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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笑罢,文先生正se道:“如此,主公是打算拒绝元帅了?”
“咦?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本来还不知道,但主公这么一笑,学生也就猜到了。”
文先生肃容道:“主公英明睿智,思虑深远,有些事情,主公该是心中有数的。但若是学生不进言的话,那是学生身为臣属的失职,所以还是请恕学生多嘴说几句吧。
学生知道,主公与皇叔昔ri有仇怨,但自古凡谋天下大事者,无不摒绝个人私情,以利害为先。当今大魏,主公、朝廷与皇叔三家并立,朝廷势强,而主公与皇叔势弱,主公与皇叔之间,已是唇齿相依、唇亡齿寒。
如今,主公已占据了大魏的三分江山,慕容朝廷不可能容得下如此强势的镇藩权臣。皇叔若倒,朝廷的下一个用兵目标必然就是主公。主公虽有强兵,无奈根基尚浅,面对朝廷排山倒海的兵势,其势必难久支。
现在,形势已非常明显:皇叔坚持得越久,主公您就能争取越多的时间,对主公您就越有利,主公您与皇叔的利益,已是暗暗契合了,如果合作的话,对两家都是有利的——这是学生的进言,或许多余,但还是请主公明鉴。”
在文先生说话的时候,孟聚剑眉微蹙,目光下垂,良久,他说:“先生剖析厉害,顾虑大局,很有道理,我亦赞同——保住拓跋雄不被消灭,确实对我们更有利。”
“那,主公的意思是?”
“但是,与拓跋雄联手,我实在做不到——我也知道,先生说的是对的,但没办法,我就是做不到。”
孟聚平视前方,目光透过了文先生,仿佛投向了虚空中的某处所在,他说得很慢,声音低沉:“要与谋害迦南的凶手联手?这件事,绝无可能。
谋大事者需摒弃私怨——那可惜了,可能孟某天生就不是做大事的人,我最是小心眼,恩怨分明,睚眦必报。宽恕拓跋雄还与他联手,这样的事,不要说谋什么天下大事了,就算杀了我也做不到。
抱歉,文先生,我这个任xing的人,让你很失望了吧?”
文先生望着孟聚,看着这个年青的武将。他的神情有些动容,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叹道:“主公,你说得对,你太任xing,意气用事,确实不是适合争霸天下的人。”
孟聚微微颌首,他不做声,目光垂视着眼前的地面。
“但这年头,适合争霸天下的枭雄实在太多了,倒也不缺主公您一个。”
“啊?”(未完待续)rq





斗铠 二百九十六 说客(下)
文先生叹口气:“天下成败,也并非‘利害’二字就能说得清楚的。主公若是联皇叔而抗朝廷的话,或许能一时得益,但长远来说,落个反覆的名声,却是霸业的大害——见利忘义、刻薄寡恩,此等小人,岂能令天下英雄仰慕,令四海归心?
主公恪守恩义,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让吾等臣属亦感安心——主公如今不忘叶镇督当年恩义,将来亦会不忘吾等吧?”
孟聚认真地说:“那是自然。先生筹划之功,孟某永记不忘。孟某在此许诺,只要先生不弃孟某驽钝,那今生今世,吾等富贵共享。”
文先生久久注视孟聚,良久,他微微欠身:“能跟随主公,乃学生此生大幸。但愿主公,永能记住今ri所言。既然主公无意答应拓跋皇叔的结盟请求,那元都督来访。。。主公还愿意见他吗?”
“公事归公事,人情归人情。我虽然不能答应皇叔,但元公昔ri对我有恩,他来,我却是不能不见的。文先生,今晚就在府内设宴,我要好好款待元公,烦劳你去安排了。”
文先生笑道:“这是学生分内之事,何言烦劳呢?主公肯接见元都督,学生收元帅的好处费也收得甚是安心,所以,这该是学生多谢主公才对。”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孟聚笑问道:“文先生,你方才说有两件事,元公来访这是其一了。还有一件是何事呢?”
“哦,方才说得痛快,却差点忘了正事:中午时。中军的徐帅报来军情,那时主公正在休憩,他便报到参文处我那边了。”
“哦。浩杰吗?他有何要紧军情?”
“徐帅报告,说是斥候探得西南方出现了一彪兵马,正在朝楚南府开来,现在距离我军约莫还有百来里远吧。”
听着文先生好整以暇地说话,孟聚差点没急得跳起来。百来里远?若是斗铠全军急速,那也不过是一个白天的功夫,敌人都快要兵临城下了文先生还那么多不打紧的废话?
“来的是哪路的兵马?他们有多少斗铠?”
“徐帅已查明,来人打的是朝廷的旗号。约莫一旅兵马——主公倒是不必担心,只要拓跋皇叔尚未剪除,朝廷是不可能敢对您不利的。何况,主公的无敌威名轰传天下,即使朝廷真的有何用心,他们也不可能派区区一旅兵马就来轻缨主公锋芒。学生估计,这旅人马多半是朝廷派来试探主公的。”
对那路正在接近的朝廷兵马。孟聚给予了高度的重视。他召集了斗铠部队,通知兵马进入了战备状态,楚南城全城戒备。然后,孟聚派王虎领着一支斗铠部队出城,前去对这路兵马进行试探。结果证明,文先生的猜测很准确,王虎的部队离得还远呢,那路朝廷的兵马远远就举着旗派了使者过来了……末将黑山旅副帅刘斌,参见赤城伯暨六镇大都督阁下!”
望着眼前的人,孟聚一时有些失神。他没想到,慕容家派来跟他交涉的人,居然也是熟人——来使一共两人,其中一个是黑山军的军师刘斌。
孟聚见惯了刘斌宽袍长袖的白衣书生打扮,此刻咋见他一身的红袍虎服,那感觉真是好奇怪——刘斌身材高瘦,穿上武官袍显得太阔了,肩膀处松松地垮了下来,显得有些邋遢。
孟聚拱手笑道:“刘军师,久未谋面,别来无恙?”
刘斌躬身应道:“有劳大都督牵挂了。托大都督洪福,末将一切安好。( )”
“呵呵,那就好,那这位是。。。”孟聚望向了刘斌身边那位一直没说话的红袍武官——事实上,自打两名朝廷使者进屋之后,他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那位武官身上。
这武官的气质十分独特,他约莫三十来岁,他身材适中,剑眉平直,鼻梁笔挺,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眼神坚定,双唇紧抿,轮廓分明,神情显得庄重又肃然,身形岳恃渊沉,气度深沉。
看到孟聚目光望向自己,这武官干脆利索地前行一步,单膝跪倒抱拳行礼:“末将——黑山旅旅帅徐良,参见赤城伯暨六镇大都督阁下。”
“徐良?啊!”
孟聚一震,他说:“啊,原来阁下就是黑山的应天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快快请起!”
徐良俯身垂首:“不敢!末将昔ri胡作非为,动乱大魏社稷,罪孽深重。幸得大都督引荐,朝廷和太子殿下宽宏,宽恕末将罪孽,让末将有机会为朝廷效力,末将深感庆幸。
如今,末将痛改前非,只知一心为朝廷效力,与前事一刀两断。在这里的,只有朝廷的徐旅帅,‘应天王’等昔ri狂妄匪号,还请大都督莫要再提,末将实不敢当——大都督,得罪了。”
说罢,徐良干脆利索地向孟聚磕了个头,然后起身,后退一步与刘斌并列。
干脆利索,进退如虎,巍然如山,举手投足间全然无懈可击——第一眼,孟聚就在心中为这位闻名已久的黑山军首脑的风采叫了声好。
当下,孟聚把徐良和刘斌迎了进来,吩咐侍卫奉了茶上来。
“徐旅帅,刘军师——呃,错了,按照徐帅说的,我该称你为刘副帅才对吧?”
刘斌洒然笑道:“末将倒是无所谓,大都督怎么称呼都成。大家都是老交情了,不必那么拘谨。”
孟聚微微惊讶,他望向了徐良,却见这位昔ri应天王坐得笔直,神se不动,目不斜视,仿佛对身边刘斌的话充耳不闻。
孟聚剑眉微微一挑:听刘斌的口风,与徐良倒是不一样。。。难道,徐良和刘斌,这两位黑山军首领之间有些不和了?
孟聚心下揣测着,表面却是不露端倪:“刘军师说得是,大家都是老交情了,不必太过拘谨。
在这,我要先向二位先告个罪的:那次,我本与刘军师约定了,大家一同南下,共为朝廷助战。没想到的是,那次我先过去了,后来东平老家那边又遭北魔寇边,不得不先抽身回去,没能等到诸位过去相会,这是我失约了——来,这里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以表歉意。”
徐良和刘斌都是急忙起身,连称“不敢”,举杯回饮。
刘斌说:“大都督言重了。大都督虽然北上了,但已为吾等做了万全安排,向太子殿下引荐了吾等。也因此,吾等南下以后,得到了殿下的接见,得以顺利招安,委以重任——倘无大都督的引荐,太子殿下怎会知道我们这些山贼流寇?又怎会重视吾等?今ri末将能受朝廷官职,得享富贵荣华,这皆是赖大都督的恩惠,末将等没齿难忘。”
徐良也说:“刘副帅所说甚是,该是吾等该向大都督叩谢恩情才对,怎么是大都督反过来向末将道歉呢?这真是颠倒过来了,末将万万不敢当的。”
问起别来情形,孟聚才知道,对于自己带来的这路黑山军人马,慕容毅还真是十分重视。他从一万多的黑山流寇中挑选jing壮,发放兵甲,编成一旅兵马,刘斌、徐良、阮振山等黑山军头领都得委以官职。其中徐良被任命为旅帅,阮振山和刘斌都被任命为副旅帅。
“原来如此,既然朝廷给予宽大,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二位将军万万勿要自误,需得用心做事,报效朝廷和太子殿下才是啊。
刘军师啊,你既然做了朝廷的将领,朝廷法纪森严,以前的那些流寇做派,可千万不要跟着带进来了,否则将来触犯了军纪,本座也难救你啊。。。”
以前跟黑山军交往,大家都是平起平坐,军师刘斌狡黠多智,孟聚着实吃了他不少苦头。现在好了,大家都是朝廷体系里的人,官大一级压死人,北疆六镇大都督比起区区一个旅帅,无论权势和地位都是天壤之别。
被刘斌虐得久了,孟聚当然不会放过这报复的机会,他翘起二郎腿,对着二人居高临下地喷了一通口水,看着刘斌那哭丧的脸,孟聚只觉痛快淋漓,人生快意莫过于此啊!
好不容易等到孟聚歇气的空隙,刘斌急忙插口:“大都督,此趟我们过来,是奉了朝廷的旨意,有要事与您商榷。”
孟聚摆手,胸有成竹道:“放心,二位的来意,本座早已知道了。”
“啊?大都督您已经知道了?”
“可不是吗?上次本座与你们约定一同南下为朝廷效力,可惜未能如愿。现在,朝廷要你们来跟本座会合,那定是让我们再续前约,一同南下助战的吧?
二位放心便是,我军三万战兵两千斗铠已枕戈待战,哪怕朝廷便是下令今天出发,我军也能即刻出发南下,就等朝廷的一声令下了……呼噜,起点最近在搞年度作者评选,大家手上倘若有免费的票,就帮猪投几张吧,投在年度作者栏上。免费的票就好了,花钱买的就不用了,谢谢大家!)(未完待续)rq




斗铠 二百九十七 条件
“这个。*。。”军师刘斌苦笑着:“大都督,您怕是有点误会了。朝廷。。。”
他沉吟着,仿佛不知如何开口才好,这时,徐良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身,他腾腾地走到厅堂中间,双手端举着一份黄绸卷轴,朗声喊道:“圣旨到!北疆大都督、赤城伯孟某,上前接旨!”
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孟聚端坐在椅子上,眉头微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良,却是一动不动,没有半分要起身的意思。
徐良毫不回避地正视着孟聚,然后,他双手举起圣旨,喊道:“圣旨在此,大都督还不上来接旨?”
孟聚恍若未闻,他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然后对刘斌笑笑:“刘军师,一路过来,在道上走了几天?冀州的雨水可是下得大了,南边不知如何?”
刘斌看看孟聚,又看看徐良,坐立不安,额头上直冒冷汗,却还强笑着:“回大都督,相州那边还好些,雨水不大,不过路太烂了,仗也打不下去了——呃,大都督,徐旅帅帮朝廷带了个话来,您方便的话不妨听下,看朝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孟聚把头向后一仰,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他显得满不在乎地说:“军师,你这么辛苦大老远来了——行啊,有什么话,你就说呗。”
刘斌转头冲徐良拼命使眼se,说:“徐兄弟,朝廷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跟大都督说了吧,不必那么麻烦。”
徐良脸上浮上一层愠怒的红晕,他咬了咬牙。沉声说:“大都督,末将奉命向您颁布朝廷旨意:陛下令您率领本部兵马,镇守冀州。严密防范,盘查来往人口,以防叛军败寇流窜各地为恶。至于拓跋部叛军一事,已由禁军进剿,勿劳大都督费神了,大都督只需严守本藩就好。”
他走近两步,躬身向孟聚双手奉上了一卷黄绸,肃容道:“圣旨在此。另有兵部的公文,还请大都督您过目。”
孟聚却没伸手出来接过,他就这么看着他,冷冷说:“徐旅帅,你说的,本座有些听不懂了。本座奉太子殿下之命南下支援朝廷清剿叛逆,你却要我在冀州停步?你是在蔑视太子殿下吗?”
“大都督。不是末将要您停步,是朝廷,是陛下要您止步!圣旨在此,您一阅便知。”
孟聚轻蔑地看着那份黄绸:“陛下身边有jian佞,矫旨不是不可能的——这玩意。我一天能造一百份!”
“大都督,你要抗旨吗?”
“抗旨又如何?徐帅,你敢起兵阻挠我不成?”
徐良深吸一口气,他站得笔直,沉声正se道:“大都督武功盖世,兵势锋锐,末将自知不敌。*但末将身负皇命,虽然自不量力,也唯有螳臂当车了。”
“你?”
孟聚轻蔑地扫了徐良一眼,他冷笑两声,霍然起身,拂袖大步而去,转眼就出了厅堂,丢下了两名朝廷使者在厅上面面相觑。
孟聚抛下了两人,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拿了几份公文批阅起来。过了一阵,侍卫敲响了他的门:“镇督,有人求见。”
“谁?”
“他自称姓刘,说是镇督您的老朋友了,说要跟镇督您赔罪。”
孟聚微微一笑:“让他在客厅等着吧。”
方才在客厅里,孟聚表现得傲慢又愤怒,声se俱严,但其实,他并非真的那么生气——甚至说,他正在偷偷欢喜着呢。
南下战役,是东平军从偏居一隅的地方势力向天下枭雄角se蜕变的关键一战,这是一场豪赌,对赌的双方就是以慕容朝廷和孟聚的东平军政集团。
这是一场危险又暗藏默契的博弈游戏,双方都在竭尽全力地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同时又在小心翼翼地揣测着对方的底线——对方能忍耐的最大容忍度。
这不但是实力的较量,同时也是心理和定力的较量。在这场博弈中,哪个先暴露出自己底牌的,无疑就落了下风。
朝廷几次试探,想知道孟聚到底南下到哪里为止,但孟聚口风严密,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太子殿下命令,要到相州参战助剿。
孟聚的地盘要扩展到相州为止?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慕容家也知道,这家伙不过是在漫天开价罢了,但问题是,东平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进度神速,再这样放着不管,东平军眼看就要把整个济州都吞进去了。
丢上几个州郡,这是很让人心疼,但更让慕容家恐惧的是另一件事:孟聚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一头南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将心比己,慕容破把自己摆在孟聚立场上的话,他立即就发现,对孟聚来说,南下之后,他的最佳选择不是与慕容家联手干掉拓跋雄,而是与拓跋雄联手对抗慕容家!
虽然孟聚以前与拓跋雄有仇,但在慕容破看来,为了天下霸业,这点小小的私人恩怨根本不足一提。他觉得,如果自己是孟聚的话,实在没有理由不掉转枪头来对付朝廷。
谁都不敢低估孟聚的战斗力。当年在金城,孟聚只带了三百卫士就帮慕容家把整个战局逆转了,现在他带着号称三万大军的jing锐部队过来了,这样的实力,如果要把战局再翻一次盘,应该也不是很难吧?
所以,放着慕容家眼里,孟聚这样飞速地南下,这就显得很心怀叵测、图谋不轨了。在这场僵持里,慕容家终于撑不住了。他们首先开出了价码,把自己的底线给暴露出来了:东平军镇守冀州——也就是说,对孟聚南下到冀州一线,朝廷是能够容忍的。
非常巧合的。孟聚和文先生商议的南下终点,也同样是冀州。
尽管目的是达到了,但孟聚并不打算给什么好嘴脸朝廷看——徐良这家伙是个很彪的二愣子。但孟聚还不至于这么没度量,跟来颁旨的朝廷使者当面吵翻,冤有头债有主。真正主事的是慕容家,跟两个跑腿的也犯不着这样。
只是孟聚深知,坏毛病都是惯出来了,如果慕容家随便拿两张黄绸涂抹了拿过来,自己马上就诚惶诚恐地买账的话,那天知道他们下次会提出些什么样的要求?
孟聚打定主意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当军阀了,那就不妨当个跋扈点的军阀——会闹的孩子总是有糖吃的。
待孟聚批阅完手上的公文。看看外面的ri头,已经中午时分了,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他舒展了个懒腰,问侍卫:“那位刘先生,还在吗?”
“镇督,他还在客厅里喝茶,一壶茶都被他喝成白水了。还没走呢……孟聚刚刚踏入厅堂,听到他的脚步声,刘斌如同脚下装了弹簧般跳了起来,喊道:“大都督。”
“刘军师,坐吧。抱歉。方才处理些事,来得晚了。”孟聚神se中透着淡淡的倦意,他扫了一眼,看到厅中只有刘斌一人,那位应天王徐良已是走了。
“老刘,久等了吧?”
“倒也没多久。大都督,方才徐兄弟失礼了,他已知道冒失,让我代为向您赔罪。”
“唉,老刘,咱俩是老交情,若不是看你面子上——你那位徐兄弟啊,他什么毛病啊?我还是北疆大都督呢,他一个旅帅就这么跋扈无礼,他还懂不懂礼数了?还懂不懂上下卑尊了?鼻子朝天的样子,以为傍上了朝廷就了不起了啊?”
刘斌陪着笑脸听孟聚发飙,心中却在叫苦:他当然知道,同伴徐良的行为说起来确实有些失礼,但那只是小节而已,但还不至于让孟聚气成了这样。大都督的火气多半还是冲着朝廷的那份旨意来的——朝廷命令孟聚不准再南下了,大都督肯定是心里窝火了,只是他没办法明着冲朝廷发飙,就只好拿自己和徐良来当出气筒了。
“大都督说得是。您也知道的,咱们黑山军的几个是造反出身的,徐兄弟他真是不懂这些,他就是一个武夫而已。您别看他现在当上朝廷武官了,但骨子里其实还是黑山的山贼头子罢了,大都督您身份尊贵,跟他这样没见识的人物生气计较,实在不值啊。
方才大都督您的雷霆一怒,已把徐兄弟给吓坏了,他惊惶失措,说要跟大都督您磕头赔礼,末将说算了吧,你这没脑子的货,别到时又胡说八道让大都督更生气了,就把他撵了回去——这样吧,末将代徐兄弟给大都督您磕个头赔罪吧,改天等大都督心情好了,我再带着徐兄弟过来给大都督您磕头赔罪。。。”
刘斌从座位上站起来,装模作势地要给孟聚跪倒磕头,孟聚连忙拦住了他,两人推攘着客气了一阵——孟聚瞥了下,方才徐良手上拿的那份圣旨,现在已被随手搁在了茶几上,皱巴巴的象块黄se的抹布。
刘斌是个懂事的人,看到孟聚的目光望向圣旨,他也叹口气,很推心置腹地说:“大都督,末将知道,这件事,您受委屈了,您生气也是有道理的。。。”
孟聚闷哼一声:“太子殿下以诚意待我,我也以忠心国士回报殿下。我是一番诚心想为朝廷出上一把力气的,但没想到朝廷却是这么防着我,真是让人心灰意冷。朝廷既然不放心我,那我干脆就在这边驻下歇息了。那帮人斗得如何,咱们离得远远的,就只当看戏好了。”
听孟聚答应不再南下了,刘斌顿时松了口气:“这趟的任务终于完成,回去总算能交差了。”
“大都督说得是,他们鲜卑人的事,咱们汉人也犯不着那么热心凑近去。打仗是要拼命的事,虽然大都督武功无敌,但还是能免则免吧。老话说了,做戏莫如看戏好啊。”
“算了,不说这事了。老刘啊,你们这是从哪来啊?洛京,还是相州呢?”
“我们是从洛京那边过来,但经过相州。在行营那边,陛下给了我们颁旨的差遣,我们就直奔这边来了——说来说去,咱们也不过是个跑腿的,大都督就不要跟我们见怪了。”
“刘军师你是懂事的,我自然不会跟你生气,但——唉,刘军师,咱们认识,也有三年多了吧?”
谈起了往事,刘斌也显得有些感慨:“是啊,三年了。那时候,大都督还在靖安那边当东陵卫的小军官呢。末将已经料到大都督您定非凡俗了,但还是没料到您崛起神速,短短数年间,已是名动天下、举足轻重了。”
孟聚淡淡一笑了:“跟军师你第一次见面,却是让我印象很深刻啊。我还记得,刘军师你那时说过一句话,说是不能辱没祖宗先人,更是让孟某敬佩。
阮天王豪迈勇猛,刘军师你足智多谋,对黑山军的诸位英雄,我一直都十分敬重的,否则我好端端的一个朝廷武官去跟你们交往干什么?我活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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