，目前想要打造成一家集棋牌、烧烤、钓鱼等元素为一体的农家乐。不仅如此，客户自己一家也要住在农家乐里，要求必须是繁复而不失古朴大气的中式装修。
农家乐赵金和叶霄雯都有经验，而中式设计也只有他们两个擅长，为了讨好报答自己的恩师，周总这次破例让他们两个人分别拿出方案，让自己老师挑选。
先不说这单子做成会赚多少钱，光是看周总重视程度，自然而然就成了赵金和叶霄雯之间的竞争。
“赵金经验比我丰富，但我有两个助理，想法肯定比他多。这样，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实地量房，你们两个五天之内给我一个大致的设计方案，我也好看看你们现在的具体水平，如果做的好，我就直接推介给周总，到时候工资给你们按正式的拿。”
徐诗敏在学校虽然学习不认真，但是很有设计天分，她才不在意能赚多少钱，知道这是一个展露自己的好机会！
反之，唐冰觉得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两人都卯足了劲想要拿下这个单子。
农家乐靠近郊区水库，风景在m市来说的确不错，枝桠繁茂的梧桐，碧绿如镜的湖面，树叶簌簌而落，飘在湖面，荡起一圈圈觳纹，临风而立，心旷神怡。
这地皮面积虽然大，但需要改造的只有四个地方：一处是临水毛坯平房，这里以前是酒店烧大锅饭供员工吃饭的食堂；二处是坡上的一个水泥墙院子，摆着一些桌椅板凳，用来打牌休闲；三处是荒草丛生的五层酒店；四处是新修建好的独栋别墅，客户需要装修成中式的住所。
唐冰画了整整六页平面图，一丝不苟标出地漏、水管、气管、配电箱等等，拉卷尺将这些地方的尺寸量出，埋头苦干，汗水濡湿了背后一片，白t恤紧紧贴在后背，热的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终于在日落时分完成测量。
干这一行很累，唐冰忙了一天灰头土脸的不说，这荒郊野外连口水都喝不上。
设计师助理，说白了就是正式设计师的小喽啰，什么粗活累活都得干。叶霄雯因为是正式的设计师，所以只需要和负责人聊天，讨论装修意见。
唐冰拖着一身疲惫的找到她，惊觉徐诗敏翘着二郎腿坐在叶霄雯旁边，根本没有去测量。
徐诗敏见到唐冰，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唐冰正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徐诗敏就挽着她手，亲切的说：“冰姐，给我看看画的测量图吧”
一旁的叶霄雯正盯着她看，唐冰不好拒绝，随手递给徐诗敏。
“哎呀，这么多数字啊！”徐诗敏一边看，一边掏出手机，咔咔的对着唐冰辛苦测量的成果拍了多张，保存在手机里。
唐冰哪看不出她的意思，不过是偷懒不想亲自去量房，挪用自己的数据罢了。
徐诗敏见唐冰没生气，又大着胆子问了她几个层高、门宽，唐冰都如实告知。
并不是她多么大度，而是她觉得，死的东西可以誊抄，但设计理念，却抄袭不来。
叶霄雯又同负责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离开。
唐冰劳累一天，什么心情的没有，路边吃了碗凉面，坐了个三轮车回家，冲了澡，打开风扇，倒头躺在床上，舒坦的四肢百骸都酥麻了。
她想起一整天都没有和南雁飞鱼聊天，从裤兜掏出手机，登上qq。
果然，南雁飞鱼又给她发了很多消息，但都没有催过她回复，更多时候像是自言自语，最后一句是六点十七分的消息，问她下班没有。
“刚刚到家，今天真的累散架了，哎。”
唐冰打字的速度都慢了许多，给他简单的讲了一下今天的工作，顺带吐槽徐诗敏。
“你的数据她可以记下，但绝不可能记下你的设计，她要用就给她用。”
“你跟我的想法一模一样！”唐冰继续发消息，“你不知道，公司里的同事几乎人人都讨厌她，我按你说的做，不跟她一般见识，同事都说我处事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