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知军待卑职,恩同再造。”李贯正『色』道。
“好。实话告诉你。我家祖坟被人挖了,我爹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气死。现在。我要你亲自带人往北走。给我揪出一个叫徐和的人。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也不管你用多少时间。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徐卫方才在堂兄们面前,还静的像一潭子水,可此时脸上的怨毒之『色』让李贯看了也不禁胆战心惊。
“知军放心!投军之前,卑职北到真定,南到大名,哪一地都去过!江湖上的朋友也极多,卑职立即挑选得力干将,明天就动身,无论如何,一定完成使命!”李贯保证道。他从前本来就是江湖上讨饭吃的。一对双刀。一手暗器,在河北山东搏得了不小的名声。投了徐卫之后,也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招揽了不少浪迹江湖之徒。
这些人如果充入作战部队中。作用可能还不如一个农民,但如果干暗杀这种勾当,那是手到擒来。
“详细情况,我稍后告诉你。记住,告诉弟兄们,虽说是帮我办私事,但徐九绝不亏待。有生擒徐和者,我自掏腰包,赏钱五百贯。取其人头者,三百,凡参与此事者,每人五十贯。”徐卫大方的许诺了赏钱,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李贯却道:“我部弟兄深受知军提拔之恩,如何敢要银钱?请知军放心,不揪出徐和,卑职绝不甘休!”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那叫徐和的人是什么来头,跟徐彰的死有什么关系。可他不会问,也不敢问,他们这几百人在军中,只需要执行命令,不需要询问原因。
就在徐卫滞留大名守丧,并暗中派人为父报仇之际,李纲因为三路西军的失败,而急于要让他复职。前线失利的消息传回东京,赵桓深感忧虑。战前,不光是他,详议司里面的执政重臣们都相当乐观。因为河东局势在徐卫主持之下,一直呈现好转趋势。
现在倒好,三路西军出去,让女真人打了个大败而回。据报,汾州一战,西军死伤近六千人,金军又一路追杀,至郭栅镇,姚平仲吴阶等人阻击成功为止,西军一共折了人马近万,还不算物资军械。损兵折将。赵桓能接受,可他不能接受的是,这次是大宋先撕毁了靖康和议进攻。女真人占着这个由头,一定会有所行动。可等到现在,不见金使来朝,这就说明,金国没打算跟南边耍嘴皮子。
因此,一接到李纲请求将徐卫“夺情”的奏本,赵桓没有丝毫犹豫。下了诏书,让枢密院官员带着去大名府,命徐卫“起复”
官员因父母去世,去职或留职守丧,称作“丁忧”因为孝道在伦理纲常中是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因此历朝历代都十分重视“丁忧”制度,父母去世,如果隐瞒不报者,轻则降职,重则丢官。
有时因为特殊情况,朝廷不允许官员守丧丁忧,叫作“夺情”意思就是说,录夺了你日女尽孝的亲情。如果官员在守丧讨程中。朝廷出千需要吁忧儿提前结束丁忧,这就叫作“夺情起复”
可枢密院的官员到了大名府,见到徐卫,宣读了天子诏命之后。徐卫当场表态,先父尸骨未寒,且未入土为安,为人子者,若不能尽孝。有何面目立于世上?因此不奉诏,还给赵桓上了表,请求皇帝体谅徐家的难处,徐四已经被夺情,就留下徐九给亡尖守孝吧。
徐卫那道经高人捉刀的上表。说得是情真意切,赵桓看了也颇为感动。可那股感动劲还没过去,河东就出事了。六月底,金军因为实在顶不住炎热,撤回了云中。但李植好像是奉了女真人的命令,倾巢而出。疯狂进攻河东南境。
因为根本没想过借助义军,所以西军一撤,被他们拿下的辽纷二州。威胜一军不费吹灰之力重回李植之手,平阳府就首当其中。六月二十四,李猛率军两万余寇平阳,一路击败平阳义军,于二十九晌午时分破城。平阳义军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李军交手,力量本就被削弱,何况还有“河中事件”?因此,李猛轻取平阳之后,转兵向东,配合其父李植的大军,两面夹击马扩镇守的昭德府。一时间。河东大震!
徐卫是河东义军总管,他正在丁忧守丧,因此曲端就以“河东经制使”的身份向义军发布命令,要求他们坚决抵抗。可平阳府义军河中遇袭事件仍旧历历在目,血迹未干,河东几十万义军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上司可以说没有丝毫认同感,甚至深恨之,根本没把他的命令当回事。从六月末起,相继出现义军弃城和投敌的事件,让京兆的李纲和何灌心急如焚,迫切地需要了解河东情况,深得义军拥戴的徐卫回来收拾这烂摊子。于是,请求将徐卫夺情起复的奏本连续不断地加急送到东京。
赵桓闻讯大惊,急忙命人草诏,不许徐卫继续守丧。命他诏书到日。即玄启程复职。同时为了安抚徐卫,赵桓在诏书中封他为“武乡县开国伯”又加了“侍卫亲军马军司副都指挥使”的虚衔,并说“子昂忠勇,冠于诸军,切勿以私恩而废公义。”
可诏书送到大名府,徐卫仍自不奉诏,坚持要为父守孝三年。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像徐卫这种武臣,如果在职期间,不听号令,擅自进退,这种抗旨肯定要受处分。但他现在是“居官守丧”而且是以尽孝为名,抗拒升官复职的诏书。于情于法。都是许可的,至少是不会被追究的。[]宋阀246
白马寺中,徐卫每天仍旧扫地。洒水,将徐彰权屏之地清扫得一尘不染。连寺中原来的“扫地僧”也自叹弗如。徐洪已被朝廷任命为知充州,京东西路经略安抚使兼兵丐都总管,成为一路帅臣,统领山东军还师济南。
韩世忠和岳飞两人,因与徐卫有旧。偶尔前来拜会。河北招抚使张所呢,也因为自己儿子张宪在徐卫手下为将,公务繁杂之中,也抽出时间来过两次。其余的时候,徐卫都是一身素服,居于禅房之中。他托人寻『摸』一些兵书,当然不可能是《孙子兵法》这类提纲挈领的神书,他专门研究那些跟北方骑兵交过手的前辈将领所若兵书,看来看去,就觉得以步制骑,数宋武帝刘裕和唐朝李靖最高明。
刘裕用“却月阵”数次以步兵大败骑兵。但宋武帝这个阵法,是要靠步军和水军协同作战,构成条件复杂。又受地域限制,借鉴意义不大。而唐军战神李靖的战法就有意思了。徐卫发现,李靖每次临敌。对各部队的职能都定义得非常明确。有弓手、弩手、驻队、战锋队、马军、跳『荡』、骑兵等等。而且他的战法也很灵活,敌人步骑来袭。进入弓弩『射』程之后,弓弩齐力『射』杀,甚至一放完箭,弓弩手是『操』家伙就上,跟前面的战锋队一起近身肉搏。而且,在战锋队和弓弩兵作战之时,所有的马军、跳『荡』、奇兵都不许动。如果前面攻击不顺,他们才会将战锋重步和弓弩手替换下来。如果连他们都打不来,那所有步军就得配合马军作战。李靖尤其注重正面的“战锋队”也就是装备陌刀的重步兵。他认为,在“马不如北”的情况下,一支精锐且坚韧不拔的重步军,是取胜的基础。为将者万万不可忽视。
徐卫每每读到此处,想象着数以千计。手执陌刀,如墙而进的唐代重步兵,将敌军连人带马绞碎的场景。就不由得神往……
你道徐卫隐居白马寺只读兵书?当然不是,他从来没想过要作一名纯粹的军人。尤其是这次替父守丧,让他想得更加明白。
他为什么不奉诏复职?真的是因为要替徐彰守灵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父亲去世他的确伤心,但这种悲伤不是什么天昏地暗,万念俱灰。更多的是一种愧疚和感慨。
他之所以两诏不起,那是因
这些天难得空闲,徐卫就一直在反思自己领军以来的得失。他发现一个问题,几乎每一次,有难题摆在面拼了。他都凭借预知历史的优势,积极地出谋戎策。可你到底不是决策者。你提出了建议,还得看上头用不用。要是不用,你就是白忙活。说得坦白些,手里没有真正的大权实权,没有相对来说不受约束的决策权,你集干成什么事?
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巴巴地提建议。然后等着看上头用不用?比如这次出兵河东,马扩的策略不可谓不高明吧?可何少保宁愿相信曲大帅。你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六路制置使。你在路一级单个里什么都不是。连发言权都是因为往日名声,或者说交情换来的。可名声交情这些都是虚的,握在手里的权力那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哦,一有难题了。就想起让我徐九去救火,我他妈是消防队啊?
这一日是七月十一,徐卫只带着五六个护卫,穿着便装,没惊动任何人,出城往夏津县而去。今年河东陕西大旱。河北也不好过。虽说立秋了,可秋老虎显然比紫金虎刻悍,晒得能让你感觉自己头发快燃了。
至夏津县,徐卫虽然不想惊动地方官,但也想看看这当初跟杨彦、张庆、马泰一起厮混的地方受破坏程度有多少。
于走进了城,但见街市上虽萧条些,但县城里的建筑几乎没有遭到破坏,留守的百姓也还不少。莫不是高世由想拿下大名,到这个大宋朝的北京来登基?
看了一件,在城里也没寻到午饭吃,打马又向徐家庄方向奔去,可徐卫丝毫没有衣锦还乡的感觉。
不多时,徐家庄已经在垫,在村西头徐卫勒停了坐骑。就是这条路。当初,他带着以徐家庄九十多名少年为基础的靖佞营从这条路踏上了西进的征程,到相州境内,与金军野战,在紫金山下,阻敌渡河,一转年,好几年过去了。
进庄一看,徐卫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往日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徐家庄已经不复存在,入目的,只是一片残垣断壁,大火焚烧之后留下的黑『色』让人触目惊心。庄中幸存的乡亲正奔走于瓦砾之间,有的扒拉着废墟,看还能不能找出有用的东西。有的只是望着被毁的家园,满面哀容。
徐家的祖宅,也只剩下几堵土墙耸立不到,四周堆满了燃烧过后的纸烬,还有香烛的竹签。想来,是父亲去世后,家乡父老听闻消息在徐家祖宅前祭奠吧。徐卫翻身下马,踩着满地的狼藉踏进了
“家”
他还依稀能分辨出,哪里是花厅,哪里是卧房。他现在所站的地方。就是每天徐彰晨练之后返回家中的必经之路。多少次,两父子在这里对视一眼,并无他言。现在想起来,那时真该跟老爷子多说几句话。也不至于现在天人永隔,,
庄里来了“陌生人”而且都带着兵器,很快就引起了庄客们的注意。有人悄悄跑了过来,仔细打量了好一阵,突然大叫一声:“九郎回来了!”
这一声吼,立即导致满庄『骚』动,不知多少个声音此起彼伏的传递着徐九归来的消息。不一阵,几乎所有还留守桑粹的徐家庄百姓,都涌到了徐府故址之前。他们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悲是喜,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徐九,看着这个当初被称为“祸害”后来被引为“骄傲”的人物。有一个人带头跪下了,眨眼之间,百姓哗啦啦跪倒一片,哭声
起。
徐卫急遣卫士上前搀扶,有一老者坚持不起,徐卫不得得亲自上前扶起。这老人家怕是有**十岁年纪了,他记得四哥曾经说过,这老丈在徐家庄辈分很高,自己恐怕都的人管他叫曾祖。[]宋阀246
老左家一张『插』皮般的脸上老泪纵横,嘴唇不住颤抖,拉着徐卫的手。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九郎啊。惨呐!”说罢,放声大哭,四周乡亲不胜感伤,哭成一片。
徐卫心中暗叹一声,劝道:“诸位父老,房子没了,可以再修,只要人在就好,人在就好。”
“天杀的高世由!那天,千八百高军闯进庄中,又是抢掠,又是放火。还把乡亲们赶到那麦场里。问我们徐家祖坟安在?这庄子,世代习武。莫说汉子们,就是三岁的娃。也是宁愿站着生,不愿跪着死,能说么?高军之残暴,难以想像!扯了一个汉子,还是你们本家,用那石碾从脚开始压,一直压到胸口,那汉子还叫骂不绝。说早早晚晚,徐少保一定会打过来,到时叫你们这群***不得好死!话刚说完,被人一刀切断喉咙!那血喷得老高,娃们都吓得哭不出声了。”老丈激动地讲述着当天惨痛的经历,徐卫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言不发。。涧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阅读好去外!~!
宋阀 第二百四十七章诏书飞传
叩津园,是东京四园苑之“太皇赵估在位时。非但青书画,尤喜花石园林,因此才搞出了“花石纲”惹得东南之地民变四起。赵桓即位以后,与其父大相径庭。音律、书画、园林、艺伎一无所好。
不过,今年陕西河东大旱,京城也是酷暑难耐。这一日,官家在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也就是并相耿南仲的陪同下,驾临御津园消暑。
皇帝一身黄纱袍,并未戴冠,坐于凉亭之中,三五内侍伺候左右,耿南仲就坐在官家对面,正捧起一块西瓜递上。赵桓单手接过,却是眉宇不展,闷闷不乐,伸到嘴边一口也没咬,又放了下来,问道:“陕西可有新本到?”
“回陛下,暂时没有。”耿南仲回答道。
赵桓又将那块西瓜伸到嘴边。还是没咬,又问:“那徐卫呢?。[]宋阀247
耿南仲听皇帝问起这个”顿了顿,坐正身子道:“官家,臣正要禀报此事。命其起复的第:道诏书送达大名府后,徐卫仍旧不奉诏,坚持要为父守孝三年。”
赵桓听罢,这块瓜是吃不下去了。放于桌上,轻叹了口气道:“往日,徐九总是率军驰骋于前。不避险阻。此次正是河东局势多变之时,他却三诏不起
耿南仲没从皇帝的话里听出怒意。想了想,接口道:“这双亲亡故。对子女而言不啻天崩地裂。想是那徐卫自小事父至孝,因此徐少保一旦身故,他悲痛过度,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帮着徐卫在说,没想到,赵桓一听,眉头拧得更紧”多道:“希道想是不知,那徐卫自幼顽劣不堪,专好寻衅滋事。架鹰遛狗,何来打小至孝一说?联听说,他还是宣和六七年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从戎报国
耿南仲作疑『惑』状:“那臣就不解了。难道,”
赵桓见他话说一半而停,追问道:“难道甚么?直说无妨
“这,请官家恕臣直言。想那徐卫不过二十四五岁年纪,已经做得些许大事,官居四品。年轻人嘛,可能难免有些骄纵跋扈,他这会不会是在”要挟朝廷?”耿南仲一边观察着上意,一面试探说道。
果然,皇帝一听这话,霍然起身。耿南仲也慌忙而起,见官家转过身去,嘴角闪过一抹笑意,转瞬即逝。此时,那随侍于皇帝左右的内侍中有一人,姓钱名成,远远望见一位重臣阔步而来,适时地说道:“禀官家,折枢密到了。”
赵桓回头望去,果见折彦质匆匆而来,至凉亭正欲行大礼,他却一甩衣袖。直接问道:“仲古,你来得正好,徐卫三诏不起,依你之见。是何原由?”
折彦质听皇帝这口气颇为不悦。先不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耿南仲,这才漫不经心地笑道:“此事委实不值得陛下生气。”
赵桓哼一声:“联一手栽培提拔他,如今到了用他之际,他却百般迁延,这分明就是在要挟联,联如何不气?”
折彦质心里一惊,是谁把这事上升到如此高度?不用说。肯定是耿相干的好事。人家徐少保刚刚去世。你就迫不及待地搞这手?
片刻之后,折仲古淡然一笑。以极轻松的口气道:“陛下息怒,依臣看来,徐卫三诏不起,并非有意要挟朝廷,不过是在耍孩童『性』子罢了
耿南仲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跳起来,折仲古啊折仲古,我知道你跟徐卫一起打过仗,私交也不错。可你要维护他,好歹寻『摸』个合适的由头。徐卫多大?二十好几了,堂堂四品知军,他还是孩子?你说笑是吧?
赵桓大概也觉得折彦质这话说的忒不靠谱,质疑道:“他使『性』子?这话从何说起?”
“官家容禀,臣最近道听途说。听到一件传闻折彦质不慌不忙。娓娓道来。“说是李宣抚设了陕西第六路后,以原泾原路经略安抚副使曲端作为帅守。这曲端一到任。大概是心急着要整军备战,因为一些误会,袭击了撤入河中府的平阳义军。徐卫呢,又是河东义军总管,因此事与曲端闹得有些不痛快
“后来,陕西方面着手筹划进兵河东,官家也知道,徐卫这厮向来是克尽职守,河东局势他也比较清楚。因此就向陕西宣抚司出谋划策。据说后来他的建议没被采纳。而是用了曲端之策。徐卫没说什么。还是奉命集结部队。哪知此时噩耗传来,他赶回大名奔丧。现在河东兵败,又值他父丧之际,恐怕心里有些情绪,臣猜想,这恐怕就是他三诏不起的原因。”
耿南仲仔细听完之后,脸上阴晴不定,瞧向官家,却发现皇帝脸上居然有笑意!
“联时常跟左右说,徐卫少年老成,办事稳重,现在看来,他居然也有使『性』子,耍脾气的时候,哈哈赵桓笑着,一面坐了下来。[]宋阀247
折彦质赶紧跟进,笑道:“年轻人嘛,难免有时想不通。”
腊亘拿起一块瓜,咬了一口。点头道:“不错,河东兵败…泄入汞又去世,想也难过。”
这君臣两个说说笑笑,倒把耿南仲晾在一旁了,到底耐不住寂寞,忍受不了被无视的感觉,遂上前言道:“官家,纵使如此,可他三诏不起总是个难事。臣认为,莫如降了诏书,严厉斥责他,并明白无误地表示,若再不奉诏,便撤了他的差遣!”
皇帝还没表态,折彦质马上接过话头:“耿相言之有理,对于这种年轻武臣,严厉是必须的。陛下莫如恩威并重,一面斥责,一面安抚。臣料徐九到底是全忠勇之臣,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
赵桓闻言,微微点头,也没有明确表态。一阵之后。便命摆驾回城。
皇帝前脚一走。折彦质正要出亭跟上,却听耿南仲在背后笑道:“徐九若知今日之事,必然对折枢密感恩戴德,没齿不忘。”
折彦质停住脚步,回身一揖,笑问道:“耿相有何指教?”
“不敢当!万不敢当!折枢密三言两语。将徐卫要挟朝廷说成是孩童使『性』,非但熄了官家一腔怒火。还给徐九争取到了甜头。这等手段。本相也是自叹不如。”耿南仲不阴不阳地说道,脸上那些疙瘩随着他表情的变化,一起一伏,让人看的蛋疼。要换赵估还在位,就他这副尊容,估计得发配到岭南吃萏枝去。
折彦质又是一揖:“耿相说哪里话,仲古不过是就事论事。”耿南仲深深看他两眼,拂袖而去。
隆兴元年七月,整个河东『乱』成一片,李植暂时没有受到金国的处置。但是完颜委宿摔军之前,严厉地警告他,把心思放在攻取河东全境上。否则严惩不怠。女真人大概明白,河东不但是李植的老巢,而且一开始就是他在占领,现在手底下也有好几万人马,如果非要把他怎么样。河东你还要不要了?万一他狗急跳墙,又重回南朝怀抱呢?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完颜要宿在太原,有人向他秘密禀报。陕西方面派出过要员至此。劝说李植反戈,但被他拒绝了。这事让完颜妾宿很高兴,相较于高世由。李植是主动投降,而高世由是在兵临城下之际,多少有些被『逼』无奈的味道在。现在李植对大金国又是这般地“忠心”办了他实在不发算。
而李植经历这一段“惊心动魄”啥念头也只能先收起来,倾巢而出进攻河东南部的义军。李猛轻取平阳府后,与李植两路大军会师于昭德城下。
昭德府,大概位于后世的山西长治一带,这里是盆地,四面前是山。马扩早料到李军必然南下。于是将境内的粮食抢收完毕,全部运入城中。李军来势汹汹,陕西方面徐卫又不在,估计没人搭理义军,遂收缩兵力,大军屯于昭德城中。还有一部分把守壶关,阻挡李军袭击泽州。
因为这里四面环山,如果久攻不下,你想撤回去不说,如果想还平阳府,就得按原路绕出盆地,如果想袭击泽州,除了夺取壶关之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去山里钻。马扩打的主意,就是把李军拖在此地。一直拖到他粮尽退兵为止。
河东狼烟四起,陕西也不好过。三路西军撤回之后,将功罚过是首要之务。刘光世率先逃跑,导致大军溃败,李纲一怒之下,免了他的嘟延副帅之职,降官三等留用。环庆帅王似,廊延帅张深,迁延不前。贻误军机,受到了李纲严厉斥责。
这些处分,若是局外人肯定看得一头水雾。为将者。临阵脱逃,累及三军,撤职降官就行了?这该是砍脑壳的大罪才对!还有贻误军机。仅仅是口头批评?怎么着也该撤职查办吧?
不要忘了,这是大宋。历代帝王,虽然对武臣严加防范,可防的是什么?防他们造反,防他们坐大。刘光世临阵脱逃,这总不是实力强大的象征吧?而且他又是高级将领,整个两宋时期,基本没有高级武臣因作战不力而被处以极刑的例子。至多就是免了差遣,俸禄照拿。
还有,这里是陕西,西军的地盘。李纲之所以处置刘光世,而不敢动王似张深,原因就在于。刘家从前在童贯分化西军的时候,投靠了童贯,在陕西六路里基本属于讨人嫌的角『色』。所以,处分他,大家不会有意见。
当然,吃了败仗,光是处罚带兵的将领还不行,上头得有人出来对朝廷负责。李纲在七月上表自贬。主动承担后果,赵桓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反倒勉励了一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纲虽然指挥不动六路西军,可他在民政方面的成绩那是有目共睹的,宣抚使这个位置,必须由他来坐。
可换到何灌这里,就有些郁闷了。他之所以积极地促成进兵河东一事,原因就在于想扬威立名。镇住六路帅臣。可仗还没打,张深和王似两个就给他下马威,一调不理会,二调才收拾,三调才启口,喜他两路到了河东。人家金军和李军都会师了。何灌墨兑删北身经百战的名将,可他在河东任职的时间远比在陕西长,如今担任六路制置使,谁服?
何灌自己大概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上表请求朝廷免去他的职务。而且,还算厚道,自请免职的同时,他不忘推荐继任者。谁?种家将的代表,种师道的弟弟,种师中。现在整个陕西地面上,除了这位老帅。没人镇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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