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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麟王没有再替徐卫说话,因为此刻,他与秦桧等人坐到同一条船上。如果替徐卫发声,那他就会成为异类!
赵谨彻底没了主意,因这事是秦桧主导,便一应推给了他。然秦会之此时也很为难,摊牌吧,风险太大,搞不好就会出事!纵容徐卫吧,又实在不甘![]宋阀847
正当杭州一帮人没有主意时,徐卫好似知道他们下不了决心,第三本又来了。这一次,徐卫几近“哀求”,说我连字都快写不了了,脚也快走不动了,眼看着冬天快到了,圣上你就看到我往日的功劳份上,可怜可怜我,让我辞职吧,实在干不了啦!
赵谨君臣一看那奏本字迹,确实比前两回还潦草。心说徐卫莫非真的旧伤复发,病得很严重?莫非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辞职?这不可能吧,他一手经营的成果,这么就放弃?就连自认在朝中最了解徐卫的折彦质也拿不准了,暗思,莫非是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徐卫虽是个武臣,却这般高风亮节?真要功成身退?青史留名?
大臣们还有猜疑,皇帝却有些信了。因为不管是赵桓、赵谌,还是当今赵谨,对徐卫的印象都很不错。首先,徐卫在处理对皇帝和朝廷的关系上,一直很谨慎低调,从来没有跋扈不法的事情。其次,这厮也很会来事,不管谁在位,他都会找机会表示忠诚。没事就自请入觐,这在武臣来说,非常难得。再不然,就像前段时间,金国送的钱财统统上交朝廷,战马给送到江北听有司调配,连仇人也交给皇帝,请皇帝给他作主。凡此种种,举不枚举,如果不是最近这几件事的影响,他在赵谨心目中的形象,简直可以和兴唐名将郭子仪相比。
赵谨对这几个没见过几次面的西军统帅一直有着良好的印象。即位以后,徐卫的表现,也让他非常满意。但满意归满意,涉及到赵氏江山社稷,他还是本能地谨慎。所以,同意秦桧等整顿川陕。
直到徐卫上本请辞,大臣们异口同声,都说徐卫在要挟朝廷。他对这位军事统帅的印象,才有所改变。但现在,徐卫连上三本求去,他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来,徐卫真是个忠臣?
可他相信没用,大臣们都还在揣测,直到刘光世的本子不失时机地来到。
刘光世当日去徐卫府上探望,乍一听对方有辞职的意向时,他就想上奏。但又怕拿不准,贸然上报朝廷不合适。因此一直在观察,徐卫一连几个月都不怎么管宣抚司的事,连例行的防秋检阅,也请他代劳。而且,宣抚司一众幕僚,对他都没有暗中掣肘,合作得还不错。刘光世前思后想,认定徐卫确实想辞职,这才上报了朝廷。
有了刘太尉的上奏,赵谨确信无疑,两天里,就两次在闲谈时对沈择说,徐卫这人不错,难怪先帝在时时常称赞他。而且两次说的话,都一般无二,几乎只字不差。
便连折彦质也信了七分,心想,若换成是我,能这么不恋权位么?秦桧虽然不完全信,却有了另一种思路。你不是极力求去么?我不管你是真是假,先准了你,看你怎么办!你若是假心,就让你骑虎难下!
最终,行在君臣形成共识,批准徐卫辞职。秦桧也不知对徐家哪来那么大的仇恨,都到这步田地了,还动着歪心思。向皇帝建议说,若徐卫是真心辞职,便调他回中枢来,委个闲职,让他养病就是。至少,杭州的条件也好些不是?
其实,他是想把徐卫弄到江南控制住,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可赵谨却没同意,人家都病成那模样了,还怎么来江南?若强迫于他,岂不寒了忠臣之心?若有个好歹,传出去,天下只怕议论汹汹,还是别打这主意。除皇帝外,折彦质也不同意,秦桧只好作罢。
准徐卫辞职这事算是定下来了,可还不算完。他的功劳、声望、级别在那儿摆着,你不可能当对待普通官员辞职一样,皇帝可能是因为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打算复徐卫王爵,仍给全俸,等于是让他休病假。另外,徐卫何去何从,听其自便。
所有人都没意见,独秦桧反对。现在说徐卫是真心,还为时尚早,日久才见人心,不宜复其王爵。徐卫离任之后,也不能听其自便,只要他在,就是一个隐患。所以,绝对不能让他迁居陕西!如果朝廷要表示优待,让他仍领全俸,再赐些钱财就是了。
赵谨觉得秦桧有些太过于小心和固执,但考虑到他也是为朝廷着想,遂从其言。准徐卫辞职,仍以正二品太尉待遇领全俸,并赐钱二十万贯,又赏了许多珍贵『药』材。皇帝还另外写了一封亲笔信给徐卫,大意是让他安心静养,朕和朝廷早早晚晚还要倚仗你的。
十月,兴元府,两兴安抚司衙门。
两兴安抚司一直是宣抚司直辖,长官王彦也是徐卫的老部下。这日,徐卫拖着“病躯”来到安抚司,对外只说是跟这个离得最近的老部将叙叙旧。
王彦亲自把徐卫迎进衙门,坐了他的签房。看徐宣抚走路那吃力的模样,王彦很是揪心,亲手将老长官扶坐到椅子上后,他道:“宣抚相公,卑职早就想去探望,现在当下时机不对,恐惹闲言,因此一直没去。看相公这架势,卑职心里不安。”
徐卫笑笑,拍着老部下的肩膀道:“没事,旧伤而已,多少年了。倒是你,春秋已高,平时多注意才是。我听说,你军务之余仍好狩猎,年纪上来了,多注意才是。”
“谢相公关怀,卑职虽然有些年岁,还身体一向康健。”王彦笑道。颌下胡须,已经白了一半。徐卫看在眼里,竟有些感怀,当年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如今老的老,死的死,时间过得还真他娘的快啊。
说了一会儿闲话,徐卫对王彦道:“子才兄,想是本月之内,我就要走了。”
王彦听了这话,关切道:“朝廷批下来了?”
“倒还没有,但想来不会有什么意外。陕西我呆不了,打算去四川。临走之前,来看看你,有一桩要紧的事,你心里有个底。”徐卫道。[]宋阀847
“相公请示下。”王彦道。
“我离职以后,十有**刘光世要主持川陕事务,朝廷不会派别人来。他有几斤几两,我多少知道一些,旁的都不担心,只一件。前些时候,他曾到我府上来,说是想裁撤环庆经略安抚司,将所属部队,划归宣抚司直辖。你司本就直属于宣抚司,环庆军一来,刘光世不可能让你控制他的嫡系人马。”
王彦听到这里,脸『色』一变,顿时站起身来:“他敢……”
“坐下。”徐卫招招手。“急什么?听我说完。”王彦这才坐下去,仍旧一脸怒意。
“我就是知道你的脾气,所以才来提醒你。倘若刘光世整编两兴安抚司,你切不可与他置气,更不可使『性』子要挟。你是我的老部下,军中又素有威望,我料想他不敢免你的职,多半还是会将你留在军中。你记住一点,不管再难,只要你在军中,就如同我在。你要是意气用事,撂了挑子才正中他下怀。你是根钉子,给我钉在军中!”徐卫严肃地说道。
王彦虽不敢抗命,但还是问道:“那卑职得钉到几时?”
“这还用问么?”徐卫笑道。
垂了头想了片刻,王子才道:“卑职遵命就是,他纵然让我去养马,我也认了!”
“我离职以后,你若有事,可找张庆等人。行了,多的我也不说了,让你叫的人来了么?”徐卫问道。
“回相公,一早就叫来了,此刻正在右厢里。要召他们来么?”王彦道。见徐卫点头,他便起身出去吩咐。
不多时,便瞧见几个铁塔也似的人物踏入签房。这几人年纪相差较大,老的怕有五十开外,少的也却二十出头,而且一打眼就知道不是汉人。汉人有谁结辫子的?但他们也绝对不是女真人、契丹人,党项人。因为他们虽然结着两条辫子,头上却没有剃。而且这几人看着身份都不太低,他们虽然穿着本民族服装,但腰里却都扎着大宋武官的制式带子。一进来,也不敢去看徐卫,全都跪在地上,也不像汉官那样唱诺说敬语,只伏拜着等候训示。
“都起来吧!”王彦朗声道。
几人起身后,仍不抬头,个个盯着脚尖。徐卫显得很和气:“罢了,都别拘谨,我今天找你们来,是叙叙旧,怕以后没这机会了,都坐。”
那几人也是悄无声息地落坐下来,徐卫目光落在那最年老的身上,问道:“刚铎厮,你到我军中几年了?”
那人年过五旬,极其雄壮,他身上穿的乃是吐蕃人的服『色』,但腰里却扎着一条大宋武官常见的御仙花带,显示级别不低。听徐卫问起,他就想站起来,却被对方制止,遂坐着回答道:“小人有幸效命太尉麾下,已十年有余。”
你道他是谁?当年,王庶和徐卫同为宣抚副使,分理川陕,徐卫因西凉吐蕃侵扰边境,甚至攻城城池,杀死地方首长,震怒之下,发动熙河军镇压反击。先后攻破仁多泉城,济桑城,俘其酋长,收抚羌众数万帐,拓边三百余里。为了保持地方安定,徐卫仍旧委任西凉吐蕃诸部的酋长为官,但却将他们儿子带到西军中来作为人质。
这个刚铎厮,就是当年最大一支吐蕃武装首领,彝生者龙的长子。他有个妹妹,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在战场上把徐卫的汗血宝马都夺了去。刚铎厮被带回陕西以后,先是委以各种空衔,后来徐卫将秦凤境内的番兵编了几营纳入正规军序列,便任命他作了指挥使。
跟他同来的其他人,无一例外,都是西凉吐蕃以及边境其他少数民族势力首领的儿子。有的是被迫为质,更多的,却是自愿被送到徐卫麾下来,以示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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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八百四十八章
第八百四十八章
“十年?倒不觉得啊。”徐卫看向王彦笑道。
“是啊,一转眼的工夫。”王彦也点头道。
徐卫嗟叹一番,对刚铎厮道:“你想家么?”
想也不想,刚铎厮回答道:“有幸效命太尉麾下,早晚听王安抚教诲,小人不想家。”[]宋阀848
徐卫闻言摇头道:“你到我麾下十年,旁的没学会,倒把这场面话学得一套一套。我本是河北人氏,在这川陕二十年,风土人情相差也无几,且河北至今让女真人占着,我都还时常思念,你怎么就不想家?”
刚铎厮无言以对,因为他们这些人是怕极了徐卫。对他们来说,大宋皇帝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好比天上的神仙一样,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而徐太尉却是实实在在『操』纵着局势的大人物,是沿边各族的共主,不管你党项、吐蕃、回鹘等等诸羌,如今谁不慑服?谁敢捋他虎须?自从当年自己父子兄弟被弹压下去之后,徐太尉就一手委任官职,一手多方控制,已经十几年没人敢生事了。
王彦此时道:“相公问你话,你就照实回答,不必有什么顾忌。”
刚铎厮仍旧不敢随便开口,只是沉默,徐卫见状:“罢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听说你父年初时去了,你身为长子,没什么想法么?”
“回太尉,小人……一切但听太尉安排。”刚铎厮俯首道。
“你父亲当年虽然跟我有什么冲突,但十几年来也是因为他,西凉吐蕃十几年一直保持安定,功劳还是有的。他如今故去,有司自会按照制度,所有抚恤追赠之事一切从优。但是,他留下来这都巡检使的位置,我考虑再三,还是你回去接任的好。现在虽说有熙河经略司管着,但番汉毕竟有别,你们吐蕃人的事还是由吐蕃人管。”徐卫道。
刚铎厮万没料到今日太尉召见,竟是为了这事?心下由紧张转为狂喜!如果此事能成,非但脱了这牢宠,自己更成为者龙两族的首领,数千帐部众的领袖!
心头一喜,当即起身下拜:“小人谢太尉栽培!”
“别急着谢,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父子当年犯边,本是死罪。我从番汉大局出发,不但免了你们的罪过,还委以重任。我图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回去以后,但敢违我号令,我容不了你!”徐卫指着他告诫道。
刚铎厮又拜一次:“者龙两族自是唯太尉马首是瞻,绝不敢有二心!”
徐卫手一抬,示意他起来,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苏尾族、揭家族、悖家族、归娘族四家,多年来遵守节制教化,我很满意。你们四人也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的父兄,有我徐卫在,我定会照拂你们族人,大家都相安。尤其是苏尾九族,李显忠跟我有些渊源,如今又是神武左军的大将,你回去告诉你兄长,边境上番民之事,我很少『插』手,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叫他好自为之。”
李显忠,原名李世辅,他们家从唐代起,就一直世袭“苏尾九族巡检使”,苏尾是党项大族,当年他父子二年『逼』不得已,随时任鄜延帅的张深降了金。但他李家父子心系故国,一直图谋回归。事泄,李家几遭灭门之祸,只有李显忠率二十余骑逃亡西夏,得夏主重用,后来在徐卫协助下,回归大宋。
那四人都喜出望外,纷纷感谢徐卫恩德,拜辞太尉之后,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回去准备,返回故乡。
十月下旬,皇帝的御札,亲笔信,以及『政府』的省札先后送到兴元府。准徐卫辞去一切实职,并送来了丰厚的赏赐。紫金虎照单全收,跟刘光世象征『性』地交割了公务,一切妥当之后,正式卸任。
刘光世虽然心头暗爽,但表面上还是对徐卫十分尊敬推崇,当徐卫最后一次出现在宣抚司,临别之际,他亲自送出门,又亲手把徐卫扶上轿子,并再三表示说,一定遵循徐卫的既定方针,振兴川陕,和好番汉。徐卫还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临别赠语,无非就是提醒刘光世,川陕之民受战争之苦已久,如今首要的便是与民休养云云。
刘光世表示接受,但话里话外,都在探听徐卫去职之后,有何打算。紫金虎也不瞒他,直言陕西不相宜,还是四川比较适合休养过日子。刘光世一听这话,心里有了底。朝廷特意交待他盯着徐卫,尽量阻止他迁居陕西,如今既说要去四川“养老”,那就没事了。
你道徐卫要辞职,为什么以“伤病”为由?这是有考虑的,唯以“伤病”作为借口,朝廷才没有办法把他调去江南。我这手也不好使,腿也不利索,你们好意思让我山高路遥,车马颠簸么?没有这道理。
交割公务之后,徐卫归家,很快就变卖了房产田地。你既然作出了辞职养病,迁居四川的样子,那就得演得真一些。这些,刘光世都看在眼里,甚至徐卫有几十顷最好的良田,还是他让人买下的。自然,这一条是绝计不会上报朝廷。
但是这,就引出一个问题。徐卫辞职,体制内的人知道这消息,然外头的人并不知道。他也有意低调处理,不愿声张。但是,堂堂川陕长官,卖房子卖田地,所为何事?消息很快传出去,兴元府士绅百姓都在议论,怀疑徐宣抚是不是要走了?难道是荣升,要回中央去作宰执?此时,他们断断不会想到,徐卫是辞官。[]宋阀848
后来,事情还是泄『露』了出去。兴元百姓都知道,徐宣抚去职了!变卖房产田地,就是准备离开!这一下可不得了!
徐卫的威望不用说,川陕得以保全实赖他力,这一点老百姓心中是有数的。但如果只是有威望,百姓只会畏他,不一定会打心底尊重。自从最艰难的时期过去以后,徐卫就一直着力恢复川陕秩序,与民休养,尤其是近些年,几乎没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一门心思谋发展。老百姓心中有杆秤,是感念他的。
再者,徐卫在川陕执政这么多年,除了应付战争之外,断断没有害民扰民之举,还颇多建树,说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不为过。说百姓纯朴也好,愚蠢也罢,对这种“好官”,那绝对是感激涕零的。
一旦知道徐宣抚去职,坊间人言汹汹,老百姓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呀?这十几二十年宣抚相公一直坐镇川陕,怎么突然间就要去职?受民间传说影响,兴元百姓头一个反应,就是朝中出『奸』臣了。有『奸』臣他就得害忠臣,徐宣抚八成也是这样。
如此一来,更为徐卫平添了几分悲情的『色』彩,百姓不断念叨他的好,纷纷打听他辞职之后,又变卖房地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几时走?咱们旁的作不了,去送送总是应该。这事传到徐卫耳朵里,他立即命令府中上下人等,不得泄『露』行踪。
如果说他离开兴元之日,搞得兴元府举城来送,还整出挥泪而别的场面来,没什么好处。传到有些人耳朵里,也只会招人忌恨,所以他决定,悄悄地走。早在皇帝的批准下来之前,他就已经派了府中可靠的人,去梓州作前期准备。
选择梓州作为“养病”定居的所在,是基于几点考虑。首先,梓州在四川,亦即后世之四川三台、『射』洪、盐亭一带,离陕西较远,不会让人觉得他虽然辞职,却还是在影响陕西局势;其次,现任梓州知州是他自己人,这会省去不少麻烦;最后,梓州是个宝地,当年徐卫曾经到过这里参加军事会议,对该地的印象十分良好。
他也考虑过成都,但成都是四川首府,人多,势力杂,也不清静。反不如梓州这个山明水秀,恍如世外桃源般的所在,更适合“归隐”。
他的下人到了梓州,有官府的协助,一切都好办。很快便在该州『射』洪县城购置了房产,据说位于涪江岸边,金华山下,山上就是唐代文豪陈子昂的读书台旧址。准备停当,徐卫便欲举家迁往梓州。
这一日,已是冬月底,再过一月,就是春节。在兴元府呆了这么多年,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府中的女眷们颇有些不舍,再加上徐卫辞职,内情家人并不清楚,不免有些伤感。
仆人们正在紧张地搬迁行李家俬,徐卫身着便服坐在厅上,安静地喝着茶。此刻,他已经不再是手握大权的川陕长官,亦不再是威风八面的西军统帅,只是带着太尉头衔的闲官一名。想想朝廷还真干得出来,我他妈都退隐了,也不说升一级“养老”,忒没点敬老尊贤的意思了。
“太尉,行李已经全部装车,随时可以走了。”府中管事,是张九月昔年一个仆『妇』范干娘的儿子,行事很踏实,徐卫家中事很多都借重他。此人与徐卫年纪相仿,顶着徐府管事的头衔,兴元城谁不高看他一眼?但徐卫欣赏的就是此人低调踏实。
“好,去请夫人吧。”徐卫点头道。
范管事应一声,却没走,道:“太尉,小人们在外头装车,街市上百姓瞧了真切。起初不以为意,但此刻,外头已经聚集不少人。恐怕,要快些走,迟了,场面就大了。”
徐卫一听,茶也不喝了:“这是正理,快,请夫人她们速来。”
范管事领命而去,到了后堂,只见夫人,祝姨娘,两位姑娘都聚在一处,此情此景,难免伤心,向来『性』情柔弱的二姑娘徐妠还抹着眼泪,独独不见衙内徐虎。范管事过去问了,都说不知道,这可急坏了他。吩咐人满府上下地找,也不见人影。这个小祖宗,这种时候怎么还『乱』跑?人上哪去了?没奈何,先请了夫人姑娘们出去。
“不见了?什么时候见到过他?”徐卫皱眉问道。
“哎呀,这,都忙着收拾打点,也没谁注意他,一不留神,不知跑哪处去了。”祝季兰回答道。
张九月也有些急了:“不然,派人四处去找吧。”
“这使不得,一找,耽误时刻不说,还容易声张。”范管事道。
徐卫有些生气,道:“罢,你们先登车,我……”话没说完,就听外头喊道“衙内回来了”众人望去,只见徐虎一阵风地跑进来,大声道“都齐备了,走罢!外头好些人!”
祝季兰暗道,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爹辞了职,要搬离兴元府,你还跟过年似的高兴个什么劲?慌忙上前拉了他道:“这什么时候你还『乱』跑?看把你父亲急得,还不快去认错!”[]宋阀848
徐虎一怔,上前来俯首道:“父亲。”
“跑哪去了?”徐卫冷声问道。
“回父亲,今日便要走了,儿总得跟兴元的弟兄友人们告个别。方才从马大哥府上出来,他们一家都想来送,我只推说父亲大人不想张扬,好意心领了,请他们珍重,这才脱了身。”徐虎回答道。
“哼,你小子这才多大,怎地?还朋友满兴元了?”徐卫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心里却着实高兴。儿子年纪不大,但有自己的朋友和圈子了,这是件好事情。而且徐虎的朋友,徐卫大概知道一些。虽然都是官宦子弟,但并非整日地斗鸡遛狗,惹事生非之徒,都是跟他从小一处顽耍的发小。
当下,一家人齐了,便出门登车。谁知,出大门一看,外头早已经人头攒动!把两位姑娘骇得不敢『露』面。徐卫上前一瞧,只见这整条街,人街头到街尾,挤满了人。一看到他『露』面,人『潮』顿时汹涌起来!
“范大,请夫人姑娘们登车先走。徐虎,你跟我坐一辆。”徐卫疾声吩咐道。
当下,丫头仆『妇』们便簇拥女眷上车,手忙脚『乱』的,好在百姓也不生事,由得她们车马先走了。徐卫和徐虎两父子立在台阶上,感觉这场面,如果没半点表示也说不过去。徐卫不想发声,便离了儿子的搀扶,站定,拱起手,作个四方揖。
这个动作,直接引发了百姓的热情,一时之间,人声鼎沸!百姓终究还是念着他的好!徐卫不敢逗留,便在儿子搀扶下登了车,那周遭百姓都涌过来,跟着他的车跑,口中说的,无非也就是一路顺风,多多保重之类的话。
徐家的队伍一路出了兴元南门,百姓还追着不放,直到了出城,徐虎掀起帘子朝后望,都还看到许多百姓堵在城门口眺望。
放下帘子,这小伙子叹道:“百姓感念父亲恩德,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想来就是这样了。”
徐卫的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晃动着,笑道:“你懂什么?百姓此时送别情意,自然发自内心。但过了今日,人家日子照样过,兴许过完了年,也就忘了我这个人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离了谁,日子都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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