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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徐卫根本不加理会!麟府乃我故土,金人强占,我无话可说,你们党项人安敢接手?我诚心与你们改善关系,你们怎敢在边境上陈兵耀武?莫不是欺我西军无人?夺洪龙,不过略示惩戒而已!归语夏主。好自为之!
一顿杂七杂八,将夏使打发回去。立即命令环庆帅刘光世,密切注意夏军动向,其最近很有可能举大兵进剿萧合达。
徐卫所料不差。眼下,党项人已经通过察哥,任得敬等,大体剿灭了各地的起义。正准备腾出手来。解决萧合达的叛『乱』。但夏国上下,深为忌惮西军,满以为大金国的军事介入,会让徐卫收敛一些,可没想到,徐卫根本不吃这一套。
而党项人更想不到的是,徐卫已经向雄踮西域的耶律大石发出了邀请,分食西夏!至于大石林牙会不会欣然而来。暂时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算大石不来,徐卫也必取西凉,打通河西走廊,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再者,耶律大石也没理由不来。他在西域已经足够强大。怎会摆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





宋阀 第六百五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建武八年十月,从西湖之北的葛岭上传出噩耗,太皇太上皇,道君赵佶驾崩,无疾而终。据在抱朴庐中侍奉道君的内侍说,赵佶临死之前,命内侍给他沐浴更衣,声称自己已经得道,马上便要羽化飞升。当天,没有飞升成功,次日清晨,内侍见道君久不起,便入内查看,才见道君盘坐于塌上,已然气绝。面目安祥,仍旧如生。
这事是真是假,行朝里的人不知道。哪怕道君真的飞升了,但从此以后天人永隔,还是不免让人悲伤。当今天子赵谌,跟他这个祖父亲自披上黄袍,扶上御座的,因此跟爷爷感情不错,一旦得知道君驾崩,哀痛欲绝,立刻着手准备国丧。
然而,与此同时,却还有另外一个人表现得比赵官家还要痛苦。那就是住在德寿宫的太上皇赵桓,百官们得到的说法是,太上皇乍闻噩耗,立时昏厥。醒来之后,号哭不止,眼中竟哭出血来!
群臣闻言,也不禁为太上皇的孝心所感动。尽管,在此之前,这对父子关系多年紧张,赵桓无论在位还是退位,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决不会去探视他的生身之父。
本来,几名宰相向皇帝提出建议,说道君驾崩,我们自然是悲痛的。但也正好借此机会,转移朝中的注意力,让朝臣别再揪着北伐失败的事情作文章。赵谌也表示了同意,准备亲自主持道君的丧礼,岂料,这顺理成章的事情,竟闹出了风波。[]宋阀655
风波,从赵谌准备前往葛岭参加道君法事而起。道君去世,作为在位的皇帝,赵谌主持丧礼”应该说是合情合理的。但德寿宫却有不同说法,赵桓派了他的内侍来向皇帝传话,说你虽然是皇帝,但我是你的父亲,道君又是我的父亲”道君的丧礼,理应由我主持。
他这个说法,也没有错。父亲既然还在,削子主持爷爷的丧礼好像有点不合适。赵谌一时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历史上没有先例可寻,有史以来,太上皇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更何况“太皇太上皇”?这简直是独一份!
然而此时”朱胜非提醒皇帝,道君在世时,太上皇都不去探望,现在却抢着要主持道君的丧礼,这岂非此欲盖弥彰,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再联系朝中最近的动『荡』局势,我们有理由要谨慎小心一些。徐良也赞同朱胜非的意见,认为不能由太上皇来主持道君的丧礼。赵谌听后,予以拒绝。不但如此,赵谌更以太上皇腿脚不便为由,让他也不必去葛岭参加法事,等太上皇的遗体从葛岭送回城内再说。
太上皇闻讯,在德寿宫终日号哭”内外皆悲之……
这天是十月十一,在禁中,皇帝赵谌全身素服”双眼犹红,他人本来生得瘦弱,此时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从朱胜非到黄潜善,以及台谏的长官,枢密院的签书,以及大理寺卿何铸,以及翰林学士,馆阁学士代表,十数人皆服素,正准备前往葛岭。
君臣一行出垂拱殿”方走不到百步,远远望见前方一行人也匆匆而来。这些人也都穿着孝服,人数约莫二三十,等走得近一些才发现,竟都是朝中官员。其中,有罗汝楫,还有枢密都承旨王次翁,礼部侍郎王安道,户部侍郎冯由仪,甚至还有皇帝的舅公公王宗谴。其他人,也都是升朝官。
两队人马相遇,另一方自然大礼拜下去,赵谌面『露』不悦之『色』,问道:“卿等何以阻拦去路?可是有事?”
群臣皆不答,礼部侍郎王安道却朗声答说:“臣等特来请命!”
朱胜非脸『色』一变,厉声问道:“你等为谁请命?”
“人伦纲常,向来有数,今道君驾崩,天下同悲。身为人子,太上皇也是肝肠寸断,此前太上皇要求主持道君丧礼,官家拒绝,此事着实于情不妥,于理不合,还请圣上体念太上皇苦心孝心。”王安道奏道。
赵谌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徐良见状,赶紧解围道:“诸位该体谅圣上苦心孝心才是。太上皇患有风疾,行走甚为不便,此去爬山拾阶,岂是太上皇能承受的?官家之所以请太上皇留在城中,是为太上皇着想。至于丧仪,理当由皇帝亲自主持,又何必争论?”
“自道君驾崩,太上皇于德寿宫终日号哭,内外同悲。伏请官家以孝行为先,不可因宰相之言,横加阻挠。”说这话的是王次翁,自从被徐卫从四川撵走之后,这厮就被召回行朝,任枢密都承旨。
“你这是什么话?谁横加阻挠?”徐良抗声问道。
“徐参政心知肚明。”王次翁竟毫不畏惧。开玩笑,他连徐九都不怕,还会怕徐六?
徐良盯他一眼,对皇帝道:“大臣出言无状,不明是非,官家不必理会,当速往葛岭参与法事为重。”
赵谌点点头,抬腿就走。那几十名大臣,虽然七嘴八舌同声喊着“官家”,却没人能够将赵谌留下来,率领一班重臣,出宫而去。
皇帝上了车驾,百官也坐了轿子,正欲启程时,黄潜善突然来到御辇前。赵谌一见,问道:“黄卿怎地?”
“官家,臣有句话,不能不说。”黄潜善一礼道。
“哎,这是什么时候?有话等回来再说。”赵谌心烦意『乱』,挥手道。[]宋阀655
黄潜善却不退,坚持道:“臣必须现在说。”
此时,朱胜非发现了情况,也下轿上前,问道:“黄参政,怎么回事?”不等对方回答,赵鼎和徐良也围了过来。
“官家,三位,德寿宫坚持要主持道君丧礼,已属可疑。现在,官家和宰执大臣都离城而责,而道场要作几天几夜,这城中没个留守的,可能不行。”黄潜善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君臣几人心里倒有些担忧。黄潜善的话虽然颇有些杞人忧天的味道,但时机敏感,还是小心为上。
朱胜非首先表态道:“黄参政谨慎之心可以理解,官家,宰执大臣都上了葛岭,虽说时间不久,但毕竟还是防备着的好。”!~!




宋阀 第六百五十六章 杭州剧变
第六百五十六章杭州剧变
“没必要吧?”赵鼎却有不同意见。
徐良沉『吟』道:“赵相,小心驶得万年船,依我看,还是留重臣在城中的好。”
赵谌想了想,问道:“那留谁?”
几个人都没说话,黄潜善道:“由臣留守,可否?”[]宋阀656
“嗯,黄卿素来谨慎,你留在城中最好不过。有事,你尽可派人上葛岭通报。”赵谌吩咐道,黄潜善领旨。皇帝都这么说了,朱胜非等人自然也没有意见。当下,黄潜善便留了下来,赵谌亲率大臣往葛岭而去。
道君赵佶生前崇信道教,自号“教主道君皇帝”,退位以后,尤其是复辟的希望不复存在之后,便一心向道,常年居于葛岭抱朴庐上,不问世事,潜心修炼。闲暇时,以丹青书法自误。没有了国事的烦扰,赵佶的功力大进。
当然,修道的功力是否有成,这个没办法考证。但其绘画书法却是炉火纯青!那瘦金体写得便是不懂书法的人看了也得赞一声好。朝中大臣,都以得到道君墨宝为荣,拿回去裱起来,流传子孙后代。但朝臣得到道君墨宝的极少,徐卫非常荣幸,他因为收复河南府,保护了陵寝,全了赵家孝道,这让赵佶很欣慰,专门赐了墨宝给他。
幸好,徐卫虽然读书不算很多,但却知道宋徽宗赵佶当皇帝不行,却是个杰出的艺术家,遂将道君真迹小心收藏。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赵佶和儿子赵桓同被掳往金国,封为“昏德公”和“重昏侯”,在耻辱之中,病死五国城。因为历史的改变,赵佶虽然没能复位,但最后能清闲地度过下半生,并且比原本多活了好几年,最后无疾而终,也算是幸运了。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便是他的亲儿子,太上皇赵桓,跟他关系紧张。连当皇帝的孙子都时常来探望,他一个悠闲的太上皇倒没有时间。
因为赵佶笃信道教,所以赵谌遵从爷爷的信仰,就是在葛岭替他举行道教法事。等法事完毕,再迎遗体入行在,举行正式丧礼。
当他们到了葛岭之后,见到道君遗体,果然是神态安祥,慈眉善目,不曾有半点病态。尤其令人称奇的是,道君面『色』仍旧红润,栩栩如生,完全像是入眠了。为此,大臣们都劝悲伤的皇帝,说道君真的是飞升仙界了。
法事一开始,那就是繁文缛节,冗长不堪,但赵谌为了表示孝心,硬是从头到尾全程参与。他好歹是个年轻人,可就苦了朱胜非和赵鼎这种年在花甲间的老臣,随着法师的吆喝声,一跪一起,一跪一起,折腾到晚上,两人跪都跪不稳了,却还得硬撑下去。
你还别叫苦,其他大臣想来都没有机会。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朝中重臣,权臣,皇帝的亲信!你想想,皇帝的爷爷去世了,作法事,这是他的家事,作为臣子,你能参与到皇帝的家事中来,不证明了皇帝对你的宠信么?正因为如此,听说要留大臣在城中时,这几个都不争,由得黄潜善去。
当天,一直折磨到深夜才算完事,后头,还有整整两天的法事。因为道君住在葛岭,所以朝廷在葛岭上修建了许多的房舍,因此不愁住的地方。法事暂告一段落后,众臣送皇帝去歇息,而后才到安排好的住处休息。
徐良这一天起起跪跪少说几十回,两条腿跟灌了铁水一般沉重,烫了个脚之后,拥被睡在床上,脑袋里没头绪地想着最近的事情。最后想到黄潜善留守这件事时,心里头始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因为太劳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一整天的法事,徐良没空多想。就跟那儿起起跪跪,哭哭啼啼过去了。到晚上睡觉时,他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秋风吹动树木,又没头没脑地想着事情。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思索的那一桩。
黄潜善自从被朱胜非弄回来作参知政事以后,可以说是夹着尾巴在作人。跟谁都一脸和气,从来争执,安安分分地搞自己的本职。便是遇到军中大事,他也一般不发表意见,如果其他三人意见统一,他就附和,如果有异议,他索『性』就沉默以对。这也难怪,他作为太上皇的旧臣,而且跟耿南仲关系密切,所以新君一登基,他就被撵出了中央。现在好不容易回来,自然低调作人。
但是,这回他主动提出小心防备,又自告奋勇地留守城中,看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丝意外。或者,他想通过此举,向官家表忠心?
话说回来,他的意见还真不是杞人忧天。现在局势那么敏感,朝中大臣,多有对官家不满者,再加上前线兵败的冲击,满朝都有怨气。虽说处理了前线将帅,但也难以杜绝悠悠众口。
现在皇帝离开杭州城,要到葛岭上呆三天,倘若怀有异心之人借此起事,串联举事,而宰执大臣也都随皇帝来了葛岭,那城中岂不是要出变故?
“黄潜善倒真是个谨慎人……”徐良这么想着,又欲睡过去。突然!他猛然睁开眼睛,而后又从床上爬将起来,手忙脚『乱』地『摸』索着点上灯。望着那昏暗的灯光,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不对,不对,黄潜善此番作法大异于前!他从来都是埋头干事,绝不张扬,现在却主动要求留守城中,这其中难道没有原因?他当年是耿南仲,而耿南仲,是太上皇在东宫时的旧臣,死忠于太上!现在,皇帝和宰执都不在城中,独留他一个,万一……
一念至此,徐六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最近朝政动『荡』,人心难测,但愿自己是多想了![]宋阀656
此时,夜已深,不可能去惊扰皇帝,朱相赵相两个年纪大了,打扰他们也不好。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反正明天下午就护送道君灵柩回城了。
这么想着,徐六便打算吹熄灯。可心里那块石头怎么也放不下,左思右想,干脆穿上衣袍,掌了灯,打开房门出去。外头秋风阵阵,他一手护着灯火,一边极目寻路。他住的这地方,是一幢别院,朱胜非和赵鼎就住在楼下。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楼,还险些跌一跤,终于『摸』到赵鼎门前,便伸手扣敲了房门。赵鼎估计睡得熟了,连敲几次都没有反应。徐六心头愈急,门就扣得愈响,好大一阵,才听到里头一个声音:“何人敲门?”
“赵相,我是徐良。”徐六答道。
里头一阵响动,好像还撞倒了什么东西,片刻之后,房中传出光亮。又等一会儿,赵鼎披衣开了门,眯着眼睛问道:“徐参政,这什么时辰,你怎地……进来说。”
徐六进了门,赵鼎本来打算掩上房门,但最后却全部推开,以示君子坦『荡』『荡』。徐六在桌边坐下,神情阴鸷,赵鼎在他对面坐下,见状问道:“徐参政何事如此?”
“赵相,有件事我是越想越不对,实在没奈何,这才惊扰了你。”徐六道。
赵鼎拉了拉肩上的衣袍,疑『惑』道:“什么事?”
“昨天来时,黄参政主动要求留守城中,你不觉得奇怪么?”徐良沉声道。
赵鼎因为被惊扰了睡梦,这会儿脑袋还『迷』糊着,随口道:“有甚奇怪?”
“相公试想,黄潜善是什么人?他回到中枢以后,行事谨慎,如履薄冰,从不轻易发言。然而昨天,他那番话,再加上他主动请求留守城中,这不是有些不同寻常么?”徐六分析道。
赵鼎听罢,想了想,道:“或是徐参政多心了吧?这有何不妥?”
“赵相啊,现在什么局势?我们出发时的场面你看到了,几十名大臣跪地陈情,要求官家允许太上皇主持丧仪,出席法会。但我后来想想,官家率领我等出发时,他们虽然同声悲呼,却无一人上前阻拦。那里头,谏官言官可不少,他们向来是最敢说,甚至不惜溅官家一脸的唾沫。按理,应该出来那么一两个胆大的,扯住官家不放才是。”徐六道。
赵鼎仍旧不相信,摇头道:“不至于,定是你多想了。”
“我倒情愿是多想了,但此事不可不防!”徐六坚定道。
“你若不放心,明天下午法事完毕,回去一看就知。”赵鼎劝慰道。
徐六大摇其头:“这种事,朝夕必争,岂容等到明日?”
“那你说怎么办?”赵鼎问道。
“相公是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此时我们不便惊动圣上,相公应该派人持你手札,回城查证!”徐六建议道。因为此时,城门铁定已经关了,若无宰相的手札,恐怕进不去。
赵鼎却觉得这有些唐突,一时不决,在徐六再三催促提醒下,他才取了笔墨,写下一道手令。因为随皇帝来葛岭的,除了重臣,就只有随扈的几百兵士,和几名内侍。沈择肯定是要侍奉官家的,动不得,遂另派了一名内侍,执次相手札下山,回城查看。徐六特意嘱咐他,若遇守城官兵盘问,你只说赵相偶发旧疾,回来取些『药』便是。赵鼎对此,没有意见。
但内侍一走,赵鼎像是想起什么,道:“徐参政,倘若真有什么变故,他恐怕也回不来。”
“真有什么变故,他只怕连城也进不了……”徐六喃喃道。[]宋阀656
却说这名内侍老大不乐意,睡得正香呢,给人拎起来,又派这么个鸟差事,连夜回城!黑灯漆火的,还得打着火把走,这两位相公也不知怎么想的。回城查看,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不痛快,但这名内侍还是带着几个军汉,坐着车往杭州城赶。没多久,已能在夜『色』之中窥得杭州城轮廓。等到城前时,城门自然已经关闭了。内侍便使军士上前叫门,并表明身份。
城上许久没有动静,最后能见有人提着灯笼,在城楼前向下喊道:“城外何人?夜已深,有事明早再来!”
也看不真切终究是谁,内侍在车上放声喊道:“我乃入内小黄门,持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赵相手札,有事要进城!速速与我将门打开!”
赵谌即位以后,十分宠信宦官,尤其是他作太子时东宫的宦官。因此,才有沈择以宦官之身,掌内卫禁军之事,宦官地位提高,这也时常成为大臣们批评皇帝的一个理由。
城上又哑了一阵,而后,才有人喊道:“今夜城中发生命案,州衙得有司批准,封闭城门,待缉获凶犯为止,现在城中正搜捕,恕不能从命!”
那小黄门有些恼火,你逮你的凶犯,难不成我还能将凶犯带出城去?再说了,你就开半边门,我们也能进去,不信凶犯能趁这个机会从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爬出去?因此吼道:“废话休说!我持赵相手札,你敢抗命?”
“对不住,小人听命长官,不敢擅自作主,请回吧。”城上抛下这句话后,任小黄门如何叫唤,都没有回音。
小黄门无奈,只得原路返回。等他气喘吁吁回到宰相们住的别院时,赵鼎已经睡了,只有徐良的房中还透着灯光,遂爬上楼去,只见徐参政门也没关,遂报道:“参政,小人回来了。”
徐六一见,脸『色』剧变!
这么快回来!铁定是连城都进不去!他猛然站立起来,大步抢到门前,喝问道:“怎么回事?”
小黄门喘息着:“说是城中发生了凶案,杭州衙门得有司批准,要封闭城门到逮捕凶犯为止,此时城中正搜捕,所以不能开城。”
凶案?这么巧?
“你可仔细观察了城上?”徐六疾声问道。
小黄门一征,随即摇头道:“夜黑难以视物,小人无法观察。”
徐六不耐地“啧”了一声,挥手摒去内侍,心里越发惊恐难安。此事定有蹊跷!想到这里,二话不说,又蹭蹭下楼去,这回不光叫醒了赵鼎,连朱胜非一起,也惊醒起来。
听两位宰相听闻此事时,也觉得太过巧合,令人难安。他两个的意思是,明天下午天子就要迎道君灵柩回城,这事,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拦的,所以等到明天下午再说。
“在下并不这么认为,倘若城中真有变故,莫说等到明天下午,就是明天早上,恐怕也为时已晚!”在朱胜非的房中,徐六严肃地提醒道。
朱赵二相默不作声,他们虽然也认为事情有蹊跷,但却不愿意往最坏处想,认为徐良有些小题大做。
徐六见状,急切道:“无事还好,若真有个闪失,二公犹豫之间,已陷圣上于险地!”
听他这么一说,朱赵二人为之『色』变!赵鼎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往最坏处想。”徐六用指头点着桌面。
最坏处?最坏能坏到哪去?大臣们因为对官家不满,所以城门不让官家回去?这可能么?你别说,朝中部分大臣趁此机会拥太上皇复辟吧?这不可能吧,官家出来不过两天,两天时间能成什么事?
见两位宰相又不说话,徐六干脆挑明了:“朱相,昔日,先父与相公同心戮力,拥立官家登基的旧事,你还记得吧?”
朱胜非怎么可能不记得,没用到一晚上,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了。这头大臣们往太上皇住所里冲,另一头,徐绍搬了军队,迫使张家兄弟开了城,一举政变成功。
想到这事,他不禁打个冷战。确实,太上皇平日里就一直干预朝政,大臣们中,也有不少人奔走于德寿宫,而官家又一直没下决心清洗。太上皇若真有复辟之意,肯定要早作谋划,万事俱备的情况下,只一晚,便足够了。
“唯今之计,确该防备。”朱胜非点头道。
“若城中真有变故,方才小黄门就已经暴『露』我们的担忧。我怕,等不到明天早上,就有人奔着葛岭而来!”徐六不断地给两位前辈施加压力。
朱胜非吃了一惊:“保护官家来葛岭的,只有三百武士,假如真发生变故,恐怕难以周全!”
见他两人紧张成这模样,赵鼎劝道:“这一切还只是猜测,并无任何凭证,咱们无须如此吧?”
徐六看着他:“等到凭证来时,恐怕悔之晚矣!”
朱胜非不理会赵鼎,只道:“徐参政,你有可行之策么?”
“官家必须马上离开葛岭,以防不测!”徐六语出惊人。
朱胜非不断地摆着手:“这不可能!官家正在悲伤之中,法事明天下午就作完,如此关头,官家是绝计不肯离开的。”
徐六站起身来,拱着手对两位宰相道:“两位相公,徐某情愿自己猜错了。但以目下种种来看,事情委实巧合得出奇!若不预先准备,非但你我,便是官家也将身处险地啊!我等身为宰执大臣,须得当机立断!”
“怎么说?”赵鼎问。
“首先,此间官兵,不足以保护圣驾。官家须得马上离开!我等请来诏命,火速调两浙宣抚司的部队前来!”ro!~!




宋阀 第六百五十七章 改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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