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非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一北乘风
陆少陵:若是正面对上,想胜不易。你如今不方便大动内力,倒不如以身法闪避,只攻背心,便可暂时性激发隐毒。
云藏:唉,这算胜之不武了,还是堂堂正正打一次的好!
“皇上,就在这朝堂之上比划”陆少陵替云藏解开了内功禁制,她瞬间就觉得满血复活了。
“怕了”
“怕打碎宝贝~”盘着梁柱的金龙,镶着宝石的案台,要是碰坏了多可惜。
凌越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这女人怎么尽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啰嗦,云大当家拿出本事给孤看看!”
他拍案而起,借力从龙椅上一跃而下,气势骇人,震得茶盏和奏折猛地一跳。
百官见此连忙向后退去,直退到盘龙金柱后才停下。一个个都扒着柱子往中间瞧,颇有市井百姓看热闹的意味。
众人面前两道身影,一个身材魁梧,着玄色武服,一个娇小可人,穿暗红色衣裙,
凌越身上满溢的杀气,饶是云藏也蹙了蹙眉,他戍守西南这些年,不知斩杀了多少人。
西南物资匮乏,生活也是粗糙得很。而凌越就像是用泥沙瓦砾打磨出的人,土腥土腥的,云藏一点都不喜欢。
毫无预兆的,云藏动了,前跨一步,拳头直逼凌越心口。
好快的速度!凌越心中不禁暗暗感叹,开始正视这个大言不惭的红衣女人。
侧身躲过这一拳,凌越扯下腰间碍事的佩剑一丢,这才施展开拳脚。
云藏几次正面攻击,皆被挡下,反震得她肌肉酸疼:真特么跟丑小姐没废之前,那力道有得一比。
凌越看她疼得拧眉,嘴上又讥讽道:“呵呵,女人还是在家绣花的好。”
绣你大爷的花!
云藏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看不起,这下被凌越戳了痛点,也不管什么胜之不武了,更没了要堂堂正正切磋的想法。
本来要正面迎上凌越的身体突然一转,脚下步法飘忽起来,出手速度也跟着加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云藏这边一掌,那边一脚;这边一拳,那边一腿,打得凌越立刻乱了阵脚。
百官看得津津有味,有些个还挺紧张,怕凌越出事。但是皇帝自己都没叫停,他们还是继续乖乖看热闹吧。
阿毛瞧着场上突然暴走的女人,眉毛一挑:你给这丫头吃啥药了,这么猛
陆少陵只瞥了一眼阿毛,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然后继续关注云藏那边的情况。
阿毛: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阿毛,你给我等着!
云藏出手快速,又毫无章法,凌越久久都找不到突破点,硬生生被压制,心中不免躁郁,防守不小心漏了空。
见此绝好机会,云藏一掌拍向他的背心,随即便退回陆少陵身边。而凌越被那轻飘飘的一掌激得隐毒发作,心口一滞,竟吐出鲜血来。
“好!云当家确有本事,这样的女子做将军又有何妨!”楚临天紧张地想去扶他,凌越却摆了摆手,自己用袖口将口周鲜血抹尽。
留下一句“御花园设宴!”凌越便离开了。
百官由太监侍女引着去了偏殿稍作休息,陆少陵三人则将目光转向楚临天。
“随我来吧~”楚临天作为凌越的心腹大臣,只需一个动作便知道他的想法。
凌越避开百官,是要私下见他们,陆少陵一定知道了什么事情!
第九十五章 奇怪的东西
而此时,丞相府的后门被人打开了,楚云游牵着马缰慢悠悠地走进来。
“少爷回来了。”管家像是知道他要回来,一早守在门边。
“这两日府里发生何事了”
管家微微福身,这才开口:“回少爷,陆公子几人前不久同老爷进宫去了。那穿红衣的女子据说前身是土匪,与陆公子举止亲密。余下一个白衣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看着也不像普通人。”
“嗯,知道了。爹自南蛮回来后,可有不妥”楚云游将马缰系在柱子上,揉了揉眉心,继续问道。
“并无反常,老爷昨夜是宿在三姨娘屋里的,很早就睡下了。”
“嗯。我要沐浴,唤人来汤池伺候,再备些爽口的吃食。”
“是,少爷。”管家目送楚云游修长的身影离开,才转身朝厨房走去。
依旧是暖暖的阳光,依旧是偌大的丞相府,依旧是按部就班的一群人,只是有什么突然不一样了。
沐浴过后,楚云游径直去了偏院的佛堂,东南角一处小小院子,远离了深宅的明争暗斗。
屋里供奉着早年身去的丞相夫人,灵位摆在正中,铺着明黄绸缎的案台上点着一盏从明觉寺请回的长明灯,日夜都轮流有丫鬟看护。
“少爷~”见楚云游迈进佛堂,丫鬟赶紧从蒲团上起身,规矩地行了礼。
楚云游神色略有疲惫,微微抬手,示意她退下。
丫鬟熟练地退出去,顺手将门带上了,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
楚云游怔怔地望着长明灯轻微摇动的烛火,跪在了明黄的蒲团上:“娘,孩儿这次又输了。”
佛堂外一扇普通的木门似乎隔绝出里外两个世界,外头冬日暖阳熨帖,里头烛火檀香缭绕。
再说行舟和轻尘两人,在金枝的催促下匆忙出了江城。
江城,皇城之间,看似不过潜江一头一尾的距离,顺流而下自然容易,可是要反回去就难了。
水路不通,两人只能选择陆路。雇了一辆简单的马车,车夫是个外乡人,大概是大老远刚送了客人过来。他操着一口怪异腔调的官话,听得人心上被猴爪挠了一样。
好歹车夫不是个聒噪的,也就偶尔歇脚的时候搭上三四句,行舟便忍了。
马车一路颠颠簸簸,日走夜宿,不知道走了十几天。终于听得车夫说再过一日便入皇城境内了,两人皆是抑制不住得欣喜:一是奔波多日,终于到地方了,二是就要见到云藏了。
想到这里,也就不计较他那难听的腔调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第二日三人收拾好准备出发,那瓢泼的大雨像是安排好的,径直从阴云中倾倒而下,三人只能被迫寻了一处庙屋避雨。
“什么鬼天气!昨夜还瞧见星星了,这么大的雨!”轻尘拧着自己湿透的外衫,恨恨地说道。
行舟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脱下同样被雨水打湿的外衫,一块一块地绞干,复又抚平上面的褶皱。
“急什么,雨总会停的。”
车夫栓了马,抱着一摞干草过来,又熟练地生起火,围着火堆架起树枝,挂上湿衣服。
尽管是瑟瑟的冬季,这堆火焰却牢牢护住了三人。
“行舟~”轻尘挪了挪位置,往行舟身边靠去,湿答答的手指按在他的肩头。
行舟果断拍掉,一记眼刀子飞过去:“有事就说。”
“大男人活得这么细致,真是麻烦。我就是想问问你,到了皇城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轻尘委屈地摸了摸被拍红的手背,明明被虐了很多次了,但总是不长记性。
“进城了再说。”眼下车夫在旁,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点行舟要懂得多。一句话堵了少年的口,便闭目养神去了。
那车夫拨动火堆,利索地添了几根柴火,看见轻尘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开口安慰道:“小兄弟莫急,这雨啊,来得快,去得也快。最迟后日,定能入了皇城。”
轻尘悻悻地点了点头,也一边打坐练功去了。
却没想到,这场大雨一直下到天黑才停。外头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剩面前这堆火光,能照亮一方。
庙屋虽然不大,但好在有遮有挡。车夫自告奋勇成了第一个守夜的人,行舟两人也不争,定下接替的时间,便倚靠着梁柱,慢慢睡去。
半湿的柴火逐渐被烤干,燃烧,时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行舟不敢睡沉,只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夜半之时,庙屋里突然掠进一阵夹杂着水气的寒风。
他猛地睁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熄了还留着一些炭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轻尘!”
轻尘被推醒,本想牢骚几句,睁眼一看,立马反应过来,向行舟边上靠去。
两人背抵着背,轻尘唤了车夫几句,没得到应答,而鼻尖却隐隐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轻尘,你这会看得清吗”行舟知道他夜里视物能力比普通人要强,这会适应了,应当是可以看见一些东西了。
“车夫就躺在火堆边上,周围没瞧见人。你别动,我去看看。”轻尘小声地说道,一个箭步便窜出去了。
行舟身子一转,后背抵住了庙屋的梁柱,手执折扇比在胸前。
轻尘探过车夫的鼻息,又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摸出了火折子吹着,扯下一块衣角点燃,添上柴火,庙屋重新亮堂起来。
“人死了。”
行舟收了折扇,快步走上前,察看车夫的伤口,看不出是什么兵器,但流血不多,一击毙命,难怪没听见动静。
“你快看,那是什么东西”轻尘指着庙屋角落里的一团东西,毛毛的,好像还在动。
行舟回头看去,角落里确实有东西在动。他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柴,两人一步一步朝那东西靠近。
外表看着像是什么长毛的动物,只是毛发似乎被什么烧焦了,又黄又黑的。
行舟两人正研究着,而那东西大概察觉到有人靠近,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吓得两人齐齐后退。
嗬!这是啥玩意!
第九十六章 嚣张
那炸了毛的东西,一下子就蹦得老高,落在废旧的桌案上,竖起焦黑的尾巴,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方才团在一起的身体舒展开,如猫儿般大小,两人才看得全貌:小小的脑袋自鼻子上下分成两种颜色,上面漆黑,下面雪白。看上去乱糟糟的,猜不出到底是什么动物。
它威胁似的咧着嘴,露出两颗亮白的尖牙。
“什么玩意儿这么丑~”轻尘抢过行舟手中的树枝,往前凑了凑,嫌弃地说道。
“不知道,随它去。”行舟见是只动物,便转身走开,“车夫的尸体还得处理一下,埋了吧。”
轻尘叹了口气:“唉,荒郊野外的,可怜人。”
这一路上他也没少吃车夫带的肉干酒水,毕竟吃人嘴短,人现在死了,还是帮忙收个尸吧。
两人简单替车夫清理了一下,在外面的林子里挖了个坑,将人埋了。因不知其姓名,便立了一个无字碑,又朝地祭了两杯酒。
两人一阵忙活,倒是没注意那长相奇怪的动物,正扒在树上偷摸地瞧他们。
轻尘一屁股坐在坟冢边,喝着葫芦里剩余的酒:“行舟,你认路吗”
“嗯”
“去皇城的路。”
“废话,我怎么可能不认路。”行舟白了他一眼,自己是路痴,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少年毫无被怼的自觉,笑嘻嘻地轻拍了两下行舟的肩膀:“我反正不认得,靠你了。”
来来去去折腾了这么久,本来漆黑的天空已经有些泛白,这一夜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两人趁着还没大亮,又回庙屋打了个盹儿。那奇怪的小东西也跟着回去了,它煞有其事地盯着沉睡的两人看了很久,像是在纠结什么事情,但最后还是钻进了行舟的包袱里。
暴雨之后,天气又恢复了往常的晴朗。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纸照进来,落在行舟的脸上。
他睁开眼,略有不适地遮了遮阳光,几息之后便坐正了身子,整理衣服上细微的褶皱,解开缠绕的发丝。
而轻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就半躺在那里没作声,看他有条不紊的动作。
啧啧啧,果然还是自己活得太粗糙了~
“别看了,起来洗漱,今夜天黑前争取赶到皇城,时间拖得够久了,大当家那边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处境。”
听及云藏的安危,轻尘立马从地上蹦起,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两人这头担心得紧,孰不知云藏在皇城混得是风生水起。
那日凌越避开众人,见了云藏和陆少陵。连带作为心腹的楚临天在将人领来后,也被他请出了御书房。
只剩凌越三人相对,他这才开口细问。陆少陵自然是全盘告知,至于怎么治,他说了算。
凌越深知身体有恙,但御医日日请脉,都查探不出。大概普天之下,也就陆少陵有办法了,他便应了两人的要求。
陆少陵入主御医局,药材随意取用,云藏则去演武场帮忙训练士兵,名头也给足了,封了将军。
这封是封了,但怎么服众就是俩人自己的本事了。
然而,一个是游遍山川湖海,见过多少穷山恶水的,另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还被潜山众匪心悦诚服叫大当家的。
就这两人,收服人心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再者,有收服的必要吗
陆少陵入御医局的第一日,他只想着安安静静地配些药,顺便替凌越“治病”,却总有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凑上来。
“陆少陵,今日你既入了我御医局,那就当尽心为皇上做事,你可晓得”主事瞥了几眼立在面前的翩翩少年,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八字胡,打发似的嘱咐了几句。
陆少陵只管听着,却不回答,气得主事瞪大了眼睛再次问道:“陆少陵,你晓得不”
“皇上派我入御医局,许我随意走动,随意取用药材,不必应付尔等老匹夫。”一句话说得清清楚楚,硬生生堵住了主事的嘴。纵使气的跳脚,主事也没办法动他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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