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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晴雯点头道:“婢子只觉得好听,却不知还有这等含义。”
苏允儿回到座前坐下,看似无意地问道:“他还做了其他什么事吗?”
房里一时没了声音,苏允儿稍觉诧异,抬起头看向晴雯,才发现她紧咬着嘴唇,眼睛突然变得有些微红。
“这是怎么了?”
晴雯微微抽搐了两下,才极为埋怨地道:“公子最近还讲故事。”
“故事?什么故事?”
像是想起了故事中悲戚的情节,晴雯忍不住落下泪:“公子可坏了,跟婢子讲了一个《红楼梦》里的故事……”
“啊。”苏允儿听晴雯讲完故事,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他一个莽夫出身,会自己取表字已经令人惊讶,竟还能讲出这等凄美的故事?”
晴雯含泪跺脚:“小姐还说是凄美,那个同样叫晴雯的女子,好凄惨才是。”
苏允儿回味半晌,见到晴雯的模样,不由发出一声笑:“想不到咱们家的大丫头也有被人弄哭的时候。”
晴雯撅起嘴:“他还说了,要是想再听,下次还可以跟婢子讲一个叫《梁祝》的故事,婢子不敢听,就跑了……后来他还说,想在小姐这……借点银子。”
苏允儿疑惑道:“借多少?”
晴雯叹息一声:“二千两。”
苏允儿面露异色,若有所思:“两千两银……倒不是给不起。可他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完全忘记的人,即便有国公府,但与无亲无故又有何区别,也没出过府门,怎需要这么一大笔钱?”
“婢子也不知。”
“这人,想做什么?”苏允儿喃喃说道,眉眼间闪现过一丝疑惑,但一闪而没,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他呆在咱们府上,吃穿用度治病疗养都是小姐供给,这时候又想要借这么一大笔银钱,婢子也觉得太过异想天开……”晴雯说到一半,苏允儿打断了她:“借给他!”
顿了顿又道:“明日你亲自去账房支了送过去。”
“是。婢子知道了。”晴雯难掩心头震惊,但很理智的不再多言,缓缓退出房门,然后转身,很小心的关上。
二千两银对于苏家来说或许不过九牛一毛,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仍旧是个天文数字。在大宋帝国,二十两便可以供一个五口之家一年只用,更何况是二千。即便掌管了苏家小部分财权的苏允儿事后也需好生掩盖一番。
“梁祝?”苏允儿伸手撑住脸,望着桌前跳动的灯火出了神。





宋阀 第009章 有没有给大人留个种
日头如昨日一样炙热,厢房外不远处一汪荷花池里正绽放着粉色的花朵,荷瓣娇羞的展颜,与池岸边杨柳树垂下的丝绦辉映,替夏日点缀出些许清凉。
林靖早早便醒来,发现时辰已至晌午最热之时,体内时不时有阵阵虚汗从皮肤中渗出,小腹上像是有一团火想要从中喷出来,酸疼胀痛。脸色就变得又苍白了几分,手足处又没甚力气,很无奈,但又必须面对现实。
一般这个时辰是没人会到他房中来的,林靖褪下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上身手臂胸腹各处均有结痂掉落后遗留的伤疤,横七竖八的分布开,看起来十分惊人。
“被人围攻,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死不了,这人是铁打的蟑螂,弄不死的小强?莫非……是个传说中的高手?”
林靖的心微微跳动,想起自己曾经在这副身体上发现的与众不同,他用手做出捏住刀剑的姿势,在空气中挥舞几下。
“还真有点感觉?”片刻后又颓然放松下来:“可惜得了这般诡异的病。”
林靖已经渐渐习惯自言自语,甚至偶尔会逼着自己跟自己聊天。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因伤病呆在苏府,少有和外界接触,又因为作息的原因,他基本上接触不了几个人,而以前负责伺候的紫环和玉珠自然是跟他聊不了天的,府上大丫鬟晴雯看起来不是那么咄咄逼人,但始终有拒人千里的清冷,而她们口中的大善人,也就是救了他一命的苏大小姐以及传说中的府台老爷苏宏筹与苏府其他的家族成员,他更是一面也没见着。
最令人疑惑的是,就连他那国公府的本家里,竟也没有半个人过来探望。
林靖的手臂上有一道寸长的圆形刺青,原本有图案,但不知被谁用烙印重新烙了一遍,刺青上面便多了一层伤疤,此刻已看不清原来的图案,像是许多青虫在上面盘着,看起来比身上的伤疤还可怖。
多处的刀剑伤,肩胛骨处有痊愈的箭创,听说以前还有钝物击断了几根肋骨,再加上被人刻意掩去的刺青,基本上冷兵器时代所能遭受的创伤都在林靖此刻的身体上得到了体现,要说这副身体曾经的主人是个临阵脱逃手无缚鸡之力的逃军,林靖自然是不肯相信的。想起烧红的烙铁若是在清醒状态下烙在身上的情景,他也不由心悸。
“我到底是谁?”林靖用手捂住额头,试图挖掘出这副身体原有的记忆,但依然徒劳无功:“看来是我二了……若是此人未死,我又怎能用他的躯体来活着?既然已经死去,又哪能留下记忆?既然没有记忆,那么除了这副身体,还能传承给我些什么?”
“苏大小姐救下的不过是一具躯壳,虽说是不可能见死而不救,但为何总觉得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久病床前尚无孝子,何况像苏家,更何况还有那张令人尴尬的姻亲文契?只怕即便以那她的地位身份也承受不住府上反对的声音吧……倒是当真有些好奇,苏府将会怎么处理自己?”
“现在好像可以等等那边的消息了。”林靖躺在房中竹编的躺椅上,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白吃白住,外加讨银子,这位白给的未婚媳妇儿苏大小姐是给还是不给?”
他顿了顿,将头安逸地枕到软椅颈殿上:“这下总不至于再躲着不肯见面……这人呐,莫非都是天生犯贱,全都要靠逼的?”
……
……
赵小五处理完为数不多的军务,从戍卫营驻地骑马出来。
榷场外的草原上布满了青草,马蹄在被阳光晒硬的土路上奔驰,发出哒哒声响。青年黝黑的脸庞上凝着庄重的神情,他早已抛开左右,小心避过当值的兵士,独自出营,绕过几座坡面,来到驻地以西一座丛林的入口。
在一株树木上寻找到一个圆形的暗记,上面隐隐有模糊的麒麟图案,赵小五心知对方早已到了,便将马匹栓在林中隐秘一处,然后来到树下,低吼一声道:“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银光突然当头落下,刀锋切断几根树枝,带起一阵劲风袭来。赵小五瞳孔紧缩,几乎在同一时间便抽出腰间的横刀,奋力格挡上去。
“铛!”巨大的力量由刀身传至手腕,赵小五怒喝一声,感觉脚底陷入了厚实的泥土足有半寸,接住这一招突袭后没有片刻停留,充斥力感的手臂瞬间发力,往身前不远处落地的人影扑去,势头如同虎狼,刀锋狠狠劈上。
“直娘贼,是我。”对面的人影感觉到他凶猛的来势,连忙收了刀,往后急退三步,避开赵小五的刀锋。
赵小五冷哼一声:“再有下次,我可收不住刀。”
马元义笑咧咧的走来:“狗改不了吃屎,没做军奴当*军了,也不会学学那些养尊处优云淡风轻的大人风范?”
赵小五面无表情道:“对我来说当奴兵和当将军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这将军的职位来得太令人心寒。”
马元义停住笑,稍稍正色:“朝廷的意思下来了,应该会决定迎二皇子和秦中枢回京。”
赵小五冷笑:“这么说是殿前都败了?大战失利,弃尸万余,殿前都虽没有受到太大的裁制,但清流党却借机得了好处,骄傲如殿前都却也不敢开口反对了么。”
马元义朝地面上啐了一口:“狗咬狗一嘴毛,老子呸!”
赵小五叹息道:“如今只怕大人要坐实这阵前失利、轻敌冒进,致使大军深陷埋伏的罪名哩。”
马元义身体微颤,怒意便从胸腔憋了出来:“大人在生时,敢战士叱诧风云,谁敢有此话!如今连尸骨都不知去了何处,这帮子奸臣竟敢跳出来泼脏水,老子恨不得一刀捅了殿前都太尉臀后的肉眼儿,将那货带到大人衣冠冢前活剥了才解气。”
赵小五瞪了他一眼:“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敢战士亡魂未安,我二人却苟存于世,若不是圣上终究看不惯那些奸厮的行径,暗中替我等仅余的十来人去了奴籍,还避过那些人的耳目给我二人做了官,我等只怕早已被当做罪囚押赴京师了。”
“直娘贼,老子不做这榷场监司也罢。”马元义恶狠狠道:“一直等着圣上替敢战士正名,如今却成了这般情景,这圣上封的官,老子马某人受不起,明日便辞了去。”
赵小五怒道:“圣上封的官,说辞就能辞么?”
马元义吼起来:“老子管不了这多,辞不了,便自个儿打包袱走人,大不了到晋阳府盘个摊子卖豚肉,反正做奴兵前就是个杀猪的出身,圣上要是还有半点良知,也不会追究我等之罪,你赵小五要做狗朝廷的将军,老子管不住,但你别挡老子的道,否则老子翻脸不认人。”
“马蛮子!”赵小五脸上变了颜色:“你以为我贪恋这身官皮?我且问你,我二人屁股一甩便能走脱,可是夫人怎么办才好?难道跟着我们流亡天下?”
马元义瞪大一双牛眼:“听说大人小时候出身颇为富贵,并非像你我一般天生就是奴兵,而且打小便有人替他结下了一份姻亲,但那也不过是个传闻,大人也从未跟我们提说过,倒是你莫非知道那位夫人的身份是谁?又是怎么联系上她的?”
赵小五有些气急败坏:“马大蛮子,你他娘可真真太憨!我管那女人作甚,我说的是——赵军医!”
“啊!”马元义惊呼一声,嘴巴张大:“咱家莹莹妹子啥时候成了夫人了……”
赵小五没好气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马元义一改先前的激动情绪,脸上堆起献媚般的笑容:“快跟老子说说,你妹子啥时候偷偷拐了咱家大人,是不是在给大人治伤时投怀送抱了?”
“滚!马蛮子,那可是我亲妹子,你敢这样说话?”赵小五作势欲提刀。
“这可是好事啊,大人总算还是有些福气,能有莹莹妹子这等佳人相伴……”马元义嘟哝一声,半晌才道:“那……有没有给咱大人留个种?”
“马蛮子,老子活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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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备注:军医在古代好像没有什么特定称谓,反正我没查到,唐时有检校病儿官,方士等称谓,宋时多称大夫,郎中,为图方便,就说军医了,有点别扭,理解万岁!




宋阀 第010章 反复无常为试探
即将入夜时分,晴雯袅袅的身姿出现在厢房中,在她身后跟了两个提着沉重包袱的青衣小厮,两个小厮将包袱放好在桌上,便告退出去。
晴雯走到林靖的榻前,面色稍稍显冷,大概是好不容易才调节好了心情,这时才肯出现,“林公子,包袱里是二千两纹银,大小姐叫婢子送过来的,虽不知公子有何用处,但若是想兑成银票,婢子也可替公子去换来。”
林靖在榻上伸了一个慵懒的姿势,眼神却未去看那些装着银子的包袱,而是透过晴雯打开的房门朝外看去,恰好能看到远处泛红的天幕,夕阳斜下,白云潺潺,天幕即将再一次成为黑色。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啊。”他叹息着,像是自言自语:“该做点什么呢?好像太过无聊了些。”
晴雯微微皱眉道:“公子大可在房中看看书。”
林靖暗忖这时代的古书看多了真不嫌眼累么?瞟了她一眼道:“你看那天幕,如同伞盖一般罩下来,像不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所有人都在这囚笼中活着,却还沾沾自喜?”
晴雯不明其意,不知他为何跟她说些这种莫名的话,心里有点担心他又要给自己讲那些凄惨的故事,便略微冷淡地道:“公子若是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婢子先告退了。”
林靖却摇了摇头,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话锋一转地道:“掌管榷场,是否能赚许多的银子?”
晴雯脸色微变,道:“公子这是何意?”
林靖好整以暇地道:“我只是在想,二千两银足足等于一百个二十两,也就是说,若放在这晋阳府里,我竟可以购买到整整百亩的肥田,一跃成为混吃等死的地主老财。然而若是换成菊花酿,那便可以买上百十余坛,若是再谈谈价钱打个折扣,说不得买上一百二十坛也是不无可能的事情,我若是三天喝上一坛,就足够我一年之用,岂不是十分快意?”
晴雯愣了愣神,饶是以她聪慧的头脑,却也搞不明白林靖这话中的含义,这时林靖微微笑了起来:“如今既然有了银子,那便麻烦府上用这些钱替我购来一百二十坛菊花酒如何?”
晴雯惊讶地盯着林靖的神情,发现他说话的口气并非像是作伪,当下不由有些愠恼道:“公子借了这些银子,竟是要用来买酒?而且一次就要花个精光?一点儿也不留下?”
林靖依然笑声如故道:“我如今的吃穿用度皆有府上供给,因此身上留下银钱似乎也无甚用处,倒是对那菊花酿当真有说不出的念想,因此借了大小姐两千两银子,倒也是物尽其用。”
晴雯显然被惊住了,她先是欲言又止,半晌后才咬住牙关,道:“公子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一些?似乎我们苏府并没有一直帮着公子的责任?”
林靖听了却收了笑容,暗道总算将你的心里话给逼了出来,倒是真的不太容易。他面上却故作正色,疑问道:“我以为我是府上的客人?”
晴雯的面色变的有些苍白,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若要反驳,岂不是在说苏府并未将林公子当成客人?但若是赞同这话,晴雯就连自己这一关怕也是过不去。
林靖见她不语,便又笑道:“是否觉得我与前几日变得不太一样,脸皮厚了不少?”
晴雯被人说中心事,嘴上却不敢承认:“公子哪有……婢子只是想起,公子如今身患伤疾,似乎喝不得酒罢,而且紫环和玉珠跟婢子提过,公子曾经偷偷喝酒,使得病情突然加重的事情。”
“她们年纪太小,又哪里会懂小饮怡情大醉伤身的道理?”林靖打断她,脸上再次一改表情,又变得郑重和严肃:“而且,每日里好吃好住,又有美人儿相伴一侧,唯独少了这等佳酿,岂不是令人惋惜。”
这话说的极重,已经算是轻挑了,晴雯几乎瞬时便听出林靖话语中‘美人儿’三个字所指的是谁。
“公子这是何意!还请自重!”她的脸色果然大变,本想大怒或是离去,但林靖的神色这般严肃,又将她镇住。林靖凝视住她,目光像是要射进她的心里:“晴雯姐姐当真好涵养。”
他不再唤晴雯为姑娘,却称之为晴雯姐姐,将前世流行的称呼方式用到这里,显然是极不合适的,听到晴雯耳中,霎时在她的脸上便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寒霜。
“婢子不懂公子的意思。”她尽量着保持心态的平和。
“你不应该不懂。”林靖顿了顿:“要知道我如今的身份,说不定还是个逃军……虽说是国公府的少爷,但我却发现似乎国公府里没人会把我当做少爷的样子,而苏家府上非但不觉得我太过碍眼,反而待我有如贵宾;晴雯姐你是府上的领事丫鬟,却亲自替我端茶倒水伺候身侧;连我出言轻狂,晴雯姐竟也只是脸色变了而已……你莫要告诉我,这一切不是你家那位大小姐的吩咐?”
晴雯呆了一呆,不知如何作答。
“我只想问,这一切是为什么?”林靖正色道,“如果还是不懂,晴雯姐便该回去问问大小姐,我想大小姐应该是懂的。”
“林公子……”晴雯回避着他的目光,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
林靖神色不变地继续:“这二千两银,你带回去,听说这时代的贷息太高,我还真怕我还不起。”
……
……
晴雯心神不宁的返回竹楼,脑子里尽想着先前的事,想起先前林靖说的美人儿那三个字,她的脸上就莫名其妙的发烫,林靖原本给她的感觉就有些奇怪,今日竟变得如此露骨,她可从来没见过有哪家公子会这样的,说是登徒子却又不像,说不是,却又……
“晴雯?”苏允儿本在竹楼大厅内用膳,偶然抬头,恰恰看到在门外一脸出神的晴雯。
“怎么回事?”看到晴雯身后跟着拎着包袱走过来的下人,苏允儿疑惑问道。
晴雯原本想着心事,这时被苏允儿的呼唤声吓了一跳,花容也变得略微惨淡,生怕被小姐看出她胡乱的心思,整理了半晌心思才能说出话来。
她将先前的事情跟苏允儿大致说了一遍,苏允儿这才皱起眉,从饭桌前站起身。她今天穿一件对襟圆领的碎花小裳,腰下穿着罗裙,腰间用粉绿色腰带系着,身姿显得十分妙曼。
她在厅中踱步,两手背在身后,任秀发随意的披在肩后。许久之后,她停下身,向晴雯说道:“先前他借银子,竟是想试探。”
“试探?”晴雯睁大双眼。
“唔,他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同时也对我们的用心起了疑心。”
晴雯不解道:“小姐这般待他,他还怀疑小姐的用心?”
苏允儿点头:“凡事就是做的太过,反而容易令人生疑。”
“晴雯懂了,小姐原本就一直帮着他,如今说借银子就借银子,而且是两千两之多,林公子的确是会怀疑,府上凭什么这般厚待他。”
听到这话,苏允儿忽然愣了一愣,若有所思:“是啊……我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宋阀 第011章 那便嫁了给他
“小姐心善。”晴雯答道。
苏允儿哑然一笑道:“这话恐怕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其实你心里是否在怀疑,我是因为那纸姻亲文契才会格外关照于他?”
晴雯却疑惑地摇头道:“婢子一直以为,小姐反而应该会因为这纸文契反感他才对,毕竟,他实在……配不上小姐,但婢子总是有些担心老爷那里……”
苏允儿摆了摆首,俏脸上竟浮过一丝惆怅来。
她自然知道府里上上下下除了父亲苏宏筹之外,大多数人都对那位林公子极不待见。
但当大多数的人都在猜想父亲定然会为了顾忌名声,而不去撕毁那份文契时,她却很清楚地知道,在父亲眼中,她的终身幸福却才是真正的头等大事。
想到这里,她莫名的感到一丝温暖。
实际上不管是父亲又或是娘亲,都不是特别在意她救助那人的做法,因为凭着父亲的能力,若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丝毫前途都欠奉的破落军校,那即便是当今圣上替那人做主,也是无用。
只是他们没能将那姻亲当了真,她苏允儿又怎会当真?或者说即便父母当了真,可她也依然不会当真。
这并不是因为那人如今的身份地位与她根本无法相比,只是她却从未想过自己将来的归宿会是因为一张早已失了效用的姻亲文契。
但总归是会让父亲背上不好的骂名的。
她沉思片晌,心绪突然变得有些糟糕,或许日常的事务太过繁杂,令她的心情容易起伏变化,但在自己最贴心的丫鬟面前,她便用不着隐藏什么,语气中渐渐便带起了一丝气愤:“说不上什么反感与厌恶,关于他的事,不论是我又或是老爷,又或是如今占据了国公府的那群林家子弟,其实都不甚了解。他就那样凭空出现在我们眼里,凭着一颗官印,一纸文契,一个胎记,落定了他的身份,我们甚至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去了何处,又经历过什么?他倒是好,想对自个儿的身份产生怀疑便可以怀疑了,偏偏我又去哪里替他证明?又可以去哪里说理?”
晴雯不由关切道:“那小姐为何一直救助于他?若是时间拖得长了,让整个州府的人都知道了他,那对于小姐可是极为不利,即便到最后老爷有手段解决此事,但终究会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苏允儿冷然一笑道:“名声?咱们苏家在西北地面儿上闯下的这份家业何曾是靠着名声得来的?”
晴雯极为不解,实在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连忙问道:“那小姐到底为何如此啊?”
苏允儿看了她一眼,悠然说道:“国公府的人,根据他手臂上的刺青,以为他如今成了一名逃军,再加上陆扬一役朝廷大败而归,而他本人偏偏又失去了记忆,因此倒也无法辩驳什么,只是却也没人能够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此事。只是那刺青别人认不得,却骗不过我的眼睛,那等麒麟图案的刺青——是敢战士身份的象征。”
晴雯讶然道:“敢战士?大宋奴兵?”
苏允儿点头道:“不错,虽说那刺青被人用烙铁烙掉,但未结疤之前却依稀能将图案辨认出来,因此便可以断定此人的身份,而且如假包换。”
晴雯醒悟道:“婢子懂了,敢战士虽是咱们大宋国最勇武的兵士,但终究是比下三籍还要低贱的奴籍!没人会傻到去冒充这样的人!”
苏允儿继续道:“敢战士虽说是低贱的奴籍,但却视这麒麟刺青如同生命,也不知他的刺青为何被人烙掉,也许是有人想保护他不被追查,以他身上携着的官印来判断,他应是敢战士中一名低阶的军校。”
晴雯叹息道:“堂堂国公府的嫡长孙,竟沦落成为奴籍,那人的命运倒是坎坷。”
苏允儿这时却苦笑道:“何止是坎坷,既是奴籍,又还是武夫,即便能立下再大的战功,最后险些落了个客死异乡的结局,如今不也成为他人的替罪之身?又有何人曾真正看得起过他们?他侥幸活了下来,却没人会记得他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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