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正是。我与元帅先前的协议中,申屠绝与宇文泰是我必杀之人。不知元帅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呢?”
文先生低下了头,眼帘低垂。良久,他沉声说:“镇督,我们的立场,您想必也清楚的,在这事上。我们不能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是不能提供任何“公开,的帮助吧?”
文先生不置可否,他说:“延桑之战中,申屠绝被镇督大人虎威所慑。神魂受惊,一直精神恍惚。因此。元帅南征时候,并没有将他带去。他如今藏身于武”的葛县,在那边潜伏养伤。而宇文泰黑狼帮的总部在怀朔固伦,镇督去那边很容易打听到他。”
孟聚沉吟道:“葛县?离武川倒是不远。申屠绝身边有多少人护卫?”
“毕竟是带惯兵的武将,再怎么沦落,十几个亲兵随员总是有的。那边没有元帅的人。镇督您不必顾忌。”
说完这句,文先生紧紧抿着嘴,一个字也不肯说了,以示对孟聚的协助只能到此为止了。
有这几句话,孟聚已是心满意足。他举起了茶杯:“感谢先生,孟某在此谢过了!”
文先生苦涩地笑笑。他说:“镇督,申屠绝与你有仇,您誓要处置他为叶迦南镇督复仇,这份忠义之心,我们都很敬佩,所以,在他的事上,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但对宇文泰的事,能否请镇督大人您三思?宇文泰以前不知天高地厚。曾对镇督大人您出手,但那时,大家各为其主,大家并无私怨,似乎不必非要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吧?
这种江湖人物,不过是工具而已。
以后的北疆,将成孟镇督您的天下了,宇文泰这种人物,以前能为元卑所用,今后亦能为镇督大人您所用。黑狼帮虽然是地方帮会,但在北疆也算有实力。
这些地头蛇,他们消息灵通。熟悉地方,以后办什么事,您也方便。以镇督大人您今日的威势和地位,再与此等小人物纠缠,似乎有**份?学生窃为镇督大人不值啊。图谋大事者不该沉迷于小怨
孟聚笑道:“呵呵,我本来就不是做大事的人。”
看文先生还待再说,孟聚摆摆手:“宇文泰的事,将来再说吧。文先生,我想与你谈的是另外一件事。”
“镇督大人,不知是何事呢?”
孟聚起身,对文先生深深一揖。后者急忙起身避开,急道:“镇督。您如何使得这番大礼?。
“先生料事准确,眼光独到。胸有韬略,尤善审时度势,实为无双国士。孟某胸中有一困惑,久久思索不得而解,特来请教先生,还望先生能不吝
文先生恍然,他说:“镇督。大家虽然相识不久,立场不同。学生也颇为佩服镇督的人品。倘若镇督信的过的话。学生愿为镇督大人您谋哉一二不知您有何难题呢?”
“文先生,这个难题也正是你带来于怀朔、高远和沃野三镇。你说我是接受好,还是不接受好呢?”
一时间,文先生真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他摇头晃脑地叹道:
“孟镇督当真是个妙人,天底下也唯有您会这样问我了。您明知道我是元帅派来赠与的使者,却问我该不该接受
“无妨,我信得过先生。”
孟聚正视文先生,双眸清洌如水。
文先生笑笑,他垂下了眼帘,闭目沉思。片刻后,他睁开眼:“镇督。依我之见,您还是接受比较好。”
对这个答案,孟聚并不感到意外。他问:“这样的话,我军兵力不足以分镇五省,如何是好?。
“掌控武川、东平两镇,剿空怀朔、沃野、高远三镇。政治为主。武力为辅。对魔族,以魔制魔
文先生说了一半,忽然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能再说了。孟镇督。再说下去,我就要对不起元帅了。”
但纵然只是这半截话,已让孟聚有种醒瑚灌顶的豁亮感,他已明白文先生的意思了。
“谢谢先生指点,孟某感激不尽。”
“镇督不必客气唉。”
文先生摇晃脑袋。神情有些懊恼,像是在后悔刚才说得太多了。
“孟某还有一事请教:当今天下。战云密布。以先生之见,孟某应当如何自保呢?”
这次,文先生回答得很爽快:“镇督,以学生之见,以您实力,自保是绰绰有余的,但要争霸天下又是力有不及。所以,学生以为,镇督您最好的办法是保存实力。在北疆静观中原大局好了。学生料定,眼前的纷乱只是暂时的,最多一年,中原大局必定。
待新朝鼎立后,以镇督您的勇武威名再加手上的实力,无论新朝皇帝是谁,他都会来招降镇督您的,届时,只要镇督您应付得当,公侯之位是绝对跑不掉的。”
孟聚笑笑:文先生这个主意看似为自己着想很稳妥,其实也是带了些私心。若是孟聚真的在北疆稳坐不干涉中原,那拓跋雄也就不用担心后路,对上慕容家自然大占上风。到时要是拓跋雄当上皇帝的话,以两家的恩怨,不要说什么公侯之位聚如果放聪明点,他最好自己逃进草原当魔族算了。
“文先生,元帅大举南下,与慕容家妾战在即依你之见,元帅有几成胜算呢?。
文先生沉声道:“镇督,元帅英武,北疆军将勇猛,士卒精锐,再加上以大义王师伐不道逆贼,人心所向,天下英雄定然应者如云。此战,学生对元帅很有信心。”
孟聚“呵呵”轻笑几声。显得很自信又不以为然的样子。在他的笑声中,文先生觉得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他忍不住问:“镇督大人。不知您可有何高见?”
“呵呵,先生把慕容家看得太弱了。而且,元帅的敌人也未必单单是慕容家希望元帅果真能托先生吉言,大奏凯歌吧。”
笑容一敛,孟聚沉声道:“但假若,我说只是假若元帅战运不佳,未能一战而奏捷,文先生,你觉得元帅的前景如何?”
文先生默然。其实,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假若一战失利,失去根据地的北疆军队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闷闷不乐地说:“镇督,您说这事,有何用意呢?”
孟聚很诚恳地说:“文先生,倘若元帅一路奏捷,顺利入住洛京的话。那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但若是他日事不如意,元帅兵败的话……文先生。你倘若要重新作出选择的话,希望你能考虑下我这边。孟某虽然势力不大,地盘也很但孟某确实是求贤若渴。
假若真有一日,先生愿意来投的话。孟某愿为先生遮风挡雨,以心腹待之。”
文先生愣住了。他久久凝视着孟聚不说话。眼神十分复杂。
良久,他长叹一声,起身作揖:“镇督大人,夜已深,学生请求告辞了。”
孟聚站起身:“文先生,我送你出去吧?”
“不敢劳动大人,学生这就告辞了。”
第二天,文先生就离开了武川城了。走的时候。他也没来跟孟聚道别,只是让身边人报告了一声。当孟聚接到消息赶去送别时。文先生已是翩然出城了。
十月二十九日,孟聚率了一旅兵马。径直从武川直扑葛县。第二天黄昏时,孟聚抵达葛县城外。
葛县的官吏已经得到了武川易主的通报,所以,当确定城外抵达的兵马是东陵卫的兵马后,他们很爽快的打开了城门,迎接东陵卫入城。葛县县令统带着县中官吏在城门外迎接孟聚,态度恭敬而诚恳。
在东平和武”孟聚都与当地的官府打过交道,他很理解这些地方官吏的心态。对于拓跋雄和孟聚之间的斗争,谁是正统谁是反逆,地
对治理地方的文官来说,北疆的军头们不管谁得势,六镇大都督拓跋雄也好,东平镇督孟聚也好,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分别,哪个军头控制了地方,他们就乖乖俯听令好了。军阀们也需要文官来帮他们治理地方、上缴赋税和征集劳役,谁占据了地方都要依靠文官来统治。
倘若说你来我往的军阀们是天上的浮云,那文官们就是扎根大地的岩石,任凭风云变幻,它自巍然不动。
见到葛县县令卢达,孟聚没表露自己东陵卫镇督的身份。他问了对方姓名和官职后。开门见山地说:“卢县君。吾等奉有紧急军务,要抓捕一个潜逃凶犯,烦劳贵县予以协助。”
卢县令的态度很恭顺:“大人既然奉命办差,卑职定然尽力协助。请问卑职如何做才能帮上大人呢?”
“我要找一伙外来人。他们一共十几个人,来葛县不久,领头的人受了伤。县君,最近这阵子,葛县有没有生面的外来人住下?麻烦贵县帮我查下。”
卢县令立即就招来了县衙的李捕头。孟聚把问题又给他问了一遍,还强调说,倘若有人能提供情报的。东陵卫愿奖励二十两银子。
李捕头约莫四十来岁,长着一个通红的酒糟鼻头,样子有点猥琐。孟聚还没说完,他就笑了:“这位大人,看来是俺老李的运气来了。俺知道一伙人,他们是半个月前住下来的,看那形迹。十有**就是大人您要找的人了。”
孟聚精神一振:“这伙人有多少人?他们形迹如何?”
“他们一共十五人,都是青壮的汉子,在庙前街租了个院子住下。小厮跟我报过,这伙人四门不出,只是隔几天就要去药铺请蔡郎中上门帮抓药,每次一请就是二两银子,出手很阔绰。
小厮怀疑,这帮人有点不地道。身上都暗藏兵器,搞不好是哪里的汪洋大盗失手躲在这边养伤的。我也去看过,觉得不像。这伙人都着便装,但看那做派,像是军队里的人。他们不像江湖上的贼子,倒象一伙逃兵。大人明鉴,抓逃兵的事不归县里面管,既然他们没在葛县闹事,我也就没理会他们。大人您这么一说。十有**,就是他们了
“很好!李捕头,你带路,我们这就过去!倘若真是我们要找的人。你的二十两银子就到手了”。
当下,李捕头精神抖擞,带着一众东陵卫兵马疾扑而去。
在庙前街口,东陵卫官兵统统下了马,提着刀剑蹑手蹑脚地跟在李捕头后面跑过去。好在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在街上的人不多。看到大群官兵和捕快这么涌过来,街上闲逛和溜达的闲汉和妇人都吓得跑远了,也没惊动什么人。
在一户外表普通的小院子外,李捕头指了指院子门口小声告诉孟聚:“这院子没有后门,不迂围墙很低,怕他们会翻墙逃了。”说罢。他飞快地闪身躲在了东陵卫官兵身后,摆明是不肯先冲进去的。
孟聚看着这院子,微微蹙眉。
“李捕头,你来敲门,就说是里正来查问路引了。”
李捕头苦着张脸,心想东陵卫真他妈差劲,说话不算数。当初说是让自己带路就好,现在又让自己来骗开门。这是伙拿刀拿枪的亡命之徒,万一走了几个”回来找自己报复怎么办?
但将来的风险很大,现在抗命的危险却是更大。这个冷面的东陵卫军官身上有一股煞气,有种号施令的威严气势。这样的人,李捕头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他苦着脸,上前用力敲着门,扯着公鸭嗓子嚷道:“张家院子里头的外来汉子,俺是乔老七,看路引啦!快拿路引出来!”
李捕头喊了好一阵,里面才有人反应。有一个粗鲁的男声在里面一边开门一边嚷道:“乔老七,你少假正经,看个鸟的路引!缺了酒钱你直接跟咱说就好,百来个钱总是有的,休拿幌子来……
话没说完,门拉开了一半。看到外面黑暗中人影憧憧,刀光闪闪,那人吓了一跳,急忙就想关门。但东陵卫蓄势已久,哪里容得他关门。几只手同时伸出,顶住了大门。几个亲兵涌入,将那开门的汉子擒住。要捂他的嘴巴。但那家伙力气甚大,几个挣扎竟被他挣脱,扯开了嗓子高声喊道:“敌袭”。
这声喝号一出,孟聚立即确定了,这人肯定是边军出来的。他低喝道:“不要管他,让后面的人收拾!跟着我,只管冲!”
孟聚一马当先扑了进去,三十多名亲兵擎刀在手,跟着他猛冲而前。
这时,院子里也涌出了几个人。有的手中还拿了兵器。但看到门口黑压压涌进来的那一片刀光剑影。这帮人立即转身就跑。孟聚一眼扫过,在中间没看到申屠绝。他喝道:“一个都不要放过白狼办差。跪下!顽抗者当场格杀”。
顿时,院落间想起了厮打声和吆喝声。但很快平息了。在大群武装陵卫的突袭下,那几个军汉压根没有还手之力。有两个反抗的,当场被杀了,剩下的统统丢下武器跪到了。
孟聚一手握刀,走近了一个被俘虏的军汉。他沉声喝道:“申
眼见孟聚气势汹汹,刀刃上还在一滴滴地淌着血呢,那军汉连一丁点扮好汉的想法都没有。他立即指着院子里的一间房,颤声道:“旅帅在里边大爷,求您莫要杀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几个亲兵已冲了过去,抬脚直截踹开了房门,士兵们蜂拥而进,孟聚紧随其后。
这是间平常的民房。进得屋子,孟聚先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他扫眼望去,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黄泥墙,土炮头,墙角有个灶头,上面还搁着药罐正在煮着,一个长衫的郎中在灶边抱着头蹲着,不敢抬眼看冲进来的官兵,害怕得浑身直哆嗦。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大汉本来是躺在炮上的,看到涌进来的官兵。那汉子用手肘支撑着身子。半倚着墙坐了起来。借着那煮药的灶头红色火光,孟聚看得很清楚,这人身材魁梧,粗眉大眼,颧骨凸出,正是申屠绝。
为了追杀申屠绝,孟聚多次出生入死,数次近在眉睫的机会都让他给溜走了。但现在,再次看到这个生平大仇,他的心情竟是出乎意料地平静。他甚至有闲暇借着那红色的煮药火光,把申屠绝好生地端许了一番。
申屠绝变了很多。他的头斑白,脸色蜡黄中带着黑,眼神黯淡。面带病容相貌的改变还在其次,更关键的是他气质的变化。那股凶残而跋扈的气息,毛从申屠绝身上消失了。现在,躺在床上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而已。
孟聚感到十分失望:那个桀骜、强悍而凶残的敌人,那个红光满脸、声音洪亮的莽汉,怎变成了眼前这苍老而衰弱的病夫?
难道,自己豁出性命来,上天下地地追寻的,就是这么一个可怜巴巴的家伙?不要说自己郑重其事统带一旅人马过来,就是葛县的李捕头,抓他也是手到擒来!
看着官兵大群地涌入,申屠绝显得有些慌张。他一手抓着被子一手握着床边的剑,手还在不断地打颤。
他低声叱道:“你们是谁的部下?干什么的?”
“申屠绝,久违了,我们又见面了
申屠绝循声望来,于是,他看到了孟聚,身形一震,脸色大变。
两人对视了一阵,申屠绝避开了孟聚的视线,低下头去。因为房间阴暗,孟聚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当申屠绝再度抬头时候,他脸上的惊惶之色已经褪去,反倒显得平静起来一既然来的是孟聚,那自己结局如何已经是注定了,他倒也不必再担心,心情反倒踏实下来了。
他盯着孟聚,沉声问:“孟聚。是谁卖了我?”
孟聚心中暗赞申屠绝聪明,他没答话,反问道:“申屠绝,当年你谋害叶镇督时,可想到了今天?”
申屠绝脸色一黯,他低沉地说:“孟聚,算你赢了,也不用饶舌。我申屠绝一生纵横塞北,杀人无数。死在我手上的人多了,一个叶迦南算什么!我今天死你手上。倒也不冤,只求你告诉我一件事,到底是哪个出卖了我?让我做个明白鬼就好!”
孟聚冷笑:“那你就做个糊涂鬼好下了!”
亲兵们蜂拥而上,按手按脚地擒住了申屠绝。他也没反抗,任由东陵卫士兵用铁链脚错将他绑了起来。在捆绑的时候,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孟聚,喊道:“孟聚,告诉我。谁出卖了我?”
孟聚压根不理,喊道:“拖出去!”
士兵们将申屠绝抬手抬脚地抗了出去,一路上,他依然在叫嚷着:“孟聚,求你了!让我死个明白。求你!”。
但孟聚冷笑着,只是不理。在快被拖出门时,申屠绝终于喊出声来:“是不是元帅?啊?告诉我,是不是拓跋雄?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他!”
“申屠绝,你下去问阎罗王吧!斩了!”
就在院子当中,恰子手手起刀落。将申屠绝一刀断头申屠绝这家伙,运势太强了。吸取了前几次被他翻盘的教,孟聚根本不敢搞什备“将他擒回镇督大人墓前斩祭灵。、或者“生擒交给叶家”之类的事,抓到了立即杀,省得再出什么意外。直到亲眼看到申屠绝一腔鲜血喷出,人头落地,孟聚才算松了口气。
杀掉申异绝,为叶迦南复仇,这是孟聚长久以来的目标。现在,终于杀掉了这个大仇,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孟聚背上卸下似的,他感觉既轻松,又有种空荡荡的失落,像是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他抬头仰望,黑暗的夜空,无数璀璨的星辰正在闪烁不停。在那灿烂的星河间,一双明亮眸子正在注视着自己。
想到自己走过的这条艰难的复仇之路,那些腥风血雨的斗争和流血。还有无数牺牲的战友和兄弟。泪水慢慢模糊了孟聚的眼眶。
镇督,王柱兄弟,您们在天有灵。可曾看到这一幕了吗?大凶已诛。你们可以安息了。
正义或许会来迟,但它终将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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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二百二十五遗愿
品聚在武川待了约莫半个昌六楼击马卜任武川都一后,他才率部返回东平靖安。
经过数天的跋涉,孟聚所部兵马于十一月十八日抵达靖安。带着得胜之师的傲气和喜悦,东陵卫兵马从靖安北门进城,留守靖安的肖恒和靖安知府马志仁等靖安军政官员出城迎接,欢迎的队伍在城外排成长长的两列,当孟聚一行过来时候。有人放起了鞭炮,气氛颇为热烈。这趟东陵卫出战,历时一个多月,过程却是颇具戏剧性。出战之前。大家普遍认为孟聚和部下此战凶多吉少了。但孟聚又一次创造了奇迹,他不但打退了边军的进攻,还逼迫六镇大都督拓跪雄签订了城下之盟。
虽然后来拓跋雄南征的消息传来。有些人开始意识到,拓跋雄被迫签约认输,这其中似乎另有内情。但这并不妨碍众人特别是中下层官兵一对孟聚的崇拜。大家普遍认为。这是因为孟镇督顶住了拓跋雄的进攻,让他在东平徒劳无功。他才不得不转而南下的。
与过来迎接的留守官员们简单会晤,互道辛苦后。一行人簇拥着孟聚径直向陵署而去。当晚,众人在天香楼设宴为孟聚和出征的将校们接风洗尘,自然又是一着杯砒交错。不亦乐乎。
接风宴席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孟聚从酒楼里踉踉跄跄出来,在上马车时,他只觉得胸腹间一阵酒气上涌,令他心翻欲呕,站立不稳。
旁边有人搀扶住了他:“镇督。没事吧?”
“六楼,没事呃话刚出口,孟聚立即就想起来了,吕六楼还留在武”那边坐镇。他转身望去,却见陵署廉清处督察欧阳辉一脸尴尬地搀扶着自己,脸上却还带着笑意:“镇督小心脚下,这酒有点上头哪!”
孟聚笑芜拍拍欧阳辉的肩头,后者会意地松开手,笑道:“镇督。一个多月没见,您可是清减多了!打仗很辛苦吧?”
今晚出席宴会的人太多。除了陵署的官员诸位中层官员以外,还有边军的肖恒和靖安知府衙门的官员们,孟聚都要一一应酬,倒也没时间跟欧阳辉他们详谈。现在,看欧阳辉的神情,明显是有些话想跟孟聚说。
“欧阳,上来一道走吧,我们聊聊。“
欧阳辉也不推辞,笑道:“好的,这么久没见,署里面也有好多事要请示大人的。”
马车顺着青石板的街道一路前行,在车厢有节奏的晃动中,孟聚很随意地问:“我这么久不在,署里有什么事吗?”
“特别的大事倒是没多少,就是有些案子比较棘手。当镇督大人您出征的时候,城里人心有点不稳,有邪教和刁民想趁机作乱,被靖安署的蓝总管给镇压了,杀了一批人。把局势压了下来。蓝督察跟我说。这些人背后还有人的,恐怕跟靖安城中的几个大户脱不开关系。只是滋事重大,要动他们,没有镇督大人您的允许,蓝总管不好出手。”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孟聚的头脑依然很清醒。他淡淡说:“城中的大户?张、李两家吧?”
“大人明鉴。张、李两家一直是靖安的豪门,这趟煽动闹事,估计是受了边军那边的怂恿。还有。靖安知府马志仁,前阵子也是上蹿下跳的颇不安分,还在不少场合说过一些怪话,说什么白狼的日子长不了了一待后来镇督大人您在延桑城下大捷的蒋息传来后,这帮人才安分下来。”
孟聚微微阖眼。张家是靖安的大户,他们有个儿子是边军那边的旅帅,所以平日里行事颇为招摇,的方官府和东陵卫也不怎么敢管;李家则有门亲戚在洛京那边是御史台的高官,所以连边军的官员都对他们客气三分的。
只是这伙人也太不懂事了,现在的形势已经变了,他们所依仗的势力在自己看来不比一张纸更厚,他们却还照旧那么嚣张。倘若这帮人懂得韬光养晦,自己还不好怎么对付他们。但既然他们自己跳了出来,那就没话说了孟聚摇摇头,点评道:“真是自寻死路。”
“可不是吗?那,卑职明天就拟两份抄家搜查令?”
孟聚摇头:“太急了。如今我们地位不同了,做事得出师有名。你先让靖安署忙活一下,找一些以前控告张、李两家的旧状子出来以他们两家的作风,平时肯定没少鱼肉百姓欺压良民,这些案子一定不少。张、李两家横行不法作恶多端。我们东陵卫为民除害”
说着,孟聚突然灵机一动,他笑道:“不不,我们亲自出手不好,太明显了。让蓝总管把这些案子转给靖安的马知府,让他来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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