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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世子妃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晴时有雨
她今天特意乘着一顶不起眼的青油壁马车,带着两个壮汉,气势汹汹而来。原本是想要隐瞒住自己的身份,偷偷摸摸的把人教训一顿。再造些谣言谩骂几句,彻底抹黑他的名声,让他不敢再继续纠缠表哥就行。
谁想出师不利,正主还没有见到,她带来的人就先叫那个来历不明的贱丫头给教训了。眼见那贱丫头还要把那火塘灰往自己脸上砸,才会让她一时乱了方寸,信口报出了自家的名号。
谁知太仆寺卿的名号非但没有镇住那些贱民,还差点因为她的冲动而毁了整个杜府小姐的名声。杜如烟这才真正的意识到,对付男人和对付女人完全就不是一回事,自己此番的确是太冲动了。
走了一段路后,外面传来车夫战战兢兢的询问:“小姐,咱们直接回镇国公府吗?”这段时间,她就一直住在镇国公府,陪伴老镇国公夫人。
杜如烟面上神色阴晴不定,显然心中正在做考量,可不管是车内还车外都没人敢催促。终于,马车在原地停留了许久后。她才对身边的丫鬟低声吩咐道:“去法华山。”
丫鬟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杜如烟想要去法华寺。法华寺就位于京郊的法华山顶,虽然法华山距离长安城不算很远,可那山却很高。想要去到寺庙里,一来一回起码要整整一天的时间。此刻已经接近午时,等到了法华寺,只怕也是接近黄昏。
就算如今是盛夏,天色黑的晚。可回来时也必定是黑夜了。没有家中长辈陪同。一位闺阁小姐孤身在夜色中行走,就算身边有丫鬟相随,也是大大有损名声之举。
那丫鬟迟疑片刻。壮着胆子劝道:“小姐若是想去法华寺,不如明天准备充足了,换上府里的马车再去。如今天色已晚,只怕回来时天色已晚。老夫人会担心的。”
杜如烟精致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甜笑,说道:“谁说我要去法华寺?我只是去山脚下的斋菜堂买些斋菜而已。只需加快些脚程。晚膳前一定可以回到镇国公府。”
原来如此,那丫鬟立刻踢了云板一脚,她挨着门帘低低声的把杜如烟的吩咐又重述了一遍,那车夫立刻扬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这辆毫不起眼的青油壁马车飞快的上路了。
一路上快马加鞭,杜如烟果然在晚膳前赶回了镇国公府。她让丫鬟们把自己买的东西送去了厨房,并且交代了一些事情后。自己则快步朝老镇国公夫人住的清心院走去。
老镇国公夫人姓杜,闺名中有个清字。虽然她是老镇国公的继室。可是当年她一嫁入镇国公府,老镇国公就为她修了这精致别致的院落,还用她的闺名为这院落命名,一时引得她那些闺阁密友大为羡慕。
如今老镇国公早就去了,杜老夫人年纪也大了,却越发爱吃斋念佛。如今她每日除了处理府中庶务,就是在淸心院中的小佛堂里诵经礼佛。
杜如烟长驱直入进到佛堂,一眼就瞧见一头银发的杜老夫人正手持佛珠,盘坐在佛前低眉垂目的诵念经文。杜如烟也不打扰她,而是轻车熟路的坐到一边,持起一只青竹细竿的狼毫笔,安静的抄起了经书。
这一老一少,互不打扰,看上去却又是如此的和谐。刘嬷嬷一进来,就看见了如此光景,她富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咳一声,小声呼唤道:“老太太,老太太......”
杜老夫人停止了诵念,略抬了抬眼皮,不悦的问道:“何事?”
刘嬷嬷是跟了杜老夫人几十年的老人,自是不惧,她陪着笑脸说道:“厨房里布下了晚膳,摆在水榭的亭子里,请您去用呢!”
杜老夫人皱皱眉,淡然说道:“算了,如今天气炎热,实在胃口不佳。只用些碧梗荷叶粥即可。”
刘嬷嬷看了一眼依然头也不抬,只专心抄写经书的杜如烟一眼,抿嘴一笑,说道:“知道老夫人您胃口不佳,厨房里今晚备下的都是斋菜,没有那么油腻。您好歹用上两口,总比成日里只喝粥要强些。”
杜老夫人叹口气,说道:“说是斋菜,可厨房里哪次弄出来的不是厚厚一层油?要说斋菜,还是法华山脚下的斋菜堂弄出的才爽口。”
刘嬷嬷笑道:“今儿掌勺的,可是特意到斋菜堂学来的手艺。老奴保证,老夫人今儿吃了要是对厨房里的斋菜还不满意,就扣老奴的月钱银子。”
“你个老货。”杜老夫人一乐,指着刘嬷嬷对已经放下笔,露出一抹甜美微笑的杜如烟说道:“烟儿,你也亲耳听见了,可要做个人证。待会要是老身吃着不满意了,这老货的月钱银子就算是送与你买胭脂了。”
杜如烟眨眨眼,娇笑道:“我可不敢要刘妈妈的月钱银子,她还要留着讨孙媳妇呢!”杜老夫人和刘嬷嬷都被她逗乐了,哈哈笑了起来。
杜老夫人心情爽利了,也觉得腹中有了几分饥饿,于是她在杜如烟和刘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慢慢的往淸心院的水榭走去。
此刻天色已黑,位于水榭中间的湖心亭四角各挂上了一盏明亮的琉璃灯笼,廊下还放着两个海棠形的青铜香炉,里面燃的都是一些驱除蚊虫的香料。亭外是一湾碧绿清澈的湖水,一阵阵清风吹过。带来了一阵潮湿的凉风,倒是让人觉得身心舒爽。
在亭子中央摆了一张不大的圆桌,桌上果然有一些非常精致的斋菜。什么素脆鳝,素三鲜,鱼香豆腐,百花素九孔,香酥素鸭块等等。这些居然都是斋菜堂的招牌菜。
杜老夫人在桌前坐下。她扫了桌面一眼,惊讶的说道:“我竟不知,咱们镇国公府的厨房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手艺?”
刘嬷嬷夹了一箸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素脆鳝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笑道:“您先尝尝好不好。”所谓素脆鳝其实是香菇切成条状,沾上太白-粉,拿油炸了,再淋上糖醋汁即可。吃着酸甜可口。很是开胃。
杜老夫人夹起吃了,只觉得这道素脆鳝外焦里嫩。酸甜适中,一点都不油腻,非常的美味。她连吃了三块,才满意的放下手中的象牙箸。好奇的问道:“我记得以前厨房里也做过这道素脆鳝,可不管怎么弄都是油腻腻的,今儿怎么会做的和斋菜堂一样好?”
刘嬷嬷见她吃的满意。便逗趣道:“老太太,您既说这道菜好。那当不当赏?”
“当赏,当赏。”杜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你亲自拿二两银子,带上管事娘子一起,去厨房赏做这道素脆鳝的厨娘。”
刘嬷嬷乐呵呵的对一直垂首笑而不语杜如烟说道:“小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老夫人赏。”然后又笑着对杜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可猜错了,这一桌斋菜可不是出自厨娘之手。”
杜老夫人一听,不由转头看向杜如烟,她诧异的问道:“难道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杜如烟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她低语道:“让老祖宗见笑了,在斋菜堂学了些皮毛而已。”她挽起袖子,又从那仙鹤纹的白底浅口碟子里夹了一箸素三鲜放在杜老夫人的碗中,说道:“那素脆鳝虽然好,却终究是油炸之物,不宜多吃。老祖宗还是吃吃这素三鲜,看合不合口味。”
看着她这一举一动,杜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对还在一边乐呵的刘嬷嬷嗔怪的说道:“你这老货,全让这孩子一人把事做完了,你倒白拿月例银子不成?还不添上碗筷,让姑娘坐下一起用膳。”
刘嬷嬷笑道:“老奴是瞧着小姐对老夫人的一片孝心,所以不忍心打扰。”她忙让小丫鬟们又拿来一套碗筷,放在杜如烟的面前,请她坐下后,才啧啧的说道:“天可怜见的,这样热的天气,别说做菜了,老奴偶尔只是去厨房传个话,却回回都是汗流浃背的出来。如烟
小姐却待在那如蒸笼般的地方,精心烧出这几道菜,可真是孝感动天呀!”
杜如烟眼睛一转,脆声说道:“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见老祖宗这些天胃口不佳,所以才去斋菜堂学做了几道菜,想让老祖宗换个口味,增些食欲而已。”她的笑容甜美可人,让人瞧了果然觉得心中愉悦。
刘嬷嬷笑道:“正是这随心之举,才显得至纯至孝。”
杜老夫人欣慰道:“正是,这孩子待我之心,比那承嗣,承忠还要强上百倍。”
杜如烟俏脸一红,只低下头说道:“我如何能与承嗣,承忠两位表哥相比。他们都是要做大事之人,一个在刑部任职,公务繁忙。一个在鸣远书院读书,就等着在今年的秋试中一鸣惊人。我一介女子,也只能在这些衣食住行上略尽绵力而已。”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想要与老祖宗说说。”
“何事?”杜老夫人随口问道。
杜如烟悄悄抬眸扫了随伺的那些小丫头一眼,并不言语。
杜老夫人见状不由一愣,她想了想,对刘嬷嬷说道:“你带着她们下去,让如烟丫头一人在这伺候就行了。”
“是。”刘嬷嬷答应一声,招呼了那些小丫鬟一起退了下去。
直到亭子里只剩下杜老夫人和杜如烟俩人,杜老夫人这才一脸和蔼的询问道:“究竟是何时?你只管说。”
杜如烟这才红着脸,细软着声音说道:“原本这事是轮不到我来说的,可是事关镇国公府的脸面,我才不得不厚着脸皮说上几句。再者,老祖宗见多识广又慈心仁厚,一定有办法化解这场丑闻才是。”
一听事关镇国公府的脸面,杜老夫人不由收敛了面上的慈祥笑容。她皱了皱眉,面孔渐渐带上了严厉:“究竟是何事?烟儿你只管明说。”
杜如烟这才清了清喉咙,细声细气的把自己无意中发现郭承嗣和钟紫苑之间的奸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当然,她绝口不提郭承嗣的偏袒已经傲慢,只别有居心的把钟紫苑描绘成了一个阴险,心机深沉之人。
说完后,她才总结道:“想承嗣表哥身为镇国公世子,身上背负着整个镇国公府的荣耀,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御史的关注。要是被这样不知廉耻之人缠上,一不小心宣扬出去,只怕就连皇后娘娘和太子的清誉都会受到影响。我左右寻思着,实在是拿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所以今儿冒昧在老祖宗面前说起,还盼老祖宗不要怪我多事才好。”
杜老太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才拉着面露娇怯,显得忐忑不安的杜如烟,感激万分的说道:“好孩子,幸亏你发现的早,才没有让这事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说完,她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只碧绿通透,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手镯套在了杜如烟洁白纤细的手腕上,这才说道:“这只镯子就当是老祖宗给你的谢礼,就盼着你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可千万别对外人说起才好。”
杜如烟一愣,忙欲推辞,杜老夫人严肃的说道:“老祖宗的心意,你竟敢推辞?”杜如烟这才收下了那只手镯,说道:“老祖宗请放心,这事我一定不会对第三个人说起。”
杜老夫人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事我还要细想想。”
“是。”杜如烟虽然很想知道杜老夫人打算如何处理那个敢勾引表哥的贱人,可是杜老夫人的眉头一直紧锁,显得心绪不宁,她一时不敢造次,只得乖乖的福了福,退了下去。(未完待续)





医品世子妃 第七十五章 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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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如银纱般铺满大地。微风轻轻扫拂而来,长廊下的娟灯微微摇曳着,灯罩内的烛火忽明忽暗,如鬼魅般飘忽不定。
钟紫苑被人拿黑布蒙住了眼睛,由一个穿着劲装的黑衣男子领着,摸摸索索的行走在长廊中。她目不能视,心中难免忐忑不安。好在没过多久,眼前的黑布就被人给取了下来。
钟紫苑眨眨眼睛,只见面前出现了一所明亮的厢房,门外那宛如门神般的高大人影,不正是段岭嘛!她不由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才算彻底的放下心来。
钟紫苑快步上前,她喘了口粗气,还来不及说话,“请进,郭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段岭却抢先对她微一颔首,闪身让到了一边。
钟紫苑定了定神,掀开竹帘走了进去。进到里间,她一眼看到,郭承嗣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盯着床上脸色蜡黄,眼睛紧闭的宋老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紫苑见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到来,只得轻咳一声。郭承嗣迅速的抬起如鹰般锐利的眼眸,扫了她一眼,然后轻舒一口气,说道:“你来了!”
钟紫苑诧异的听出他的语气中居然带着疲惫,还有一丝懊恼。她不禁担心的问道:“怎么啦,案子有什么不顺吗?”
这回轮到郭承嗣觉得诧异了,他不由把视线投到了面前这个虽然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却随时不忘挺直腰背的人儿身上。
他从她那双琥珀色如猫般的眼眸中,看到了关怀和担心。而且不需自己开口,她总是能在一瞬间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郭承嗣心中不由感到一暖,嘴角终于微微一弯。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他叹口气,解释道:“宋老板是这个案子中重要的人证,所以不能死。于是我为他找了宫中擅长治疗外伤的太医,开了药方。而且由段岭亲自动手抓药,煎药。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偏偏那碗治伤的良药送到这里,立刻变成了要命的毒药。”
“什么?难道宋老板中了毒?”钟紫苑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
郭承嗣苦笑一声。他迈开长腿。几步走到一旁的桌前,指着依然摆在那里,已经完全散去了热气的一碗黑色药汁。说道:“幸好天气太热,药汁熬好后,被摆在这里晾凉,没有立刻给他灌下去。结果有一只苍蝇沾了些。立刻就一命呜呼。”
钟紫苑仔细瞧那桌面,果然有几只绿豆苍蝇的小尸体散落在药碗的周围。她端起那碗药汁。放在鼻端仔细闻了闻气味,了然的点点头说道:“是鹤顶红,一滴足可毙命。”
她放下药碗,疑惑的轻声问道:“难道你怀疑”她悄悄的指了指外面那个高大的身影。”
郭承嗣却断然摇头说道:“不会。我从未怀疑过他。”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我与他终究是外行,可以挡得了明面上的刺杀。却挡不住暗地里的毒杀。为了保住宋老板这些人的性命,防止他们再次被人下毒灭口。只得请你这个内行来助我一臂之力了。”
钟紫苑一听,顿时明白了他未说出口的苦衷。宋老板被关在如此隐蔽的地方,还差点被人给毒杀了,看来这起案子的水很深。郭承嗣吃一堑长一智,如今除了自己人,他谁也不信,所以才会把自己找来帮忙。
钟紫苑见他面露愁容,心中一时不忍,只寻思片刻后便答应了下来。听到她的应承,郭承嗣眼睛猛地一亮,嘴角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钟紫苑见了心情不由也跟着大好。
只是她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开始逐渐受郭承嗣的影响,见到他不开心,她就会跟着情绪低落。见到他心情愉悦,她就会跟着一起微笑
宋老板的伤势并不是一两天能痊愈的,钟紫苑就在一旁的院子里住了下来,而郭承嗣就住在她的隔壁。
住下来以后,她才知道那日在花船上抓回来的为头几个老板,全都被关在这别苑中。她除了每日为宋老板治疗伤口外,还要负责检查其余几人每日的饮食,就怕有人暗中下毒取了他们的性命。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宋老板的药汁被发现下毒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相同的下毒事件。钟紫苑不由暗中嘀咕,难道那些幕后黑手知道了下毒的手段行不通,所以放弃了?不过越是这样风平浪静,她越是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不敢掉以轻心,于是每日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做事,生怕出一点差错。
不过这些天郭承嗣也没有闲着,他每天提审没有受伤的那几人,试图从他们的嘴里撬出幕后之人的身份。可惜他手段用尽,虽然问出了几只小蛀虫,但那隐藏最深的木老,却依然毫无头绪。
很快,五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这天黄昏,钟紫苑再次检查完犯人的膳食,并且守着他们进食,确定无恙后,她才回到自己和郭承嗣一起居住的院中。
隔着老远,就可以看见他正端坐在一棵树冠浓翠如盖的大榕树下弹琴。他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衣袍,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的拨动着,一曲高雅美妙的乐声随风而散。郭承嗣微闭星眸,似乎陶醉在自己的琴音中。
一阵风儿吹过,吹起了他的墨发,吹开了他的外袍。夕阳投下的最后那抹金色阳光,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此刻的他俊美高贵,又翩翩若仙,居然比朱斐也不遑多让
此情此景,太过美妙,钟紫苑不禁看呆了去。
倒是郭承嗣,他那高挺的鼻子略动了动,忽然停止抚琴,睁开星眸,挑起眉峰诧异的说道:“哪来的酸腐之气。”
钟紫苑一惊而醒。她刚才完全沉浸在郭承嗣美好的容色中,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她不敢再去瞧他,只半垂着头,红着脸说道:“大人好雅兴,我回房休息一会,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说完她拔腿想溜,郭承嗣却扬声说道:“请留步。”他抓起手边的扇子。站起身大步朝着钟紫苑走来。
钟紫苑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乖乖的站住了脚。就见他在钟紫苑身边站定后,微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你没有闻见那股酸腐之味吗?”说完,他又在钟紫苑的身边。连连抽动着鼻子使劲嗅了嗅。忽然,他退后两步,夸张的捂住鼻子,惊诧的说道:“原来这是贾大夫身上的气味?”
钟紫苑这才听清他说的话。她呆愣片刻后,面上不由大囧。她看着郭承嗣脸上那可恶的笑容。暗中恨恨的磨起了银牙。
钟紫苑这些天因为怕暴露自己女儿身份,所以不敢洗澡,每日只拿清水胡乱擦了擦身子。裹胸的长布条因为只有一条,她也不敢晒出去。只能每日睡前清洗一下。再挂在房内阴干。有时第二天还没完全干,她又匆匆裹到身上。这么一来,她身上不出现异味才怪。
不过她身上的这点子气味与那些体味浓重的衙役。侍卫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她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郭承嗣这厮,会毫不留情的当面点破。
钟紫苑终究是女儿家,面对衣裾飘飘,神清气爽,仿若谪仙的郭承嗣,她心中不由自惭形秽。要不是她脸上的药汁,谁都会发现她的脸颊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偏偏郭承嗣似乎没有发现他的窘态,他忽然咧嘴一笑,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难怪我与贾大夫相邻而居这么长时间,却从未见过你要水沐浴。原来在贾大夫眼中,本官居然是那**的好-色之徒?”
他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几眼,才撇撇嘴,有些嫌弃的说道:“可惜本官对青竹竿没有兴趣。”
钟紫苑的眼睛瞪着溜圆,他,他,他,这厮是发现了自己的担心,所以在笑话自己是庸人自扰吗?因为太过吃惊,她吭吭哧哧了半天后,才红着脸勉强开口说道:“大人说笑了。”
郭承嗣“刷”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一边慢条斯理的摇着,一边可恶的说道:“我可没有说笑,要是你再不把自己弄干净了,又用这股酸腐味来熏我的鼻子,我可不介意亲自动手把你洗刷干净。”
说完他不顾钟紫苑瞪着溜圆的眼睛,摇着手中的折扇,优雅的迈着长腿离去。
“什么嘛!真是仗势欺人,连人家沐不沐浴都要管!”等郭承嗣走远了,钟紫苑才不满的嘀咕起来。不过她还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果然一股酸臭味直冲脑仁。她面上一囧,讪讪的想着,好像是有些熏人。
钟紫苑有气无力的推开房门,一眼就瞧见了屋子中央多了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装着大半桶的热水,水面上居然还飘着一些红色的玫瑰花瓣。
她眼前不由一亮,难道这是郭承嗣那厮吩咐下人为自己准备的?
看到这浴桶,钟紫苑觉得浑身都痒痒起来。她禁不住这样巨大的诱惑,在仔细检查了一遍所有的门窗,确定都关牢了以后。终于脱下了身上的衣物,取下裹胸的白布条,快快乐乐的把自己泡人水中。
往自己身上掬了几把清水后,她才发现在浴桶的一边不但搭着一块丝瓜瓤,还有一块香胰。她满意的点点头,自语道:“也不知是哪个厨娘准备的,果然细心的很。”只是她捞起水面上那些鲜艳如火的玫瑰花瓣,在手中把玩着,有些不解的自语道:“我一个大男人洗澡,给我放这么多花瓣做什么?”
钟紫苑刚刚愉快的把自己清洗干净,忽见糊了高丽纸的窗外一片通红,外面有人在大叫道:“走水了,走水了”
钟紫苑大惊,她腾的一下从盆中站了出来,也顾不得身上欢快滚动着的水珠,只胡乱披上一件外袍,赤着雪白的双足“蹬蹬瞪”的跑到窗户边。她猛地推开窗户,一股灼热的气浪立刻扑面而来,瞬间让她有了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她一眼就瞧见了郭承嗣铁青着脸,正准备赶去起火现场的身影,她忙张嘴呼唤道:“大人,出了何事?”
郭承嗣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先是一愣,然后勉强露出一抹微笑,安慰道:“没事,你待在房内不要出来,把自己保护好就成。其余的事,不用操心。”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那背影挺拔不屈,就像是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将军。
钟紫苑抓紧了自己的领口,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远远看去,那妖娆的橘色火焰似乎照亮了半边天空,她隐隐可以看见有许多人在有条不紊的打水救火。不过火势太大,一时间根本就控制不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出头,下颌还留着寸长青须的男人。他身穿冰蓝色对襟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腰间系着一根镂空雕花的白玉带,满头乌发只用一根发带束住,看上去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身边除了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外,还跟着四五个身穿黑色常服,手里打着火把的大汉。几人一起来到大门前,那个小厮立刻上前拍响了大门上的铜环,他用一种比常人尖利许多的嗓门叫道:“开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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