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忘长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蘑菇
“欢欢,爹知道以前是我们唐家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该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唐家小姐,你现在的身份是郡主,若是按照尊卑,便是凌驾于我们整个唐家之上,可是眼下你这般不为,实在是有辱自己身份。”
闻言,唐欢欢扯唇一笑,悠悠起身,“有辱五年前你们嫌我痴傻,不让人蹬堂见人,弃我如敝履,如今又觉得我有辱门楣,敢问我的好父亲,你有什么资格”
唐欢欢的话让唐宏无法反驳,他的确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没了资格,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孩子顶的哑口无言。
这时,一个下人急惶惶的跑进,忙道:“老爷,出事了,汉州来信,说大小姐行为不贞已浸猪笼,昨日溺毙荷塘。”
闻言,唐宏脚下一个踉跄,站在他身侧的唐欢欢只是冷眼相望,丝毫没有相扶之意,她低眸冷声一笑,“看来有辱唐家家门的人不只是我这个不孝女,就连爹爹的好女儿也是如此,这也许是我们唐家的劫难,您还是看开一点吧!”
……
荣王府
腥浓的血气蔓延在整个房间之内,院子里只有绿绣和南影两个人忙进忙出,屋内,竹桶里满是鲜红,唐思瑞小小的身子上扎满了银针静静的坐在其中。
唐雨茗小手捧着药碗从外面走进,来到床边,将药碗递给满色苍白的宫洺。
宫洺盘膝坐在床边,接过药碗朝她淡淡一笑,在看看已经两日没有合眼的唐欢欢,他现在算是知道当时她口中的‘一点血’是什么概念了。
用他们两人的血为引来医治唐思瑞体内的血毒,他流了多少血她同样也流了,可是就连他都快要扛不住了,她居然还能坚持两天。
宫洺拿着药碗来到唐欢欢身边,“喝了。”
唐欢欢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先喝吧,我没事。”
一声轻叹,宫洺俯身将人拉起,“孩子是要紧,但你也不能有事,不然谁来救他”
唐欢欢闻言淡淡一笑,伸手推了一下他递过来的药碗,“放心好了,瑞儿没醒我是不会倒下的,我的药绿绣在熬,你先喝了,皇上几番催你入宫,怕是事情不小,喝了药早些休息,不然你明日这副样子进宫,若真的有事,怕是你也扛不住。”
这几日为了不让唐欢欢的身份暴露,宫洺一直没有进宫,就连曹佑来都被南影拒了回去,但是宫里几次三番的催促明显事情不简单,不过就算是用想的,宫洺也大概能想到这么急着叫他进宫的缘由。
隔日入宫,事情果然和宫洺预料的一样,只是,他似乎小看了西楚人闹事的能力。
养心殿内,穆连城飞扬跋扈的声称要对伤他妹妹之人做出处罚,而穆娇罗则是吊着手臂,闷不吭声,面色虚弱苍白,一脸的娇柔之态。
“辽皇,我妹妹如今还没嫁进你辽国就这般受人欺辱,日后若是本皇子走了,不知道她还要受到何待遇”
这件事闹了已有两日,可是皇上和皇后却不知这是谁人所为,只知事情是发生在荣王府,所以才左一次右一次的传宫洺进宫,想要让他把事情解决个明白。
这件事可大可小,皇上自是不敢怠慢,见宫洺始终不语,皇上不由的再次看向穆连城,“这件事连城皇子想怎么解决这么多日子娇罗公主也不说伤她之人到底是谁,朕实在是为难。”
辽国的荣王,周边大大小小的几国有谁不知道他,他被人颂传成神,其名声甚至比三国之帝还要大,同样身为皇子,穆连城心中自是不服,他转身走近宫洺,嘴角邪恶一撩,“我要荣王与我妹妹道歉,再要伤了我妹妹的荣和郡主亲自断臂谢罪。”
对于慕连城的挑衅,宫洺本是没做在意,可是听到他的话,平静的眼眸波澜倏起,如涓涓巨浪似是要将人席卷吞没。
闻言,皇上与皇后皆是一愣,都说这人是在荣王府伤的,为何伤她的人会是唐欢欢那丫头
“洺儿……”
皇后刚开口,就见宫洺转身走向穆娇罗,他看了看她吊着的手臂,而后冷冷开口,“本王那日所说的话,公主似乎没有听懂,既然你意在如此,本王自然也是阻止不了,但你若是想要那丫头的手臂来给你谢罪,那么就请公主先自行奉上性命,如若不然,你们谁都休想动她一根汗毛。”
这话听得皇上心头一颤,可是想想,这话既然已经出了,现在就是想收也收不回来了,与西楚联姻这件事他本就还在考虑,此刻宫洺一言,也算是帮他做个了结了。
穆娇罗娇弱的脸上慢慢溢出一抹深邃的笑意,她低垂着眼睫,似笑非笑的说:“荣王这般直言,难懂就不怕我生气”
“那公主这般,有想没想过本王也会生气”
话落,穆连城突然上前道:“宫洺,你不要太过分。”
闻言,宫洺转身看向穆连城,“是谁做的过分,连城皇锥ブ弥卸岽止πすΦ啬中应该有数不是吗”
淡淡一语,信心十足,穆连城一噎,凝眉看了穆娇罗一眼。
“父皇,儿臣今日进宫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上次您提议的与西楚公主的婚事,儿臣拒绝,第二,我辽国与西楚联姻之事,儿臣仍是拒绝。两日后儿臣会派兵恭送西楚皇子和公主出城,望父皇批准。”
“你……”穆连城闻言顿恼,可话没出口,却见穆娇罗看着他轻轻摇了下头,见此,穆连城这才把心中的那口气憋回去。
“辽皇,看来你辽国与我西楚是欠缺缘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免得和亲不成再伤了情谊。”穆连城咬牙切齿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怕伤了情谊,可此刻的情形也不是能让他们挑理的时候。
皇上微微点头,“的确是欠了些缘分,朕的荣王素来就是这个德行,自小就没讨过女子欢心,还望娇罗公主莫要介怀。”
不讨女子欢心这话……
穆娇罗抬眸看了宫洺一眼,脸上虽是淡淡笑意,但眼底深处的恼恨却是那般的明显,她转头看向皇上,大方一笑道:“辽皇严重了,男女之事自然是讲究缘分,我虽倾慕于荣王,但也不是那死缠烂打之人,此事不成,便是罢了。”
见她将话说的这般得体,皇上宽心一笑,“西楚公主真是宽宏之人,朕儿女众多,就是没人能比得上公主之胸怀。”
“辽皇过誉了,”穆娇罗大气颔首,而后又道:“今日之事是哥哥小题大做,但他也是为了心疼我这个妹妹,还望辽皇和荣王不要太过在意,那荣和郡主性子极好,我倒也喜欢,辽皇就不要对她加以处罚了,这受伤之事本也是我不小心,不能全怪郡主,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只不过我伤势未愈,两日后怕是不好启程,不知荣王可否宽限几日,待我伤口痊愈之后再离开”
穆娇罗这番话说的的确算的上大度,但宫洺却不觉得她是这大方之人,倘若她真的不喜计较,又怎会刻意上演今日这场戏。
见宫洺不语,皇上忙笑意相加,“这是自然,西楚公主受伤,朕又岂会让你带伤上路,自然是要养好再走。”
闻言,穆娇罗笑意加深,拖着手臂微微下了个礼,“那便谢过辽皇了。”
凤鸾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西楚公主会说她的伤是欢欢所伤,她不是在你府里受的伤吗,难不成……”皇后一顿急切下来似乎反应到了什么,凤眸一抬,一脸惊诧。
看着皇后的表情,宫洺竟是没忍住一笑,“没错,那日她的确是在儿子府上,西楚公主的伤虽不是她伤的,但也与她有一点关系。”
“你说欢欢那丫头在你府上现在还在……”
皇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最近几日她日日都差人去唐家,可是回来的人都称她不在,她还在纳闷这人会去哪,合着这两人居然……
宫洺嘴角轻勾,微微点了下头,“是,在儿子府上,那两个孩子也在。”
本以为说了这话会让皇后高兴,可谁知,皇后眉一皱,喝道:“胡闹,你们两人尚未成亲,怎可就同居一室,这被外人听了可是要闲话的。”
皇后的话并没有对宫洺起到什么作用,他微微垂眸,淡淡一笑,“自从那丫头回京以来,闲话难道还少吗况且,她早已为我诞下一对儿女,不管是名义还是身心,她都是我宫洺的女人,我儿子女儿的母亲,如此,又有谁会去在意那闲话”
话落,宫洺抬眸看向皇后,看着皇后微怔的脸,宫洺不由的勾了下嘴角,“母后应该一早就知道那两个孩子的身世了吧,欺瞒儿子这么长时间,真是为难您了。”
皇后的不满最终还是没低过一声低笑,笑意渐浓,皇后掩着嘴说:“本宫一直以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你的聪明,可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你居然是这般的迟钝,不过好在你现在是知道了,如若不然,母后还不知道要提心吊胆到何日呢!”
那日在妙草间后山,苏子辰最后告诉宫洺的话就是关于两个孩子的身世,他知道唐欢欢也许会将这件事一直隐瞒下去,但是不管是对孩子也好,还是对她也好,他都觉得宫洺有必要知道自己是孩子的父亲。
况且两个孩子各有让人放心不下的病状,这么多年,唐欢欢一人为两个孩子费心费力,如今也该让他这个亲爹心疼一下了。
宫洺没有在唐欢欢面前说穿,无非是不想用孩子去束缚她,同样他也想看看她到底想将这件事隐瞒到什么时候,她那若有似无的疏离,宫洺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但是他却不知道那是为何,他相信,只要等到她愿意对自己说出孩子身世的那一日,那便是她愿意将自己完全交于他之时。
……
翌日,曹琦儿听闻了宫洺悔婚之事特意进宫,目的就是来慰问一下这为满肚子诡计最后惨遭抛弃的公主。
看着迎面而来的人,曹琦儿趾高气昂,“呦,西楚公主好兴致啊,都被我洺哥哥拒婚了,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逛,我要是你的话,要么打道回府,要么躲在房里再也不出来见人。”
穆娇罗闻言脸上的笑意不减,温和依旧,她走到曹琦儿身侧,脚步微顿,稍稍侧了侧身子说:“你有这功夫在这打趣我,倒不如回家可怜可怜自己,我得不到的,你同样也没得到,坐享渔翁的人是唐欢欢,你在这嚣张个什么劲”
蓦地,曹琦儿本是得意的笑脸一凛,转首便要发恼,穆娇罗扬眉一笑,退后一步,“你也别恼,我说这话倒是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的洺哥哥自始至终都没将你我放在眼里,他心里有谁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西楚能人之士遍地都是,我没有必要非赖在辽国,可是你不一样,听闻你自小与荣王青梅竹马,就这样被横刀夺爱,你就甘心”
曹琦儿磨牙霍霍,倒是没有上她激将法的当,“哼,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听你的我不是白痴,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唐欢欢你想得美,我除了她,洺哥哥再除了我,坐享渔翁的人最后就会变成你,你以为我不知道”
穆娇罗秀眉一挑,垂眸低声笑了笑,“曹姑娘的确聪明,只是可惜了那荣王有眼竟不识珠,只不过,坐享渔翁这种事并不适合我,再过一日我便会随同皇兄启程回西楚,到时你就可以安心了。”
说着,穆娇罗拉过她的手,不知在她手中放了些什么,“这个东西我相信你会用得到,但至于怎么用,就要看你自己了。”
曹琦儿攥着手中的东西,神色微正却没有说话,她就是猜也能猜到穆娇罗给她是什么,只是,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曹琦儿在宫中流连许久,只因不知道自己是该放手还是继续,突然,脖颈遭受一击,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入夜,养心殿
皇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揉着额角,许久,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朝着一旁侍奉的人说:“王德顺,把朕的金丹拿来。”
“是。”
伺候的公公走到一旁,拿出一个绒织的锦盒回到皇上身边,皇上随手从那十几颗金丹中拿了两颗,烦闷的心情似乎因服下金丹而逐渐缓解,皇上疲惫的舒了口气道:“朕乏了,回寝宫吧!”
“皇上可是要去哪位娘娘宫里”王德顺开口询问道。
皇上脚步顿了顿,而后便是一声轻叹,“想去的不能去,其他,也就算了吧!”
殿内,皇上摆了摆手,屏去了伺候的下人,他知道金丹的药效上来后自己看什么都是欢喜的,为了不让自己犯错,他通常不在这时留人。
床帐前,那久违的幻觉再次出现,一抹年轻的倩影在朝他笑,朝他招手,似乎还在跟他说着什么,头脑里嗡嗡的声响让他听不清她的话,他虚晃着脚步一点点走近,伸手去抚。
“蓉儿……”身子一扑,幻影破灭,皇上闭着眼睛倒在了床上。
正欲哀愁,似乎发现手下的触感特别的真实,苍老的手顺着手下的柔软一路向上,直到摸到那温热的脸,他才不敢相信的睁开眼。
年轻的容貌分明就是当年的皇后,在幻觉的冲击下,他的分辨能力俨然无存,他细细的抚着她的脸,嘴里喃哝的尽是皇后的乳名,亲吻,抚摸,这是他怀念了多少年的事情,他将人紧拥入怀,撕扯掉两人身上的衣物,尽情挥洒着他多年的相思……
隔日一早,不知哪里跑来的小太监到凤鸾殿传话,说皇上请皇后娘娘过去有要事相谈,多年来,没有重要的事皇上一般不会差人来传,如今这一早就来人,皇后自然是想都没想就赶过去了。
王德顺一见皇后来了,自然是又恭敬又开心,也没去禀报就让皇后进去了,本是想着给皇上一个惊喜,可是谁知道,殿内竟会是这般不堪入目的景象。
看着遍地的衣衫,皇后脚下微颤,她不相信皇上一大早传她来是为了让她看这一幕,脚下的步伐愈发沉重,但她仍然坚持走到床边,举起的手欲伸欲离的在床帐前纠结,最终她还是没低过那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
掀开帘帐,入目的是皇帝一张懊悔的脸,还有曹琦儿愤怒含泪的双眸,她肩头裸露,身缠锦被,裸露之处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痕迹。
皇后已经做好了帐中有人的准备,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帐中的人竟会是她的亲侄女,撩着轻帐的手一抖,黄色的帐帘将他们三人再次隔离。
“蓉儿。”皇上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来,惊诧之余一声高唤。
听到皇上的叫唤,皇后只觉得自己愚蠢,她语气平缓,脸上逐渐溢出一抹苦笑,“恭喜皇上又纳新人,其实皇上不必这般大费周折,您想纳妃纳妾,本宫从未有过阻拦,这又是何必呢!”
何必让她亲眼来看,何必让她在这么多年之后再受一次刺激!
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这样的事她不是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习惯了吗,如今上位的不过是她的侄女而已,这顶多算是在她枯竭的内心上在插一刀,她不会痛,更不会有任何感觉,她只会觉得肮脏,就如她这俱身体一样,肮脏的永远都洗不干净。
第79章 给你满意答案
第79章 给你满意答案
第二天,西楚皇子和公主离开,皇后亲自下旨将曹琦儿纳入宫中,至于身份,她没有多做主张。
定远候一家因此事闹得天翻地覆,此事实在是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任何征兆曹琦儿就变成了皇上的女人。
皇后的旨意下来之后,曹琦儿并没有马上进宫,她将自己关在房里多日,不吃不喝,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直到一日,房门开了,那消瘦的人一袭蓝色绣蝶宫装,发髻高盘,朱云满鬓,远山眉,高凤眼,赤红唇,看上去高贵而邪肆。
几日来,曹琦儿发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虽然她已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但是她也不允许别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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