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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哈哈,徐大人生得好儿子!可喜可贺啊!”李纲还礼,爽朗大笑。而后,何灌等官员相继与徐彰见礼,都称赞祝贺,乐得他眉开眼笑,人仿佛也年轻几岁一般。嘉宾云集,徐彰身为主人,要对着宾客三揖,宾客不论官阶大小也需回拜。然后,徐彰与正宾何灌相对一揖,进入正大门,李纲等宾客随后同行。按礼制,凡遇到转弯的地方,主人与宾客还必须一揖,而且这一揖不能是平时的微微欠身,身体必须与地面持平!所幸,这徐府不大,上了年纪的宾客们才稍稍安心,否则,一路作揖下去,徐卫还没加冠,咱就先闪腰了。[]宋阀122
进入正堂,徐彰与何灌各占主位,左右而立。其他宾客和亲戚便立在堂外,位置丝毫马虎不得。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徐彰命人召徐卫出来。面朝南方,立在客堂东北处所设的筵席旁。
徐卫实在没有想到,不就是个戴帽子的仪式么?何必搞得这么隆重?正想着,忽见何灌过来,竟然对着他一揖!让他正坐于筵席之旁。徐卫骇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又见步军司那满面虬髯的副都虞侯来到他身边坐下,正疑『惑』时,那位长官已经拿起早已准备在旁的梳子替他梳理头发,完毕之后,用丝带束住。这位长官充当的是“赞者”,职责是为“冠者”,也就是徐卫梳理第一次头发。非主人亲近下属不能担当此任。看来这人跟徐彰估计是一样脾气。
徐卫一直有笑场的冲动,我堂堂一个爷们,怎么搞得跟女儿家出嫁一般?可在场的不是朝廷新贵,就是三衙长官,怎敢唐突?遂一忍再忍。本来以为梳完了头,该拿帽子来戴了吧?却见何灌与父亲同时出去,又对立在堂外的宾客一揖,宾客们辞谢,说是主人有事不必降。
二人回到堂内,又相对一揖。而后,徐彰回到主位,何灌立在徐卫身前,有人端来铜盆让他净手。洗完手后,他便伸手将徐卫头上束发的带子动一动,有表示自己亲力亲为的意思。再后,才有人送上“冠”来。其实也不是帽子,就是幅巾,裹发之用。
何灌接过,神情严肃,环视四方,大声说道:“令月吉时,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选择善月吉时,为你戴上冠,去掉你的童稚之心,慎修你成年人的美德。祝愿你高寿吉祥,希望上天赐福给你。)!~!





宋阀 第一百二十三章 意外收获
徐卫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繁文缛节。本以为冠礼到正宾为自己戴上幅巾就算完成。哪知道,按礼制,冠礼必须三加,初加幅巾、次加纱帽、再加幞头,一共三次。且每加冠一次,前头的礼节又要重新来一遍。虽没去细数,但他估计老爷子和何太尉至少相对而揖了十来次。
等冠礼结束之后,长辈便要替加冠的晚辈取表字,徐卫生活的那个时代,中国人虽还是习惯姓地说“名字”,其实,已经只有“姓名”,而没有“字”了。取表字这个职责,或说权力,一般是师长所特有。徐彰替儿子取表字为“子昂”,“子”是对男子的美称,“昂”则取“昂扬”之意。徐彰认为,眼下国难当头,女真入寇,儿子身为军官,应该昂扬奋进。驰骋沙场,挽狂澜于既倒,救百姓于水火。
仪式结束之后,自然免不了中国传统,大宴宾客。本来,李纲、何灌、徐绍等都是公务繁忙的朝廷要员,却无一早退,坚持到吃完酒席,又到花厅奉茶。酒也吃了,茶也喝了,连步军司那班佐官都告辞离开,他三个重臣还是去意全无。让人不禁疑『惑』,一个宰相,一个枢密,一个步帅,有这么闲?徐绍和何灌还好说,他们是徐彰的亲属和直系上司,多亲近些也无妨。可李纲跟徐家完全谈不上交情,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怎地也不走?
甭说徐府众人不得其解,即便这当事的三个,心里也犯嘀咕。徐彰因为高兴,多喝几杯,已经告退,留下三个子侄作陪。几人在那花厅上,不着边际地说着军国事务,妨间传闻。最后实在找不到话说,徐绍终于开口向李纲说道:“今日承蒙李相光临,下官代徐家上下谢过。”这话出口,含意便是,你为朝廷次相,定然政务缠身,还是请回,就不耽搁你了。
何灌一听,也跟着帮腔。李纲闻言却是不为所动,端起身旁茶杯抿了一口,一张沧桑的脸上满是红光:“不急不急,倒是枢密院和步军司都仰仗两位周全,想是脱不得身吧。”[]宋阀123
三位宰执之臣在那里高来高去,徐胜如听天书一般,徐原虽看出些端倪,却百思不得其解,敢情三位相公还想留着打尖?倒是徐卫一直安安分分,不言不语,好像行了冠礼之后,突然变得老成了。
推诿半天,谁也没走。何灌仿佛是扛不住了,哪知他起身之后却说道:“天甫兄似乎不胜酒力,我去看看。”话一说出,自觉有些唐突,又补充道“自他来后,我倒一直泡在枢密院,步军司一摊子事多承他主持,可别酒醉伤着身体。”说罢,便让徐府仆人领着,直入后堂而去。
剩下两个又干坐一阵,徐绍终究还是起身告辞,李纲起身相送,徐卫一直陪到府门外。刚出大门,徐绍见左右无人,忽地停住脚步,垂首思索一阵。徐卫心知他必有话说,也不催问。一阵之后,徐绍侧过身,审视着侄子。自当初张叔夜聚集朝中故旧见到徐卫时起,他便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已非吴下阿蒙。又观他兵出夏津以来的表现,也都可圈可点,可谓智勇兼备。这事若说与他,想也无妨。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罢,提点两句就行。明人不用指点,响鼓不用重锤。
思之再三,开口道:“老九。女真背盟南侵,宋金之战虽必不可免,却也不是三五年能分出胜负,这一点,你可清楚?”
徐卫点头:“三叔所言极是。”
“既是长期争战,正当将领报国之际。若欲与女真抗衡,朝廷可依仗谁人?”徐绍问道。
“以目前情势看,西军。”徐卫回答得很中肯。大宋虽然有百万禁军,但几十年来堕落腐化,战力消磨殆尽,惟有西军可与金军一战,短期之内,西军铁定是抗击金国入侵的主力。
徐绍面『露』赞许之『色』,颔首道:“不错。然眼下种师道去世,种师中亦老,姚古心胸狭隘,姚平仲言过其实。可以说是一时朝中无大将,官家连下求贤诏,让各地各府举荐军官,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语至此处,直视徐卫。“风生云涌之际……”
一阵沉默,徐绍似乎出了个蹩脚的上联,在等侄子对出下联。坦白地说。徐卫现在还『摸』不住这个三叔的脉。莫看眼下李纲何灌等人正受官家宠信,但徐卫对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却正是这个亲叔父,让徐卫如水中望月,雾里看花一般,捉『摸』不定。遂不去接他这话头。
徐绍等了一阵,始终不见侄儿反应,暗叹一声,脸上神情似失望,又得意。半晌,伸手拍拍徐卫肩膀,丢下一句:“改日再来。”
一直目送他官轿离去。徐卫脸上这才挂上一丝笑容,缓缓念道:“诸家并起之时。”
回到花厅,大哥四哥已去,李纲仍在品茗,见他回来,指着自己身边座位道:“来,坐下说。”
徐卫依言坐下,李纲放下茶杯,“啧”了一声,吸了口气,叫道:“子昂啊。”刚有了表字,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在叫自己。
“前些时候你说金军必再复来,且极有可能在**月之间发动攻势。今太原之敌几被全歼,而女真人却无半点动静,何解?”李纲笑问道。
这事徐卫也纳闷得紧,历史上,金军第二次攻宋就是在靖康元年八月。现在却没半点动静,让人好生奇怪。不过,现在金军第一次攻宋没能打到东京,太原之围也已解除,历史被改变。金国会不会因为这种改变,也更改了自己的对宋策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以武力灭亡大宋,这是绝对不会更改的。女真人目前没有任何动静,会不会是自己国内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这些疑问,他不可能解释给李纲听。后者见他沉默,以为是自己难住了他,遂笑道:“管他来与不来,我们只管严阵以待便是。”停一阵,又抿了口茶,他这才将话转入正题上。
“童贯接连被贬,目前已到吉阳军安置,这事你可知道?”
这事天下都已传得沸沸扬扬,徐卫怎么可能不知?刚一点头之后,李纲压低了声音,趋身向前:“但老阉贼可能渡不过海了。”
徐卫也正想端起茶杯喝两口。听到这话,动作为之一滞。他话中之意,难道赵桓是要……赶紧问道:“李相此话怎讲?”[]宋阀123
“官家已经决定,诏数童贯十大罪,命人追而斩之。”说这话时,李纲的眼中也闪过一抹浓重的杀意。看来,不止赵桓想让童贯死,李纲也不例外。想想也不难明白,童贯身为宦官,却掌兵权二十多年。金军南侵,他身为一方面统帅,竟抛弃将士逃跑。到了东京,又不遵新君诏命,强行南去。再后来为了尽快南逃,居然命令亲军『射』杀兵民。天下舆情已成燎原之势,纷纷喊杀。像李纲这种以“忠君爱国”自居的文臣,怎会不恨?
童贯的确该死,但不是现在。这阉人掌西北兵权既久,无论河东、泾原、秦凤、熙河等地区的带兵之人大多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赵桓以为封赏了几位西军将领就掌控了军队,哪有那么容易。他现在要是急着杀了童贯,那这些地方的将领听闻,说不定就会想,下一个遭到新君清洗的,会不会是我?要是带着这种担忧去抵抗金兵,结局如何,不难想象。
当徐卫将这层意思委婉地表达出来以后,李纲却笑道:“无天二日,民无二主,如今官家已为天子,诸将都血战以报,又岂能因杀一宦者而生异心?子昂所言,莫非太过?”
太过?强敌当前,赵桓身为皇帝,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保持国内稳定。这样,才有可能与女真一战。铲除异己,巩固统治,这对他来说,也没有错。但如果不顾时机,本末倒置,必将得不偿失。童贯已经被削爵,罢官,夺权,甚至贬到了后世的海南三亚。他还能做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杀他,你到底是为了诛『奸』臣,还是出口气?
又说一阵,李纲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告辞离去,徐卫送出府外。还没回去,又见何灌满脸笑容出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大宋靖康元年八月,赵桓下诏,列数童贯大罪十条,命监察御史张澄追斩。据史,童贯“状魁梧,伟观视,颌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他虽然被贬,风光不在,但张澄仍畏他诡诈,惧他勇力,所以不敢轻意动手。一直追到南雄州(今广东南雄市),先派人去童贯歇息的馆驿拜谒,谎称有圣旨要赐他茶叶和『药』物,要他回京担任因种师道去世而空缺的两河宣抚使。童贯信以为真,他清楚自己在西部两河故旧极多,官家想要镇住这些地方的将领,还得依靠自己。拈须而笑:“还是少不了我。”遂留下张澄来人。次日上午,张澄亲至,童贯欣然出迎,跪接诏命。张澄当即宣诏,申他大罪,待童贯省悟过来为时已晚。
当童贯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挂上东京城头时,不明个中原由的百姓拍手称快也就罢了,可满朝方武也乐得上窜下跳,以为“『奸』佞尽除,澄清寰宇,六贼已诛,四海升平”。殊不知,一场大祸即将来临……
八月中旬,在经历了初期适应之后,靖绥营加重了训练任务。一批朝廷禁军低级武官的加入,更是提升了训练质量。眼下,新编靖绥营士卒已经能基本熟练各种器械,并组成一些简单常见的阵形。徐卫始终认为,简单的,就是有效的,所以对宋军将领一贯推崇的那些『乱』七八糟,华而不实的阵法持抵制态度。
此外,各地推荐的豪杰之士,何灌替徐卫挑来不少。但这些人,徐卫不敢轻意用,他们原来是江湖上行走的,既不知兵也不懂兵。一群侠客就能大败敌军,这事反正他是不信。因此,除少数人能作到什将一级外,其他的都暂时充作普通士卒。待观察一段时间后,再作升降。
这日,徐卫便和张庆王彦两位副指挥使一道,巡视全营,并考察军官。训练得力,官兵用心的,徐卫毫不吝惜,当场升赏。有懈怠懒惰,玩忽职守的,也立地严惩,绝不姑息。
又来到一处,见千余士卒卖力『操』练,无一人偷懒,张庆王彦都称赞。可四处张望,却不见军官何在,王彦当即唤过一名什将,问道:“你部队将何在?”他是负责的训练、警戒、巡逻、执法的副指挥使,短短时间就以严峻不苟震慑全营。是以那名什将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方才一个弟兄带病训练,不支倒地,队将送医去了。”
王彦听罢,脸『色』一沉,刚让那什将归队之后,便远远看到一人大步奔来。等走得近了,徐卫发现,这人便是前些日子从滑州而来两兄弟中的弟弟。当日,自己因种师道之事而伤神,没有亲自安排。后来问杜飞虎,说是让王副指挥使派去作队将了。
那队将回来,见三位长官都在,上前抱拳行礼。王彦立时发作,喝道:“早已知晓全营将士,训练为我部目前首要之务。你身为队将,如何擅离职守!你是藐视军法么!”
那队将虽然有些慌『乱』,却还是解释道:“上峰息怒,训练任务卑职已经安排下去。士卒疾发,卑职略懂些医道,怕军医误诊,因此……”
王彦听了这话,一时没有再说。他是上过阵,打过仗的人,一眼就看出这部士卒训练得力。长官不在,还能如此自觉,说明带兵之人确有本事。此人为了一个士卒,可以亲自去送医,说明他爱护部下,靖绥营要的,就是这种军官。
但转念一想,指挥使一再强调,不但要抓训练,更要抓军纪!这队将虽事出有因,但终归还是擅离职守,如果不罚他,怕指挥使恼怒。正打算执行军法时,忽听徐卫问道:“你姓甚名谁,籍贯何处?”
那队将见指挥使亲自询问,垂首答道:“卑职吴璘,陇干人。”
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徐卫又问:“我记得你们是兄弟二人一同来投,你兄长……”
“家兄吴阶。”吴璘答道。
“什么?”徐卫的反应,不止吴璘,就连张庆王彦也骇了一跳。
吴璘也觉诧异,看了徐卫一眼,提高音量道:“家兄吴阶,字晋卿!卑职吴璘,字唐卿!”!~!




宋阀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细作
有意栽花花不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奇怪,你费尽心机想得到的东西,总是事与愿违。却又在不经心之间收获意外。太原战役,徐卫从何灌处得知,姚平仲之所以没受到处罚,很大的原因在于他后来的殿后之战打得不错。尤其是他手下有一员队将,骁勇无比,此人便是杨再兴。徐卫那叫一个郁闷,自靖绥营组建以来,他一心求才。可没料到,杨再兴这位绝世悍将居然投向了禁军,而且在姚平仲麾下。也正应了那句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得到杨再兴,却意外地网罗到了吴阶吴璘两兄弟。
对此二人,这么说吧,**劳,他们不一定就比岳武穆小。历史上,岳飞高歌猛进,收复失地。一度打到朱仙镇,战功赫赫。可吴家兄弟却一直镇守大宋西部,让女真人假道西北西南而迂回灭宋的构想成为泡影。岳武穆之所以流芳千古,首先当然是其功绩所决定的,但有一点不可忽视,那便是国人数千年以来对悲剧英雄有所偏爱的传统。如今吴家兄弟加入靖绥营,徐卫自然是喜出望外。此二人原在他大哥徐原的泾原军中,职务也仅是队将而已。可官军队将管五十人,还常常不满编,靖绥营的队将却统辖数千之众,也不辱没他们。
有了王彦、张宪、吴阶、吴璘,以及一批禁军军官的加入,靖绥营的人才问题暂时得到缓解。徐卫料定,眼下一时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安宁,女真人不会放过嘴边这块肥肉的。然而赵桓大意轻敌,以为部署得当,又将精力放到巩固统治之上。女真第二次进攻,大宋仍旧凶险非常。以目前的地位来讲,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替国家挽回颓势。但上头不重视,谁也没办法。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埋头练兵,静待时机。
八月下旬,种师中再次上奏东京,言金国西京大同府有兵马集结,极有可能是女真人在为第二次南侵作准备。要求朝廷速发物资粮饷,加强太原防务,并一再重申太原战略意义极为重要。赵桓听到这个消息,是寝食难安。他也知道太原不容有失,从金军长期围困太原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其重要『性』。问计于一班宰执,却是各说各话,鸡同鸭讲。
正在东京方面犹豫不决的时候,金国终于有动作了。八月末,女真使臣韩昉到达东京。朝廷初得消息时,以为金人派出使臣必是前来问罪。可韩昉到东京后,与其接触的大宋朝臣对他的印象都是温文儒雅,有才气,知礼仪,进退得当,不卑不亢,完全不似上回金使王讷那般跋扈。而韩昉此来,非为问罪,乃是议和。赵桓闻讯大喜,在他到京第五天后召入禁中接见。韩昉提出,上次王讷出使,南朝给出的答复,金帝不甚满意。要求再加金帛财物,至少也要割让河间中山两府。[]宋阀124
赵桓见女真人松口,不再提尊金帝为伯父之事。颇为心动。但到底是割让祖宗之地,他也不敢大意,命韩昉回馆驿歇息之后,急召群臣商议对策。毫无意外,徐处仁、李纲、何灌等一班主战派大臣极力反对,认为太原之围已解,朝廷又重新部署防务,不惧女真再来,为何还要忍辱含垢?且河东制置使种师中称金西京大同府有兵马调动迹象,金使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东京,有可能是为了麻痹大宋,切莫大意!
赵桓自己却认为,若是能以钱财和两府之地换来宋金和平,倒可勉强接受。怕只怕女真人得了好处,翻脸不认,因此拖延不决。拖到九月初,金使韩昉催促过两次后见宋廷仍未给出答复,便不再多言,摆出了一副安等回音的架势。期间,种师中两次上奏请求朝廷支援太原,赵桓均不理会。
这日,在东京西北的驿道上,人流如梭,络绎不绝。无论男女老少,人人脸上神情肃穆,手里都提些香烛果品。甚至有人三步一跪,极为虔诚。自东京戒严解除之后,一切似乎已经恢复了宁静。东京百姓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这不。京城西北距离牟驼冈不过十余里的晓祝山登云寺做法会,城中的善男信女蜂拥而往。
行至一处岔路口,人群都往左去,却无一人向右。这驿道上人流虽多,却不难分出种类。那白发苍苍的老者,定是去求神佛保佑全家平安。那看不到自己脚尖的富态男子,必是祈祷生意兴隆。还有那一路遮遮掩掩的小娘子,说不定是希望菩萨赐她一个如意郎君,也不知佛祖管不管这事。
“老人家,为何众人独向左走,却不往右?”人群中,一名汉子向身旁老『妇』问道。此人约莫三十出头,穿一领深灰直裰,收拾得十分精干利落。手里虽然也提着香烛等物,可观他神情剽悍,怎么也不像是善男。
那老『妇』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听你口音,不是东京人士吧?”
“哦,祖籍便在此处,只是历年来在外经商,方才回乡。因家中老母染疾在床,特地前往庙中许愿,祈求神灵庇佑。让老母早日康复。”那人笑着回答道。
听到这话,老『妇』心里暗赞一声,真是个孝顺儿。她上了年纪,行动有些不便,那汉子见状,便接过她手中之物,一面又伸手搀扶。
“那处再往前行十几里,便是天驷监所在地。那里风景秀丽,值得一游。只是从前还去得,最近便不许人接近了。”老『妇』回答道。
那汉子听罢,不经意地朝右望了一眼。两条路一般模样。这边人『潮』涌动,热闹非凡,那处却是鬼影也没一个,反差十分强烈。遂又向『妇』人问道:“老人家,这是为何?”
老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此时,却听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据说是有军队驻扎,寻常人等不许靠近,是真是假,也无从知晓。”
那汉子一听这话,回过头去,却见五六个壮年男子都把目光瞧向他。
“那还有假?我听人说,那牟驼冈附近好像驻扎着朝廷新编的什么队伍,哦,对了,好像是两河的义军。”又有人接口道。
听到此处,那汉子忽将手中物品全数塞给那老『妇』,陪笑道:“老人家自去。”说罢,挤出人群,却往后去了。
“哎,这位官人,这东西是你的!”老妪高声叫道,那汉子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路上行人渐少,方才那男子却从路旁冒出,四周一张望,来到岔路口,盯着往右那条通往牟驼冈的驿道出神。
“去是不去?”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五六个汉子聚在他身后。看模样,都是精明干练之辈。
那汉子并未回答,而是撇开驿道,直投林中而去。剩下几人,互相对视一阵,紧随其后,顷刻之间,便消失在丛林之中。这行人身形灵活。在山林之间穿梭,约行七八里,来到一处大帐似的土坡,刚踏上坡顶,行在最前头的男子忽然将身一矮,身后几人还愣着不动,他回过头来,脸『色』一沉:“蹲下!有人!”探出头去,往北一望,便见一队宋军士卒挺着长枪巡逻而过。
“走了,上吧。”有人叫道。[]宋阀124
“莫慌。”为首之人神『色』冷峻,一双鹰眼四处打转,恰如隐蔽在草丛的野物还在伺机对猎物发动袭击一般。果然,片刻之后,又一队宋军士卒过去。好家伙,果然在这里还埋着伏笔,看这森严的警戒,定然有条大鱼!
等了一阵,不见任何动静,那为首之人到处打量,见不远处一座山头耸立,心中一动,起身挥手道:“走,上山,千万小心!”其他人也不答话,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甚至大气不喘。
登上山头,居高临下,山下方圆十数里景致悉收眼底。汴河蜿蜒盘旋,自西向东流去,此时早过日上三竿之时,那河面波光粼粼,无数船只顺流而下,一派繁荣景象。这些人却无暇欣赏锦绣河山,留下两人望风后,余者登上最高峰,极目远眺。却见那群山环抱之中,一片辽阔无际的大平原尽在眼底。无数骏马,或奔或立,或吃草或饮水,几乎让人以为身在塞上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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