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谈之牛虻不吸血

在最后的时刻里，喻菲微笑着，即便皱纹布满了她的脸，她依然微笑，她想起了过去，想起了三岁半的时候。
那一天，那是星期几呢怎么会不记得了，好吧，反正不是星期六和星期日，这两天不上幼儿园的。
那一天，阳光明媚，好像是秋天，但应该是春天的，春天更合适一点儿。
那一天，老师教了一首老歌，很简单的歌儿，喻菲一下就唱会了。
那一天，在玩游戏的时候，喻菲自己去解小手，牛天豪蹲在她的对面。每个班都有自己的厕所，老大，却不分男女，而不少男生喜欢炫耀他们的小，因为女生没有这个。喻菲很讨厌窦飞、粱雨豪、江德、童凯他们的小，觉得丑极了，可是牛天豪的却不一样，哪点儿不一样她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不一样。她对牛天豪说：“你知道今天学的这首歌是什么人写的吗”牛天豪摇头，就连摇头，喻菲都觉得牛天豪摇得与众不同，那不是一无所知的摇头，而是霸气，虽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霸气但是却被这气势吸引住，快活的说：“是没有了小的人唱的，小就是跟，所以这首歌才叫把根留住。”喻菲一边儿说一边儿尿尿，那边儿，牛天豪先尿完了，得意的晃着他的那根小根根，大气的说：“我带你一起玩儿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玩儿的。”喻菲受到这样的邀请不是第一次了，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但她只接受了牛天豪的邀请，这是她的选择，这选择有点儿鬼使神差，但她从不后悔，一直到一百三十岁的时候都是这样。
那一天，还是在那一天，牛天豪在洗手池洗完了手，将嘴巴凑在正在打肥皂的喻菲耳边儿，小声说：“我是妖，我很厉害的。”当时喻菲并不理解，她只是很天真很可爱的忽闪了两下长长的睫毛，在之后漫漫的岁月中，她才一点儿一点儿的见证到那是怎样的厉害法，但最后，在她一百三十岁的是后，在她知道死神已经到来，当那她最自豪的永恒青春瞬间消逝，她终于明白了，让她一声崇拜的牛天豪的厉害也是有限度的，起码生死他无法掌控，要不然他绝不会放手让自己走的。可这依然是非常厉害的了，因为牛天豪是妖，所以她喻菲才可以走在所有同龄人之后，而且走得如此从容。的确，那一天牛天豪说得很对，妖比小号车更牛气，再小号的车都不能保证喻菲活到一百三十岁，而且活在青春与健康之中，这是权位所不能企及的，人的权利达不到这样的地步。
其实，那一天牛天豪本来是想告诉窦飞他们几个自己有多么厉害的，他原本打算用妖力打压他们，让他们认识到还有比车号大小更强大的力量更重要指征。
可是，鬼使神差的，却把话对喻菲说了，而且说过之后突然失去了打压窦飞他们的兴趣，他们突然变得无足轻重了。
在那一刻以前，牛天豪的心思几乎都在跟窦飞那一伙争雄上了，连老爹的教诲和训诫都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可是，在尿完了，洗手的时候，当跟喻菲说了悄悄话，这一切突然都变了。
变得那么快那么彻底。
在自己的手巾上擦干净了手上晶莹的水滴，牛天豪等着喻菲，等喻菲也擦干净了手，才一起去拿玩具，拿了就和喻菲在一组玩儿，仿佛窦飞他们已经不存在了，或者是变成了道具。
在童真的天空下，在无风的灿烂日子里，在不需要记忆不需要分辨的快乐中，岁月在流逝。
岁月仿佛是公允的，好像对谁都一样，但其实最虚假。
当喻菲苍老的时候，当她最后的时候才知道，岁月原来是如此的不公，而她明白的时候太晚也太短暂了。





玄谈之牛虻不吸血 001妖二代伤不起4
1－4
牛小蒙没有多教训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了顿温馨的大餐。牛天豪的饭量极好，既不像是三岁半的小孩子也不像才偷吃了炸鸡腿儿的，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们两父子都是妖都不是人。
寇萱惠是人，起码以前是，但自从跟了牛小蒙她自己对这一点有些不是很拿得准了，起码吃饭这事儿跟以前就完全是两个样子了。以前一天三顿，不吃要饿，吃多一点儿又怕胖，偶尔多次一点儿胃还气鼓气涨要闹几天的意见。现如今，三五天不吃东西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敞开了一顿可以吃一头牛去，而且再也不怕胖了，多余的能量都能够通过吐纳转成灵气蓄积起来，而且灵气还能养颜，比什么化妆品效果都好。
饭后，寇萱惠带着牛天豪打坐修炼，牛小蒙指导一通后，留下这两母子继续吐纳，自己启动仙玉阵符，灵光一闪，传送到上海远郊别墅的地下室。除了牛天豪，其他的孩子都在这儿呢，这些孩子是牛小蒙的心头肉，也是他背上的一座座大山，他得驮着，虽然他恍惚间也感觉这样做兴许是不对的，应该让孩子们从小就经受点儿风风雨雨的，不能太宠着惯着，可真做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孩子太可爱了，牛虻妖一族人丁又太单薄，而这个世界上更没有牛虻妖的天敌，就算想要让他们锻炼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场合。
这个世界的环境真的是不适合孩子生长呀！
牛小蒙无力的感叹着，他发这个牢骚绝对是有的放矢的，这个世界看似平和却处处危机四伏，没有可以锻炼翅膀的风雨却有酸雨和歪风邪气，有益的东西不多致命致病的却不少。
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一种不幸。
这不幸人类无法避免，但牛小蒙要让自己的儿子免受其害，咱是妖，咱不是人，不能跟人一个档次一个待遇不是，所以妖二代得有妖二代幸福成长的空间。
沙珊和淳于家梓、闵青、任雨带着孩子们在地下室的隔间已经进入了入定，靠晶石营造出来的浓郁灵气在地下室中飘荡着。
只有在这样浓密度的环境中，孩子们才可能顺利成长，将走火入魔的几率下降到近乎于零。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他那几个并非修真天才的老婆才可以以超天才的方式顺利修行，她们本来已经错过了修行的最佳年龄，而资质也只能是有教无类的批量类型，在享受生活之余还要寻求点儿修为，也真够为难牛小蒙的了。当然，从牛小蒙的出发点来说，照顾儿子们才是主要的目的，老婆们只是顺带的，是儿子们的陪读。只是每次见到晶石在阵法中被消耗干净都让牛小蒙心里发紧，这样的耗费真是太可怕了，为了维持这个练功室，他可以说费尽心力，这些年，打闷棍套白狼阴招狠招也没少用，但维持起来依然是艰辛无比，而且这样也仅仅是解决个温饱。
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日子牛小蒙过够了，总是觉得晶石不够用，总是期盼着能到手多一点儿的晶石，连修炼都难以静心，所以这一次遇上吕清广的时候牛小蒙就一直试探着看能不能从他手里搞到足够的仙玉，以便建一个由全仙玉刻画的聚灵阵组合成的练功房。
牛小蒙的心不算大，他只是想建立自己的修真家族，一个小家族，并不是一上来就要建灵脉，如今就算大的修真家族，能有完整灵脉的也没有几家了。
哪怕形不成灵脉也没有关系，牛小蒙并不算很贪心的，他只是想给儿子们创造一个好点儿的学习环境，每个负责任的父亲都会有这样的念想，牛小蒙这样也不奇怪。只不过牛虻妖一族要学道法难点儿，所以灵气氤氲的程度得够浓郁才行，需要的仙玉也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牛小蒙做事儿很现实，也没指望吕清广会一次性掏出那么多的仙玉，他想着一点一点儿的积攒，反正他就知道吕清广这儿有仙玉，别的地方还真没听说，估计就是有也早给用了，谁还会留到现在。牛小蒙没有想到吕清广会让他这么轻轻松松的就得偿所愿，而且是大大的超过了预计，一下就得到了所需的仙玉，让牛小蒙有些头晕，心里不自觉的揣测：吕清广身上的仙玉都有多大个储量呀！敢于如此大手大脚，要不就是更好的材料他才看得上眼。
“哎，”牛小蒙哀叹，“命呀！怎么这人那么好命呢”
可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的命也不错了，而且比预想的还好，要不能遇上这么好命的主儿吗就算遇上了，命不好能从他手里搞到东西吗那大街上，从吕清广身边儿走过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能占到便宜的，由此看牛小蒙的确是足以自豪的了。
没有打扰正在修炼的妻儿，牛小蒙轻手轻脚的出了传送法阵，捏发觉往下一指，地面显出层层的的阵图来。
牛小蒙是有偷袭其他修真者案底，有杀人多宝经验的，自己的老巢自然是要多加小心，防御阵、聚灵阵、隔音阵、迷阵、杀阵……能想到的阵图牛小蒙都刻画在了这里，层层叠叠的将这里包裹起来，任何妄图闯入者想要进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牛小蒙对自己这些阵法充满了信心，其中不仅有妖界的阵法还有仙界的阵法，外圈儿则是修真界的阵法，还有几个从血族搞来的魔法阵混杂其间，能全部破解这些阵法的存在是不可能对牛小蒙这个小窝感兴趣的，而对他的小窝感兴趣的又不可能识破这些阵法，能将外围修真界的阵法都破解开的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理论可是经过这些年时间检验过的，事实证明，果真是如此，有历次抓住的一长串儿俘虏为证。
只不过这些人证早就变成了物证了，要听证言怕是得跑一趟冥界，如果有残魂能逃出去的话也该是在哪里的，不过即便是残魂，要想逃离这些阵法的束缚同样是不太可能的。牛小蒙是不会让任何偷入者逃离的，哪会让这里的布局或多或少被泄露出去一些，这可是相当冒风险的，所以这是该狠一点儿的时候，在这样的时候牛小蒙向来是不会手软的。
牛小蒙穿过楼板降到底下，在地下的阵法群之间穿梭，来到原有的阵法群正中，在最核心的位置停下来，这里是阵法的核心，也是牛小蒙设置的枢纽区域，要改变阵法群，就得从这里开始，用仙玉刻画的阵法替换原来的一部分玉石，虽然这些玉石是牛小蒙高价收购来的，当时是最佳的材料，可跟仙玉比－－那真是没得比的。
如今有了足够的仙玉，牛小蒙当然要替换掉这些人间界的玉石，这不仅可以使整个阵法群威力倍增，也可以很融洽的将新的聚能阵融汇于其中。旧的聚灵阵因为材料的关系效果极其有限，不得不在地下室的墙面加入灵石以增强灵气。
盘膝在地底，牛小蒙一块有一块的往仙玉上刻画着阵法，他的动作熟极而流，甚至超过了思绪，那完全不像是在炼制法宝刻画阵法，倒像是手艺人在干活儿。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脑子和手的分歧也就越大。
手依然在动作着，不断地刻画上心中涌起的阵图，是的，阵图来自于他的心中而不是他的脑海。
心累的同时脑子却是空荡荡的，如同进入睡眠中一样，更一样的是有梦。




玄谈之牛虻不吸血 002如梦的记忆1
2－1
那梦或许不是梦。
牛小蒙相信那是自己的记忆。
在记忆中，在牛小蒙仅存的记忆中，一座孤零零却又高耸入云的山峰出奇的矗立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将地平线切断开来。
那山，突兀而来，拔地而起直上云霄，取代了天在天边的位置。
在地平线上，本该是天的坐标被大山占满，要看天就得换一个方向。
转回头，天边依然是天。
天就在那里，看不看都在，所以牛小蒙没有去看天，他的目光落在身边儿。他温柔的目光落在飞行在他身边儿的妻子身上，因为怀孕，他的妻下腹已经膨胀了两圈儿。他们在阳光下的草原上，缓慢的飞行着，向着幸福的方向，漫无目的的悠然飞舞。在目光可及的地方，牛虻妖一族的身影不时闪过，温馨的嗡嗡声互相传递，在微风中，在天幕之下，一切是那么和谐，仿佛自古就是这样，从天地之始就是如此一般，而且永远都会这样下去，一直都如此直到永远。
牛小蒙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甚至不慢慢的变老。
可就在下一刻，在仿佛亘古不变的平和世界中滕然弥散开一股凶悍之气。没有过渡、没有警示、没有丝毫的前奏，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幸福的飞舞着的牛虻妖们还来不及反应，完全沉浸在祥和中的族人们还处在幸福甜蜜的茫然之中，尚且来不及表露出惊愕，那凶悍之气就已经临身。那气息来得不仅如奔雷之迅速，其威力也同雷霆一般。滚滚气焰在灵识感知中铺天盖地而来，被波及到的牛虻妖立时妖体粉碎枯槁，妖力和魂魄被抽取出来，不知所踪，残破的躯体如瞬间经历了千万年的风霜岁月，化作尘埃消散开去。
恐怖的煞气围绕着牛小蒙，围绕在牛小蒙的脑海深处。
在这段记忆里，那恐怖之气是无可匹敌的强悍，没有任何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一点儿也没有，牛小蒙自身也不具备任何免疫力，即便是在梦中他也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幸免于难的，也许是太过于血腥，这一段儿被记忆给屏蔽了过去，连一点儿模糊的线索都没有留下。唯一确凿的证据就是他还活着，他的存在就是最直接的证据也是唯一的证据。
可是活着能证明什么呢
什么都证明不了，这证据的存在并不能指证谁，或者仅仅是活着。
但还有记忆！
牛小蒙清晰的记得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他牢牢的记得，那是他的仇家，牛虻妖一族的仇家。
当记忆的画面如梦境一般在大脑中继续，牛小蒙处身的环境已经大变。他在一个巴掌大的小岛上，如以往无数次那样茫然的四顾环视，入目皆是幽兰的海水，那高耸入云可以挡住苍天的山已经不见踪影。和大山一起消失的还有牛虻妖一族，漫天飞舞的牛虻妖现在只剩下牛小蒙一个了，而在他身边的却是他的敌人。
岛很小，如果是人，三个人必然有一个会踏一脚在海水中，但它们都是妖，妖可大可小。
牛小蒙的身形缩小到本体的百分之一，他的敌人也跟他一样大，它们缩小了至少千倍。
它们牛小蒙的敌人。
它们是牛虻妖一族的敌人。
它们是牛妖。
牛虻妖和牛妖是天敌，牛小蒙知道自己的族人都是死在它们的手里，他的脑海里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无需看见无需验证，天敌就是天敌，这是宿命。牛小蒙知道伤心是无用的，但他有恨，死去的是他的族人，他的父母，他的姐妹，他的兄弟，他的妻子，他已经出生的儿子们和还未出生的儿子们……血债必须要血偿，他恨。
牛小蒙越是恨可头脑却越是冷静，这份冷静让现在的他都不得不敬佩，那时怎么可以如此的冷静！
牛妖很强大，牛小蒙清醒的意识到他和敌人之间几乎如鸿沟般无法逾越的差距，任何一个牛妖都是他无法匹敌的，等级相差遥远，而他身边儿却是一大群的牛妖，一群相互关照紧密团结，片刻也不分离的牛妖，牛小蒙知道自己只要稍稍流露出仇恨就会引来杀虐，就算自爆也不可能伤到一个敌人。也许能伤及其皮毛，但牛妖皮糙肉厚，一点儿皮外伤他们任何一位都不会在乎的，可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牛小蒙想到的可不光是他自己，他必须肩负起延续牛虻妖一族的历史责任，牛虻妖一族现在就剩下他一个幸存者了，如果他也挂了，牛虻妖一族的血脉就断绝了。
牛小蒙的脑海刺痛，可痛感让他更加的冷静－－活下去，繁衍出后代是比报仇更重要的，种群的传承绝对不能就此断绝！
牛妖们在修炼，在恢复体力和妖气，牛小蒙默默的收拾着他们扔在身边儿的战利品－－其他妖族的尸体，将其分离，那些可以增加修为的妖丹和血肉已经被牛妖们吃掉了，剩下的部分依然是好东西，角呀，鳞片儿呀，筋呀，骨呀，皮呀……等等，大多都是炼器的材料，其中价值高的收拾好了得贡献给牛妖们，而那些价值不高的他们不会要，就都便宜了牛小蒙。牛小蒙一点儿也不会浪费，只要是用得着的他都收集起来，每积累一点儿以后都会是复兴牛虻妖一族的物质基础，他知道自己的底子薄，所以每一块碎肉每一滴体液他都尽可能的收集起来，不敢有丝毫的浪费。
要都懂点儿炼器，牛小蒙是妖，他也懂炼器的，虽然他修为不高，但储物法宝还是会炼制的，只要有材料他就抓紧炼制储物法宝，一遍装更多的宝贝－－那些牛妖们不要的破烂儿。
当牛妖们停止了修炼恢复，一个牛妖验收了牛小蒙分离的战利品，不满意的摇晃了一阵牛头，想要说教一阵，可上路的时候到了，其他牛妖围过来分了那些已经分离好的战利品飞身而起，向着空中飞去。这个牛妖哼了一声，收起剩下的他那一份儿，顺手又将牛小蒙也收在了他身上，然后飞身而起追着同伴去了。
牛小蒙再从他身上被放出来已经是在另一番天地之中，这里大树参天，星斗从层层叠叠的树叶间偶有露一小脸儿的机会，牛妖们都是露出百丈的妖体，牛小蒙在其间如同在牛群中的牛虻，只是他已经没有了牛虻的勇气。
在牛小蒙的面前已经堆积起如山岳的尸体，这又是牛妖们的战利品了。牛小蒙正要上前打理，那个带着他同来的牛妖低下头，两个角对着他一点，一个光团在两角之间凝炼而出，然后向他飞来。
牛小蒙万念俱灰，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流露出了不满，是哪一刻泄露出了仇恨，他已经来不及检讨自己了，那光团儿迎面而飞来，而他的身体却被固定住了，一动都动不了，连自爆都不可能了，因为连妖力都已经被凝固了。




玄谈之牛虻不吸血 002如梦的记忆2
2－2
在惊诧与不解间，那光团儿已经撞击而至，到了面前，缩小到一个极小的点，直接印入牛小蒙腹背部血管第一个心室之中。牛虻妖一族跟其他双翅目的妖族一样，心脏就是背侧血管的膨大之处，随着修为的加深，心脏的数量也会增多。在那个时候，牛小蒙还只有五个心室，算是极少的了。
光团飞入牛小蒙第一心室立刻分解开来，化作光点融入心室的内层结构之中。
牛小蒙立刻感觉到心里多了很多东西，他的心也放下了，起码大半的心是放下了。
那牛妖在发射完光团后，对着牛小蒙咧了咧嘴，大概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可很明显不算是很成功。牛小蒙认定这是一个伪善的笑容，他头脑中就是这样定位的，随便牛妖如何设计笑容，展现出来的只能是虚假的友善而已，鉴于两者天敌的背景和不可弥合的仇恨，任何笑容都不可能是友善的。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友善的可能性存在于两者之间，牛小蒙是如此认为的，他每每在梦中回忆到这里的时候都会非常的怀疑，会很奇怪这牛妖为什么没有意识到双方的不可调和性，为什么不斩草除根，为什么要留下他。只需要轻轻一指，只需要喷一口气，只需要一招就能解决掉隐患，可牛妖却留下了他，这是为什么呢虽然他现在级别低对牛妖们构不成威胁，但谁知道未来会怎样，也许有一天双方的实力会掉个个儿，到那时就是牛小蒙扬眉吐气报仇雪恨的时候，也会是牛妖们后悔不迭的时候。在妖界，这样的机会是不应该留给对方的，难道牛妖真的又凶残又愚蠢么或者是另有企图
牛小蒙觉得后者的逻辑性更强但可能性更低，他自己知道自己对于牛妖的刻骨仇恨即使丝毫不表露出来对方也是清清楚楚的，这本来就是二加二等于四昭然若揭的，他不明白牛妖为什么就看不明白摆在眼前的事实，留着他这条命对牛妖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牛妖不该不明白的。
牛妖不该那么慈善的。
牛小蒙在梦中冥想着，但他那时却没有想这些的时间，光团里包含的是海量的信息，是处理这些战利品的法诀和次序，以及那些是应当小心在意不可损坏的，那些是牛妖们不要的。其要求之严格之苛刻，让牛小蒙心中生寒，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否做到，能否做好，他也没有推诿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尽自己最大的限度去做，他连想的时间都没有。好在那些手法和技巧都是融进了他的心室之中，成为了他的本能，他不需要去想，他只管随心的去做就可以了。
心自然会指导行动的，他无需多想。
在牛小蒙开始分解这堆如山的尸骸的时候，牛妖们早已分别投身于四周的巨大树木之中，将身体融入一颗颗十丈以上腰围的参天大树，多是贞楠，也有香樟，收敛自身的气息，躲藏起来修炼。
林间一下子空旷了，静寂的空气却并不自由，如机械一样有序的按照被植入心室的流程不知疲倦的工作着。
如果牛妖是要奴仆要劳工，那么为什么只留下他一个呢如果多几个牛虻妖不是干得更快么
牛小蒙不知道答案，当时他也没有去想，那时的他还没有大脑，神经节估计想不了那么多闲杂的问题，他一门心思的工作着，按牛妖的要求一个部分一个部分的处理着他们的战利品，并将牛妖们不要的垃圾收藏起来当做自己的宝藏。
这一次牛妖们修炼的时间很长很长，长得做够牛小蒙干完所有的活儿，甚至还又炼制了两个储物法宝，分别装进不同的材料，其中一个更是直接使用的自己的胃盲囊作为基础材料，如此最为隐秘也最是不怕失落。
牛小蒙自己都能感觉到这一会自己分离的战利品有了质的飞跃，牛妖看来也这样认为的，只是摇晃了一下头而已，没有像上次那样把牛头摇来晃去的。
分派了战利品之后，精神奕奕的牛妖们再次上路，牛小蒙又被那个牛妖收入身体中。
等到牛小蒙再次出来，又换了一个新地方，不变的还是堆放在他面前的尸骸。牛小蒙拆分战利品，牛妖们修炼，然后再次上路。当尸骸的种类不同时，牛妖就会打入一个光团儿进牛小蒙的心室之中，每次换一个心室，打了一圈儿又回到第一心室，然后继续循环。随着时间的推移，牛小蒙的修为也在增长，速度比他以前快了数倍，新的心室一个个的出现，也都被注入了光团儿，有了炼器的程序。
在一次次的分解中，战利品自然是主体，但有时也有牛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