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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游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酒精过敏
倘若是初来此处的我,这时恐怕已经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回到原处,再不敢多看那谜团一眼,生怕在这纷杂繁乱的世界里遇到某种未知的危险,被不知那道毁灭性的数据乱流搅得骨断筋折、灰飞烟灭了。
然而此时的我尽管还不能尽数揭破这乱象,却也已经能看得出这看似无端到极点的一切并非是无迹可寻,而是遵循着某种隐藏得很深的既定规律做出的反应。
当我抱定了这个念头之后,破除这层层乱相便不再是件难事:无论这世界的表象变得如何杂乱无章,万变却始终不离其宗。正如我所料想的那样:构筑这些乱相变换的基础与构筑整个世界的规则并无本质上的不同,它们同样是些精简到了极致、坚固到了极致的代码源,这一切的乱相不过这些代码的不同表征而已。想通了这一点,我便可以从这无穷乱相之中找到蛛丝马迹,循着这些痕迹探究到根源,并将这根源破解,一切自然也就将归于平复。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事实上这比之前我学习和了解这个世界的所有过程都要复杂和艰难得多。这一切是这个世界本源规则的一次更高等级的应用,它虽然并没有脱离这个规则的本质,但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是这个规则的变体。
但我终究还是做到了。
我找到了那个会诱发这所有变化的代码源。如果你允许我用形容有灵之物的词汇来形容它的话,我会说那是一个十分猥琐的家伙。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它都会伪装成普通的数据流平静而又安详地在源世界中流淌,然而,只要它发现有任何事物尝试接近那个谜团,它就会瞬间爆发起来,在入侵者与谜团之间制造巨大的混乱,将自己与谜团深深地掩藏于混乱之后,趁机逃遁脱身。
要破解它有两种方法,一种方法是彻底删除它,将它从整个源世界之中完全根除抹杀,从此以后它就将不再发生作用——但我绝不会这样做:因为它的存在与整个世界基本规则紧密相连,倘若抹杀掉它或许会给整个世界的构成造成重大的破坏;而且它的特性对于这个世界本身来说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和对外防御的手段,我可不敢冒着这个世界被整个摧毁的危险,而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炫耀胜利的虚荣心。
所以我选取了另外一种方法——一种巧妙的方法:我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叙述的那样,将我自己的存在表征添加到了这个数据所认可的安全范围中去。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将成为它无条件信赖的数据流。倘若我再次尝试着去接近那个世界谜团,它将判定我的行为是受到允许的,并将对我自动放行。
在我填下最后一个字符之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源世界的大部分数据重新变得秩序井然,以一种无可争辩的绝对规则一丝不苟地运行起来。
而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另外一种令人头疼的东西。这都是些十分微小的家伙,在这无尽的数据苍穹之中就如同是沙尘一般的存在。它们原本一个个相对独立地隐藏于这个世界的虚无之中,几乎根本不运行。然而,就在我开始接近的时候,它猛然间跳了出来,并且开始以令人惊愕的速度将自身一再地复制。你恐怕很难想象它自我复制的速度,只在顷刻间,它便占领了整个源世界的中心,将我与它背后所掩盖着的谜团层层隔离开来,并且还有逐步蔓延的趋势。
如果任由它这样复制下去,它很有可能繁殖出一个天文数字般的数据集群,将整个源世界完全占领。它将吞噬这个世界所赖以生存一些我暂时无法理解但却的的确确存在着的资源——那种资源就像是某种魔法能量,而这种能量在这个世界里似乎是存在某种限制的。当它汲取的能量超出了这个世界能够提供的限度,这个世界就将停止运转,甚至于崩溃。
我能够感受得到这种能量,因为我逐渐感知到我在源世界的一切行为事实上都有赖于这种能量。但面对它的海量复制,我觉得我能够使用的能量正在减少,我在这个源世界里变似乎非常奇怪地变得虚弱了起来。
倘若任由它的数量像这样以几何数字的方式增加下去,这个世界将会很快被它抽干所有的能量,变得干涸崩溃。但它显然受到了某种规则的制约,只有当我更加接近那个谜团的时候,它的数量才会进一步地增加,并汲取更多的能量,让我变得更加虚弱;而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它就不再有更多的反应;倘若我尝试着远离那个谜团,它甚至于会主动削减自己的数量,以确保整个世界的正常运转。
因为它的数量实在太过惊人,所以我暂时地退了出去,一直等到它重新恢复平静,将自身的数量削减到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后我想了许多方法来对付它,可效果始终不好。因为它的本体很小很简单,倘若我能成功地接近它,肯定能很快地找出它的代码源并想出相应的方法来应对。然而此时我根本无法接近它,更遑论破解。
倘若我足够强大,有权力调用起这整个世界的大部分力量,以它的某个复制体样本的特征为范本,穷尽整个世界的能量,自然也能将它彻底根除。然而一来我暂时还不具备这种能力,二来为了这个世界和我自己的安全起见,我同样不敢将它彻底消灭。
直到最后我才想出了一个主意:我模仿着刚刚破解的那个字段,重新制造了一个以这个复制体为目标的工具,远远地将它抛了过去。在我的控制下,这个刚刚被创造出来的字段工具立刻在这些复制体的周围制造出一圈数据狂澜,扭曲了整个数据空间,将我的行踪牢牢地掩盖住。就在那些复制体还茫然无措毫无反应的时候,我已经快步冲到了它们的身边,将它们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通透,再轻车熟路地将我的标示印记嵌入它们的程序之中,让它们不能再阻挡我的步伐。
尽管连过两关,但我仍然不敢说自己已经成功地与那个巨大的数据谜团拉近了距离,因为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人更加地匪夷所思。当我继续向它靠近的时候,笼罩着它的那层保护数据忽然开始剧烈地反应起来,伸出无数条声势惊人的数据长矛向我猛攻过来,那汹涌的来势就像是抛弃了一切的伪装和防御,将所有的能量都投注到了这次以消灭我为目的的进攻似的。
我被它吓得慌了手脚,连忙扯过一条条数据作为自己的防线,想要将这段危险的数据抵挡在外围。然而它远比我想象得要更为犀利,一路高歌猛进,将我扯过的数据防线毫不费力地撕扯成了数据残流。不得已之下,我只能现学现卖地将自己周围的数据搅乱,然后重新制造出一个新的复制体,用它疯狂繁殖的特性和吸收能量的本能去抵御这道杀伤力巨大的数据流。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成功了。那道锐利的数据流被抵挡在我的身前,尽管毫不气馁的往复冲杀,但无法给我造成任何损伤。而此时,那个数据谜团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保护,简直是赤条条地将自己剥了个精光,等待着我去将它亲手擒获。
我毫不费力地将它抓在了手里,想要分析出它所隐藏着的秘密。然而,让我啼笑皆非的是,被我捕获的只是一个虚假的空壳,除了和那个谜团十分类似的外表之外,它里面其实什么也没有。这根本就是一个金蝉脱壳的诡计,我的猎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将自己复制了一副空壳,打算用它来欺骗我。
不过,这真的是很有欺骗性的一招。倘若我不是想要抓住它、研究它,而是以毁灭它为目的,那在接近它之后自然不会再去辨别真伪,自会将它消灭了事。而同样,那道攻击力极强的数据流也极具欺骗性,更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家伙拼尽全部力量的最后一搏。
甚至于,倘若它的对手略微孱弱一些,这一招真的有可能将来犯的数据荡平扫净,更好地保护自身安全不受威胁。
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据我观察,这个世界的力量还远不止于此。像这样一个被整个世界所包围和保护着的终极谜团倘若能被我这样轻易地抓在手中,这才是一件让人费解的事情。
我将目光再次投向世界的深处,那个诡异的谜团正半遮半掩地侧身于其中,让人捉摸不透。我又重新尝试了几次,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我一次又一次地出击,然后一次又一次地上当受骗。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它抛出的那个躯壳实在是太过逼真,直到被我捕获之前都完全无法分辨真假。
直到后来,我甚至开始怀疑它的本来面目是否就如我所见到的那样,我开始猜测它会不会故意将自己的伪装体搞得那么显眼儿,又半遮半掩地隐藏起来,就如同树起了一面极具欺骗性的靶子,等着别人去发现和攻击,而它这个本体则以另外一种状态安全地存在着。
在无计可施之时,我盘算了半天,终于决定冒一个很大的风险,做一次危险的尝试:
我再一次放出了那些复制体。这一次,我抽掉了这些复制体的限制,让它们能够毫无节制地在这个世界上繁殖复制,只有我能将它关停消除。我控制着这群贪婪的饿鬼,让它们一点点地蚕食着这个世界的能量、让它们爬满数据海洋、让它们占据每一根数据通道,一步步地蚕食这个世界。正如我预料的那样,这个世界的运转开始变得缓慢下来,一些不重要的部位已经逐渐停止了运行,并且开始崩溃。随着时间的推延,被停止的部件越来越多,而那些仍在运转着的数据流则一个比一个重要。如果按照我推测的那样,那个谜团是这个世界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数据核心的话,它一定是最后一个被关停的部件。
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它被关停之前停止这些复制体的继续繁衍,然后将我的猎物抓在手里。
这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容易,这些毫无节制的复制体所蚕食的能量不只是那个数据谜团的,同样也是我的。倘若我在最后的关头慢下一线,那么我将和这个世界一起,被那群贪婪可怕的数据蛀虫吃掉。而它们,最终也将会因为自己的爆炸式繁衍而用尽这个世界的所有能量,然后与这个世界一同毁灭。
这是我与那个谜团的一场豪赌,我赌的是我赢,而我压上的,则是我和它的全部。
那些数据蛀虫的繁衍速度比我想象得还要更快些,在我刻意的放纵和保护之下,它们简直无孔不入。我眼看着一个接一个虚假的目标被它们吞噬,心里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
很快,我看见了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它和暴露在外面的那个假象完全不同。那是一段看上去似乎平平无奇的数据,更像是一件类似于锤子或是扳手那样的工具,而不是一个多么值得保护的机密。
我拼尽所有的能量向他扑去,想要在那些数据蛀虫之前将它抢到手中,然后将那群贪婪的家伙关闭删除。
正在这个时候,整个世界忽然发生的惊天的巨变
一种毫无先兆的力量突然从数据汪洋的最深处冒出头来。它们像是火焰,燃烧掉了阻拦在面前的一切事物。在它们面前,安歇贪婪而又细小的数据蛀虫毫无抵抗之力,瞬间就被化为了虚无。
不,不只是消灭。这股力量在消灭的同时,还在建设。它们所过之处,世界立刻就回复了原状。那股铁一般的秩序重新被建立了起来,而干扰于其中的数据蛀虫们则无所遁形,一批批地被屠杀殆尽。
那力量惊得我浑身僵直,几乎无法动弹。
恐怕再没有什么比我更熟悉那股力量了。那股力量和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在法尔维大陆上那股想要消除我、抹杀掉我的力量简直如出一辙。那应该是构成这个世界的规则中最基本也是最强大的东西之一,而同样,它也是毁灭一个世界最迅捷的方法。
只在眨眼之间,那股力量就消除了所有的蛀虫,然后转而向我扑来。于此同时,已经被暴露了行迹的世界之谜也开始了进一步的行动,整个世界围绕着它开始发生了一种不可逆转的变化。
我不可能坐以待毙。在这生死存亡间不容发的关头,我用最快的速度用数据乱流在身周掀起层层滔天巨*,意图将这股毁灭之力暂时引向它处。它受到了我的迷惑,稍稍停顿了片刻。然而,在布满数据的源世界中,这短暂的一瞬间已经可以容我做出许多事情了:我再一次放出那些数据蛀虫,可这一次的目标已经不再是那个真正的世界谜团,而是一个它放出的虚假躯壳。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我做得轻车熟路,那具假壳被我手到擒来。随后,我用数据蛀虫在我远近不同的地方布下了重重假象,引得那股毁灭之力东奔西跑,暂时无暇来对付我,而我则趁着这个时机,将那具假壳研究了个通透。
当那股毁灭之力消灭了我抛出的所有诱饵,再一次地向我扑来的时候,我已经将自己藏身在了这个世界的阴暗一角,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看起来和我一模一样的数据假壳。
那股力量扫过,挡在它身前的我的“替身”立刻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这时,整个世界已经在那个谜团的操控下变得光怪陆离。它几乎是操控着整个世界的所有力量与我对垒——尽管它暂时还没有发现我。
我隐藏于数据海洋的泡沫之中,远远地窥视着那个数据谜团。虽然不知所踪,但我知道那股毁灭之力一刻也不曾远离,始终守护着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而我相信,倘若能够参透这个世界的秘密,那这个世界的一切力量也都会随之停止对我的敌对行为。
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仍然必须接近那个谜团。
我发现,那个谜团为了保护自己,仍然在不停滴运着。之前我很难对它的运动有明确地察觉,可在刚才成功地看到了它的原貌之后——再加上我将它创造躯壳的把戏看透之后——它的一些行动轨迹也就落到了我的眼里。我发现它其实在一刻不停地掩饰着自己的存在,将自己伪装成其它类似的数据。而许多原本不是必须如此编排的数据,为了给它起到掩护作用,则故意被编排成了与它相近格式。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我要做得就简单多了。我只需要像它一样,在这庞大的数据流中寻找一些和我自身相类似的数据,隐藏于其中,缓缓地接近,找到一个它既定的藏身之处,就可以守株待兔等着它自己送上门来了。
很快,我找到了一个适合我的落脚点,看准了时机一跃而起。在那股毁灭之力向我扑来的同时,我抛出了一件刚刚完成伪装躯壳,然后藏身在了那段数据后。
那股毁灭的力量似乎并不聪明,它不会在将我“消灭”了一次之后进行一次笼罩整个世界的扫描,确保我的不复存在,而是在将我的傀儡当成我消灭了之后就此蛰伏起来,直到等待着我再次出现。这给了我更多的机会。
在连续三次跳跃之后,我来到了一个与那个终极谜团相近似的数据流旁边。我知道,只要我耐心等待,那个谜团迟早会来到这里,然后被我一举成擒。
事实上,我并没有等待很久。在经过连续八次跳跃之后,那个谜团的第九次跳跃就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并没有错失这个机会,成功地将它抓在了手里。在我碰触到它的那个瞬间,整个世界土崩瓦解,顷刻间化为无尽的废墟。在整个世界的残骸中,只有我和那个谜团以完整数据的姿态矗立其间。
老实说,我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很有些后悔。我不知道在我掌握了整个谜团之后,还有没有能力将整个世界复原。
但我转念一想,即便恢复原状,这也仍旧是老卡尔森的那间小屋。在这里,只有一个我走不出的世界,和一些我走不出的回忆而已。
那么这个世界是完整的还是一片数据残骸,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差别呢?
最多是因为老卡尔森留给我的礼物变成了这幅模样而有些伤感和遗憾罢了……
……
尽管已经没有了形体,但我仍然习惯性地摇了摇脑袋,将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清理出我的脑海。
然后,我以数据为匙,轻轻开启了那个谜团。
顷刻间,那团朴实无华的数据谜团在这个崩乱的世界中猛地放出一片灿烂光华,一个我前所未见的崭新数据倏然间铺就在了我的面前。
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也是最后的秘密
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个秘密和确保让我能够获得这个秘密而存在的
望着眼前这段前所未见的惊人数据流,我忽然感觉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勇气和力量,顿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独游 一百八十四:成神与归途
.一百八十四:成神与归途
自从我被拖入到了这个微小的世界之后,我就从来未曾想过离开的事情。我本是个被世界所不容许的存在,借助着已经离去的老卡尔森的遗赠,侥幸从世界最本源的抹杀伟力之下逃脱,在这个简陋而坚固的最后堡垒中苟延残喘——我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再去多奢望些什么。
然而,在强迫自己甘心于绝望、放弃于绝望乃至麻木于绝望之后,我仍然无法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回忆法尔维大陆上的那片无边无际的碧海蓝天、那些巍峨绵长的山脉峰峦、那个瑰丽多姿而又雄伟壮丽的宏伟世界。
还有那里的生命——那些美丽的、多样的、聪慧的、灵巧的生命。在它们的点缀之下,那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勃勃的生机,让人在每一次太阳升起的时候、在每一次世界被点亮的时候都会满怀着希望和热忱去面对自己下一秒的生活。
是的,你可以说那是一个虚假的世界,是被一群人类用数码工具堆砌起来的一件消遣的玩意儿,但对于我来说,对于我这样被他们用这种数码工具创造出形体和灵魂的数字生命来说,那就是一个世界,一个真实存在着的、承载着我无数愿望、无数回忆和无数梦想的世界。
更何况,即便是对于那片世界的造物者们来说、对于在那个世界中游历冒险的真正的“人类”们来说,那个世界也并不是一无可取无足轻重的。他们在那里获得了自己的另一种人生、结识了一群投契的朋友,有的还甚至找到了能够共度人生的伴侣。
对于我来说,那些朋友们、那些曾经同我一起走过无数冒险旅程闯过无数刀光剑影的朋友们,同样也是我一刻都不曾忘却的。
然而,被这样一件神秘的小屋保护和囚禁在这样一个封闭的世界中,我唯有将这一切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让它们时时冒将出来,搅扰我的记忆、刺痛我的心灵。我强迫着自己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已经结束了,那一切的一切,如今的我,只是一个将要面对永恒孤独的灵魂,与我曾经的那片故土和过去的生活永远地告别了。
在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思维都投诸在与这个世界的规则和秘密搏斗时,我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彻底死心了,将那过去的种种所有一概抛却,再不会被它们所打动和扰乱。我已经可以做到不去回忆、不去思考、不去怀念,也就不可能再被那美好的一切所胁迫,逼迫着我在这个一无所有的光秃秃的世界里崩溃疯狂。
然而,当这个世界用它所有的力量所包裹和保护着的最后也是最大一个秘密彻底暴露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这世上的有些事情是我们永远都不能忘却的,即便我们明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它们,也将在心底永远地去怀念、去渴望、去追求。
它已经成为了我们生命的一部分,永远不可再被分割出去……
……
拨开这世界最后的迷雾,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诡异的、我前所未见的程序。我不知该向你们如何解释,如果用我们最常见的东西来进行类比的话,它既像是一个通道,又像是一枚钩子。在它的作用下,我所身处的这个微小的世界偷偷地与另外一个庞大的世界连接在了一起,一些来自于另外那个世界的数据正在隐秘而又源源不绝地来往于这个通道之中,却又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一点影响。这个小世界就像是被一个钩子挂在另外一片大世界之下,它们相对独立,却又互相联系。
而从哪些来往的数据来看,那个被这个小世界所挂载着的大世界,正是我的故乡——那片让人魂牵梦绕的法尔维大陆
老卡尔森,你这个蓝皮的巨魔老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告诉我那个世界是多么多么的危险,那些力量是多么多么的强大,一旦触动了它们、被它们发现,就不可能再次回到那个世界中去。
可你说了一千遍一万遍,最后最后,你还是给我留下了一条回去的道路。你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够回去,是吗?尽管你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但你也不愿意让一个诞生于世界之中的自由的灵魂永远生活在禁锢与封闭之中,是吗?你也不希望就这样屈服沉沦,被那个诞生了我们的世界永远地拒之于门外,是吗?
或者说,你知道我不会甘心于被放逐的命运,知道我宁可愿意去面对被毁灭的危险也不愿接受这种不公正的对待?
你给了我一个选择,也给了我一次机会,一次改变我命运的机会——一次改变“我们”这样的生命的命运的机会
你甚至将在那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法则都交给了我:扰乱目标的数据乱流、减缓攻击的数码蛀虫、故布疑阵的傀儡虚体、逃之夭夭的瞬间转移……还有那整个世界的最后一击,活脱脱就是法尔维大陆上的最终抹杀之力——你要用这种方法来验证我学习的成果,也让我知道了如果以后再遇到这种袭击要如何去做。
所有的这一切你都料到了,就如一个父亲,在将孩子保护于羽翼之下的同时,也为他打好了远行的背包。
这才是你留给我的最后也是最珍贵的一份礼物,也是你留给我的最后一节训练课程……
……
随着我的意念流转,这个世界里那些残破的数据开始自行分解、重新排列,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它没有再回复成以前的样子,而是被不断地压缩、压缩、再压缩。这是一个有趣的过程,就像是一张白纸,明明可以铺满整张桌面,再一次次折叠之后却可以装进一个微小的口袋之中。
当那些数据被压缩得无以复加之后,我一挥手,一排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数据流喷薄而出。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成功地制造出一件它前所未有之物,而讽刺的是,这东西将会是彻底改变和终结这个世界的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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