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毕哲元沉默了片刻,点头道:“确是此意。”
马扩有些想不通了,在他临行之前,徐卫找他谈话。坦诚地告诉他,这次伐夏之后,除非不得已,否则西军暂时不会主动发动战事。川陕之民受战『乱』之苦多年,民力已尽,现在是时候休养生息,与民恢复了。虽说从光复全陕之役以后,西军再没有发动过当年那种集结各帅司主力的大规模战争,但中小规模的战事一直不断,各方都有微词和怨言,是时候歇口气了。
所以,徐卫要求马扩与辽使会面时,阐述这个意见。可没有想到,他还没有说出来,辽使倒先『露』了口风。按说,契丹人肯定比我们更积极于收拾女真人才对!他们的故土还完全被女真人窃据着!怎么回事?难不成契丹人也有什么变故不成?ro!~!
宋阀 第七百三十七章 辽国国丧
第七百三十七章辽国国丧
马扩和毕哲元的这次“非正式”协商在奇怪的氛围中圆满结束。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马扩担心契丹人流落异乡数十,九生一死这才重返东土,必然急着复国,一旦自己秉承徐郡王授意,告诉对方因为川陕需要休养,所以西军短期之内不会再有所举动,契丹人听了这话一定会急眼。
而毕哲元也担心,西军正在顺风顺水的时候,攻取河东半壁,又瓜分西夏一国,其气势勇不可挡,大有一举收复失土的架势。一旦自己向对方提出,辽军在取得西夏土地以后,要暂时消停一阵,东征金国之事容后再议,那马扩听了多半也会不快。
然而的事情结果让双方都始料不及,无论是马扩还是毕哲元,都没有任何异议。这不禁让马子充有些怀疑,我们是因为川陕民力已尽,急需休养生息,你契丹人是因为什么?
七月,泾原军撤回陕西,徐卫通令嘉奖。并于当月召开了由六个帅司一个安抚司主要官员参加的军事会议。在会议上,他正式提出暂时休战,发展生产的策略,命令各司除正规军以外,其他如番兵、弓箭手、乡兵、勇壮,都使其归耕田亩。而正规军,除训练以外,也要加大营田力度,此举意在减轻四川负担,使陕西自给。[]宋阀737
随后,又召集川陕两地的转运司、提刑司、常平司以及主要地官长官,通报此一事宜,并表示结束战时财政,以求改变川陕岁入大部用于军队的现状。
徐卫这一举动,是符合民意,顺应情势的。连年的征战,非但给四川造成极大的负担,也使得陕西的重建受到一定影响。宋军和金军不同,女真人当初搞的是以战养战,每到一地,抢掠一空,又『逼』迫宋廷支付巨额赔款,每次都赚得盆满钵满。而宋军每复一地,就是进行重建工作,说白了,就是砸钱。
而川陕财政是自给自足,中央不会负担一钱一毫。川陕凭一隅之地,养着天下最多的军队,坚持了这么多年,已经相当不容易。
徐卫的举动赢得了各界,尤其是四川的欢迎。他是川陕宣抚处置副使,手里权力之大,近乎于半割据状态。试想,一个地区的行政、军事、财政、人事权力都集中在一个人手里,他如果不点头,你能有什么办法?
向朝廷上奏说徐卫权力过大,是个潜在威胁?算了吧,赵谌在世时,朝中就已经有大臣提到过这个问题,但那时都没能解决,现在赵谨登基才几天?他不可能立即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大王,辽使萧朵鲁不到。”一名佐官在徐卫办公堂外说道。
“萧朵鲁不?在哪?”徐卫抬头问道。
“直接到了宣抚处置司,已经请到花厅奉茶。”佐官回答道。
这就让徐卫有些奇怪了,作为使节,萧朵鲁不肯定应该先由相关官员接待,到馆驿住下,怎么直接冲到衙门来了?莫不是有什么急事?一想到这里,他也不犹豫,放下手里的事就往厅上赶。
那帘子刚掀起来,紫金虎就愣住了。因为萧朵鲁不虽然仍旧一身契丹贵族的爱戴,但他腰里却扎着一条白腰带,显得非常扎眼。白『色』在汉人的习俗中,有特定的含意,徐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停了片刻才出去。
“见过大王。”萧朵鲁不沉声道。他的语气又让徐卫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因为对方时常奔走于宋辽之间,几乎可以算是老朋友了,每次见面都是喜笑颜开,并不拘谨,这回怎么这副模样?
徐卫也没坐,就立在他面前,皱眉问道:“尊使何故如此?”
萧朵鲁不脸『色』晦暗,低头道:“在下此来,是有一件要事。”
徐卫预感到不妙,退了几步,缓缓落座,又招呼他道:“坐下说。”
萧朵鲁不坐下之后,仍旧低着头,好似满腹心事,徐卫虽然急欲知道原委,却也不好去催问,就一直等着。
过了一阵,对方才抬起头来,以一种异样的语调道:“在下此来,非但为都元帅作使,更是代表大辽朝廷。”
徐卫端起茶杯正要喝,听了这句话,将杯子放还回去,坐正身子,静待下文。
“今年三月,我天志皇帝不幸驾崩,幼主继位,由皇太后萧氏摄政。此次,在下便是奉萧太后与少帝诏命,前来南朝报丧。”萧朵鲁不道。
耶律大石和徐卫从来没有见过面,但后者对这位率残兵远走西域,历尽千辛万苦,在他乡打下万里江山,再续大辽国柞的世之枭雄是怀着一份敬仰的。因此,听徐卫听到耶律大石的死讯时,他不禁震惊!竟一时忘了向辽国使者安慰![]宋阀737
好在,他很快回过神来,肃『色』道:“宋辽联盟,重叙兄弟之谊,正当戮力并进之时,不想贵国皇帝……还请尊使节哀。”
萧朵鲁不俯首致谢:“多谢大王,大行皇帝虽然弃臣民而去,然少帝聪颖,萧太后英明,必能继承大行皇帝遗志,恢复故国。”
“这是自然。”徐卫附和道。“这是自然……”
“此外,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如实相告大王,还请大王见谅。”萧朵鲁不道。
“你话请讲。”徐卫点点头。
“坦诚地说,灭夏之后,我都元帅本打算与西军再联手,以女真人劫走李仁孝为由,发兵伐金。但现在,恐怕不合时宜,再者,川陕也需要休养。因此,我带来都元帅的口信。短期之内,我军旨在稳固西夏旧境,可能……西边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暂时就顾不上。”萧朵鲁不道。
徐卫频频点头:“完全理解。”
“好,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便再耽搁了,我需要即刻就启程往江南。”萧朵鲁不急着要走。虽然说一直是徐卫在和辽人接触,但他毕竟只是方面大员,中央朝廷,还在江南。像通报大石死讯这等大事,作为辽国使臣的萧朵鲁不还是必须要去杭州晋见宋帝的。
徐卫也不挽留,道:“相应手续,我立刻着人给你办,你今天之内就可以启程。”
“谢大王。”萧朵鲁不一执礼,便朝外走去,徐卫起身相送,一直目送他出了衙门。这才有些怅然地坐了回去。
想大石,也算一代英豪,辽国败亡前夕,率残部远走西域,凭借居住在那里契丹人起事,这么些年下来,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又把辽国的大旗竖了起来。其坚忍,勇敢,睿智,是让人钦佩的。可惜,这样的一个英雄,却在复国大业刚有进展的时候去世,壮志未酬身先死,让人扼腕呐!
方才听萧朵鲁不说,好像继位的耶律大石之子年纪尚幼,所以由他的母亲萧太后摄政。“萧太后”这三个字,对徐卫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对他生活的那个时代一些人也不陌生,因为影视作品,尤其是有“杨家将”有关的作品中,经常出现这号人物。
但萧太后并不是只有一个,契丹人和奚人成为一家之后,世为婚姻,辽国皇帝一般都会迎娶萧氏女子为后。可能是因为后世影视作品的影响,徐卫第一感觉是认为,萧太后肯定是个不凡的女人。
但仔细一想,不对,他对这个萧太后一无所知。她现在掌握了辽国大权,会不会继续耶律大石的政策,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而且有一点可以肯定,大石这种雄才,绝不是一个女人可比的。大石能够坚定决心,排除万难,举大兵东进,萧太后则未必。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往后,宋辽联盟抗击女真,存在变数!这不是徐卫所愿意看到的,为了能和契丹人联手,他费了很多周章,好不容易联合辽军灭了西夏,接下来,就是休养一段时间,然后大举伐金,但大石在这个当口上去世,给宋辽关系埋下了不确定的伏笔。
这两年在战场上之所以顺遂,就是因为宋辽的联手,给女真人造成了强大的压力,不说是压倒『性』的优势吧,但足以让女真人处于被动。如果宋辽联盟破产……当然他有自信能够确保西部不受战争威胁,但北伐就没有那么轻易得手了。
而且仔细想想,先前萧朵鲁不说了一句话,其实已经隐晦地提到了什么。他说“西边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辽军暂时不能东征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萧太后让他们撤兵或者分兵么?这不无可能,大石虽然打下了很大的一片疆土,但西域想想也知道人口肯定不如中土多,这次辽军东进,征发了十一万骑,这可能是辽国倾举国之兵。
现在大石去世,新帝登基,太后摄政,极有可能调军队回去。毕竟,跟东征比起来,稳固现在的地盘更为重要。
而且,照这种情况看起来,想让契丹人派出使臣到金国去要人,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比国丧来得紧急。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契丹人已经取得了河西四州,兴庆府城市群,以及萧合达所据诸州的广大土地,他们不可能放弃。在宋人眼里,西夏已经算是不『毛』之地了,相信西域也好不到哪里去。芝麻再多,总是芝麻,它没法和西瓜相比。
退一万步说,就算契丹人抽身走了,以他现在的实力,在确保川陕无恙之外,假以时日,仍有力量入河东,向北推进。荆湖韩世忠岳飞,都非池中之物,气候渐成;江西折家本来就是一大军阀,实力强劲;淮西有刘光国刘光远兄弟,还有李显忠这员勇将;中央又是赵鼎和徐良这样的主战派执政,北伐那是早晚的事。
就算西军不动,光杵在这里,对金军就已经是一个极大的牵制。女真人必须把防御重心放在西部,这就给了折彦质、韩世忠、岳飞、刘家兄弟、李显忠等人以机会,或许将来几年,就是他们大展身手的良机。对于未来,徐卫持乐观态度。[]宋阀737
宋兴熙元年,一代枭雄耶律大石去世,其子耶律夷列以冲龄践柞,根据大石的遗诏,其妻萧塔不烟“权国”,称制,改元“咸清”,号“感天皇太后”,掌控辽国大权。
萧太后一上台,马上就下诏,召带兵在外的南院大王,都元帅萧斡里剌,以及副帅,同知枢密院事,萧查剌阿不两人引军回国,留下的河西辽军,由都部署耶律燕山和都监耶律铁哥统率,继续处理西夏后续事宜。
萧斡里剌和萧查剌阿不两人,带走了五万人马,这一点徐卫很快就知道了。辽军东进时,有十一万骑,打河西,讨女真,伐西夏,都有损失,就算就地补充,这二萧回国,至少也带走了大部分。留下来的耶律燕山和耶律铁哥两人,绝对无力再发动对金国的战事,至多也就是稳定既得地盘而已,而且这还得在萧合达的协助之下才行,甚至于,必要的时候,还需要西军的帮忙。这一点,徐卫也非常清楚。
宋辽后头怎么走,就得看那位萧太后怎么想,这应该不是近期能够得到答案的。也正巧,他刚好打算给川陕以休养恢复之机,所以他有的是时间来等萧太后的意见。同时,徐卫也深明一点,那就是宝不能押在别人身上,就算没有契丹人,该作的事情还是要作。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徐卫在召开一连串的重要会议以后,就踏上了视察陕西的征程。当官,尤其是作地方官,只在办公堂里坐着批阅公文肯定不行,必须得要深入民间,访察民生才行。又尤其是陕西正处于重建之中,问题很多。官员是不是负责,有没有渎职?农业生产恢复得怎样,有哪些成绩,哪些不足?户口恢复到什么程度?
这种种,不是光听下面的官员报告就能够知道实情的,你必须亲眼去看。既然决定与民休养,那就得拿出个搞内政的样子来。
不过,徐卫暂时不知道的是,当他决定暂时休兵,恢复经济的时候,南方却在为北伐之事吵得不可开交。ro!~!
宋阀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两相相争
辽帝耶律大石去世的消息并没有在杭州行在引权多大的震动。这里头是有深层次的原因。首先,在大宋君臣们的心目中,辽国已经是一个久远的记忆。他们记忆中的这个北朝辽国已经在二十年前被女真人攻灭了。
现在,虽然耶律大石重建的辽国又和大宋结成兄弟同盟,但那是徐卫一力促成的,他们印象并不深。就算是灭夏这件事,大宋君臣们也选择『性』地把功劳都记在徐卫身上,不知道,或者不愿意知道其实契丹人也出了大力,尤其是后一次伐夏。
所以,大石死讯传来,杭州行在的君臣们只是按照礼节,对使节表示了哀悼。如果不是徐良一再提醒坚持,赵谨可能连应该派出宋使前往辽国致哀吊唁这件事情都忘了。
但〖中〗央的几个宰执大臣却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又尤其是徐良。联辽攻金,作为他的施政纲领之一,因大石之死,而产生了变数。徐卫的上奏说得很清楚,大石一死,他的继任者年纪太小,由其妻,太后萧塔不烟摄政,会不会完全遵照大石的路线走下去,是个未知数。而且,从萧太后一掌权就调萧翰里刺等引军归国来看,这事够呛。
综上所述,徐良怎么会不着急?[]宋阀738
今天的中书省政事堂气氛有些怪异,各曹佐官全都小心翼翼,连走路都轻手轻脚不敢造次。大家心里都明白,最近首相次相搞得不太愉快,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赵鼎徐良,按说资历上不是一个档次的,前者可以说是后者的前辈。但自徐良入朝以来,两人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意见高度一致。比如都主张对金强硬用军事手段解决问题,而且在太上皇复辟期间,两人也是立场一样,有同舟共济之谊。
但是这一次,两人产生了分歧。赵鼎要趁灭夏之后金国士气大挫出兵北伐。而且拿出了具体的方案。针对金军在中原和江淮地区兵力的变化,调荆湖和江西两个宣抚司的部队,以前城东京为目标进军,与此同时,淮西安抚司部队攻淮东以为牵制。其目的,在于收复黄河以南的国土,驱赶金军到黄河以北。
他这个意见,得到了一部分大臣的赞同其中有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参知政事李若水,一个是参知政事朱倬。参知政事是副宰相,中书省有几个?三个!三个里面,有两个支持支持首相,就算朝臣支持的不多,这分量也轻不了。所以徐良很头疼。
徐良为什么头疼?他不也是坚定的主战派么?没错,徐六是主战派但他不是赵鼎这种激进的主战派,他认为赵鼎『操』之过急,距离上次折彦质北伐失败才多久?这又要开打?这不是请客吃饭,咱不说“后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方才用之”,至少得慎重吧?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点不能拿下台面来说的。赵谨登基赵鼎徐良都因为有拥立之功而得到封赏,并列宰相。赵鼎胜在资历老,名声好:徐良胜在功劳大,支持者众多,两个人是难分伯仲。
这次是否出兵北伐,是皇帝赵谨登基以后第一个大政方针。所以首相次相都在这个事情上较劲,要争取这第一次大政实施的主动权。
为此两人在皇帝面前起了争执,络偏赵谨是个少主他自己没主意,所以两人越吵赵凶把不少朝臣也牵扯进来。
在徐良的办公堂里,这位次相正发着牢『骚』。参知政事秦桧就坐在他面前,安静地听着。徐良一通狂喷,说主张立即北伐的人是贪功冒进,空谈误国,只图一时痛快,完全没有想到后果云云。
等说够了,他才坐下来,仍旧显得忿忿不平。见秦桧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突然想到,秦会之虽然坐在自己的办公堂里,可他这么些天好像从来没有就此事发表过任何意见。嗯到这里,遂问道:“秦参政,此事你有何意见?”
秦桧一抬头,话不多:“我自然是赞成徐相的意见,战端岂可轻启?纵使要打,也得知道部队是否齐备,粮草是否就绪。”
徐良听罢,很满意,点头道:“就是嘛,宰执大臣里,论知兵,不是自夸,谁比得过我?他们只知道喊着闹着北伐,哪晓得这里头有多少名堂?唉,刚日那脾气实在太倔了。”
秦桧此时说了一句话:“恐悄不只是脾气倔。”
徐良一愣,随即道:“当然,宰相意见相左,各执己见,他当然要据理力争,尽管,在我看来他也没多少理。”
“不是。”秦桧摇摇头。“相公难道没看见么?三个参知政事,两个支持首相。”
徐良不说话了,神情阴沉地想了好一阵,才道:“『政府』之内,各抒己见,原是常事,没什么好担心的。”秦桧闻此语,也不再多说。
此时,有内侍自禁中传来诏命,言赵官家召首相次相到垂拱殿,有事相商。这倒是稀奇,赵官家除非朝会,或者宰相要求面君之外,是绝计不会主动召见宰相的,今天吹什么风?
徐良当即离了办公堂,在出中书大门时,正好碰上赵鼎。虽说两人政见不同,但徐良还是首先施了一礼,并作出手势,请赵鼎先走,毕竟是长者嘛。而赵鼎也没有横眉冷目,一拱手还了礼,这才前行。
两人就这么一个稍靠前,一个稍落后,同往垂拱殿。一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交谈,只顾埋头走路,到垂拱殿时,连那立在殿门口值事的内侍都觉得奇怪,从前两位宰相向来是齐头并进,并肩而行,今天怎么不走一条路了?[]宋阀738
趁着内侍入内通报的当口,两人整理着衣冠。赵鼎可能是因为不小心,把放在袖子里的一个本子,一下子甩了出来,掉在地上“啪”地一声。徐良微微侧目一看,那是个奏本,他甚至*见了上头的几句话,立时眉头紧锁。
而赵鼎却和没事一般,将本子拾起来。内侍出来道:“官家召二位相公入内晋见。”!~!
宋阀 第七百三十九章 谋而后动
第七百三十九章谋而后动
赵谨高居于御座,这个位置,他的父兄都曾经坐过。赵谌当初坐时,虽则体格瘦弱,时常患病,但其威仪是能震慑群臣的。而赵谨则不同,不是说他年纪轻就没有威仪,而是因为你明显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从赵鼎徐良踏进殿里开始,他就不停地变换着坐姿,尽管动作都很小,但却暴『露』了他心里的慌张。
等二臣行了大礼,他伸出手去勉强笑道:“两位贤卿平身,来,赐座。”在宋代以前,宰相见皇帝都是“坐而论道”,还得摆杯茶。因为皇帝是国家元首,但宰相是『政府』领袖。相权,一定程度上制约着皇权。但是本朝宋太祖,就废除了这种制度,从他以后,宰相见皇帝都是站着说话,除非皇帝赐座,你才有位置,至于茶,是别想了。
两人坐下以后,赵谨自己连喝了几个口茶,这才道:“朕召两位贤卿来,是想再听听关于北伐之事。所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二卿是不是再,再与朕说说?”
赵鼎在他话音刚落之时,掐准时间迅速起身,奏道:“官家,臣……”[]宋阀739
皇帝见他站起来,伸手似乎想让他坐下,但赵鼎已经啪啪开始往下讲了,赵谨几次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不敢打断这倔老头的话。
“臣认为,前番徐郡王引西军复河东半壁,重挫北夷气焰!今番,又攻灭党项,击败金夏联军,北夷之士气已然跌至谷底!更因如此,北夷势必将防御重心放在西部,不可避免地削弱其中原江淮的力量。此时,正该号令三军,许以赏格,以振奋将士军心,使其披肝沥胆,鼓噪而北!如此,则中原可复,陵寝可还!”
这但凡耿直之人,情绪激动处,说话自然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极具鼓起『性』。皇帝如何不知道,就连徐六听了这话,都感觉一丝躁动。
赵谨频频点头,接着道:“朕向使在王府,也时常听到前线将士击败北军之捷报,由此可知,北夷不足惧,是吧,赵卿?”
“陛下圣明,正是如此!这一点,相信徐相也清楚!”赵鼎突然扯到这个。
徐良默默起身,点头道:“自建武以来,北夷已不复昔年之勇,内外交困,实不足惧。”
赵鼎马上接过话头:“陛下,先帝在时,锐意进取,以收复失地,恢复旧疆为任。惜天不假年,中道崩殂,今陛下继先帝之遗志,当以祖先基业为念,以中原遗民为念,切不可错失良机!”
皇帝听到此处,正要说话,却见赵鼎跟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本子道:“臣近日会现参知政事朱倬,李若水,进一步拟定方略,恳请陛下过目。”
赵谨见状,便使身旁内侍下阶来取,赵鼎趁机奏道:“今岁两浙、荆湖、江南等地皆大稔,军需充足,无须担忧。而前线将士枕戈等旦,士气高涨,也无须怀疑。臣所忧者,只有两件。”
此时,徐六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倒真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想听听他怎么解决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一是统一指挥,二是西军的配合。
“这第一件,就是统一指挥。”赵鼎朗声道。“上回北伐,折彦质都督诸路兵马,然则何蓟以功臣之子,手执兵柄而跋扈不法,违背节制,方有失利。此番,臣仍拟用折彦质节制荆湖江西两宣抚司部队,权荆湖宣抚使韩世忠,都统制岳飞二将,皆起于行伍,折彦质以二府大臣之尊,易制二将,统一指挥没有问题。”
徐良听到此处,嘴角不禁挂起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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