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倾仙
作者：何以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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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倾仙 楔子
天穷地远四洲山，层层的乌云笼罩在上空，不见天日。
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没有一个地方聚集了如此多的神、魔、仙、鬼、妖、人六族。四洲山上空一时六族气息纠结在一起，蒸腾的沸沸扬扬。
混乱只是一时的，双方统帅到场后战场立马分明，神、仙、人三族聚在一方，对面则是魔、妖、鬼三族。双方严正以待，生怕一时疏忽让对方占了先机。
“把重桑交出来，今日我可放你一族。”先开口说话的名叫苍信，是一个穿了银黑色铠甲面色不见凶狠反倒透着盈盈弱质的男子，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站在一群鬼怪妖魔之间竟也没有觉得不妥。
“你是在痴心妄想，”青阳帝君一身赤金色的铠甲，缓缓从身侧抽出龙剑帝启，剑尖带着逼人的锋芒和低沉的龙吟声直指着苍信，“还是在自寻死路。”
听了这话的苍信脸上也没有见一丝恼怒，反倒是越发淡然，叹了一口气，“你我之间打起来一时之间绝分不了胜负，你说这话有什么意思。我今日用了这般阵仗不过是想要一个重桑，你把她交出来，我就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这对你而言也不是亏本的买卖，你说是不是”
“买卖”青阳帝君剑眉一挑，“你与重桑之间竟只是买卖，枉她对你如此深情，不惜背叛神族，你却只当她是买卖”
“我与她之间用不着你来管，一句话，今日你是交还是不交”苍信眉头微皱，有些不悦青阳说的话。
“呵，”青阳似乎想起了什么，嗤笑一声，“是我忘了，只是重桑这个人当然不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你要的不过是传言中重桑身上仅留一脉的天父之血，有了天父的血你就可以拥有开天辟地前混沌世界的力量。若是这样，那你今天这倾巢而出也就说的过去了。”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老实交出来。虽各是三族交战，但你也知道你旗下的人族根本不堪用，若想他们日后还能种族延绵，你就该替他们想一想。”苍信把话说的情真意切。
可青阳早已下了决心，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我把重桑交给你，你日后取得混沌之力，六族之中你难保不除去其五，与其日后在恐惧下死去，但不如今日一战还有些许生机，这些他们也都是愿意的。”
“哼，啰啰嗦嗦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我可给过你机会，青阳帝君。”苍信听言，放弃劝说的想法，取出神器槊衰，一时华光烈烈，随后双手高举过头顶，“上全部绞杀”
同时青阳帝君也振臂一喝：“战”
双方人马还未交战，苍信和青阳已先在上空缠斗了起来，龙剑帝启和槊衰频频发出交战的声响，夹杂着时时闪过的惊雷之声。
“你若现在投降，我仍可放你一族。”
脑中响起苍信自负的声音，青阳没想到此时苍信还能分神对他传音。
“我只知战，可从未降过，不如你先演示一番。”
正如之前苍信所说，他们两人交战一时之间根本难分高下。青阳以战成名，天地间但凡交手未尝败绩，这才接了帝君的位子，苍信自知未必能从青阳手下讨得好处，于是无意跟青阳耗费太多时间，可正面一时又无破绽可寻。
“都说要论战力，青阳帝君天地间可是首屈一指的，今日我看也不过如此。”苍信交战中，对青阳挑衅。
青阳眉头未皱一下，只用更凌厉的招式回答他的话。
苍信没听到回复，反倒见青阳的招式越发快了，而且开始渐渐压制他。苍信无暇再想其他，只好苦苦抵挡了一阵。
龙剑帝启带着凌厉的锋芒穿过苍信的防护界直刺胸口，苍信挡架不住连连后退，身上的铠甲不敌龙剑戾气，开始片片龟裂，苍信勉力手持槊衰横栏住青阳的攻势。
青阳见苍信大势已去，“你输了，魔君苍信。”
可苍信此时不但不见一丝颓然，反倒轻笑，“你只知道重桑为我判出神族，却不知道自始至终她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青阳听到此话顿感震惊，脑中失神片刻，手下也就没了控制。
苍信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机会，趁着青阳片刻失神，从身后掏出短刀就朝青阳面门刺去，青阳情急，不敢正面抵挡只好侧身堪堪闪过，短刀擦过脸颊，可以感到刀刃擦过时带起的气流，从气流中就可感到刀刃的寒气。
苍信一击不成，反手拿出槊衰直逼青阳，青阳快速抽身拉开距离，眼见青阳后退苍信也没有再追击，一手玩着刚刚偷袭不成的短刀“青阳帝君果然厉害，若不是多准备了一手，今日就要死在你这龙剑帝启下了。这场对决你是赢了，可我今日也绝不能无功而返。”
青阳听了这话，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今日到底准备了什么吗”苍信仍是笑，笑的自信满满。
正当苍信想要进一步挑衅的时候，忽见脚下华光大振，整个四洲山从地面之上升起一圈的银光。
再看眼前的青阳，苍信心里顿时了然，影分身
苍信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简单的影分身骗了。
原本占优的苍信一众，在华光大起的时候就已消失一半。
苍信眼见不好想要撤退，可手下的族众早在一开始就四处逃窜想要离开，但全部在倒在了山外圈的银光之下。
本已是死地的苍信，却又注意到青阳手下的仙、神二族也在这奇怪的阵法之中化为灰烟，一时又燃起了希望。
可当这四洲山的只剩他们俩时，苍信再次陷入绝望，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念头，觉得这个举动简直是疯狂。
苍信不顾形象的大声叫喊出来“青阳，你这是疯了吗居然拿你的三族来换我的三族”
本以为没有回复的苍信恍惚听到声音，“本君得以保全人族全部，没了你统领的三族，他们自能从此安乐生活。”阵眼中的青阳坦然回答，但声音早已没了之前的那份朗朗有力。
苍信一瞬间万念俱灰，这是，真的疯了。。。
轰的一声，四洲山一片顿时华光四溢，不多久又归为寂静，站在远处的人族早在混战开始就陆续离开了四洲山。此时看到四洲山的情景每个人的眼里都是一片戚戚然和惶恐，而四洲山只留下了一堆堆的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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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倾仙 第一章 露华镇
午间日头正中的时候，露华镇上第三条街红砖青瓦的大宅子，左侧厨房里会每天准时在灶台上出现一盘红豆糕，然后会出现一个身形极像鬼魂，细看却更像一个修炼不成气候的小妖，有手无脚，臂膀短短细细手指却很长，五官还少了鼻子的怪东西，圆滚滚的脑袋奇大眼睛也圆溜溜的大得吓人，占据了脸盘将近一半。
怪东西活了无数的年头，分不清是先有的这个镇子还是先有的她。怪东西从前只叫怪东西，几十年前得了个师傅才有了正经名字叫流陌。
此时流陌正闭着眼睛使劲嗅着红豆糕的香气，“香，真香。”虽然没有鼻子，流陌也自信能准确闻到红豆糕的气味来确定位置。
自从没了师傅之后，流陌就跟从前一样像个没人要的孩子每天准时出现在这家的厨房里偷吃，也不止偷吃这家，这家只做红豆糕，镇子上的其他人家也有幸被流陌光顾过。
但今天出了意外，一向准时出现的红豆糕居然没有出现在灶台上，早早提前等着的流陌巴巴看着日头向西歪也没能等到自己的午饭，对自己的嗅觉也产生了怀疑。
没等到吃的流陌心情有些沮丧，但昨天约好了东边山头的小狐狸一起玩，眼下时辰虽然未到，但也没了其他去处，索性早早到了山头邀小狐狸。刚敲了门就见小狐狸从窗口探了出来，但左等右等也不见出来，好一会之后，小狐狸红着眼睛从门口不情不愿的走出来，“我今天不能跟你出去玩了？”
“为什么呀，咱们不是约好了吗？”小狐狸不说话，只低着摇摇头。
“你是做错事，被你娘骂了不让你玩出来了吗？”流陌虽然没有娘亲，但也知道有娘亲的小狐狸做错事会被自己的娘亲责罚。
小狐狸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流陌见小狐狸不理自己，心里也有些沮丧，“那好吧，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我娘亲说，你是异类，让我以后不要再跟你玩了。”沉默许久的小狐狸终于开口说了话，“所以我以后都不能再跟你玩了。”话刚说完，小狐狸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流陌知道对于人而言自己是异类，小狐狸人们也说它是妖，也是异类。同样是异类，自己和小狐狸就应该是一类了啊，怎么又和它是异类了呢？
流陌满心郁闷，回到南边的树林里，化身为一棵树藏在它们之中，心情低落的时候流陌就很喜欢来这里想问题，但这次一直想到日落也没明白，自己到底和谁才是同类呢？和这群树吗？“嘿，我和你们是一类吗？”没有声音回答。“你们和小狐狸不是同类，我现在和小狐狸也不是同类，那我和你们就是同类喽。”流陌自言自语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呵呵。”空旷的树林里集体发出这样的一声回答。
流陌正要开口继续自己的分析，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闯入了林子。
南边的林子自流陌有记忆来除了自己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或者动物进来过，流陌一时好奇心大涨，立即变回了原形想去看看。
晚间的林子除了点点的星光透过树叶投射在地面上，就再也没其他的光源了，可流陌自小在这，闭着眼睛也能走过这片林子。它虽没有鼻子，可身体的其他器官还是能感受到一些气味，陌生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腥气，是臭的。
循着气味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倒在地上，走近点看，这个影子周身覆满了黄色长毛，可现在有一些毛已经一团一团沾粘在一块了，影子还在微微的喘着气，流陌睁大眼睛，还能看到有红色的液体正在从影子的身上不停的流出来。流陌还想走近点再看仔细些，却见这个黑影猛然跃身一起，带着尖尖指甲的前掌直直向流陌扑下去，流陌毫无防备，一掌就被拍到了地上。
“小子，今夜算你命不好，我受了伤正好拿你来填补。”溜圆的眼睛里布满了血色，潮湿的鼻尖喷出阵阵白雾，长着獠牙的大嘴说话时发出一股腥臭味。
流陌歪过脸去，这股气味实在难以承受，一边又忍不住伸长脖子看这个外来东西的模样，实在是奇怪，额头上好像还刻着字，但现在已经被抓破了，离得这么近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温热而又急促不安的。
受了伤无意逃到这个林子的老虎精本以为今天命绝于此，却不想吸引到了其他生物，它虽战败但骨子里的骄傲让它到现在也不愿束手就擒，设计拿下了循着气味来的流陌后，却见这个东西不仅长得奇怪，见到它既不害怕也不尖叫，而且被压在掌下后还一脸好奇的样子盯着自己看，难道抓到了一个傻东西？老虎精在心里嘀咕，但不管傻不傻，吃到肚子里的就都是一样的。
流陌眼睁睁看上方的老虎精张大了嘴向自己逼近，猩红的舌头，锋利的尖牙，满嘴的腥臭无处可躲。
忽然一阵白光替代了眼前的血盆大口，老虎精震惊到目裂，毫无反抗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碎片消失。流陌还没接受眼前的老虎精消失，就见一个身穿青紫色锦衣，发束紫金玉冠的男子站在面前。
“我叫少昊。”男子冷冷开口。
“流，流陌。”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子面前流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又有一种不可名的亲切感。
“刚才为什么不害怕？”男子眼角微微上挑，问起问题来，整个眼睛都显得别有风采。
“为什么要害怕呢？”流陌不明白。
“无所眷念之心，无所畏惧之心，流陌，你很好。”男子嘴角微微上挑似乎在夸她。
“可是这样还不够，你以后所遇到的危险会比这大得多，你的肩上担负着许多职责，但没有人能帮你分担，你是独特而又唯一的，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独立去承受。”流陌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男子声音低沉温厚，流陌听得很是入迷。
男子也不问流陌是否明白，自顾从怀里拿出一节木枝，在掌心炼化后徐徐打入流陌的身体里，“我死之后，由我神力衍化的神器都会失效。这是建木的树枝，天生地长，灵气无穷，它能支撑你活得更久些，会让你对自身的危险感知更敏锐，也能帮你抵挡伤害。”男子说完顿了一下，伸出手似乎想抚摸流陌，但在眼前突然停住了，然后浅浅的笑了一下。
流陌望着他，只觉得这一笑，将自己的心魂都要吸了去。
“时间不多了，你要快一点。”少昊注视着流陌，眼里像是装了一整个银河，里面只有流陌。
但流陌忽然觉得伤心，因为她觉得眼前男子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很悲伤，却还要强忍着微笑。
于是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摸摸他，去亲近他，还未触及，少昊整个人也化作了点点星光，亮闪闪的一点一点寂灭在流陌眼前，这一刻流陌突然心生了不舍。
何以倾仙 第二章 初见
直到眼前的人彻底消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流陌还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这真是一件十分奇妙的事情，长长久久没有改变的生活在今夜发生了一件如此奇妙的事情，这简直让流陌无法安然入睡。
在流陌兴奋的漫山遍野四处飘的时候，树林外的镇子也发生了一件从未有过的事情。
镇子名露华和这片国土上许多的小镇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硬要有些不同的话就是它的名字了，实在很难想到这么文艺的名字居然是一个连秀才都没出过的地方的名字。
据不可靠传闻名字是得自于某个朝代的某个大臣在此处巡视一夜风流，抱着怀里的美姬吟诵“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再这番又那番之后，这个镇的名字就此改为了露华镇，其实流陌也想过为什么不叫华浓镇呢，后来想想也许是怕人误解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是种花的。
人物出场前都要有个介绍，就算是个镇子也不能例外，何况这个镇子今天早上出了件大事，一件自从有了这个镇子以来从未发生过的大事。
和往常一样，张家新过门的媳妇在天蒙蒙亮时穿上新作的绣了红喜字和铜钱花的嫁鞋，红缎面白底子，干净喜气，整整衣领然后踮着脚尖静悄悄走出房门为自家的汉子做早饭，出了房门没走几步一个黑色的物体挡在去厨房的路上，是一个没了气息身穿青色武服的男人，从男人身体流出的血积起厚厚的一层凝固在路面周围，新做的绣花鞋被血染上脏了鞋尖，张家媳妇没有感觉到异样，继续抬脚走，但尸体挡住了她的脚，尝试几次没有成功后，张家媳妇就定定的站在那，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眸子里没有一点亮光。灰蒙蒙的天，周围也静悄悄的。
山下面的镇子在太阳露出光的时候一切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张家媳妇正靠在自己男人的怀里拿着手绢哭哭啼啼，男人木着一张脸眼睛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张家媳妇一边抽泣一边说着刚刚发生的惊险“这真是作孽啊，我一新过门的一早上起来就看见这种事，这让我以后怎么过啊，官府一早来了人叫我去问话，我能晓得什么啊，只瞧了一眼就晕了过去。我倒是宁愿没看见那东西，这真是，我是到了什么霉啊我。”围在周围的左右邻舍见张家媳妇只一个劲的啼哭怪自己倒霉，听不出丝毫能满足自己对那具尸体的好奇心，便也渐渐的都散了。
“嘿，听说了吗，今早张三家媳妇在厨房发现一具尸体，那具尸体看起来不太寻常。”街坊四邻知道这件事，只恨不是件喜事，不能大声的奔走相告。只能在路上碰到略略眼熟的人，悄悄拉过来，把憋在肚子里的话说出去。
“啊？尸体？哪里不寻常哪里不寻常？”此刻流陌也正紧紧贴着说话人的后背。
“听说没，今早的那具尸体，死状可恐怖了，心都被吃掉了，眼睛也没了。”说话的人，虽没亲眼见到，但描述像是确实如此。
“不会吧？这么残忍！”这话一听流陌吓的眼睛瞪得比往常还要大。
说话的人见听的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觉得十分满足，又左右看看然后压低了声音，“知道吗，那具尸体听说不是人杀的，倒像是。。。妖怪杀的。”刚说完就换来一片同样压得低低的惊呼声。
于是整个镇子的流言就如飘散的柳絮般，离真相越来越远，也越来越不可控制。
“不好了，不好了，听说镇子里来了一个吃人心，挖眼睛的妖怪！”人们对这件事不再讳莫如深，甚至让小孩子大声的嚷嚷。
“是啊是啊，听说那妖怪长了蒲扇一样的耳朵，铜铃似的眼，一张嘴能把一间房子都吃了，一跺脚就像地震一样。”好事者也在旁附和。
“什么？来妖怪啦？！这么厉害啊！”流陌这几日，日日混迹在人群中，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中午灶台上的红豆糕还是没有的，但流陌仍然很兴奋，虽然周围没有人能看见他，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对这件事的关心。这个镇子从来没有热闹过，日复一日的生活，难得出了这么一件让整个镇子都关心的事。
太好了，流陌心想。
来了妖怪，这个一成不变的镇子来了个新的妖怪，流陌甚至开始期待起来。
自从知道来了新妖怪，流陌就开始四处寻找，终于在日暮即将西斜前，一条小河边找到了一个面朝流水，身穿浅色长袍，头上束着青白玉冠，风姿绰约，看着很是眼生的男子。
流陌邻近几步，停下来，小心整理了一下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既无衣衫也无发饰，然后摆了一个自己认为最好看最友好的表情走过去。
“什么人？”流陌还没走几步，刚刚还背对着她的男子就猛然转身喝住她，眨眼间就到了流陌面前。
流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睁得老大，眼前的男子有一张玉琢一般的脸庞，眉毛浓黑很是精神，一双墨黑的眼睛也生的十分漂亮，望着流陌仿佛要将他看透，挺直的鼻梁带着微微的蜿蜒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
短暂愣了一下，流陌随之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如流陌之前所料，这个人果然能看见她。
“我叫流陌，流水的流，阡陌的陌。”说完嘿嘿一笑，“这位先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何以倾仙 第三章 搭讪
“我不认识你。”男子微微蹙起眉头，偏头，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说道。
流陌将眼睛睁得更大，望着男子，希望男子能想起来，但男子说完话就转过身，似乎真的没有见过，也不打算跟流陌交谈。流陌看男子转过身，低头想了一会，“真的好像在哪见过的啊。”但想出究竟在哪见过，只好无奈放弃另找话题。
话在肚子里兜了几圈，想了许久，终于开口“先生可曾婚配，家住哪？叫什么名字？家里几亩地？”流陌很久没有与生人接触过，几番思考，也只想到街尾张媒婆常与人搭讪的话。这句话说出来，心里一直在打鼓，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她怕男子突然回身跟她说话。
但男子的身形都不曾有动摇，自然也没有开口说话。
等了一会，流陌没听见男子的回复，心里反而微微松了口气。流陌没有看出男子不想与她交谈的意思，兴致勃勃地接着说话“我们这个镇子虽然地方小，但跟麻雀似的五脏俱全，先生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找我，我对这熟悉的很。”这是街头揽客四面通常说的话。也许是有了上一句的经验，流陌这句说的很是通畅流利。
默默等了会，男子还是没有反应。
流陌再接再厉，眼睛一转，又开口“先生”
“再说话就把你扔到水里去。”男子突然出声打断流陌的话。
流陌听到，只好悻悻闭嘴，扔到水里她是不怕，可她怕男子讨厌她，她想讨好他。
静默了片刻，男子再次开口“这里，就这一条水流吗？”
流陌听到男子问话，再次精神了起来，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就这一条。”
男子听到答复皱眉，他刚刚将神思抽出覆盖了一整个镇子，发现这个镇子不仅就这一条水流，而且还是个环形的，包围了整个镇子。可这镇子既非岛屿，这是绝不合理的。
“先生可是心中有什么烦忧，不妨说出来。”这话是流陌听到男子问她时就已经想好的，微微抿唇一笑，眼睛轻轻向上一挑，这是从花楼的姑娘那学来的。只是花楼姑娘的风情万种，到了流陌这里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但未曾想，男子竟真的回了她“你可曾见过一株卷叶的三瓣花？”
流陌收了笑，心里窃喜，仔细的想了想，慎重的回答“没有，没见过。”
男子听了回答没什么反应，似乎并不很在意流陌的回答。
流陌盯着男子看了半天，发现他没有不高兴的神色，这才放了心。
男子掐掐算算，四处寻找，流陌在一旁守着不敢出声，然而天色渐黑，男子也无所得。
正蹙眉沉思，流陌忽然出声“先生，天已经黑了，不如明日再来找吧。”
男子抬头望了天空，星子并不明朗，月亮也还没出来，整个夜空就像被溅了油点的黑布一样遮着“许是命卦出了错，嗜忆花并不在这。”
“先生是要离开了吗？”流陌飘到男子面前，急急说着。
男子望着她，似乎在想什么，然后微微侧身“天地广阔，万物皆有灵性，得天地机遇者孕育灵智，然修习之途，漫长坎坷，惟坚守本心才能成其大道。我今日留你，你日后要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