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列阵!”徐卫一声大吼,部下士卒闻声而动,开始结阵。可那速度……
眨眼之间,那条黑线飞驰而来!正是马泰领着骑兵,手持用布包裹的木棍掩杀过来!马蹄声大作,不少步卒抬头看去,开始有些慌『乱』。极个别自侍艺高人胆大的,将木枪一挺,也不入阵,立在原地大喝道:“来!看爷爷把你挑下马来!”
徐卫上前就是一脚!大吼列阵!没等这边阵形齐备,马泰所部骑兵挟奔雷之势而来!却并不冲击步兵大阵,因为已经四分五裂了。尽管只是『操』练,可步卒们一看到闪电般袭来的铁骑,还是身不由主地溃散。少数坚守原位的士卒,还都是徐卫的亲兵。你说这一个个的,要论单打独斗,哪个都已经是把好手。可问题是,这帮家伙毫无协作的概念,只图自己逞威风。你要逞英雄,你倒是撑到底啊,怎么一见骑兵冲来就四散避开?
“列队!原地站立一个时辰!妄动一下,敢说一字者,军法从事!”徐卫火了。
士卒们心里叫苦连天,这连午饭都还没吃呢!可没人说一个不字。首先,军法无情!其次,指挥使不也陪着咱站,陪着咱饿么?你说这队列有什么好站的?还要站得笔直?不懂。
几百士卒列成方队,一动不动。徐卫与他们面对面站定,一丝不苟。四五百人,愣听不到半点声音,除了偶尔有人的肚子咕咕响几声。
不多时,张庆领着一人匆匆而来,稍走近些,他对来人抱歉道:“对不住,你可能要多等一阵了。”
“这是为何?”那汉子疑『惑』道。
朝徐卫那边呶了呶嘴:“没看到么?列队呢,没一个时辰下不来。”
“士卒列队就行了,徐副使总得空吧?”对方问道。
张庆无奈的摇了摇头,军法无情啊,哪怕你是指挥使。按说徐卫也怪,自己制定的军法,自己还得遵守,这不是自己个找套子钻么?两人走到方队旁站了半天,见四五百人鸦雀无声,那汉子忍不住问道:“怎么没一个人瞧咱们一眼?”
“除非想挨军棍。”张庆沉声说道。
那汉子不再多问,立在那儿换了无数种姿势,又站,又蹲,又坐,好不容易挨过去小半个时辰,终究忍耐不住。你让我站一个时辰不动,没问题!你让我一个时辰不说话,也没问题!可不让动也不让说话,这怎么忍受得了?扔下张庆,掉头就往徐家庄方向走去。大半个时辰后,当他坐在那麦场石碾上百无聊赖时,总算看到身着戎装的徐卫大步而来。
“哎哟喂,徐副使,开眼界了,总算开眼界了!”那汉子迎上前去,连声叹道。
徐卫将头盔木枪扔给身边亲兵,打量一番,想起这个人是谁来,正是何太尉府上的仆人,当日就是他将自己从张九月处领到何灌书房。遂笑道:“小把戏而已。”
“小把戏?小人跟随太尉多年,这战阵也不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练兵的,还是头一回。你这么个练法,不把好端端的人练成泥菩萨了?”那何府仆人笑道。
徐卫没闲功夫跟他扯蛋,直接问道:“有事?”[]宋阀72
对方这才收起笑容,四处一扫视,徐卫见状,点头道:“直说。”那人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探身上前,挡着嘴巴在徐卫耳边声如蚊鸣:“太尉口信,万事俱备。”!~!
宋阀 第七十三章 小种经略
宣和七年十月下旬,奉命出使金国的马扩走到代州茹越塞,就已经探知金军确实已经着手南侵,立即飞马报到太原。童贯于十一月初接到秘报后,仍未深信。可不久,燕山知府蔡靖的急报终于使他如梦方醒。蔡靖在军报中称,月初,金军攻打燕云之地。檀蓟二州已经沦陷,金人纵兵屠杀,沦陷之地已成尸山血河。
血淋淋的现实终于让童贯意识到,女真人要在灭辽的同一年攻灭大宋!极度震惊之下,这位掌兵权二十余年的老阉人竟失去了应有镇定,一时间束手无策,竟毫无发兵救援燕山之意。同月,出使金国贺天清节的大宋使臣傅察回到了太原。但却已经成为一具死尸,被他的属官背着,马不停蹄的从金国逃回。
一众使节向童贯哭诉了傅察殉国的细节。使团到达金国境内,对方并没有按照邦交礼节派人接。他们居住在驿馆内等候消息,等来的却是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女真士兵。不由分说强行押走所有人,往东北走不到二十里,遇到了率领大军正欲南征的金国二太子斡离不。斡离不强令傅察下跪行奴仆之礼,并要他上报大宋国内虚实。傅察据理力争,斡离不大怒,让士兵强行按住,打断双腿。傅察严辞痛斥,斡离不大怒,抢过随从手中大斧,猛击其胸,致其胸腔塌陷,吐血而亡。
童贯闻讯大惊!慌忙之中,由部属建议,才从河北中山府还没有完全撤走的部队中凑齐三万人马,支援燕山府。不久,马扩归来,向他详细报告了女真人南侵的情况,童贯惊得目瞪口呆,问道:“金人国中初定,些许人马在边境,怎敢做如此大事?”
马扩满腔悲愤,怨气冲天,指责他不听忠言,贻误军机!童贯以郡王之尊,竟被反驳得无言以对。十一月,金军西路军在粘罕的率领下势如破竹,攻破了代州。童贯骇得亡魂皆冒,萌生脱逃之意。太原一众文武官员,对其昏庸误国极度不满,知府张孝纯当面指责他临阵脱逃,不顾家国安危。而这位广阳郡王竟然面无惭『色』,驳斥道:“我是宣抚之臣,又非守土之将!我留在太原,国家养你们这些带兵的作甚!”[]宋阀73
估计是怕将太原众将『逼』急了,给他来个兵变,他又好言抚慰:“守土安民是你等职责,务必勉力。我回京之后,当奏明官家,不日便发各路大军来援!”
童贯出走,无疑使大宋黄河以北诸军军心动摇。他走便走,居然还带走了五万精锐之师。这五万人马号为“常捷”,是童贯在西北招募高大勇壮少年组成,拥有最精良的装备,向来被他视为亲军。老阉人心里雪亮,他这是临阵脱逃,万一有人盛怒之下打出“勤王室,清君侧”的旗号要取他首级,身边没一支可靠的部队是不成的。
可童贯机关算尽,却怎么也料不到,他抛弃别人逃跑,人家就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大宋宣和七年十二月,大宋百姓被一阵诏书雨砸昏了头。先是官家下诏,在全国范围内取消花石纲。老百姓拍手称快,心说官家到底还是体恤咱们的。没多久,诏书又来,取消延福宫,西城租税和内外制造局。宋境子民们大受感动,以为幸福的日子不远了。结果隔了几天,官家居然破天荒的下了罪己诏,直言自己登基以来的过失。民众几乎感动得想哭,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从北边传来消息,说是女真人数十万大军南侵,北方边疆所有州县都已陷落。一时间,人心惶惶,举国动『乱』!
而徐家庄,这个大名府治下世外桃源般的村落,也被恐惧所笼罩。好在,还有一样东西能让他们稍微安心,那就是徐九的几千人马就驻扎在庄外麦场。
三个月严酷训练,靖绥营每一个士卒谈不上脱胎换骨,但已和乡勇营初创时大不一样。徐卫一边训练部队,一面密切关注局势。何灌接连来信告诉他,郭『药』师被召回东京后,北边已经传来金军南下的消息。但蔡攸等人压着不报,满以为等郊祀大典结束以后再议不迟。郭『药』师目前仍旧滞留东京。而燕山知府蔡靖虽然是个文官,却率领军队死守燕山,不过估计撑不了多久。此外,蔡靖还用银牌快马飞报东京,狠狠告了童贯一状,直指他弄权误国,罪大恶极!蔡攸一党抓住机会,正在酝酿向童贯发难。朝中人事,必有极大变动!
进入十二月,何灌再没有来信。来的,却是一道赵佶令各州县率军勤王的诏书。
靖绥营军帐内,徐卫与父亲相对而坐,久久无言。皇帝既然已经到了下诏命州县率军勤王的份上,那北边局势不难想象了。金军西路军会被堵在太原,这倒是不急,可进攻燕山府的东路军,蔡靖能挡住他们多久?一旦燕山沦陷,没有了郭『药』师作为向导的金军会不会直扑东京而来?又会不会出现一个张『药』师,王『药』师,马『药』师?徐卫预知历史的优势,在此时已经不复存在。
“金人既然事先预谋,燕山府怕是多半守不住。万一金军直扑东京而去,后果不堪设想。”徐太公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位业已致仁的老臣,此时忧心如焚全都写在脸。
这是无庸置疑的,但徐卫现在关心的是;历史上金军轻取燕山府,在深知大宋国内虚实和河北军事布防的郭『药』师引导下才直扑东京。而现在,燕山知府蔡靖在顽强抵抗,郭『药』师又远在东京,即使金军攻破燕山府,在不知大宋底细的情况下会怎么进兵?
金军原来的作战目的,只是想完全攻取燕云,占领太原等军事重镇,并没有长远而全面的规划。也就是说,女真人自己都没有想过可以一战攻取大宋半壁江山。眼下,金军东路军并没有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饮马黄河,这说明,自己和何灌所议定的计策生效了。
见儿子并不作声,徐太公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打算?率靖绥营进京勤王?”
“勤王?我才不去凑那个热闹。”徐卫冷笑道。历史上金军东路军直扑东京,打得赵家父子措手不及,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进军神速,让大宋朝廷来不及准备。现在,自己已经稍稍让历史改变了一点,金军已经不可能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东京城下。哪怕就是燕山府失守,而金军也在没有郭『药』师作向导的情况下直扑汴京而来,何蓟已经带着近两万人马在河北晃悠,等待阻击。道君皇帝已经下了勤王诏,就算何蓟挡不了多久,经自己的提醒,何灌已经有所准备,他再去守黄河,还会不战自溃,烧桥逃回么?退一万步说,哪怕何灌也抵挡不住,但等到金军兵临东京时,大宋都城之外怕是已经云集数十万各地勤王之师。金军如果非要硬啃,只怕会崩掉大牙。
徐太公一想,也觉合理,各地接到诏命,蜂拥前往东京,还缺你这三千人马?
“报!”帐外有士卒大声喊道。
“什么事?”徐卫侧首问道。
“有人求见!自称太公故人!”士卒报告道。
两父子相视一眼,都感疑『惑』,徐卫便命引人来见。帐帘掀处,一人入内,先看徐卫一眼,继而转向徐彰,快步上前,抱拳激动道:“天甫兄!”此人年纪当在五十以上,外表极其威猛!比徐太公足足高出半头,身形提拔,长须及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徐太公盯着那人看了半晌,突然起身,一把执住对方双手,失声道:“曲充!你是曲充?”[]宋阀73
那名为曲充的老者,反握住徐太公双手,细细端详,竟然哽咽不能语。反观徐彰,也是抿嘴咬牙,激动难当。良久,徐太公反应过来,扭头对徐卫说道:“快来拜见!”
徐卫依言上前行礼,曲充点点头,敷衍了两句,便与徐太公坐下来。后者询问来意,曲充却看着他,欲言又止。『逼』问得急了,他才叹道:“本来有事,但见天甫兄这般……”
徐太公是个急『性』子,拍案道:“你有事就说!吐吐吞吞,难道年岁高了,口齿也不灵活?”
曲充深知这位老哥的脾气,赶紧说道:“我此来,是奉了小种相公之命。”
徐卫一惊!小种?莫不是种师道?不知这位西军名将现在何处?慢,既然这曲充是奉他的命令而来,想必是他部下,难道种师道这么快就率军勤王来了?若真是如此,非但不用怕女真人大军压境,反倒可以跟他们一较高下!西军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
徐太公一听到小种之名,面容肃穆,坐正身子问道:“小种相公有何差遣?”
曲充看了徐太公一眼,心中酸楚不已。原来种家军的老将们相继辞世,天甫兄硕果仅存,当年号称西军第一勇将,党项人闻风丧胆,可如今却是风烛残年,不复往昔风采。小种相公的心思,怕是白花了。!~!
宋阀 第七十四章 禽兽
寒冬腊月,本该一家老小缩在家中,置办年货欢度佳节。可今年的腊月,徐家庄到处弥漫着离情依依的气氛。不少人在家中准备着,并不是准备过年,而时替征人置办行装。一件棉衣,一双布鞋,甚至几个鸡蛋,无不寄托着徐家庄父老对子弟的牵挂。
天『色』渐明,徐府门前灯笼高挂,老仆人缩手蹲在台阶上,怔怔地望着麦场方向。一条大黑狗蜷缩在角落里,不声不响,似乎也被离别氛围所感染,呜呜哀鸣。徐卫踏出府门,后面跟着满面忧伤的嫂子和三姐。
“回去吧。”在屋檐下站定,他回头对姐姐和嫂子说道。
徐王氏放开儿子的手,走到小叔子面前,未开口,泪先下。替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簇新的棉衣,那是她亲手缝制。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兄弟就要踏上征程,前途未卜,这位贤惠善良的『妇』人心如刀割。行军打仗她不懂,只是再三嘱咐小叔子吃饱,穿暖,如果可能尽量捎信回家。徐秀萍也红着眼圈,上前拉着弟弟的手,不知语从何起。两个小孩子还不懂出征打仗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娘亲掉泪,也没来由的撇起嘴巴,一声不吭。
收起繁杂的思绪,徐卫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营区走去。侄儿突然窜上前来,一把抱住他大腿,放声大哭。徐王氏强行抱起儿子,哽咽道:“去吧,万事小心。”[]宋阀74
咬了咬牙,徐卫一言不发,大步向营区走去。曲充奉种师道命令,前来征召徐太公,却没想到当年的西军第一勇将,如今已是百病缠身,不复当年威风。失望之下,又兼军情紧急,当即告辞离去。徐卫和父亲商议决定,带领靖绥营奔赴前线,抗金卫国。
部队横贯村庄,向东而行,徐家庄众人扶老携幼赶来相关。不少人在队伍中寻找着自己的亲人,一旦发现,便将手中包袱塞过去,大声嘱咐着,一定要活着回来。徐卫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铠甲,手提陌刀,走在队伍最前头。经过家门前时,目不斜视。除徐太公外,徐府所有人都立在屋檐下,望着徐卫的背影消失在前方,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九弟到底是长大了,成器了……”徐秀萍轻扶着痛哭的徐王氏,喃喃念道。
大宋宣和七年十二月,燕山府驻军虽在知府蔡靖率领下顽强抵抗,终究敌不住剽悍善战的女真铁骑,燕山失陷。蔡靖死于敌军之中,金军统帅斡离不将其尸首分离,悬挂于燕山城头示众。城内宋军群龙无首,只得向金军投降。金军虽然攻陷燕山,但损失不小,斡离不盛怒之下,尽数坑杀。东路军虽然初战告捷,西路军兵临太原,却遭遇顽强抵抗。粘罕见一时之间难以得逞,遂下令长期围困。消息传回东京,举国震动。河北河东两地百姓,见金军攻来,纷纷举家南逃。这两地匪祸本来就最为严重,一时间,盗贼纷起,两河战略要地『乱』成一团。
十二月中旬,金军东路军南下,一举击溃真定援军五千人,再破中山府援军三万,势不可挡。斡离不眼见宋军如此不堪一击,甚至连江河日下的辽军也不如,雄心勃勃,叫嚣打到东京活捉宋帝!帐下汉臣建议,西路军战况如何还不得而知,不宜孤军深入。斡离不哪里肯听,一路南下,直『逼』邢州。邢州知州坚壁清野,拒守不战。金军连攻数日不破,遂绕过邢州,一路烧杀抢掠,直投相州而去。
东京震动,赵佶慌了手脚,接连下诏命各州县率军赴京,勤王保国。至十二月下旬,各地赶来的的勤王之师云集东京城下,达三十万众,童贯也率领数万精锐抵达京师,他才松了口气。按理说,东京防务已经加强,他应该调兵遣将,击退入侵之敌才是。可这位道君皇帝思维异于常人,非但没有派出一支部队出战,反而遣使向金军求和。并说,贵我两国是盟邦,有联合灭辽之谊,张觉一事纯属误会,大宋愿意道歉,赔款。
斡离不孤军深入,攻邢州又不破,帐下汉臣接连劝谏,本已萌生退意,打算劫掠一番便还兵燕云。可赵佶的使臣一到,使得这位金国二太子意识到,大宋不过是只披着狗皮的羊,只会汪汪『乱』吠,还有更大的便宜可占!于是斩杀宋廷使节,号令三军,直『逼』黄河!
恰在此时,传来消息。说大宋皇帝拜名将种师道为检校少保,靖难军节度使,京畿两河制置使,授以自主行事之权,已经率领百万西军赶来勤王。斡离不知虚实,犹豫不决。帐下汉臣又指出,种师道为宋军名将,素来善战,今率大军来援,不可与之硬拼,应该还师燕云。斡离不一路杀来,哪个宋军将领不是号称名将,还不是一触即溃?于是不听劝谏,扬言横扫种师道,渡过黄河!夺了汉人的花花江山!
赵佶在东京闻讯,叫苦连天,将一众大臣骂得狗血淋头。本想再派级别更高的使臣入斡离不军中求和。可有前车之鉴,谁还肯去冒这个险?最后,道君皇帝昏了头,居然派滞留郭『药』师为使!郭『药』师起初也是坚决不肯,可赵佶认为他久在辽地,熟悉金军情况,是最合适的人选。朝中大臣上奏说,郭『药』师为勇将,应该让他率军拒敌,怎么能充当使节呢。赵佶不听,强令出使,由此种下祸根……
这是大宋相州治下一处村落,正当晌午,各家各户的房顶都冒着炊烟。虽然有消息说女真人打过来了,可村中百姓心想,咱这地方离着燕云上千里地呢,女真人都『插』着翅膀么?
村外,几个顽童正互相追逐嬉戏,一个『妇』人站在村口呼唤着孩子吃饭。可小孩都好玩,充耳不闻,『妇』人急了,上前揪住一个七八岁孩子的耳朵就往家里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一彪兵马飞驰而来。咱这地方这般偏僻,又向来太平,怎么会有官军到来?
心里畏惧,忙抱了儿子就往村里去。没跑几步,回头看去,直骇得这『妇』人两脚发软,面如死灰!那还在玩耍的几个孩子被突如其来的骑兵吓傻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快跑!跑啊!”『妇』人急得大喊!突然一声尖叫,急忙掩住孩子的眼睛!天杀的!那帮骑兵竟然直接撞了过来!可怜那几个孩子,被疾整奔飞来的战马撞得直飞出去!连叫都没叫出来一声!那『妇』人骇得腿软,蹲坐在地,紧紧搂着孩子,暗暗祈求神灵保佑。一支长枪呼啸而来,铁枪贯胸而过!『妇』人还没断气,又被铁骑撞倒践踏,还死死抱着孩子不肯松手。
“贼人来啦!快逃!”村中喊声四起,家家户户大门洞开,惊慌失措的男女老少仓皇窜出。可等待他们的,不是一击毙命的铁枪,就是呼啸而至的箭矢。那队兵马中,一人勒停战马,手持弯刀,大声呼喝着。他说的不是汉话,穿着也很奇特。上身裹着白『色』『毛』皮,外面罩着铁甲。头上虽然戴着铁盔,却『露』出两条辫子。他喊了几句后,其他骑兵都翻身下马,除弓箭手以外,另外的骑士并不追杀向村外逃窜的百姓,而是手持兵器闯入农家之中。那村中一颗大树下,拴着一头耕牛,两名士兵走过去,照着牛肚子一枪捅去。鲜血喷薄而出,他们不等牛死,拔出短刀划开牛肚,从还在挣扎呻『吟』的牛腹中取出内脏,动作麻利,显得十分熟练。
村中惨叫声四起,来不及逃脱而躲在家里的百姓被发现后,对方根本没有半句话,直接杀死。前后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这村落里除了听不懂的胡话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那手持弯刀的人等了一阵,又哇哇大叫着。手下人赶着猪羊,提着包裹陆续汇聚。那人一察看,还有两匹马背上空着,正要发作。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妇』人尖叫声,寻声望去,只见自己的两名部下抬着一个南朝『妇』人出来,拼命挣扎,嘴里大叫:“饶命!饶命!”
那人大步上前,一把掐住『妇』人脖子,仔细一看。脸上有了笑容,嘴里说了几句胡话,引得一众部下高声大呼。那人大笑起来,将弯刀扔给士兵,一把拎起『妇』人掼在地上。见她拼命往前爬,哈哈大笑着赶上前拖住双脚,用膝盖压在地上后,双手胡『乱』撕扯着对方的罗裙。几十名部下目不转眼的盯着,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偶尔间杂着几人喉头发出的咕咕声,真不知是人,还是禽兽。
“天呐!饶了我罢!饶了我罢!”那『妇』人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下身罗裙被扯去,雪白的大腿勾得那人直吞口水。急不可待的解开腰带,就要光天化日之下上演丑剧。
突然!一名士兵从马上栽倒下来,四周同伴本能戒备,那正要**的人抬头看去,只见那名士兵被一支羽箭贯穿咽喉!!~![]宋阀74
宋阀 第七十五章 阻击
一声大喝!那厮夺过弯刀,箭步如飞窜上战马,对部下一通呼喝!几十人大声应诺,催动铁骑抢出村来。东南方那片开阔地上,数百骑兵挟雷霆之势袭来。那人嘴角闪过一抹狞笑,这就是南朝的骑兵么?还真是新鲜了,居然有敢主动发起攻势的南朝军队。高举弯刀,目光冷峻的盯着来敌,那人将刀一招,一马当先冲了过去。身后数十骑厉声呼喝,紧紧相随。数十骑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居然毫无退却之意。这是因为在他们的脑袋里有个概念已经形成,南朝的所有军队都一样,只要我女真铁骑一冲锋,对方就会立即溃退。
张庆勒马立在徐卫身边,见对方非但没有逃窜,反而发起了冲击。脸『色』一沉,好狂!简直视我军如无物!取过鞍上那张黑漆弓,搭上一支铁箭,将目光望向了徐卫。后者点了点头,张庆已经开弓搭箭,瞅准了那冲在最前头的女真骑兵。弓弦一响,利箭飞出,那骑兵应声栽倒。徐卫刚想喝彩,却见那人落马后翻身而起,一刀斩断『射』中肩胛的羽箭,大吼着冲上前来。
两军相接!靖绥营骑兵攻势居然为之一阻。那女真骑兵都是百战余生之辈,若论单兵战斗力,不是乡勇营这些新兵蛋子可比的。战斗虽然没有悬念,但女真士兵的剽悍给徐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不会逃跑,更不会投降,力战到底,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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