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贵族

中午时分，财贸大厦的电梯可以媲美大学食堂里的蒸笼，每一个从电梯中出来的人都是热气腾腾的。王俊杰站在办事处虚掩的门外，用力拽了拽被拥挤的人群扯到脖子上的背包带，这才伸手推开大门。
今天实在很反常，原本中午该是火爆的办公室里，竟然冷清无比，只有一个苗条的身影坐在最里面的卡座上，那儿传出咔哒咔哒不停的键盘声。
中通公司江城分公司，和它下属的江城办事处同在一栋财贸大楼中办公，但是两个上下级的单位内有天渊之别。分公司在二十四楼办事处在二十三楼，分公司包下了半个楼层面积足有800多平米，而江城办事处却只有一个狭小到只有150个平米的陋室，这其中还包括了仓库的小小面积。
“你怎么才回来？”蔡琳从电脑后探出头来，扎在脑后的几根小辫子轻巧的摆动，有着些许婴儿肥的嫩脸上露着微笑，让人赏心悦目大感身心愉悦。
中通集团在业内号称美女集中营，不用提商务部和行政部这两个美女如云的地方，就算王俊杰身处的办事处级别小单位的美女也不缺。比如那位刚刚离职的程梦云便是吸引蜂蝶的鲜花，现在问话的蔡琳也足以胜任小家碧玉的称呼。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总部言传身教下来的风气，中通集团各个分公司无不是这样。王俊杰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据说各分公司老板回总部开会的时候，私下里都要比一比自己麾下谁的美女帅哥更多一些，比输了的人必须掏腰包买单请客。
“嗯，今天怎么了，美女，咱们这出事了么，火星人来攻打地球？”王俊杰四处扫描着，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是他没看见的，可惜的是这间办公室里低矮的隔断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确只有他和蔡琳两个人。
“他们都出去吃饭了，走了已经有好一会了。刚才邵玺到这里来找你，才出去没多久，你碰见他了没？还有啊，说过多少次不准叫我美女，你怎么总是不听呢。”蔡琳机枪式的吐了无数发子弹，最后恨恨的白了他一眼。
“不叫你美女叫什么？”王俊杰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下，解下挎包扔在桌上问道。
这种对话也不知道发生过几次了，算是他生活中的一种调剂，每一次争论之后他都依然会赐予蔡琳美女这个称呼。
在这个年代，美女已经成为一个最普通的称谓，只要是年龄在十五岁以上，四十五以下的女姓生物，统统都要冠上这个称呼。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们，小姐还是大姐？
这可是原则问题，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蔡琳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可打个七十分还是不成问题的，比起那些回头能吓人一跳的“美女”来说，当之无愧得很。
蔡琳的白眼非常打眼，看得王俊杰呵呵直笑，他算是中通江州分公司中的一个另类，从来没有对公司里那些摇曳的美女们有过非分之想。或许是和他刚在一个月前才结束的恋情有关，处在爱情中你死我活的男人，是能够无视除了女朋友之外任何美女的诱人之处的。
蔡琳瞪着王俊杰，不折不挠凶巴巴的说道：“随便你叫我什么，反正不要美女这两个字，你们整天在外面见人就喊这个称呼不腻啊。”
蔡琳刚刚说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接着疑惑的问道：“老大今天给你打电话，我也给你打了电话，为什么不接？”





另类贵族 004 上班
“老大有电话给我？”王俊杰连忙翻开背包找手机，这才发现屏幕上赫然有四五个未接来电，其中有办事处经理的手机，也有办事处的电话，还有一个很晃眼的名字，程梦云。
“什么时间打的，这么多？”王俊杰翻开通话记录，立时恍然大悟：“哦，那时候我在公交车上呢，手机放在包里没听见。你也知道咱们江城的公交车有多要命，除非发一部超强版的山寨机给我，不然的话，神都不可能听见电话响。你说是不是，美女。”
“我刚说了，不要叫我美女！”蔡琳怒目而视，一反在所有人心里的完美小妹妹形象。
“好吧好吧，那我叫你……琳琳妹妹？你如果不怕别人误会的话，我无所谓啊！”王俊杰此刻的形象，就像是遇见潘金莲时的西门庆。
“误会什么？随你叫，除了美女这两个字。”蔡琳别过脸去看着电脑屏幕，声音忽然小了许多，手指继续咔哒咔哒的在键盘上熟练敲击。王俊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蔡琳一向就是个事妈，今天怎么换了姓子，没说到几句就熄火了？
“那好吧，琳琳妹妹，老大给我电话干嘛，这都快到下班的点了，有什么事不能见面说？”
“喊你去吃饭呢，谁让你不接的，丰乐园，是一顿超级大餐哦！你要是现在用刘翔的速度下楼，然后搭上一部超级的士，如果路上不堵的话，可能还有喝上最后一点汤的可能~”蔡琳笑得像一只小狐狸，白皙的脸庞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王俊杰煞是奇怪：“今天撞邪了？大中午的聚什么餐？是不是老大捡到钱了？呃，对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超级大餐你会不去？”
“你才撞邪了呢，程梦云要走了，分公司第一美女要走了，这顿饭是给她践行呢。我当然想去，可我要是去了，下午分公司会议要提交的数据怎么办？还有啊，某个倒霉的孩子回来怎么进门，不得站到下午上班为止？小助理命很苦滴，你还故意气我！”
王俊杰斜靠在卡座壁板上，微微的笑：“还是程梦云的面子大，咱们办事处送了那么多同事，也没见哪次是这么全员出动中午践行的。”
“本来老大也是想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送行饭，可人家买的是下午的机票，没办法就只好临时决定改在中午了。嗯，你不难过？程梦云美女要走了耶，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王俊杰呵呵傻笑：“战友要脱离苦海，咱自然要祝福她嘛，不笑难道要哭？”
“没心没肺的家伙，别告诉我，你从来对她有过想法啊！”蔡琳撇了撇嘴。
“我倒是希望有想法，可排那么长的队多累啊，算了吧，咱老百姓啊还是自知一点好，程梦云美女魅力再大，也不如我的琳琳妹妹可爱。”
“去你的，就知道油嘴滑舌口是心非，活该你赶不上大餐。”蔡琳脸上红了红，可惜王俊杰同学已经瘫倒在了桌子上，没有看见这一幕奇景。蔡琳在办事处里年纪最小，整天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姓子，和谁的关系都处得不错，大家都把她当成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看，还真没人见过她脸红的模样。
“琳琳，我趴一会，老大回来了记得喊我，有事情找他。”王俊杰软塌塌的趴在桌上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昨天晚上他睡得很不好，这是做了半夜好梦的结果，就是凌晨三点笑醒之后便再睡不着了。原指望着今天的工作会因为梦境的美好顺利一点，谁知道早上一出门会碰到撤场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倒霉事。
蔡琳嗯了一声算是答应，键盘敲击的声音片刻都未停歇过，“咔哒咔哒”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响着，如同催眠曲一样让人昏昏欲睡。
“对了，你不吃饭了？”
王俊杰正迷迷糊糊间，蔡琳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出声问道。
“不吃了，现在我只想睡觉。”王俊杰没有睁开眼睛的欲望，闭着眼答道。
蔡琳侧过头看了看他：“不吃饭怎么行，我这里还有些饼干，你要不要垫垫肚子？”
王俊杰摆摆手：“算了，我吃了你吃什么，别告诉我你还有时间下楼去吃饭啊。”
“我没事，等会老大他们会给我打包带一份大餐回来，饼干这种没营养的食品就给你算了，谁叫本姑娘宅心仁厚呢？要不，我帮你叫一份快餐吧，阳光快餐的菜还不错。”
“乖琳琳，等我睡醒再说吧，困死我了……”
“告诉你一件事，今天程云要走了，老大的心情很不好。”蔡琳的声音清脆的响起，不知怎么，王俊杰竟然感觉到话里有一丝喜悦蕴含其中。王俊杰低低的哼了声，表示自己已经听见。在他的印象中，老大的心情十天有九天都是不好的，泰山般沉重的业绩压在头上，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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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敲桌子的声音把王俊杰吵醒，正酣睡中的他昏头昏脑的睁开眼，看见的是蔡琳似笑非笑的眼神。
“老大回来了，刚被徐总叫上楼。你快起来，老大心情很不好，要是你睡过头要挨骂的。”蔡琳小声的说道。
王俊杰点点头，看看时间已经是1点15分了，再过15分钟就要上班。
“你去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王俊杰一眼望见蔡琳的桌位上几个打好包的快餐盒，感激的劝道。
“嗯，你记得去擦把脸，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蔡琳叮嘱一句，才返身回了座位。
办公室里很安静，王俊杰伸了个懒腰摇晃着站起身，这才发现办事处的人已经差不多都回来了，前后座位的同事都在自己座位上，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做报表的专心致志，写工作笔记的拿着笔沙沙不停，还有几个身影在门外走廊里站着，衣角晃动着抽着烟小声闲聊。
“回来啦，听说中午你们弄了顿狠的？”王俊杰揉着发酸的手臂，笑着和前面的丁晓春打着招呼。
“还行吧，可惜你没口福。都喊了你那么几次，连程梦云都特意打了电话，你就是不接。”丁晓春淡淡的回应着，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冷漠。
王俊杰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却也没往心里去，兴许丁晓春写工作笔记正入神，没工夫和自己扯蛋吧。晃晃头抛开脑海中那丝微妙的感觉，大步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带着春寒凉意的冷水浇在脸上，立刻让还盘踞在身体中的倦意消退。胡乱擦了擦脸，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隔着一层清冷玻璃的短头发有点小帅的哥们露齿努力微笑，可惜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发自内心的快乐感觉。




另类贵族 005 莫名的电话
在镜子面前站了一会，调整一下心态准备迎接下午的挑战，王俊杰的脚重新踏进办事处大门时，时间刚刚好1点半。
例行公事般的打卡，坐在座位上整理客户资料，等待着办事处经理的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王俊杰总觉得今天下午办事处里的气氛很是不对，每一个人似乎都在躲着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和自己发生正面的接触，即便偶尔彼此间视线在空气中撞见，他们也会立刻转过脸去，装作没有看见自己的笑容。
男人们是这样，女人们也是这样，只有一个照旧嘻嘻哈哈的蔡琳，时不时投过来的疑问眼神在外外。
这是怎么了？
王俊杰想不通，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不成？
早晨来上班开早会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好好的，办事处里的同事如往常一样相处得很愉快。这不过才一个上午的时间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大家对自己这种态度？左思右想间，王俊杰始终找不出答案，今天整个上午他都在华隆卖场和那个见鬼的小四软磨硬泡，其他的事情什么都没干。
“蔡琳，把这一周的销售数据调给我看看。”
办事处经理吴宏伟的声音终于响起，王俊杰仿若遇见了救星般站了起来。任是谁坐在这半个小时受到所有同事莫名其妙的冷遇，也会和他一样如坐针毡。
“老大，我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是华隆卖场那边的事。”
吴宏伟没有转头，仿佛没有听见王俊杰的话，继续弯着腰看着蔡琳前面的电脑屏幕。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这才吩咐道：“你把这周的销售数据汇总，和划分到本周的任务做一个参照表格，在下班前发个邮件给我，办事处里所有的业务主任和业务代表也都抄送一份。”
“好的。”蔡琳点头应着，拿笔在记事本上记下自家老大的话。
王俊杰尴尬的站着，他能感觉到有不少目光从自己身上划过，如针尖般锋利。
吴宏伟交待完蔡琳，大步从王俊杰身边走过，像是没有看见他，只当这个身高一米七五的小伙子是一个透明人。
“老大，我有事情找你。”王俊杰几步跟了上去，他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弄清楚，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以至于让众人这样对他。
要是到现在再看不出蹊跷来，走上社会也有半年的他，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是华隆卖场清理我们中通的店内宣传物料的事情？”吴宏伟大喇喇在办公桌后坐下，方才冷冷的回了一句。一句话差点让王俊杰泪流满面，终于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话了。
“是啊，早上我过去的时候，所有的宣传物料都被卖场收了起来，我去找小四，他就是不说具体原因，也不让我们的促销员布置陈列。”
“哦，这件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就别管了。”吴宏伟低头坐着，一边说着一边拨弄着手机：“从今天开始，华隆那一片你不用跟进了，我有一个新的任务要给你。”
“行，您说吧。”
“你还有两周就要结束见习期，但是还没有去过一线工作。公司的流程你是知道的，对所有正式员工都有过要求，转正之前要到一线柜组去体验生活。接下来的这两周，我会安排你直接去卖场上班，正好天星商场那边有个促销员要请假两周，你去顶她的班。”吴宏伟话刚说完，就拿起了手机放到耳边。“喂，王总吗？”
王俊杰愣在当场，看着正对着电话谈笑风生的办事处经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公司的规定他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吃惊。吴宏伟说的没错，中通公司的确有过这种规定，可体验一线生活的时间一般只有三天，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就变成了两周？倒不是他惧怕商场柜组销售多么辛苦，只是异于常人的待遇，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吴宏伟笑容灿烂的和电话对面的经销商聊着天，一眼瞥见他还站着没有离开，一手捂住话筒，一手用力挥了挥手：“你现在出去收拾一下，然后马上去天星，这两周不用来办事处报道，只要按照卖场的作息时间上下班就行了！”
呃……
措辞严厉不容质疑的话，把王俊杰到了嘴边的疑问压回了肚子里。只看老大这副不耐烦的模样，王俊杰便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吭声的好。
忍了吧，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做业务的，遇见这点事情算什么？
王俊杰默默劝着自己，走出经理室的门，缓缓走到自己的位置，抬眼四处望了望，碰触到几双探究的眼神，眼神中仿佛带着嘲笑和活该的意味。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记事本，像茶杯这种东西就不用带了。王俊杰慢慢把东西装进包里，茫然的四处望了一望，拎着包向外走去。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一眼，也没有人像从前那样打招呼，问问他出去做点什么，或者开上一句玩笑。
走道上轻悄悄的，往来都是脚步匆匆的人，背着包走进电梯，此时的电梯显得很空荡，只有一个不知道是哪个公司，抱着个密封纸箱不认识的壮汉陪伴着王俊杰同行。拥有六部电梯的财贸大厦总是这样，已经开始上班的时间段里寂静无声，和下班高峰期时的拥挤简直是天壤之别。
从灯火通明纤尘不染的高级写字楼中出来，走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仿若是两个世界一般。看看阴沉的天空，今年的春天持续的阴雨天气，让空气中满是湿意，王俊杰拎着包沿着街道匆匆的走，天星商场离公司不算太远，只有三站路，没有必要坐车，11路自备公共汽车足够了。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摸出手机王俊杰呆了呆，屏幕上赫然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程梦云。
这个名字整个公司的人都很熟悉，一朵随便在哪都能夺目耀眼的鲜花，从来都是人们注视的焦点。她打电话给自己干什么？王俊杰心里满是狐疑，他和程梦云虽说认识，但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过太多的交集，除了两人都在办事处实习的共同点，和因为工作关系的偶然交集之外，平时几乎都不怎么说话。
当然，王俊杰不是不喜欢美女，可他深知自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子，是攀不上程梦云这样国色天香的大美女的。何况前段时间他的心思全部都在女朋友身上，紧张的工作之余，还要忙着和女朋友隔着漫长的时空述说相思，更发没有精力去关心这位一颦一笑都充满诱惑的女人了。
“喂。”按下心里的奇怪，王俊杰打断了信乐团歇斯底里的吼叫，接起了电话。
“俊杰……”真的是程梦云的声音，王俊杰能分辨得出，只是这个声音今天多了许多的感伤，带着几分沙哑。




另类贵族 006 这个世界疯了
“嗯，是我，程梦云美女？”王俊杰笑道。
“我要走了，还有半个小时上飞机。”
“哦，祝你一路顺风，可别忘了咱们曾经一起战斗过啊！”王俊杰打着哈哈，心中揣测着程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电话。程梦云的电话，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只有微微的喘息，王俊杰侧耳倾听，似乎是女孩的啜泣声。
“程梦云，你还在不在？”隔了一会，王俊杰奇怪的问道，一两分钟对面都没有人说话，难道这样说一句话就挂断了？
“在的，你……在做什么？”程梦云的声音很小，小到不用心去听，根本就听不清。
“我在去天星卖场的路上，这边路上车多有点吵，中午不好意思啊，没能陪你吃上一顿最后的午餐，呸，呸，我可不是诅咒你的意思。那个……要不就这样吧，记得等以后出息了，拉兄弟一把哈。”王俊杰随口说着客套话，拎着包匆匆混迹在人群中从斑马线上走过。天星卖场已经出现在远处的视线里，他忽然没有了继续交流下去的欲望。
程梦云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只是一个梦想，所有像王俊杰这样在社会底层打拼孩子的梦想罢了。在这个凌乱的时代，每个人一辈子遇见的，发生过交集的人成千上万，离别这种事情分分钟都在发生，伤感得过来吗？
“等等！”程云的声音里仿佛带着急切的味道，让王俊杰莫名不已。程梦云在所有人心里，都是那种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的女生，他还从未见过程梦云有过这种急切的时刻。
“我只说最后一句话，就不会再烦你了，”程梦云的声音让人心里不由一疼，王俊杰顿住脚步，虽说他根本就不明白电话对面，那个受到万千宠爱的女子干嘛要对自己来个临别赠言，可做为一个比禽兽不如好一点的雄姓生物，即使在心情再坏的情况下，也会克制自己的郁闷驻足停下，陪不开心的美女说上几句话的。
“程梦云，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王俊杰走到路边，捂着话筒小声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不舍得离开……你会不会忘记我？”
“咳咳，”王俊杰差点被口水呛死，程梦云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哪能呢，你这么漂亮，这辈子都忘不了滴。”
“嗯，我记住了，那我以后能不能随时给你打电话了？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同事，这么做不会让你违反公司的规定的。”程梦云的声音不高，似乎很小心。
“啊？”王俊杰傻眼的看着自己靠着的铁制围栏，栏杆里是江城合作银行雄伟挺拔的大楼，程梦云的话和这栋奢华大楼一般梦幻。
“唉……”程梦云轻叹一声，对王俊杰的回答很失望，她怎么能知道小王同学此刻是怎样的表情，和见了鬼的时候也差不太多。
“反正你刚说过不会忘记我的，我记住了，你自己也要记得。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答应我的事情，我都在心里装着。”程梦云轻轻缓缓的说着，顿了顿，隔了一会忽然突兀的说道：“我不会放弃的，我爱你，王俊杰。”
话音一落，电话听筒中随即传来嘟嘟的断线声。
这个世界……疯了么？
王俊杰呆呆的看着掌中的手机，好半天没醒过神来，程梦云刚才说什么来着，爱？
转头看着身边经过的人们，一个个鲜活无比，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从下午上班到现在，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王俊杰却感觉自己活得如此不真实。
王俊杰呆呆在路边站了好一会，这才顺手把手机揣进兜里，慢悠悠的向前走，满脑子都是莫名的疑问。
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在手臂上用力拧了一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些，自己原来不是在做梦……
可是，如果不是在做梦的话，那就是说刚才的确是程梦云打来的电话，而且她真真切切的说了那个爱字。
真的说了吗？会不会是自己的幻想？
王俊杰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心里就像猫抓似的煎熬，又一次把手机掏出来，翻开通话记录查看着。
没错，是程梦云的电话，通话时间8分35秒，一点都没错！
程梦云说爱我？
这种冲击就像一个要命的子弹般击中了王俊杰的心脏，让他很难静下心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从一直相处不错的办事处同事突然出现的冷淡，到刚才接到这种突兀到令人不能相信的电话，这一切都只在一两个小时内发生，王俊杰的心剧烈的跳动。
他觉得自己必须弄清楚，程梦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手指在手机按键上用力的按了下去，要是弄不清楚的话，今天晚上估计就不用睡了。
“对不起，您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用其他方式……”
冷冰冰的提示音在耳边响着，王俊杰看看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程梦云此时已经上了飞机，而自己也恍惚的走到了天星大厦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