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卑职不敢。长官您命令卑职滚蛋,卑职怕长官您生气,所以就……”
“哼!我叫你滚蛋你就真滚了?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叶迦南蛮不讲理,孟聚无话可说,只好说:“卑职不敢。”
“哼!”
叶迦南不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了寂静。
孟聚偷**望着,只见少女芊芊玉手托住下颚,凝神思考。她脸容清丽,神色平静,柳眉蹙而不展,眉宇间有一缕化之不去的淡淡惆怅。
等了好久,孟聚忍不住想说话时,叶迦南却先站起身了:“来人!”
侍卫应声而进:“大人?”
“拿外套来,我要出去一趟今天当班的警卫里,调几个人跟我走。让他们带上家伙。”
侍拿来了雪白的狐皮斗篷帮叶迦南披上了,少女镇督也不说话,径直就往外走。她快到门口了,见孟聚没有跟上,秀眉微蹙,叱道:“笨蛋!还不跟来?”
“啊,是是……请问镇督大人,我们要去哪啊?”
话刚出口,孟聚就后悔了:叶迦南脾气阴晴不定,自己问她还不是讨骂?
意外的是,叶迦南却没有火,她淡淡说:“去黑牢,见申屠绝。”
斗铠 一百零三 敌友
样是黑牢,省陵署黑牢的环境却比靖安署好上太多。有那股腐臭的怪味,走道里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油灯亮着,地板和走廊也要干净很多。
叶迦南脸色沉静,玉容冰冷,一身雪白的狐皮大衣在黑暗中耀眼亮。
孟聚跟在叶迦南身后,牢头在前面带路,几名腰挎军刀的侍卫落后几步跟着他们,踏踏的脚步声回荡在寂寥空旷的走道上。
在一处监牢前,牢头站住脚步:“镇督大人,犯就在里面了。”
叶迦南点头,清晰地说:“打开它。”
在墙角一张铺草的简陋地榻上,双手被上了重枷的申屠绝缓缓坐起,眼睛盯着进门的人们。历经一夜生死惊吓和酷刑,他髻散乱、衣衫凌乱,那凶悍的气势也收敛不少。
看到进来的叶迦南,申屠脸露诧异。二人默默对视一阵,申屠绝无动于衷的移开视线,这时,他才注意到叶迦南身后的孟聚,立即,他面露恐惧,移开了目光不敢再望。
“申屠大人,没:_到我们会在这见面。你多行不义,早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了吧?”
过了很久,申屠绝才慢开口,散落的头遮住了他眼睛和半边脸,他的声音沙哑又难听,象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叶镇督,我是朝廷命官,你指示手下对我严刑逼供,污蔑构陷我,我不服!我是冤枉的,咱们到洛京御史台打官司去!”
“申屠人真是天真,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当兵又当匪是怎么过来的—你亲口招供了,人证笔录皆在,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申屠绝冷一声:“哼!严刑拷打。三木之下何供不可求?叶镇督。说难听地。倘若你落到我手上。要你招供叶家意图谋反都成!”
说着绝飞快扫孟聚一眼。马上又移开了目光——孟聚注意到。申屠绝总在不自觉地偷眼观察自己地表情。仿佛在他眼里。自己比叶迦南更可怕。
听申屠绝出言不逊。侍卫们脸上变色。喝声连连:“大胆囚徒。竟敢妄言污蔑大人!”
“你这贼囚是活得腻烦了?大爷帮你松松骨?”
面对阵阵呵斥。申屠绝不屑地缓缓闭上眼睛副要杀要剐随便地架势。
叶迦南轻摆手。立即。所有地叱骂声都停了。
“申屠大人敢作敢为,虽然作恶多端,倒还算条好汉样的人才,死了真是可惜座本想给申屠大人指条活路的——既然申屠大人不领情,那就算本座多事了吧。”
申屠绝闷哼一声,却是依然闭眼不说话,脸上一副“我早已看穿你伎俩”的表情。
“申屠大人如此强硬,可是还有所倚仗?你可是还想着你的部下来救你?告诉你,就在昨晚东陵卫大破黑风旅,你的部下已被击溃铠队也全灭了。”
申屠绝猛然睁眼,盯着叶迦南上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叶镇督莫要骗我!”
叶迦南使个眼色,一个侍卫从口袋里拿出一大把金属牌,在申屠绝面前统统抖了出来,响起了一片清脆的叮当声响。
“你自己看吧!”
就着昏暗的油灯,戴着手枷的申屠绝跪在地上,艰难地翻着散落地上的几十块身份铜牌,每看一块,他的脸色就惨白上一分,最后简直是脸无人色了。
到最后一张时,他的手颤得连铜牌都握不稳,“叮”的一声清脆地掉在地上。
“他们……他们都死了?”
“有死的,也有活的——不过活的很快也变成死人了。既然是申屠绝你的同案犯,我们东陵卫自然要秉公执法的,他们兵变忤逆,罪在当诛!”
叶迦南冷冷地说:“或,申屠绝你还盼着你的好搭档来救你?易小刀今天刚刚到过我那边,他说跟你毫无关系,还说他要大义灭亲收拾你!申屠绝,你就死心了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申屠绝眼角抽搐,手脚颤抖,心底一片冰冷。在东陵卫的黑牢里坚持一天一夜,历经酷刑和死亡威胁,他其实已是濒临崩溃。能坚持至今,并非他特别坚强,而是因为他坚信:外面还有忠于自己的部下,还有和自己连气同声的易小刀,他们一定会拯救自己的。
只要拥有军队的支持,自己立于不败。在魔族大兵压境的时候,东陵卫也好,东平都督府也好,他们都不敢冒着两个斗铠旅兵变的威胁来处置自己。
但叶迦南的几句淡淡话语,就如同一把沉重的铁锤,顷刻将申屠绝心头的支柱给敲得粉碎。黑风旅完败,易小刀倒戈,叶迦南以泰山压顶的无敌态势宣告了自己的彻底灭亡。
东陵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叶迦南,要比自己想象中强大很多?
没等他想明白,叶迦南转身作势向外走:“看来,申屠旅帅是至死不
真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孟督察,你留下陪申屠到时给他喝碗上路酒。”
“卑职遵命。”
孟聚斜眼望向申屠绝,恰好与他那惊恐的眼睛望了个正着——正如孟聚恐惧申屠绝一般,申屠绝也害怕孟聚。在昨晚利刃逼喉的生死关头,申屠绝能看出,对方并非虚张声势,是真的想杀自己的——那一刻,那年青武官手握利刃的决毅表情,已成了申屠绝挥之不去的最恐怖噩梦,深深铭刻在他的心底。再见到孟聚,他压根不敢正眼望他。
凄厉的喊声在黑牢里响起:“镇督大人,饶命!大人,不要杀我!”
申屠绝猛然对叶迦南跪下了:“镇督大人,不要杀我!”
叶迦南放缓脚,却没回头:“申屠绝,你作恶多端,给本座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大人,我对您还有用!我知很多东西,拓跋雄的秘密!您不要杀我,我统统告诉您!”
“哼!拓跋大人北疆六镇的擎天巨柱,是吾辈的前辈长官私,他也是本座尊重的长辈。本座对他老人家一直心存敬意,申屠绝,你妄做小人,莫要把天下人都当做跟你一般喜欢窥探他人的无耻之辈!你的秘密,留着自己听吧!”
“大人,此事关系重大,我敢骗您……真的……大人您留步啊……”
眼见迦南一只脚都快踏出了牢门了孟聚已经拔出雪亮的军刀逼了过来,申屠绝吓得几乎昏厥他嘶声狂喊一声:“拓跋雄谋逆!拓跋雄谋逆!”
孟聚一震,转头望向叶迦南,却见叶迦南也停住了脚步,同时转头望向自己来。
在这间,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六镇大都督拓跋雄企图谋逆?
惊惧一敛而收迦南转身过来,神色却已恢复了镇静。
她俏丽的脸上满是不屑与讥讽:“申屠绝座开始还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却是个懦夫!为求活命,你攀诬上官,算什么好汉?”
“镇督大人,此事千真万确!求您屏退左右,我有要紧机密呈上。”
叶迦南稍稍犹豫:“你们先出去一下我传唤不得进来——孟聚,你在外边等我。”
申屠绝的告密太过耸人听闻聚很想也留下来听听,日后在易先生那边卖个好价钱。他说:“镇督大人此獠奸诈阴毒,不可不防。请允许卑职留下护卫您吧?”
叶迦南微微犹豫:“无妨。他被锁住了能对付——孟聚,把你的刀借我一下。”
孟聚恭敬地解下军刀递上,跟着侍从们退出,心头郁闷无比。
虽然叶迦南叫走开,但大伙也不敢远离,在离开牢房约莫二十步开外小声闲聊着。孟聚本还想偷听一下里面的对话,但侍卫们眼见孟聚得叶迦南看重,纷纷围着孟聚不住地奉承,有人还毛遂自荐想去靖安陵署当军官的,孟聚疲于应付众人的攀谈,根本无法分神去偷听。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叶迦南的声音才传出来:“来人!”
众人急忙涌过来,只见申屠绝依然跪在地上,毕恭毕敬。他面前的地上摆有几张白纸,他手拿毛笔,墨汁淋淋,象是刚写完了供状。
叶迦南站在门前,就着油灯看着几张供词,凝神深思着。
看到众人过来,她收起了供词,说:“来人,给申屠大人松了枷。”
孟聚大惊,说道:“大人,这怎么可以?”
叶迦南摇头,态度却甚是坚决:“没事,我有分寸——申屠大人,以后该怎么做,你可要思量清楚了啊!”
狱卒过来给申屠绝松开了枷锁,申屠绝得脱自由,脸露死里逃生的狂喜。他恭敬地对叶迦南跪地行礼:“镇督大人放心。卑职以后将对您忠心耿耿,唯您马是瞻。”
“嗯,希望你最好做到吧,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申屠绝连连磕头:“大人放心就是,卑职就是您座下的一条狗,绝对忠心!”
叶迦南点头,转向孟聚:“孟督察,以前你和申屠绝有些误会,现在都说开了,大家不妨揭过了吧。”
眼前的一幕太过意外,孟聚现在都回不过神来:“大人,这……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放了他?”
叶迦南还没说话,申屠绝却已先对孟聚拱手行礼了,他讨好地笑着:“孟督察,孟将军,申屠以前胡作非为,现在经过镇督大人教导,已经知错改悔了。以前我性子太急,对孟督察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今后我们都要在镇督大人麾下效力的,还望您不计前嫌,咱们齐心协力为大人办事!”
孟聚只觉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斗铠 一百零四 茶行
聚踉踉跄跄地回到家,打开门,看到的是苏雯清那“孟长官,您回来了?”
江蕾蕾从里间探出头来,惊讶地叫道:“孟长官,您不是出公差了吗?”
“不要吵我,我很累,要睡一阵。”
“好的。您吃东西了吗?我们给您整一些吧!”
但等两位少女热好食物端过去时,孟聚却已在床上睡着了。听着房间里传出的轻微鼾声,江蕾蕾嘟着嘴不高兴:“真是的,连饭都不吃,人家很用心刚做好的呢!”
苏雯清抿嘴一,唇边有一丝淡淡的欣喜。她推着江蕾蕾:“蕾蕾,出去啦,孟长官很累了,我们不要吵他睡觉。”
孟聚一觉睡醒,又是午后昏了。
坐在窗前望夕阳慢慢落下,他的心情也象那夕阳一般落到了山底,心灰意冷。
听到他醒来了,苏雯清江蕾蕾都进来问候,苏雯清问:“孟长官,看来您的公差是出不成了?那我们是不用找慕容长官了吧?”
孟聚;了下,勉强说:“暂时出不成了。信函你们留着,别丢了。说不定还要用上的。”
听到孟聚咐保留信函。苏清脸色一黯。旋即又展颜笑道:“孟长官。您饿了吗?我们给您整些吃地?”
孟聚头。虽然还一天水米没进。但他真地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出去走走。天气好。你们也可以出去散步吧。别一天到晚憋家里闷坏了。”
两个女孩子侍候孟聚穿衣。看她们拿来了鱼鳞甲。孟聚摆手:“我便装出去。你们吃饭不用等我。”
穿着一身书生袍装。孟聚逍遥出门。
虽然昨晚生大规模地兵变。黑风旅乱哄哄闹了一晚。但幸好镇压及时没有惊扰到地方地平民。靖安城地街道上依然人流熙攘。各处酒馆、饭店和青楼都高高挂出了亮晃晃地灯笼。店小二在街边高声揽客。行人面露喜色地进得各处灯火辉煌地酒楼中去。
倘若不是亲身经历,孟聚当真不敢相信面前是一座昨晚险些毁于兵灾的城市。
孟聚内穿书生袍,外披厚棉祅,袖中藏着一把短剑。他自觉这样的装扮很寻常,不会招人注意不料在街上只逛了几步,他就感到了一阵如针刺背的难受感。
在道边的铺子前借着买衣服与店家讨价还价一阵,偷眼回头看,却见几个汉子散在自己身后几步外,他们聊天闲逛,看服饰都是市井中的地痞闲汉。
孟聚浓眉一轩:“掌柜的,您这价着实开得高了下回去跟内子商议了再过来吧。”
“好嘞,客官您慢走,欢迎再来啊。”
孟聚走出几步,又走进一家成衣铺。他看似不经意地回头,却是看得清楚,那几个闲汉一直伫立在店门口不远处蹲着打呵欠捉虱子了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店门口——他们压根就没掩饰自己的形踪。
孟聚微怒。他一拂衣袖,大步走出刻间已转入了一条小巷里。几个闲汉纷纷起身跟着追入。但他们走过一个转折,却已到了巷子尽头空荡荡无一人,要跟的人不见了。
几个汉子惊慌失措吱喳喳吵成一片:“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哪去了?”
“快找,快找啊!”
“几位可是要找我吗?”一个清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孟聚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手中一把短剑光芒闪烁,而他的眼神比那刀剑更冷,身形恰好挡住了巷子的出口:“几位跟了我一路,不知有何指教,现在可以说了吗?”
眼见孟聚手提利剑,杀意毕露,几个闲汉吓得心胆俱丧:无论是眼前人的身份,还是他手中的短剑,都不是他们有胆抗拒的。他们争先恐后地跪了下来,“大人饶命”、“长官饶命”地乱嚷一通。
“你们是谁的手下?”
“我们是汤面七手下阿耀仔手下的丁字哥的手下的瘸脚五手下的……”
“算了算了,不用说了。”
一连串好汉的字号震得孟聚头晕,他又问:“那你们知道我是谁?”
“知道知道!大人您是东陵卫的长官来着,是很大很大的官!”
孟聚大怒,他刚刚还以为对方是不知自己身份的扒手而已。
“既知我身份,还敢跟踪我——窥探朝廷命官意图不轨,汤面七想死了吗?”
闲汉们面无人色,呼号连连:“冤枉啊,大人,冤枉啊!我们可是一片好意啊!”
“嗯?”
闲汉们七嘴八舌地争相解释。原来这几条街是汤面七的地头,
的管事瘸脚五那晚也跟着去了天香楼,见过孟聚。的新总管孤身路过自己地头,瘸脚五不敢怠慢,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小偷或外路的扒手动了孟聚,急忙派几个手下偷偷跟着,暗中护卫,也顺路警告在这片街上食的三流九教们不要动孟聚主意。
听着他们解释清缘由,孟聚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忿忿地将短剑一收,让开了巷子出口:“回去告诉瘸脚五——不,告诉汤面七,下次再敢派人跟踪我,他也不用在靖安城里混了——滚!”
闲汉们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孟聚则在巷子里等了一阵才出去。
他飞快地转了两条巷子,重现出现在街道上,再没被人跟踪的感觉了,他才悠悠然地往信和茶行方向走去。
信和茶行的生意依然冷清,青衫的店小二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不过今天比上次好些,有两个客人在那边饮茶聊天,附庸风雅的易先生坐在旁边跟他们高谈阔论。
见到孟聚过来,先生望他一眼,招呼道:“客官自个先看啊!有选中的好茶唤我一声。”
孟聚不动声色:“好的。”
客人们和易先生在那边茶闲聊,孟聚在旁边听了一下,他们谈的是昨晚边军的暴动,两个客人都住在陵署附近,绘声绘色说着昨晚的惊险。
孟聚听了一,其实他们说的也没多少实质内容,无非就是半夜里听到陵署里传来轰隆巨响和喊杀声,他们连门都不敢打开看,抱着老婆小孩躲在床底颤抖着祈神求佛保佑,对事情的经过完全说不出由来。
易先生是个非常优秀听众,虽然客人说来说去都是那两句“唉呀吓死人了,当真吓死了,满街都是大兵,还有大群斗铠轰轰地开过……”但他还是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时辅以敬佩的眼神和感叹:“真是了不起啊!好在两位兄台胆气壮,若我,那还不得当场吓坏了?”
孟聚得无趣,只好专心选茶叶了。绕着架子转了几圈,他挑了半斤铁观音和二两雨前龙井——易先生真是个奸商,价钱标得天贵——他吩咐伙计将茶叶包了起来,看着那眉目端庄的伙计笨拙地称量和拿荷叶包装茶叶,孟聚心下冷笑:那分明是一双习惯于拿刀的手,虎口处还有厚厚的茧子呢。
他低声问:“计,贵姓啊?”
浓眉眼的伙计手停了一下:“免贵,姓徐。”
“哦,徐兄弟您在那边分店……”
“也是个跑腿的,客官您不会感兴趣的。”伙计恭敬地将茶叶包奉上:“客官,承惠十五两一钱二分银子,谢谢。”
“……你叫姓易的不如去抢!”
茶叶包好,那边的客人也告辞了。易先生踱步过来,很严肃地说:“客人,我们信和茶行是多年的老字号,出名的童叟无欺。买卖成不成没关系,但客人您可不该这样胡言乱语毁我们清誉!这是很严重的事,客人您再这样胡说八道,咱就要带您去见官了~”
孟聚不屑道:“滚!都没人了,还扮什么扮!有安静地方吗?带我进去,有要紧事说。”
“唉呀唉呀,你这客官当真无礼!你知道本店是谁开的吗?靖安府的铁捕头是我好兄弟,要捣蛋的你还是找别家去,别乱来啊,不然我就叫你好受……”
被孟聚扯着进了那间僻静的小屋子里,易先生才住了口。
他盯着孟聚,很不满地说:“不是叫你不要乱来这里的吗?你如今是靖安东陵卫的头了,一举一动不知要有多少人盯着,老往个茶叶店跑象什么话?会引人怀的!以后有什么事,照着暗号送消息过来就是了。”
孟聚不服:“难道东陵卫头子就不能喜欢喝茶吗?”
“呸!你这个傻鸟,一看就是新陵卫!你问问蓝正去,他喝茶还用自己掏钱买?”
易先生满脸的讥笑讽刺,他翘起了二郎腿,逍遥地将扇子一摇,那样子说出的可恶:“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先声明一条:不要问我要钱,杀了我也没有!北府的拨款又被卡住了,我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是靠卖茶叶挣的。”
孟聚此次过来确实是想顺路讨钱的,闻言顿时丧气。
他眨眨眼睛:“易先生,我想回去了。”
“回去?回洛京吗?这件事你该找你上司叶迦南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不,回南唐。你带我过去吧。”
斗铠 一百零五 邂逅
你想回归南唐去?!”
易先生手一抖,扇子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他手忙脚乱地低头捡——在那一瞬间,孟聚注意到,在他脸上闪过的,不是吃惊,而是惊慌。
待捡起了扇子,易先生的表情却已回复了正常:“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鞑子现你的身份了?若是你暴露了,那我们可得立即跑路了。”
“倒不是暴露,而是我惹了些麻烦,有个家伙跟我不对头,我不想再见他就是了。”
易先生皱着眉问:“谁那么大胆,敢跟东陵卫的督察过不去——哦,听说昨晚边军攻打靖安署,难道是为你去的?”
孟聚点头:“差不吧。那厮名叫申屠绝,他是边军的一个旅帅,拓跋雄的心腹。这人心狠手辣,很难缠。他跟我结了仇,不死不休的那种,我想避他一下。”
“边军的旅帅,拓跋雄的心?那这厮确实有点麻烦——不过你也是叶迦南的亲信啊,她应该会罩住你的。你是东陵卫的靖安总管,身份跟他有得拼啊!你怎么会怕他?边军管不了陵卫,陵卫倒是可以管边军的——应该是他怕你才对吧?”
“道理是这么,但是……唉。”
孟聚恼怒地皱着眉,他知怎么向易先生解释这其中的复杂关系,这牵涉了边军与陵卫之间的历史纠纷,自己与申屠绝的恩怨,叶迦南与拓跋雄之间妥协又敌意的微妙关系,拓跋雄不知是真是假的谋逆,还有申屠绝对叶迦南不知是真是假的归顺——全都说出来,那还真不是一两个时辰说得清楚的。
更要的是,易先生不会理解自己对申屠绝的忌惮。虽然二人在叶迦南面前假惺惺地握手言和了孟聚却把申屠绝的眼神看得再清楚不过: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仇。不死不!自己和申屠绝之间。必须死掉一个!
孟聚坚信这点。他出自本能地憎着申屠绝。而相信申屠绝也会这样看自己。
哪怕拓跋雄和叶迦南言和。哪怕北魏和南唐言和了。两人之间都不可能会有和平就是所谓宿命中地敌人。
那个心狠手辣地军汉。他拥有蜥蜴般地生命力和难以置信地好运气。仿佛连上天都在故意眷恋着他似地。从昨晚到现在。自己起码有四次机会可以杀他。但每次都被人阻挡或机缘不巧无法动手。连十三桩大劫案和杀官大案地必死罪名都困不死他。自己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动用了所有能动用地资源。拥有着最好地局势。最后却只是和对方勉强斗了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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