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小舟
轿内乌黑,江意遥自是看不到江意澜什么,听她语气轻松,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心下稍稍放松了些,顿了顿又想起来什么,仍旧担忧的道,“那他,他怎么样?”
他自然指的骆玉湛,江意澜略一想,在黑暗里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还算不错,不过我瞧着倒是个老谋深算的。”
“怎么了?可是欺负你了?”江意遥急着问道,伸手抓在轿子一侧的小窗棱上。
见他误会了,江意澜忙解释,“哥哥误会了,我是指旁的事,并不是说他对我那般。”
江意澜挨近轿子,贴着轿帘低声嘱咐,“意澜,若有人欺负你,你便来着人来跟我说,哥哥定去给你讨个公道。”
江意澜心里一暖,又掀了掀帘角,“我知道的,哥哥是意澜的依靠,意澜有事一定会同哥哥说的。”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遂故意装着被风吹了打了个喷嚏,江意遥果然命她好生坐着,再不许偷掀轿帘。
轿子很快到了文江侯府,丘氏早在门口等着了,一见轿子过来,便急着奔上去,吓得碧青忙快步紧跟了上去,“夫人,您小心着点。”
江意澜在轿里听见唤声,忙将轿帘子掀开,一眼便瞧见急速奔上来的丘氏,忙两手扶住轿身站了起身,轿子还未停稳,轿身一斜,她差点从轿子里摔出来,吓得丘氏大喊了声,“意澜。”亏得她紧紧攥鵁住轿杆。
轿子稳稳停下,江意澜提着裙子下轿,急急的奔到丘氏跟前,责怪道,“母亲,您小心点,外头黑灯瞎火的,您也扶着点碧青。”
听到女儿关切的问候,丘氏眼里的泪夺眶而出,伸手紧紧握住江意澜的手,哽咽着道,“意澜,我的儿,你可回来了。”
丘氏一双手冰凉入骨,带着些许颤抖,江意澜忙反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放在嘴边呵气,“母亲,天这么冷,您出来做什么,乖乖的坐在屋里等着我回来不就成了。”
碧青在一旁插话,“姑娘,这一晚上夫人几乎就没睡觉,一会子起来看看时辰一会子起来问大鵁爷准备好了没有,自大鵁爷一出门,夫人便巴巴的来门口等着了。”
江意澜眼里一热,一串泪落下来,“母亲,瞧您……”
丘氏心里更痛,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呜咽抽泣起来。
江意遥上前搀住丘氏,“母亲,意澜还没进门,您哭的她都难过了。”
碧青也安慰着,“夫人,二姑娘回来了是喜事,您惹的姑娘也跟着伤心了。”
丘氏这才松开江意澜,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一手仍旧牵着江意澜的手,“意澜,你受苦了。”
江意澜抽鵁出手改为搀在丘氏胳膊上,“母亲,是您受苦了,咱们快进去吧。”
丘氏吸口气点点头,任由一双儿女搀着进了府门。
暖香院里,文江侯太夫人大房二房的长辈们都在等着了。
江意澜搀着丘氏进屋,声声嘱咐丘氏脚下小心。
太夫人的视线从江意澜进门便一直绕在她身上,心底暗暗惊讶不已,才出嫁两日,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江意澜扶着丘氏在江微岸身侧坐下,抬头看了看江微岸,低声叫了声,“父亲。”
江微岸眼圈微红,强忍着心底悲伤点了点头。
江意澜这才回转身走到房鵁中央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朝文江侯太夫人磕头,“孙女拜见祖父祖母。”
文江侯缓缓点头,太夫人看着她笑了笑,“快起来吧,现在可是别人家的媳妇了,瞧着倒真有几分模样了。”
文江侯却在一旁冷声道,“莫要丢了江家的脸面为好。”他又看了一眼江意澜,还算满意,至少瞧着像大户人家的贵妇了。
江意澜低头不答话,乖巧的很,接着再去拜江微波夫妇,杨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尖紧皱了皱,眼角微挑,尖着嗓子嬉笑道,“意澜啊,可见你嫁了好人家,瞧这通身穿的戴的,不愧为武骆侯府的二鵁奶奶,瞧这小鵁脸蛋儿水灵灵的,定是很得婆家人欢心吧?”
杨氏话里带刺,江意澜却不同她计较,淡淡的回道,“二婶过奖了。”
其余的话再不多说,杨氏反倒失望了,她原本猜着江意澜为了保全面子定会对婆家夸赞一番,甚至会说错什么不该说的话,毕竟是新妇,不可能不出半点岔子的。
轮到江微舟夫妻时,樊氏只淡淡笑了笑,江微舟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打趣道,“意澜确是嫁了个好人家,只可惜我们意画没有这样的好福气,否则我也不用为她再操心了。”
“瞧三叔说的,妹妹论样貌才情样样比我好,定能嫁个更好的人家。”江意澜微微转目看了看一侧的樊氏,见她眉头紧皱,双鵁唇紧紧的抿着。
一一拜见过后,文江侯又说了几句训戒的话,直到婆子进来询问何时用饭才算停下来。
或许用饭太早的缘故,江意澜食欲并不大,只挑了些青菜吃了几口便作罢。
用过饭后,江家的几位姑娘少爷们才陆续而来,哥哥姐姐们,江意澜便上前行礼,妹妹弟弟们自上前给她行礼,她将备好的红包一一送上,这一番折腾下来就大半个时辰,文江侯带着儿子孙子们去前厅候着,等着新姑爷上门。
房里只剩下夫人姑娘们,江意澜初为新妇又是第一次回娘家们,自是受些优待的,太夫人亲自携了她的手坐在自己身侧,拍着她的手欢笑不已,“意澜,瞧你这般模样,在骆府里倒还好吧?”
江意澜淡笑,“劳祖母挂牵,一切都好的很,侯爷老夫人对我好得很。”
“妹妹确实好得很呢,真真像个贵妇了呢。”说话的是江意黛,眉眼含笑,可那笑意里却含鵁着浓浓的鄙视。
“姐姐身上穿的戴的,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确确的贵了呢。”接话的是江意婉,引得一屋子人都吃吃笑起来,她这是在说江意澜贵的是东西,却不是她这个人。
江意澜也不着恼,反而笑嘻嘻的看着她问道,“妹妹若是瞧着喜欢,只管给姐姐说,不论你看上哪样,姐姐都尽数送你便是。”
江意婉面色一黑,又嘻嘻笑道,“瞧姐姐说的,好像我要抢你东西一样,妹妹可不会做那让人忍痛割爱的事。”她嘴角挂着笑意,可嘴里牙齿却咬的咯咯响,心里嫉妒的要命,正如她所说,江意澜身上穿的戴的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论哪一样都是她比不上的。
江意澜呵呵一笑,叹道,“还是自家的姐妹好,说什么话都不会生气,省得绕来绕去的累脑子。”
江意婉噎的说不出话,心里的怒意更甚。
这一番暗潮汹涌太夫人看在眼里,怎会看不出其中端倪,心底亦是暗暗惊奇,短短两日,竟真的变了个人似的,遂笑道,“意澜啊,出嫁不过两日,倒比以前更会说了,骆府可真是个好地方。”
江意澜佯装不知太夫人所指,微微笑道,“祖母惯会说笑,孙女儿哪里会说话,不过是仗着您对我的宠爱罢了。昨儿个我去央求骆老夫人,还笨的说不出话来呢。”
太夫人眉头微皱,哦了一声,“昨儿个是敬茶的日子,你央求老夫人什么事?难不成是有人欺负你了?”
江意澜故意沉了眉角,“这倒不是,是我央着老夫人替我保管陪嫁,老夫人起初不肯答应,后来芳沁郡主出来帮我说话,老夫人才算勉强答应下来。”
江意澜此话一出,满屋子的女人们全都愣住了,发愣的目光盯向江意澜,似是在看个怪物一般,只有太夫人目里露出一抹亮光。
杨氏冷冷的哼了一句,“这可倒好了,咱们江家的陪嫁全都落到骆家人手里了,还是巴巴的送上去的,只怕还恐着人家不稀罕呢。我说意澜啊,你巴结公婆这招未免也太欠考虑了。”话里的讥诮连太夫人都皱了眉。
丘氏气的瞪了杨氏一眼,回过头看着江意澜,神色焦急,“澜儿,这怎么回事?”
江意澜抬眼在屋里看了一圈,视线落在丘氏脸上,眨了眨眼,“母亲,我的陪嫁交给太夫人不妥么?”
丘氏急的说不出话,只恨不得立马把江意澜拉出去问个明白,怔怔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金闺 第八十章.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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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氏答不上来,江意澜便转头看看太夫人,似是很小心的询问,
“祖母,我这么做是不是于理不合?”
姜还是老的辣,江意澜一开口说出此事,太夫人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只是奇怪谁给江意澜出了这样的主意,她身边的丫头?不可能,那几个丫头她都是熟悉的,断不会有这样的灵巧心思。难道是肖妈妈抑或沈妈妈?倒还有几分可能。
太夫人微微一笑,轻拍了拍江意澜的手,“你做的好,放心,骖老夫人不但不会贪你的陪嫁,还会一分不差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呵呵,老夫人居然肯帮你管着陪嫁,对你倒是上了心的。”江意澜见太夫人已然知晓,遂掩嘴笑道,“祖母,这法子还是沈妈妈交给孙女儿的呢,能得祖母一句赞赏,也不枉我相救她一场。”
太夫人微微点头。
丘氏愣了愣,略一沉吟,恍然大悟,这才放下心来,又闻太夫人说骖老夫人对江意澜上了心,心底更是多了几分惊喜,女儿能得婆家欢喜,她才能安心。
众人又说笑一阵,有人来报新姑爷已到,请诸位姑娘回避,江意黛遂带着诸姐妹退到内室,江意澜则起身站到丘氏身后,见丘氏正紧张攥着双手,遂低低的叫了声,“母亲。”递过去一个请她安心的眼神。
门外高喊,“姑爷到。”
接着门帘挑起,骖玉湛迈步而入,身着红褐色长袍,腰间束一条暖红色郁金带子,带子〖中〗央镶着一块暗红宝石,浓眉黑目,一张脸也黑的阴沉沉的径自走到太夫人跟前,双膝着地,生硬的道,“叩见太夫人。”竟是连个祖母都未叫。
太夫人眉头微皱,煞是不悦冷冷的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骖玉湛便真的站起身,沉着脸看也不看太夫人一眼,太夫人心下着恼,却也强忍着朝江妈妈递个眼色,江妈妈立马将准备好的红包双手送到骖玉湛跟前,骖玉湛伸了两根手指轻轻夹住那红包,似是捻在手里掂了掂漫不经心的塞进袖里,连个谢字都没说。
江意澜眉头微蹙,心下生出一股怒意,骖玉湛此举无疑将她置于不堪境地,更是在明显的告诉大家,他不把江家人放在眼里,亦不把江意澜放在眼里。
她眉角微挑,生气的看向江意澜。
骖玉湛转身目光微瞥,正好对上江意澜充满怒意的目光,遂哼了哼,撩起长袍朝丘氏跪下,“拜见岳母。”丘氏见骖玉湛举止傲慢无礼一副目无尊长的模样,心下暗暗生气,见他跪在自己跟前亦是冷着一张脸像是旁人欠他钱似的,遂冷声道,“竟连个谢字都不会说么?”骖玉湛似是一愣,随即明白,也不多言,跪在地上转了转身,朝太夫人抱拳“多谢。”他这个谢说出来,还不如不说傲慢的很。
丘氏气的差点厥倒,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咱们都当不得你这个谢。”
骖玉湛浓眉紧紧皱在一起,声音更冷,“岳母让我说谢,我便说了,到底还要怎样?”
丘氏一愕,气的满脸通红,伸手指着他,“你,你……”
江意澜亦是满腔怒意,从丘氏身后站出,“骖玉湛,你太过分了。”
骖玉湛蹭的从地上站起身,斜睨她一眼,一字一句的道,“江意澜,以后说话最好注意点,你既已嫁入骖家,便是骖家的媳妇,妇以夫为天,你这么对夫婿说话,是不是很不应该?”
江意澜微眯着眼瞪视着他,忽然从他斜视过来的眼角里看到一抹亮光,她心底一动,莫非……却又不敢十分肯定,遂接着怒道,“骖玉、
湛,你还知道是我丈夫,你对待自己的长辈都是这般无礼的么?”
“无礼?”骖玉湛话音里陡然转了个弯,说不出的轻视,“我以为我这般已是很客气了,江意澜,莫要忘记咱们是因为什么成亲的。”
丘氏猛的站起身,厉声喝问,“你们是因为什么成亲的?若不是你骖家要求咱们侯爷,侯爷又怎会将意澜嫁到你们家里去?”
骖玉湛冷笑几声,瞟了瞟江意澜,漫不经心的道,“这亲事是我要求的,皇上还下旨,我们两个谁也不许离开谁,这一生一世,都休想甩掉谁。”低沉的声音里含着说不出的诡异,竟江意澜心底打了个寒颤。
丘氏身子一颤,扯了江意澜的胳膊,“是真的么?是真的么?”江意澜点头,眼里已是泪眼汪汪,丘再跌坐在椅上,再度呜咽成声。
“哎呦,这是怎么了?新姑爷上门,好歹的咱们也要给个笑脸,大嫂,意澜刚才不是还在说老夫人很是喜欢她的么?玉湛年纪还小,不懂规矩,何必跟他一般计较,玉湛,快到二婶这里来,二婶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杨氏起身,笑着走到骖玉湛跟前,做出一副亲昵的模样。
骖玉湛却不领情,冷冷的看她一眼,“不必劳烦二婶了,若我娶得是意黛妹妹,说不定就江微岸颤声道“意澜,你切不可做傻事。”
江意澜又笑,笑的甚为凄惨,“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孝敬你们呢。”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身后哭声一阵紧似一阵。
守在门口的朱颜月笼早就将屋里发生的事听得一清二楚,只气的咬着牙暗暗落泪,见江意澜狂奔出来,急忙扶住她胳膊,齐齐喊道,“二奶奶,二奶奶……”呼声出口只想到骖玉湛方才行事,心内愈发难受,遂住了。,低着头一心扶着江意澜往前走。
骖府的一顶小轿子孤零零的停在大门口,江意澜一头钻进去,长长的舒了口气,擦了擦面上的泪。
轿身缓缓起动,朱颜月笼迈着小碎步面上泪珠不断。
小轿子走过一条街,拐向一个小路口,忽然停下来,朱颜抬头四下看看,朝四个轿夫喝问道“怎么停下了?”
“可以下来了。”骖玉湛不知从何处出来,稳稳站在轿前。
月笼率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挡在轿前颤声问道,“二爷,您,您要干什么?”骖玉湛抽了抽嘴角,面上仍是冷的像块冰,沉声道,“怎么?你们还想拦我?你们都先歇着去吧。”最后这一句是对四个轿夫说的四个轿夫面无表情的应声是,转身朝一处走去。
朱颜月笼两人更加紧张全都挡在轿前,轿里传出江意澜的声音“你们两个也歇着去吧,这是我跟二爷之间的事,你们拦也拦不住的。”
“姑娘。”朱颜带着哭音喊道,连奶奶的称呼都给忘了。
“就连你们也不听我的,也不顾我的了么?”江意澜语气严厉了几分,两人相视一对,紧握着拳头不甘心的从轿前走开。
江意澜掀开轿帘,看一眼站在前头的骖玉湛,轻皱眉角,“要在这里说么?”骖玉湛淡淡看她一眼,“跟我来。”又看了看朱颜月笼,“不许跟来……,
”
江意澜亦朝两人看了看,“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没事的。”
江意澜跟在骖玉湛身后,绕了几个弯,走到街头一处僻静的地方,又拐了个小弯,便上了一间茶楼,茶楼不大,正堂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骖玉湛径自上了二楼,江意澜亦跟上去,踩在木梯上,咯噔咯噔作响。
骖玉湛挑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江意澜坐在他对面,窗子半开着,她顺着窗棂看下去,正看见朱颜月笼站在街角焦急的等待着,这才发现他们不过是转了几个圈又回到方才停轿子处的对面而已。
“你还怕他们会跟上来啊?其实不用这样,只要你瞪瞪眼吓唬吓唬他们,他们就不敢跟着了。”江意澜回过头来看看骖玉湛。
骖玉湛耸耸肩,“那是你身边的,你命令一声就可以了,何必我瞪眼。”挑挑眉角,盯着她的眼问道,“你好像猜到了?”江意澜明知故问,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猜到什么了?我的好二爷,您现在可是我至高无上的夫婿,您的话,为妻我只有听的份,没有问或者猜的权利。”骖玉湛嘴角又抽了抽,额角某个穴位突突跳了几下,“那好,我的妻,爷想让你伺候爷喝茶,怎么样?”“这么简单?”江意澜斜眼看他,忽然觉得他冷着脸的时候有几分英雄的悲壮。
骖玉湛撇嘴,“就这么简单。”
江意澜抬手提起桌上的茶壶,把骖玉湛跟前的杯子倒满了,“就这么简单的把整个江家给闹翻了,八成明儿个整个朝堂就都知道武骖侯府出了个冷脸二爷了。”骖玉湛端起茶杯放在嘴边,“那你不怕我?”茶水入口,一阵清爽,他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本不是那样的人,能做出那样的事,定然是别有目的的装出来的了。再说了,你不是示意我了么?我若再猜不出来就是笨蛋了。”
江意澜无所谓的说道,端起杯子放在嘴边喝了两口,茶刚入口,便闻到一股清淡茶香。
“那你就不怕我这目的对你是不利的么?”骖玉湛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个女人,心底涌上一阵好奇,他原本并没指望她能猜出他本意,他试探着用眼神给了她点点示意,没想到她竟真的看懂了。
江意澜努努嘴,“你方才不是也说了么?皇上有旨,咱们就是死了也不能分开的,既然如此,你我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如陪你跳上一跳。或许,能将这绳子扯断呢。”
骖玉湛呵呵一笑,目光清明,“起初,你应该是抱着和离的想法嫁给我的吧?”抿口茶,“更或者你早就做好了逃婚的准备。”
江意澜一愣,随即嘻嘻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此君,甚聪明!”
金闺 第八十一章.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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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玉湛端着手上的杯子晃了暴,故作惊讶的道……,你在调笑爷么?”
江意澜扑哧一声,很不优雅的将口里的茶喷了出来,连着咳了几声,摆着手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别没被你吓死,倒被一口茶给憋死了。”
骆玉湛好整以暇的坐着,“好了,既然如此,咱们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倒是说说除此之外你还瞧出了什么?”
江意澜挑眉看他,“你这是在考验我么?”骆玉湛目光如炬,“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死在你的愚笨上。对了,你这么对你的夫婿说话似乎很不礼貌的。”江意澜狠狠的挖他一眼,看在骆玉湛眼里,反倒更加正常,这才是以前那今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意澜。
“我只看出一点,我们两个是皇上绑在一起的小蚂蚱,而意却在文骖两府。”江意澜很随意的道。
骆玉湛却认认真真的多看了她几眼,稍顿片刻才道,“看来以前还真是我小瞧了你,没想到你倒是个不简单的。听说你总是闷在屋里看书,难道这些想法都是从书上看来的?”江意澜眉毛挑了挑,微微一惊,既怕他说出些她不知道的事来,可又希望他能将某些她并不知道的事说出来,遂低了头不再说话。
骆玉湛倒有些奇怪了,“怎么了?”
江意澜微微一笑,摇摇头,“没什么?如你所愿,皇上可能已经得到你大闹江府的消息了,只怕正在偷着乐呢。不过只怕武骖侯府里也已得了消息。”
骆玉湛嘴角微扯,“你是在担心我回去会挨币吗?”江意澜忽然问道,“除了挨嘬还会挨打吗?听说武骖侯府里个个都是好男儿”人人都有好武艺,该是经得住打的吧?”
这是什么道理?会武功就经打么?骆玉湛微微皱眉,还未及说话,江意澜便又道,“即使挨打也是值得了”至少换的皇上安心了。
骆玉湛瞪了瞪眼,一双眼又微微眯起来,从狭窄的眼缝里看江意澜。
江意澜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品着杯里的茶。
良久,她缓缓摇着杯里的茶,像是在自言自语,“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值得么?”
骆玉湛怔了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有些事没有值得不值得。”
江意澜忽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骆玉湛,眼珠子转了又转,用极低极轻的声音问道,“那个,你该不会也是装的吧?”
骆玉湛嗯的一声”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什么那个?”
江意澜陡然低了头,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根子,骆玉湛瞧她这般神情,忽然明白她的意思,瞥瞥嘴角,乌黑的双眸里邪气十足”“这个还是等日后你自己检查了再说吧。”
江意澜噗的一下把嘴里的茶又喷出来,急急的站起来,转身朝外走,“不聊了,走了。”走了几步忽又退回来,仍旧背对着骆玉湛,“那个,你走不走?”骆玉湛强忍着笑意,“痒个不走。我走。”江意澜低着头蹬蹬从楼上下来”身后爆出一阵大笑。
江意澜满脸绯红一路小跑径自钻进轿子,惹得朱颜月笼面面相觑”急忙奔到轿子旁边问怎么回事,却只换了俩字,“回府。
二人以为主子又受人欺负了,自然将罪责又全都推到骆玉湛身上。
坐在轿子里的江意澜只觉得两脸发烫,大半天才缓过神来,这才记起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而骆玉湛已是成年男子,断不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再说了她也不是貌美如huā的美人儿,害羞个什么劲。更主要的是她一个大家闺秀,怎能对着个大男人直接问人家那种问题,她恨得差点把自己的脑袋瓜子戳破。
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那病真是骆玉湛装出来的?转念一想又不对,若他身子没病,生理又很正常,为何守着两个活生生的大美女却无动于衷甚至厌烦的很?这也解释不通啊。
这一路上江意澜思来想去的都没个〖答〗案,最后还是觉得骆玉湛这人未免老谋深算,日后还是防着点的好。
轿子刚在二门落下,便有丫头上来禀告老夫人请她去木雪园,她顿时便红了眼,呜呜咽咽的一溜儿跑到木雪园里,又跌跌撞撞的进了正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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