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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毕竟老哥俩在一起共事这么些年,他太了解岳飞的脾气了。当年在东京留守司,什么都不是,碰上不满意的,敢直接给皇帝上书,他还怵你一个折郡王?便是徐郡王来了,若犯了他的『性』子,恐怕也没好的。
岳飞『性』子虽然直,可好赖还分得出来,知道韩世忠的意思,也就不再强争,给折彦质抱个拳什么也没说,便转身出去了。折彦质盯着他的背影,只等他一出帐,就嘀咕道:“这厮,不知轻重。”韩臣忠闻言笑道:“岳飞这个人,就是直了点,其他没什么。”
折彦质也笑一声:“良臣呐,你是他的顶头上司,该说还得说,这人『性』子得改改。”
臣忠应了一声。
折仲古指指旁边的座头,示意他坐下,等他坐定以后,又道:“你是不是也觉着,我让刘家兄弟去扣城,有些草率?”
韩世忠想了想,答道:“大王这么作,想必是有原因的。”
折彦质叹了一声,看了他半晌才道:“良臣,实话与你说。现在军中这些帅臣,能让本王高看一眼的。陕西徐九算一个,你算一个。因此,这事我说与你听也无妨。”韩臣忠是个识抬举的人频频点头。折彦质又继续道:“刘太尉两兄弟井成这样,本王并不意外。折某虽是科举出身,但家里叔伯弟兄都吃这碗饭,旁的不说,我一看东京的城防就知道不是轻易拿得下来的。为什么让淮西军去打这一阵?”
“嗯?哦,那卑职就冒昧猜度了?”韩世忠道。得到对方应允之后,他方才道“想必和宫中有关吧?”“这就对了,你是个明白人。刘太尉是国丈有刘皇后在后头撑着呢。朱仙镇一战,他没赶上,又抢着争着要去攻城,我如果执意不让……倒也不说怕他,只是面子上过不去。现在让他打了,打不下来,相信刘太尉也没什么好说的。”折彦质道。
韩世忠边听边应声,等对方说完了才道:“大王,恕卑职直言。
朱仙镇一仗,金军损失惨重。但现在缩在城里,如果负隅顽抗,我军还是能够打得下来只是,一来耗费时间,二来也必有死伤。”
“是这个道理。”折彦质赞同道。“所以本王打算在合适的时间,招降。”
“可刘太尉打成这样,现在去招降?恐怕,时机不恰当吧?”韩世忠质疑道。
折彦质哈哈一笑:“东京一座孤城,纵使他满城皆兵,又能扛到几时?滑州我们占了,河北不管怎么变援军进不来,物资也过不来困也困死他。这一点,相信蒲卢浑也清楚。他如果愿降自然最好,
如果非要一条道走到黑,那也只有成全他!我十几万大军摆在这儿,难道还扣不开东京城?你回去之后,就整备器械,咱们还是作最坏的打算。”
“有大王这句话,卑职就放心了。”韩世忠笑道。
“去吧。”折彦质挥了挥手。
折郡王虽然决定劝降,但为了不让困守孤城的金军因为淮西军而产生什么幻想,还是在劝降之前,给了对方一点颜『色』看。等大型攻城器械运抵东京后,宋军在城外遍设袍车,卯足了劲,狂轰『乱』『射』!足足轰够两天,折彦质这才亲自修成劝降书一封,派人投进城里。
朱仙镇一仗,金军大败,**万精兵,最后回到城里的,半数都不到。而且士气低落,军无斗志。宋军随后赶来,把城一围,城中守军更是终日惶惶,心知末日已到。哪怕就是打退了淮西军的进攻,也没能让这些残兵败将重振信心。这还不算最艰难的,要命的是,现在东京已经是一座孤城,与外界联系完全被切断,也不可能再盼到什么援兵,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从败退进城那一刻起,蒲卢浑就知道,除了与城共存亡之外,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宋阀774
但他这么想,不代表所有金军将士都这么想。眼下,军中已经传开,说是朱仙镇开战之前,咱们的退路就已经让人切断了,换言之,上头早就知道这已经是个死局,还让咱们去拼。因此,军中怨气很重,尤其是汉签军,在朱仙镇之战前一夜,蒲卢浑铁腕处置兵变,杀不少汉军将领,这已经让汉签军不满。再加上这事一传开,汉军人心浮动,根本不打算跟着蒲卢浑走上绝路。
折彦质的劝降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送进东京城。劝降这事,徐卫没少干过,他劝降,一般先给你分析清楚利弊,然后给你许诺好处,让你看完了之后觉得不投降都对不起自己。可折彦质不这么干”他只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除了投降,你没得选择,除非自取灭亡。他也不给称许诺什么高官厚禄,只表示如果投降,我保你们周全。
乌延蒲卢浑看完劝降书之后,仰天长叹。下面的部将们看他这模样,都以为他万般无奈之下,看来是同意了。哪知道,蒲卢浑随后却说,时不与我,昔日手下败将,如今竟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劝降!大金国的勇士,可杀不可辱!誓与东京共存亡!
此话一出,麾下部将各怀鬼胎。你要以死殉国,可别拉上我啊!
咱们打也打了,拼也拼了,对得起大金国了,现在走投无路,没必要再作无谓的抗争,保全身家『性』命是紧要!@。





宋阀 第七百七十五章 胜利了
折彦质一道劝降书送讲东京城,其威力不亚干死命的炮轰,因为这样一来,他等于又给了东京城里的金军将士一条路走。当然,乌延蒲卢浑是不会动心的,但他的部下们就他这么高的“觉悟”了,而且也犯不着。
蒲卢浑下达与东京共存亡的命令当天下午,把守东华门的几名汉军猛安就联合起来,准备发动兵变。当天夜里,这几位就派人秘密出城与宋军联络,约定明日上午,打开城门,迎宋军进城。但是,这几位粗鄙军汉,行事实在不够周密,在他们商量完之后,这事就已经泄『露』了。
可怪的是,没有任何人去向乌延蒲卢浑告密,反而是好几名将领找上门来,没说旁的,只一句,算我一个。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越来越多的将领加入了反水的行列,而乌延蒲卢浑还完全蒙在鼓里,丝毫不知情。行事如此草率,却无人告发,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人心向背。次日上午,反水的守军如约打开城门,早已准备好的神武后军一部,长驱直入,杀入京城。反水的金军将士齐声大呼,宋军进城!弃械保命!城内金军『乱』作一团,等乌延蒲卢军发觉事情不对头,为时已晚。
与他亲近的部将眼见无力回天,都劝他,事已至此,要么投降,要么突围。如果总管你不愿意投降,那我们拼死一战,保你杀出城去,[]宋阀775
再作计较。
到了此时,蒲卢浑没有慷慨激昂,没有大义凛然,他只告诉几名亲信部将,你们赶紧带着弟兄弃械投降,或许还能保住『性』命,突围就算了”宋军已经截断了黄河,逃得出东京城,却逃不出河南地。当部将们问他,你怎么办时,蒲卢浑只摇头不语。生死关头”金军将领们也顾不得那么多,都离了蒲卢浑,向宋军投降。
最后,只剩下他一人在城中帅府节堂,脱去了铠甲,穿着女真服饰,挎刀坐在帅案后,静静地等着。为什么他劝部下投降”而自己却不呢?劝部下投降,是知道事情到了这份上,已经不可挽回了,朱仙镇一战,金军损失惨重,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再拖着这么多人一起送死。
他自己之所以不降,一是气节所在”宁死不受辱。再者,如果说折彦质劝降书一到,他表示愿投降,那另当别论。但如今,不是他主动投降,而是因为城中守军反水,方才让宋军杀进东京。这时候他就算投降,折彦质也不会放过他。因为”既然城中有守军反水,那么折彦质就应该知道,在收到劝降书以后,他还下达了“与东京共存亡”
的命令,就算投降,有他的好么?
没有了组织和指挥,城中数万金军斗志瓦解”宋军杀进城中,没费多大力『毛』”就控制了全城。当宋军的士兵们蜂拥抢入帅府时,整个帅府里”就乌延蒲卢浑一个人。见他身着便装,高坐于节堂,宋军士兵们知道,这肯定是金军高级将领,便争抢着要去拿这厮。
蒲卢浑知道大限已到,从帅案后霍然而起,执女真弯刀,面对着如『潮』而来的宋军士兵扑了过去。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折彦质进城以后,得知此事,虽然是敌人,是对手,却也佩服乌延蒲卢浑的壮烈。命令不可侮辱其尸首,让抬出城去,挖个坑埋了,也算入土为安。
东京光复,郑州闻风而降,至此,中原大地宣告回归。折彦质再次飞马报捷,并将部队推进到黄河南岸,与戽北金军,隔河对峙!
消息传到镇江府,随驾大臣同入行宫,向皇帝道贺。赵谨也颁下旨意,准备盛大庆典,以庆祝此次重大胜利!今次北伐,历时数月,动用马步军十八万,民夫数十万,耗费无数钱粮,但同时也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宋军连战连捷,收复淮南东路、京西北路、京畿路等大片领土,歼灭、俘虏、招降金军十余万,夺得了空前的胜利!更重要的是,通过此次北伐,几乎将金国的势力驱逐过黄河。至此,宋军还没有收回的失地,只有山东、河北、河东北部。可以预见,收复山东问题不大,有几十万精锐西军,河东北部也没有压力!只要大宋方面,策略得当,在此大战之后,稍作休整,乘战胜之勇气,挥师北上,那么光复全境,为时不远!
其实,在镇江府,就已经有大臣提出,朝廷应当趁此大好时机,准备发兵河北,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但此议,被认为太过冒失,而没有得到重视。很快,朝廷就发下命令,指示折彦质安顿好各地防务之后,即班师回朝,并特地指明,三路宋军的主要将领,随折郡王一道,赴镇江府朝见天子,一同凯旋回行在。因为此次北伐,是天子御驾亲征毗从宣和年间,金军撕毁盟约,起兵侵宋以来。
早期,宋军一败涂地,迅速丢失两河,一度被金军迫近东京。虽然也有不少文臣武将,本着高度的爱国热情,奋力抵抗,奈何形势比人强,大宋不得不忍辱含垢。最终,连东京都城也沦陷,圣驾仓皇逃往南方。共历赵佶、赵桓、赵谌、赵谨四朝。
在此期间,宋军在屡战屡败,丢城失地之后,知耻而后勇,逐渐浴火重生。尤其是以折彦质,徐卫为代表的年轻一辈将领崛起之后,宋军实力逐渐增强,在与金军的战斗中,逐步稳住局势。而在朝廷娶,虽然也有反复,但大部分时间,主战派都控制着话语权。这一点至关重要,正是因为如此,宋军完成了从一触即溃、消极防御、积极抗战、北伐反攻的转变。
乐观地看,此次北伐中原的大获全胜,似乎宣告着宋金之间,攻守易势。大宋老树发新芽,如今拥有五十万精兵强将,以及充足的财力物力!而大金国,创业时的雄心勃勃,在接连不断的上层血腥权力斗争之中,似乎逐渐消退。如果没有一个如同阿骨打、粘罕、翰离不、兀术这些前辈一样的强势人物出现,那么大金国不但保不住自己的霸主地位,甚至有可能…………@。




宋阀 第七百七十六章 凯旋而归
兴元,东莞郡王府。 两个老妈子起身含笑,张九月唤道:“冷吧?快过来暖和暖和。”
那姑娘走到她身旁坐定,摘下帽子『露』出面容来。就她两个往那儿一座,就算不认识的,也看得出来,这是娘俩。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卫的大女儿徐嫣。几年功夫,1卜丫头已经出落得水灵,那眼睛一转,小嘴一抿,笑容能把冰雪都给它融化了。只是,模样随了娘,『性』格却天差地。张九月年轻的时候,说话轻声细语,个『性』善良,宽容。徐嫣则不然,到底是将门虎女,虽是女儿身,行事风风火火,颇有其父之风。
“娘,这大雪,爹几时得回来?有信吗?”徐嫣搓着手问道。[]宋阀776
“我正为这事愁呢,这么大的雪好些年不见了,你爹那个人呐,一在外带兵,什么也顾不上,唉,叫人忧心呐。”张九月拧着眉头道。
徐嫣也叹一句,她们姐弟三人,打小跟父亲聚少离多。可徐九这厮又极疼孩子,因此三个娃都喜欢粘他,每次他一出征,就盼着他回来。正想着,听母亲问道:“你妹妹呢?好些没有?”
“女儿刚才去看了,吃了『药』,正捂着被子睡好多了。估计这鬲『药』喝清就能好。”徐嫣答道。
旁边那白干娘听到这里『插』了一句:“二小姐体格弱,这大雪天的,我还是去瞅瞅。”
“嗯,你们都去吧。”张九月点头道。
两个老妈子走后,徐嫣忽然道:“娘啊我兄弟今天来过没有?”
“没啊,怎么?不在房里?”张九月问道。
“我书房也看了,后头场子也看了,都没人啊。”徐嫣嗓门高了起来。
不为旁的,这徐府上下,有谁不知道小官人是个“天棒”?从会走路开始,就不消停,成天地不着家往外跑跟他那些娃娃朋友打仗玩耍。后头该读书了,张九月费了老大劲,托了许多关系,给请了个有进士出身,但没有作官的饱学之士。人家看徐郡王面子,来了,结果教了二十多天,扔下一句话衙内不是读书这块料,走了。后来又陆陆续续请了几位先生,没谁教得过三个月的。原因无他,徐虎那货太顽劣,除了弓马骑『射』感兴趣以外对书本无爱。开始徐卫不当回事,还以为我徐卫的儿子,总不能只作个穷酸腐儒吧。可越看越不对劲这厮别整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吧?
“八成又溜出去胡耍了,这娃,只要他爹不在家,谁也不服管!”
张九月急道。“你说这大雪天,他能去哪儿?”
“这谁知道啊。”徐嫣也急了。话音刚落,那门“嘭”一声给推开,只见一个身影闪将进来人一到,声音同步传出“娘!”
进来这娃就六七岁模样穿件黑『色』短袄,脚上蹬着小皮靴腰里还扎着革带,脖子上挂一把他姑妈给打的金锁,映上那红扑扑的脸蛋,煞是可爱。张九月一见他,脸就拉了下来:“这外头好大雪,你又跑哪里去胡混?”
徐虎似乎没听着大人的话,愣头愣脑地问道:“娘,爹几时得回来?”
“你还盼着你爹回来?他要是知道你成天地不务学业,看怎么收拾你。”张九月吓唬他道。徐虎一趔一趔来到母亲身旁,倒不像给吓着了,只道:“我去大哥家了。”
“你去大哥家作甚?”徐嫣在旁边问道。
徐虎抬头看了一眼姐姐,又把脑袋耷拉下去,道:“前些天大哥还教我们骑马……”
“爹不让你骑马,你不知道么?”徐嫣责怪道。
“还教我们骑马,可前天昨天都不见他,我今早去大哥家,见大哥病了。[]宋阀776
”徐虎道。
张九月倒有些紧张:“病了?什么病?” 他说的“大哥”不是徐家子弟,而是指马泰唯一的骨血。当年马泰阵亡,留下一独子。这个孩子在徐卫、张庆、杨彦、马泰这个异姓弟兄的子女中年纪最大。因此,马二阵亡后,其他三个的儿女都管这孩子叫大哥。
张九月听在心里,暗思,那侄子向来身强体壮,如何突然就病了?
虽说官人不在家,自己这个作婶婶的,得去看望才是。当下,便把这事放在心上了。说了一会话,她又训诫了儿子几句,便命他回书房去看书,大雪天,不要四处『乱』跑。徐虎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遂出了母亲房门,索然无味地往书房而去。
刚转出后堂,还在那回廊上耷拉着头,忽听得脚步声急促,转头看去,却是门房上的门子正往里窜。那门人也看到了徐虎,一边招手一边喊道:“衙内,衙内,大王回来了!”
徐虎一听,两个眼珠子登时放光!那小t腿都迈出去了,又赶紧收回来。父亲回家,这自然高兴,但方才母亲还在“威胁”说要是不听话,等父亲回来便让他整治自己。这时候,如何去见得他?于是,不敢奔大门去,麻溜地杀奔了书房。
却说那门人火速将徐郡王回府的消息传到后堂,张九月喜出望外,带着女儿便迎了出来。她母女二人跨出大门时,徐卫都还没有上台阶,正跟门前指挥随从搬东西。一口一口的大箱子,也不知道装的是啥。徐嫣头一个迎了上去,雀儿般扑到父亲身旁,欣喜地叫道:“爹,可算回来了。”
“哎呀,好大雪!好大雪!”徐卫抖着身上的雪hua,看着出落得越发标致的女儿,心情大好。他本四十出头,正当壮年,可这带兵在外,也顾不得体面。胡子拉渣的,看着张九月心疼。
“姐姐,看看,但凡不着家,就是这般模样。”祝季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宋阀 第七百七十七章 马泰之子
“官人,这一箱箱的啥东西?”张九月伴在徐卫身旁朝家里走去,
祝季兰和徐嫣就跟在后头。
“我的一些东西,另外就是这回缴获的。里头有一箱是皮『毛』,正好冷嘛,作衣裳。”徐卫随口说道。“哎,怎么不见徐纳和徐虎?”
“徐纳有点凉,房里呆着,至于徐虎,方才还在,这会儿不知道溜在哪去了。估计是一听你回来,躲开了。”张九月道。
徐卫停住脚步,疑『惑』道:“这我回来了怎么还躲开?他是不是闯祸了?”[]宋阀777
祝季兰听到这里笑道:“祸倒是没闯,这会儿估计书房读书呢。”
徐卫一笑:“有这么听话?那倒要去看看,九月啊,你把东西点一点,然后放进去。
季兰,你跟我去看看徐钠。”
张九月应下,还念叨着,正好下大雪,家里一人挑一张皮『毛』作衣裳,再给大姑子送两张,马家也一人一张。祝季兰则陪着徐卫去看了徐娴。徐卫这个二女儿跟大姐是两般天『性』,从小柔弱,身体也不太好,没少让徐卫两口子『操』心。徐卫跟塌前陪女儿说了好一会儿话,又喂她吃了『药』,临走还给女儿压好了被角,这才和祝季兰一起往徐虎的书房去。
还在书房外,就听在里头传来朗朗读书声,徐卫仔细听了一阵,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便问身旁道:“这读的是什么书?”
“千字文,最近正学到这里。”祝季兰回答道。
“还是原来那位夫子?”徐卫又问。
祝季兰有些窘迫,苦笑道:“又换了一位。”
徐卫一听,叹道:“这世上最容易的事,就是当官,最不易事,就是作老师。又尤其是我这徐家的老师。”说罢”伸出手去轻轻推开门。门一开,那读书声就停了,徐卫朝里望去,只见儿子端端正正坐在案桌后,双手捧着书本,但眼睛却瞥着门口。
徐卫走过去,看着他,仔细打量一阵,似笑非笑地问道:“读书呢?”
虎有些心虚地答道。
“瞅你这身打扮,怎么像是月从外头回来?你那脚上泥还在呢。”徐卫问道。
“没有,是儿读累了,院里跑两趟。”徐虎辩解道。
都说他说的是假话,但徐卫还没有斥责”祝季兰已道:“虎儿,怎敢在爹面前扯谎?”到底走出身书香门第,祝季兰极为重视对儿子的教育。徐郡王连生两个女儿才得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全府上下谁不把他当今小祖宗似的供着?就连张九月也颇多偏爱,但祝季兰则严格要求,这么小的孩子,胡话张嘴就来,长大了还得了?
徐虎似乎极畏惧这今生身之母,脑袋垂了下去,好半晌,才嘟囔道:“今早,儿去大哥家了,方才回来。”
徐卫一听”随口道:“你直说不就行了?何必扯谎?你大哥家还好么?”
“不好,大哥说是病了,我问他”他直说我不懂。”徐虎不满道。
“病了?他年纪轻轻,身强体壮的,怎会……”徐卫有些意外。
马泰的儿子名唤马东,马二当年阵亡的时候,他才两岁。马泰死后,他的遗孀改嫁了,徐卫他们也没阻拦”只是之后就各方面多照顾一些。[]宋阀777
但这个事说起来很现实,徐卫这些叔伯们再照顾,终究不如爹娘亲。
他们顶多就是给些钱,再给马泰的老爹谋个职事,其他还能干什么?你既不可能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娃娃,也不可能整日地嘘寒问暖。现在听儿子提起,徐卫才想到,他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没去过马家了。
想起当年和马泰的情谊,徐卫不禁暗叫一声惭愧,当即便对祝季兰道:“你去,让九月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挑几样好的带上,再取两百贯钱,我上马家去一趟。”
“大王刚回来,连口水都还没喝,是不是等”祝季兰关切道。
“没事,去吧。”徐卫道。祝季兰应下,出书房而去。徐卫上前,『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瓜,对他说道:“徐虎,一会儿你跟爹一起去你大哥家。”
“好!”徐虎开心道。“大哥若是看到爹,一定会很高兴的!他时常跟我念叨你呢。”
“哦?怎么念的?”徐卫蹲下身去。
“大哥总问我爹几时回来,见一次问一次。”徐虎歪着脑袋道。
徐虎还小,他不可能理解这些人情世故,但徐卫却从这话里听出些意思来。心头暗思,马东如今该是十好几岁了,那厮随他爹,对书本没什么兴趣,自小就喜弓马骑『射』,现在他半大不小的,成天在家呆着也不是个办法……
马家自马泰阵亡以后,就连着搬了几次家,最后跟着徐卫来到了兴元府。马二的爹原是徐家庄的铁匠,后来在徐九军中谋了个职事。只是,他是匠人,不是军官,年纪也大,晋升空间有限。不过,还是在徐卫的关照下,作了陕西都作院的一个昏知事。前些年退了下来,本来按规定只能领半傣,徐卫以他是忠烈之门,命领全傣。
但他们这种技术官,待遇自然不可能跟正式的朝廷官员相比,因此房子购置在远离兴元繁荣地带的西南角。这一带有粮市骡马市,有身份地位的人,一般不会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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