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听他这话说,士兵们不敢再聒噪,可心里却不以为然。这深山老林,别说是人,那鬼也跑得差不离了,咱们是打柴到此处,谁没事这儿来?好一阵没人说话,众军汉挥刀不止,伐下的柴禾快堆成了小山。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众人乏了,那军官便招呼弟兄坐下歇息。都取出水袋,咕咕地灌着。趁着这空档,又说起闲话来,自然绝口不提军务,都说些军汉们感兴趣的风花雪月,纵酒狎ji之事。
一满脸胡须的壮汉正将他去年狎ji的风光事迹说得唾沫横飞,听得众人神往不已之时,一年不到二十的汉子突然站起身来,朝林中望去。他这举动引起了众人关注,有人问道:“王五,怎地?你一屁股坐刀刃上了?”
“有人”叫王五的年轻士兵神情警惕。
众人一听,都顺着他望的方向眺去,就看到密林,哪来的人影?遂有人取笑他,是不是听同袍说些风流事,心里窝着一团火,冲昏了头脑,在这深山老林看到婆姨了?就是有,怕也是山中狐狸成了精,专来勾搭他这样精力旺盛的后生。
胳膊上刺虎的军官站起身来,一双眼睛机警地在林中搜索着,突然,他从地上拾起哨棒,将朴刀装在棒上拧紧,一边朝前走去。他一动,说笑声嘎然而止。士兵们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抓起了刀,都将刀片安在哨棒上,跟了上去。
士兵训练是否有素,不一定要在战场上才看得出来。比如这个时候,那军官走在前头,士兵们跟在他身后,但却并不是杂敌无章,三五个人为一伙,每伙人之间都隔着相当的距离,一旦动起手来,就极为便利。
军官此时从腰里解下一物,扔给了后头的弟兄,小声道:“一有变,你就吹号。”那是一支号角,与金军的号角所不同的是,女真人的号角是用牲畜的角制成。他们这号角却不知是何物,只见外头还裹着银边,煞是好看。
刚刚还嘻哈说笑的汉子们全都换了一副脸孔,人人面无表情,眼神锐利,似乎成了这山中的野兽一般。
数十步外,是一片密林,但因为秋季,树叶掉得精光,因此很难藏身。刚走过去没多远,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头确实有人这个山头,只来了他们一伙,因此对方不可能是坊州驻军。既然不是行伍里的,那在这深山老林转悠什么?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并没有跑,而是执刀斧在手,都往一处聚集,粗略一看,竟也有数十人之多。
隔着十几步距离,双方挑衅的目光碰撞在一处。那军官举起手,士兵们停下了步伐,虎视眈眈。对方没有示弱的意思,有人甚至将刀换了一支手,紧盯着他们。
“你等何人?在此地作甚?”军官放声问道。[]宋阀431
对方立即回应:“你等何人?这山莫不是你开?树莫不是你栽?竟来问我?”
“早早如实回答便罢,否则,我拿刀跟你说话”军官厉声吼道。
对方没有回话,有几个人交头接耳似乎在商量什么,军官一见,低声道:“吹号”
身后的士兵刚把号角拿起来,还没到嘴边,对方突然有人喊道:“你等莫不是紫金虎徐经略的弟兄?莫要误会,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嘿,做贼心虚,吹”军官一声冷笑。
号角声冲天而起与女真号角的嘹亮不同,宋军这号角极其尖锐,那士兵又吹得非常急促,刹那之间,号角声在群山之中起伏
几乎是在号角声响起的同时,对方数十人竟不约而同,扭头狂奔顿作鸟兽散
“果然是细作莫跑了这些贼厮”军官一声虎吼,『操』起家伙就追将上去
三川镇,是鄜州境内距离坊州最近的一个小镇。原有近千户人,战火一起,逃散大半。马五坐镇鄜州之后,在此布置了汉军,契丹军各一个千人队。从此地去黄陵,也不过十几里路。宋金两军,简直就象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过日子。
军营就扎在三川镇外,不时有士兵进进出出,却鲜见当地百姓。镇子里房舍多破败,甚至好些地方还遗留有焚烧的迹象,不用说也知道,这自然是金军的杰作。
镇中有一处两层的瓦楼,原是三川镇巡检办公驻兵的地方。金军在此扎下后,便成了管兵管民的衙门。这瓦楼的底层,左右五间房,正中有一厅堂,并不很大,摆了五六把椅子,上设一张案。此时,一年过四旬,身长七尺有余的汉子正立在案后。两道浓眉似利刃,一双鹰眼极锐利,高鼻,薄唇,颌下留五寸短须。着一领青『色』战袍,外裹铁甲,腰里系条铜兽头革带,挂刀一口,正背负着双手,和堂下的部将说话。此人,不是耶律马五是谁?他不在鄜州城里,跑到这距离宋军最近的三川镇来作甚?
“娄宿接连下四道令,命我引军回防延安。言紫金虎败活女之后,在同州集结大军,丹州城破只在旦夕之间,延安危如累卵。可坊州的情况不『摸』清,怎敢贸然动身?”
“统军,末将看昨日娄宿来函,言辞激烈,颇有撕破脸皮的味道。若再不回应,恐怕在国相面前……”一名部将担忧地说道。
马五微叹一声,摇头道:“紫金虎是西军大将,素来诡诈,跟他打交道,务须多长几个心眼。这厮作每一件事,那是有目的的。这一回,他在关中平原上跟活女率领的女真精锐硬碰硬打一仗,这事实在值得推敲。”
“这,也没什么好怀疑的吧?宋军当中,虎儿军算是一个异数,专干这种硬碰硬的勾当。我军几番南下,有哪一次紫金虎不是拦路虎?”部将说道。
马五虽然对这话无从反驳,但他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头。看紫金虎这架势,他莫不是早就知道延安防务空虚?因此想从关中平原直趋延安?从眼下情况来看,韩常打环庆去了,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延安跟座空城没什么区别,一旦紫金虎的大军兵临延安城下,自己如果不救,延安两三日里必陷,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问题就在于,如果我鄜州数万兵马不动,他姓徐的敢去打延安么?答案很明显,他不敢,哪怕他是徐卫。
如果我的兵马动了,他当然更不敢去打。但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我鄜州的兵马一旦调开了,延安肯定是稳如泰山,但鄜州呢?坊州的宋军到这里,只需要一两个时辰,到鄜州城,也要不了两三天。要是等我一走,坊州宋军马上杀过来,我又被徐卫牵制住了,以宋军攻城的水平,我他娘的来得及回援么?鄜州一丢,要夺回来,除非十几二十万大军,否则绝难办到。到时候,延安就是西军砧板上的肥羊
国相临走之时,再三嘱咐,任务只有一个。守住目前得到的地盘,在确保这一点的前提下,寻机扩展。娄宿好大喜功,志大才疏,脚根没站稳,又派韩常去打环庆。把整个陕西东北部的防务都压在我身上,让鄜州单独面对随时按爪待扑,咄咄『逼』人的紫金虎。哼,他以为他那个儿子能挡住徐卫,如何?哪怕有“铁浮屠”助阵,照样被杀得人仰马翻
“坊州宋军防护得极严,各处道路要冲都设有关卡,禁止出入。军士更是出没于鄜坊边境之上,想刺探对方军情,实在困难。今日,末将派本地民夫往南,以打柴作掩护刺探桥山黄陵一带的宋军,哪知行事不周密,正被宋军碰上……”
马五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正在此时,一人匆匆而入,马五见了他,暗叹一声,催命又来了。
“报延安急令”[]宋阀431
“拿来”马五没好气地吼道。又是一道娄宿催促他火速回防的延安命令。说是宋军这三两日内,不断有兵马前去集结,显然是准备吃掉延安。娄宿还在命令中言辞激烈地表示,他怀疑马五再三拖延入援,是别有用心日后,将就此事,在国相面前让他说个清楚
马五看罢,将那命令紧紧攥成一团,思索片刻,挥手道:“撤全部撤离三川镇”
九月初,在延安方面数次急令之下,耶律马五率马步军两万余离开鄜州,往北进发,驰援延安府。为了防止鄜州有失,马五不得不断尾求生,主动放弃了鄜州境内四县中的鄜城县和直罗县。只留州治所在的洛交县以及距离不远的洛川县。并严令留守将领,万一宋军来攻,坚守不出洛交洛川两县,互相照应,无论如何不能丢了鄜州要地。
其实马五并不知道,在三番五次催促他进兵之际,娄宿同时也急令攻打环庆不下的韩常回师救援。在他带着兵马往北跑的同时,韩常也带着部队往回赶。陕西金军突然之间就从攻势全面转入守势这一切变化,只不过就是因为华州一战。
而让女真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就在于,延安是陕西重镇,当初金军为了打下这座坚城要塞,动用了十几万人马。紫金虎他胆怎么就那么肥,敢觊觎延安?难不成他知道延安防务空虚?所以看准这个死『穴』下狠手?
但不管怎么样,事情正一步步按照徐卫的设想发展下去。娄宿果然跟火烧屁股似的征召各方部队入援延安,徐卫朝思暮想的鄜州城,防护已经大为削弱。以金军留守的兵力,是绝对扛不住拥有诸多攻城利器的宋军强攻。而且领导宋军的,还是以攻守城池著称的西军第一强盾,王禀v!~!





宋阀 第四百三十二章扑朔迷离
傍晚时分,夜幕降临。起伏的梁山在夜『色』中看起来,显得那么地孤独和落寞。萧瑟的秋风已经带有几分寒意,吹得人心头不禁悲苦。在这苍茫的夜『色』中,几个人影迤逦而来。人无言,马无声,就那么静悄悄来到梁山下。
前头两骑,一个是徐卫,一个是杨彦。下得马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随从的卫兵递上香烛果品,他二人默不作声地蹲了下去,在地上摆开祭品。战『乱』年景,又在行军之中,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仍不免寒酸。一个刀头肉,一坛酒,和今天要祭拜的对象生前喜欢吃的一些伙食。
徐卫晃燃了火折了,将一对蜡烛耐心地点燃。跳动的烛光映红了两张肃穆的脸庞,没有脸泪,没有悲鸣,只是眼神之中仍不免一丝哀伤。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虽说披坚执锐效命疆场,总会有这么一天。可不久前还和你谈笑风生的弟兄,突然之间就天人永隔,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徐卫拿着三柱清香在烛火上细心地点着,杨彦则默默地旁边撕着纸钱。他们面朝东,那里是他们的故乡,河北。在大名府下的一个小县城郊,有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村落。在那里,他们曾经形影不离,终日厮混,留下了不太好的名声。他们也曾在那里举义起兵,转战各地,打下了赫赫威名。然而这一切,在此刻已经不重要,他们如今只是在祭奠一个逝去的英灵。
“马泰,今天是你头七,我和杨彦来拜祭你了。时局如此,暂时难以将你回葬故里,还望你体谅。待到将来收复失土,我们弟兄再让你魂归故乡。”徐卫低声念着,将三柱清香『插』入土中。[]宋阀432
杨彦将一张张纸钱放上火堆,秋风吹拂之下,燃得很旺。似乎离去不远的亡灵知道了兄弟前来祭拜。
“马二,从小到大,欺负了你十几年。现在没个绊嘴的人了,还真不习惯。兄弟就想不通,你急什么?金狗还没有杀绝,你就走了。唉,罢了,数落了你这么多年,不想你都走了还听我唠叨。兄弟,我们虽然没有摆三牲,喝血酒,但不须这些,咱们就是兄弟。惟愿生生世世,都作袍泽,世世代代,都是弟兄。今天你头七,九哥和我来给你送些祭品,烧些纸钱,你都拿去,不用省着花,在那边想赌就赌,每年咱们弟兄都会给你烧的。唉,马二啊,你怎么就……”杨彦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马泰的遗体已经让徐卫派兵护送回长安。后事如何安排,要看他父母发妻的意愿,但国难当头,时局多变,估计也只能暂时安葬在陕西了。魂归故里,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毕竟河北现在是所谓“大韩”的领土,让高逆世由控制着。
看着蜡烛越燃越短,纸堆也渐渐熄灭,徐卫和杨彦缓缓起身。两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两步,躬身一揖,跪地一拜,如此反复三次,方才肃立。此时,一阵风吹来,卷起灰烬漫天飞舞。那风声,听起来,竟象是夜空之中,谁一声沉重的叹息
徐卫顿时眼眶一红,杨彦却泪流满面,他们知道,马泰这回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卫士打着火把,两人都放任着战马缓缓前进。杨彦缓过神来,沉声问道:“九哥,总算是凑出来五万余人马,丹州打不打?”
“丹州打不打都无关紧要,现如今我们已经造成了大军压境的态势。娄宿如果上当,那自然着急着调兵回防。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我估计是有什么变故。也可能是鄜州的耶律马五看出来了什么端倪。”徐卫说话时,语气很平和,其实心里也有些焦急。现在他手里虽说有五万多人马,但真正能拉出去和金军拼的,只有他那不满万的部队,以及徐洪的数千精兵。其他那些赶来集结的义军,搞搞偷袭还可以,正面作战,非其所长。
“要是耶律马五不回防,那咱们干脆真就去搞延安”杨彦恨声道。
徐卫摇了摇头:“我们缺少器械,延安城池既高且固,攻不下来。况且,我军若真扣延安城,马五必拼死来救,到时数万乌合,怎敌女真虎狼之师?”
“那似此这般,如何是好?”杨彦扭头问道。
徐卫思索片刻,点头道:“明日兵发丹州,无论如何,样子还是要装象的。”
不多时,两人回到大营,夜『色』中,但见宋军营帐绵延数里之长,灯火辉煌,映照得这片天空也如白昼一般。但徐九心里非常明白,这表面的光鲜,却是装出来的。能不能骗到女真人,还是个未知之数。
但这未知数,立即就解开了。刚入营,吴玠和李贯两人就匆匆来见。
“大帅,喜事”吴玠入帐的第一句话就让刚刚坐下的徐卫猛然起身。喜事?莫非……马五出兵了?
“大帅,我军派往鄜州的细作已经探得分明。日前,鄜州金军数万之众,离开城池挥师往北,投延安方向。”李贯大声报道。
徐卫蹭蹭几个大步走下来,急切地问道:“可探仔细了?马五确实派大军北上?”
“绝不会错按行程估算,现在应当到了延安境内的甘泉地界”李贯十分肯定。
徐卫心头如大石落地一般,终于松了口气。马五大军一路往北,逐渐远离鄜州,此时想必王禀等将也收到了消息。王正臣乃良将,他必会抓住这个机会,猛攻鄜州待马五发现中计,再引军回援时,恐怕为时已晚
好甚好此役若胜,则收复陕西全境,至少提前数年光阴若陕西得以保全,非但于己大有裨益,也将有力地掣肘金国对宋战略[]宋阀432
隆兴三年九月初,金军大将耶律马五引军离鄜州,驰援延安。娄宿闻讯之后,心中稍安。但面对宿敌徐卫,他仍旧不敢大意,延安全城戒严没有丝毫松懈,禁止一切出入,能战之人都已上城,急待援兵。此时,韩常和马五两路兵马都在往延安赶。而在坊州的王禀确认此事后,立即率军开拔,越过鄜坊边境。再探知金军已经放弃直罗鄜城二县时,王禀决定,不管洛川县,大军直趋鄜州州治所在的洛交县。务求以最短的时间拿下城池,给大军取得立足之地
出征之前,王禀再三告诫诸将,并吩咐他们要晓谕全军将士。此战是事关光复陕西全境的决定『性』战役。若能拿下鄜州,延安府就凭我予夺,金军在陕西的根基就将大为松动。他要求全军务尽全力,拼死效命。
张宪吴璘等人,都是徐卫麾下战功卓著的勇将,自有傲气在。王禀虽然有名声,但想让他们甘受驱使,并不是一件易事。所幸,与王禀同来的乃是军中资历最老的张庆。在他的协同斡旋下,骄兵悍将们便遵从军令,兵锋直指鄜州
一场事关陕西归属的重大战事,即将拉开序幕。
且不说王禀大军压境,单说马五引数万精锐北上,不两日到达延安府下甘泉县。两日急行军,人马颇为疲倦,他遂下令于甘泉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赴延安。虽然从令出兵,但老实讲,马五心中的疑虑不曾稍减。他始终认为,徐卫此举别有用心。尽管没什么证据,但凭他跟虎儿军作战的经历判断,徐卫虽勇,然不作无谓之争。如果对方真想取延安,他就不怕我从鄜州出击,下坊耀二州,威胁长安?
巡视完军营,这位出身契丹的大将立在甘泉城头,远眺延安方向。心中始终不安,鄜州虽说兵强马壮,带甲数万之众。但自己此番调走一大半,若徐卫真是别有用心,那坊州必然是强兵集结之地。若对方全力去扣鄜州城,恐怕……
“统军万户萧挞自延安来,已入城”正沉思之际,有士卒上城报道。
“哦?请他上城。”马五回道。萧挞和他同为契丹旧臣,辽亡之前虽无来往,但降金之后,因同为契丹族人的缘故,较为亲近一些。现在他从延安过来,想必是受娄宿之拿,前来催促进兵的。
不一阵,一将上得城来,老远就喊道:“你终于出兵了。”
马五笑了笑:“我若再不出兵,娄宿只怕杀我的心都有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话就难听一些。”萧挞原本统率一个契丹万人队,但韩常攻环庆,娄宿将他的兵马大半分给韩常,只留下极少数守卫延安。
马五没再闲扯,直接问道:“虎儿军进至何处?”
“已完成集结,估计这两日便将攻取丹州。娄宿遣我至此,便是督促你火速进兵。”萧挞回答道。
兵贵神速,若徐卫真想图延安,他不应该这样拖延。应该趁各路援军没有到达延安这前,就猛攻城池。心中越发疑虑,遂对萧挞道:“此事恐怕有诈,我且宽限我两日。”
萧挞不明白他话中之意,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甘泉距离鄜州尚不算远,若有变故,我还可回防。若再往北走,就远水救不得近火了。此事万望你周全”马五抱拳道。
“这恐怕不妥,娄宿已然动了肝火。你我二人本就同源,若行此事,必招非议。另外,容我劝你一句,国相还在陕西时,你就和娄宿言语不合,意见相左,彼此心存怨恨。这种紧要关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他让进兵便进兵,左右这陕西,也是他主事。再说了,能有什么变故,我肯信,宋军敢拔鄜州?”萧挞好言相劝道。
马五目光如炬,正『色』道:“你还真就说中了,以我看来,徐卫这回十有**是另有所图。鄜州,可能『性』很大”
“有根据么?你可知延安危如累卵?自活女战败,关中平原上,我方已无一兵一卒。宋军已袭取了河中府,控制了浮桥壁垒,陕西和河东的联系已经完全切断。说难听点,这叫瓮中捉鳖你若说徐卫另有所图,那他何必在同州大肆集结部队?无论如何,回援延安绝不会错。汉将韩常,都已经全力往回赶了,你不能落在人后吧?”萧挞道。
这句话引起了马五注意:“什么?韩常也回来了?这么说,环庆之事失利?”
萧挞误会了他的意思,有些不耐道:“这种关头,你还争个甚?知道你当初反对打环庆,说是徒劳无功。现在果然被你言中了。罢罢罢,一切休说,回延安再作计较。”
马五没有回应,韩常既回,延安可保无恙一念至此,对萧挞道:“我意已决,暂缓进兵。劳你回禀娄宿,就说我已到达延安边境,驻兵甘泉,虎儿军很快就会察觉,自然有所顾忌。也不须再着急赶赴延安了。”[]宋阀432
“你这是何苦……”萧挞还想再劝。
“不必多言,若你不愿助我,尽可直言相告娄宿,说我故意拖延也好,别有用心也罢。”马五看来是铁下心肠了。
萧挞碰个钉子,好心让人当成了驴肝肺,也觉得没趣。但马五和他同为契丹人,焉有进谗之理?遂无奈道:“罢了,我回去尽量替你周全吧。但韩常兵力有限,我劝你还是尽早赶赴延安为宜。毕竟娄宿是主,你是副,若你二人闹将起来,国相舍谁保谁,你心里自己有数。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告辞。”
马五拱手一拜:“如此,多谢。”
送走萧挞后,马五暗思,这个风险值得冒。我就在甘泉不动,倒要看看你紫金虎这局棋想怎么下
九月初五,徐卫率军进『逼』丹州。作为陕西治内辖构最小的一个州,丹州城实在没有什么可拱依托的。城池本来就小,又几经兵祸,损毁严重。金军得此地后,也无心加以经营。当宋军五万之众直趋城下时,看到的是一座千疮百孔,不堪一击的破烂。但为了保护延安,娄宿还是倾其全力,派驻数千兵力至此。
将城池围定之后,徐卫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煞有架势地派人劝降。这是很合常理的一个举动,宋军胜过丹州金军十倍不止,这破烂一堆的城池是绝计挡不住宋军猛攻的。不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也为了争取时间,劝降是双赢的好事。
守城的金军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这个荒唐的提议。自宋金开战以来,金国大军所向披靡,从来都只有宋军望风而降的事情,剽悍的金军怎能屈膝?虽说在紫金虎手里,女真人吃了不少的亏,但这并不能影响金军的骄傲。
与此同时,在延安城里的娄宿固然心急如焚。但这个时候也有人相劝,这个人就是他的儿子完颜活女。活女的看法竟与耶律马五有些类似,他认为徐卫大举挺进关中平原,而后转兵向北欲图延安。按说应该兵贵神速,趁延安没有防备,援军不及赶到的情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临延安城下。但受限于兵力不足,徐卫却在同州停留了一段时间,借以集结部队。如此一来,徐卫已经失去了进攻延安的最佳时机,韩常已经在路上,一两天以内就会到达。马五尽管态度暧昧,但他也不可能至延安生死于不顾。总体看起来,延安或有惊而无险。
他这个看法虽然与马五有本质上的区别,但对延安的前途感到乐观,还是一致的。
尽管打了败仗,名声有损,但并不能妨碍老爹对他的信任。娄宿也算是百战名将,因为对手是让他跌了大跟头的徐卫的缘故,一开始非常着急。但仔细一想,事情也确实如此。无论是韩常和马五,只要有一路先赶到,延安应该就稳了。
1...196197198199200...47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