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小舟
香源全身冷得厉害,江意澜忙替她轻轻盖上被子,兀自坐在床上发呆。
沈妈妈很快就来了,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来不及多说,立即吩咐月笼去小厨上找艾叶当归熬药,然后手脚麻利的替香源换了衣服,又吩咐多拿了几个手炉放在床上紧挨着香源的身子。
月笼熬好药,沈妈妈又亲自将药喂下去,一番折腾下来,才算稍稍松了口气“好在出血不多,大人是无大碍了,还需要养上一阵子。”
江意澜也暗自松了口气“妈妈,辛苦了。”
骆玉湛面色阴沉,低声问道“肚里的孩子能否保住?”
沈妈妈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帮她止了血,至于肚里的孩子,我还不能确定,请个大夫,或许还能保住。”
江意澜看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无一丝血色的香源,转过头道“妈妈,这件事暂时先不要说出去。”
沈妈妈自是知道其中利寄“奶奶放心吧,我晓得。”犹豫了下又道“奶奶,也许孩子保不住更好。”
江意澜稍稍愣了下,随即明白,香源不过一个小丫头,现在却怀上身孕,坏了侯府的规矩,又败坏了侯府名声,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个灾难。
“一定要保住孩子。”骆玉湛扔过来一句话,遂站起身“我去找世威过来,你们照顾好她。”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妈妈看一眼江意澜,神情复杂。
江意澜心里也多了份疑惑,骆玉湛的态度似乎太强烈了,香源怀孕这事,照理应受到处罚,骆玉湛这般对待究竟为何?
沈妈妈看一眼床上“奶奶,留下肚里的孩子,可能会害死她们母子两个,老侯爷刚去,且不论这孩子是谁的,这丫头都躲不过去。
江意澜打了个寒颤,脸色微变,将秋痕从外头叫进来“秋痕,责源是哪个院里的?伺候哪位主子的?”
秋痕低头看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香源,低声道“香源是在大爷跟前伺候的。”
江意澜倒抽一口冷气,顿时明白骆玉湛的心思,骆玉湛应该是认出香源来了。难道这孩子是骆玉溪的?骆玉溪还在守孝期间,若这孩子真是他的,那他岂不死路一条了?
这个道理难道骆玉湛不明白吗?可他为什么还要留下这孩子?
沈妈妈也变了脸色,喃喃道“奶奶,这事儿,只怕得告诉老夫人了。真出了事,您担不起。”
江意澜亦觉得此事重大,可好歹都要等骆玉湛回来再说,他既然已做了决定,自然有他的想法,她总要知道他是打的什么主意才行。
她禁不住心头微颤,如果骆玉湛真是个想制兄弟于死地的人,那他的心思未免太深了,呆在这样的男人身边比伴一只虎还要可怕。
可她又不愿相信,这些天相处下来,骆玉湛虽不是好男人类型的,却也不是那心肠歹毒伤害亲人的,他或许另有一番计较。
她心下微动,或许他是真想保住这孩子呢?骆玉溪成亲后一直无所出,这也是老夫人的一块心病,亦是不断的往骆玉溪跟前送人,骆玉溪先是纳了一房小妾,又收了两个通房丫头,却一直都不见动静。
最后实在无奈,老夫人这才放弃,又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骆玉湛身上,谁知骆玉湛竟落了个残疾,老夫人备受打击,只觉得侯府后嗣单薄,祸不单行。
他定是想保住这孩子,可是……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紧张的两手紧攥在一起,急盼着骆玉湛回来给她一个〖答〗案。
骆玉湛还没回来,香源倒先醒了,一看见江意澜在屋里,立马挣扎着要起来“二奶奶……”
沈妈妈忙按住她“你现在身体虚的很,还是不要动的好,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二奶奶就在这里。”
香源惊恐的看一眼沈妈妈,目里露出一抹警惕。
江意澜缓步走到床前“香源,是沈妈妈救了你,你别害怕,我已经吩咐过了,谁也不会将你的事说不出的。”
香源诚惶诚恐,又似乎松了一大口气,眼泪的泪汹涌而出“二奶奶,谢谢您。”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抚在肚上,颤声问道“二奶奶,求求你,帮我把他拿了。”
江意澜见她情绪激动,忙安抚道“香源,你先不要激动,先好好休息,现在莫说你不想要了,即使你想要,也不见得能保住。”香源似乎呆了一下,忽然呵呵笑了两声,眼里的泪却落得更厉害了,嘴里喊道“保不住好,保不住的好。”
她嘴角挂着笑,可脸上却带着悲痛绝望。
沈妈妈看着她,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香源又呆了一下,随即躺在床上不动弹了。
江意澜知她此时心里定然难受的很,可不管心里有多难受,该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香源,你跟我说实话,这孩子是谁的?”
香源愣了愣,看看江意澜,默不作声。
沈妈妈在一旁道“你不说实话,二奶奶怎么帮你,即使你肚里那块东西拿掉了,这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你一样得死。”
香源身子抖了一下,眸里掠过一丝惊恐。
江意澜看着她,尽量放柔声音“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才能帮你,如果真被有心人知道了,什么后果你是清楚的。”
她当然知道什么后果,所以才会要求把孩子拿掉,泪珠再次从香源眼里滚落“二奶奶,我原是要自己偷偷拿掉的,刚才我撞着您的那会,刚刚用大石头在我肚上压过。我知道肚里这东西留不得,不但会害死我,还会害死他。”他自然指的孩子的父亲。
江意澜吃了一惊,堕胎大多都用药的,她怎会想起用石头压肚,香源看出她心里的疑惑,遂解释道“我不敢用堕胎药,怕被人发现,经常听人说肚子被压,就可能拿掉孩子,所以我就试试。”江意澜叹口气“或许会要了你的命。”香源忽然不再说话了,沉默片刻,才抬头道“二奶奶,我不求您旁的,只求您能救我的命。
这事若被大夫人知道了,我一定会被杖毙的。二奶奶,即使我拿掉肚里的孩子,被大夫人知道了,也一样逃不过去的。这孩子是大爷的。”
果然是骆玉溪的,江意澜自能理解香源心里的恐惧,何氏那样的人,自是不能放过有可能连累她儿子的人,更何况这件事若传出去,骆玉溪就只有一个死,她宁肯先下手弄死别人,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身陷死境。
江意澜上前拍拍她“香源,你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的休息会儿,等二爷回来了,咱们再说。”
香源更加紧张了,挣扎着又要从床上起来“二爷二爷二爷会告诉大夫人的。”江意澜将她按住“你放心好了,二爷也不会说出去的,大爷是二爷的亲哥哥,他怎会害死自己的亲哥哥?”香源似是听了进去,慢慢的又躺下去。
恰在此时,骆玉湛回来了,身后跟着霍世威。
香源偏头看见,再度紧张起来,睁大眼瞪着骆玉湛,眸中净是惶恐不安。
江意澜抬手按住她肩头,柔声安抚“香源,称别怕,二爷不会害你的。”
霍世威瞧了瞧香源脸色,提步上前。江意澜忙起身站到一旁。
霍世威按住香源手腕把脉,低着头问“喂她喝过药了?”
江意澜点点头“沈妈妈熬的药,艾叶当归。”
霍世威转过头看了一眼沈妈妈,眸里闪过一丝惊异,把过脉后,他轻声道“幸亏喝了药先止住血,我开一服药给她,如果能安然度过今晚,不再出血,或许还能保得住,明天我再给她把脉。”
香源忽然激动起来,猛的挺起身子跪在床上“我不要保住,我不要保住,我要拿掉,我要拿掉,求求您,求求您了。”霍世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看着骆玉湛。
骆玉湛面色低沉,乌黑的眸子闪着一抹冰冷的光,看向香源,声音冷得亦不含半丝感情“如果你保不住这孩子,明天就是你的忌日。
香源抖了抖,一下瘫坐在床上,半张着嘴傻愣愣的看着骆玉湛。
江意澜给沈妈妈使个眼色,又对骆玉湛道“咱们去外头吧,让她先安静一会子,她受的惊吓太大了,对身体也不好。”
霍世威所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率先出门。
江意澜跟在骆玉湛身后出来,霍世威回过头看着骆玉湛“你确定要保住这孩子?”骆玉湛点点头“一定要保住。”
霍世威微微摇头“你这又何必,他还有机会,可这万一被人知道了,他连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骆玉湛看他一眼“你应该更清楚,他的机会很小,这次留不住,可能以后再也没有了。”
霍世威叹口毛不再说话,拿了纸笔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道给骆玉湛“……派个可靠的人去拿药,拿回来煎好喂她喝下,等明天再看看情况。”又转头看看江意澜,嘱咐道“她身边要一直有人伺候着她现在情绪极不稳定,又受了惊吓,好好安抚下,否则,也是保不住的。”
江意澜点头应下“谢谢霍公子。,…
骆玉湛送霍世威出门,顺便让人去买药,返回屋里时脸色阴沉的厉害,看一眼江意澜“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江意澜知他说的定是孩子的父亲是谁,亦不刻意隐瞒实情,遂点了点头“知道了。”“早几年,世威就查出他很难有后嗣,这几年也一直无所出所以,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骆玉湛脸上露出一抹痛心,亦带着一股子坚定。
如此说来,骆玉溪该是患有不孕不育的病症了,别说是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就是现代,这病也是令人头疼的很。江意澜不禁唏嘘不已这真是世事无常啊,多年不育却偏偏在这个不能生育的节骨眼上有了孩子。
骆玉湛接着说道“这事不能让母亲知道,否则,香源就死定了。即使能保住孩子,她也一样保不住自己的命。这些天,你好好照顾她。”
江意澜点点头“我知道。”
“二奶奶不在屋里吗?”外头传来一阵悦耳的询问声。
江意澜看一眼骆玉湛,是薛姨娘。
骆玉湛使个眼色“你出去瞧瞧,别让她瞧出端倪。”他自己则靠里站了站,将自己遮在阴影里。
江意澜忙整下身上稍显凌乱的衣衫,抬脚出门。
明媚的阳光依旧闪着亮光照在身上,可她已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手心里仍旧藏着冷汗,她长吸口气,定定心神,迎了上去“薛姨娘,身子可全都好了?”薛姨娘正站在院子里询问一个小丫头,见江意澜从后头走过来,稍感惊讶,接着便笑脸迎上来“哎呀,我的奶奶,这些天可多亏了您照顾婢妾,要不然婢妾这条命只怕就要见阎王去了。”说着从袖里掏出帕子在脸上擦了擦,似是感恩戴德的很。
江意澜微微一笑“那是你福大命大,曰后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后可要当心着点,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懂得爱惜才好。”
薛姨娘甩了甩帕子“二奶奶说的是,亏得婢妾还有您心疼着呢,那些白日里看着是亲姐妹的,背地里还不知道要动多少心思,婢妾心思单纯,差点就死在上头了。”
江意澜见她言外之意扯出雷姨娘,忙转了话题,她可不想参与两人的明争暗斗“薛姨娘,屋里坐坐说会子话吧。”薛姨娘似乎很开心,摇着身子上前搀住江意澜的胳膊,扶着进了屋,一进门一双眼便不住的四处撤望。
江意澜在椅上坐下,又给薛姨娘看了座,见她一双眼来回流转,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便沉默的坐着不吭声,等她开口。
见她不说话,薛姨娘笑嘻嘻的道“二奶奶,方才婢妾似是瞧见二爷到这边来了,怎么这会子不见二爷呢?”江意澜这才知她来此的用意,原来见骆玉湛来了,怪不得一进门就找来找去,难不成还以为她把骆玉湛藏在屋里了不成?故作惊讶道“二爷来了么?我怎么没瞧见呢?”薛姨娘自觉说漏了心事,稍显尴尬,遂笑着打圆场“婢妾这大病一场,二爷也跟着操心,自婢妾病好了,还没机会见到二爷说声谢谢呢。”江意澜便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你就在二爷的院子里,机会多得是。”
薛姨娘尴尬的笑了笑“也是,也是。”一时间,薛姨娘说走也不是说留也不是,现在说走吧,更加坐实她是特意来找骆玉湛的,留下吧又像是不相信骆玉湛不在此处,硬要等着。还真是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江意澜见她这般,心里暗笑,却也不揭穿,月笼端上茶来,她便端起杯子细细品茶。
薛姨娘实在坐不下去了,咬了咬牙,起身告辞,江意澜自不会多留。
秋痕过来禀告二爷已经走了,临走嘱咐她们好生照看香源。
江意澜略一沉吟,问秋痕“你对香源了解吗?是个什么性子的?”秋痕想了想才道“香源是府里的家生子,她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老子娘也早早的去了,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了,为人老实厚道,做事也勤快。只不知这鼻是怎么回事,倒是闯下大祸了。”
“那她是一直在大爷跟前伺候吗?”秋痕如实说道“原来是在浆洗房里,后来大爷房里的一个丫头到了年纪许配人了,她才过去伺候大爷,以前常跟奴婢来往,自进了大爷院里,来往的也很少了。”江意澜点点头,心里有了点数,依旧吩咐秋痕好生照顾香源,多开导开导她。
金闺 第一百零八章.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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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落青堂的西院里很少有外人来,知道这件事的几个人也都是信得过的,江意澜派了秋痕专门在屋里伺候香源。
而她只坐在房里听月笼来回禀告香源的情况,毕竟这院子里还有一个大夫人派来的关妈妈,还有一位不明身份的肖妈妈,凡事小心点总没错的。
下午,香源喝了药安安稳稳睡下了,秋痕小心的从屋里退出来,进了正房,向江意澜禀告“二奶奶,香源一直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江意澜也有些担忧,香源那丫头可能是被吓坏了,她目前的处境很不妙,再加上今天骆玉湛说过的话,只怕她内心里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秋痕,你们一定要看住她,看不住,她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秋痕怎会不知这其中利害,当下点头仍去偏房里看着香源。
江意澜吩咐月笼“你去把二爷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与二爷商量。”
月笼应声而去,片刻便回来了“奶奶,二爷不在,说是出门了。”
江意澜只好作罢,这空当儿,秋痕又急匆匆的奔过来了,压低嗓子“二奶奶,您快去瞧瞧吧,香源说什么也不在咱们这里了,非要回去,奴婢劝不住。”
江意澜慌忙起身,院里正好没人,疾步奔进偏房,月笼则留在外头守着。
香源已挣扎着坐在床上,两腿季拉下来准备穿鞋。
江意澜看她一眼,冷冷的笑了声“你巴巴的求我救你,你现在却又要出去送死,那你还求人做什么?既然如此,我看你也不必劳神费力了,我派个人直接把大夫人请来就好了。”
香源身子猛的一抖,脚上的动作登时顿住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江意澜“奶奶……”
江意澜低低叹口气“你自己都不想活了,谁还能救你。你走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你真的死了,秋痕会给你点把香烧点纸的,好歹的你们也算姐妹一场。”
香源偏头看一眼站在一旁的秋痕,惶惶不安“秋痕”
秋痕缓步上前“香源,多少话我都给你说了,其中利害你也知道,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后果么?你或许能瞒的一日两日,可时间长了呢?给人知道了,你一样是死路一条,你肚里的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香源低了头,大颗大颗眼泪落下来,停了片刻,又拿手在肚上拍打了两下“都怪他来的不是时候,来的不是时候啊。”
秋痕忙上前拦住她,狠声道“你打他做什么,二爷不是说了么?
如果你保不住他,你一样没命。”
香源怔怔的看着秋痕,哇的一声哭倒在她怀里。
江意澜抬步上前,收起方才的冷脸,柔声道“香源,你现在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你有半点差池,二爷不是说了么,让你保住这孩子。你保住这孩子,他也是你的亲骨肉,难道你就真舍得把他打掉吗?你不想看看他是什么样子的吗?”
香源哭的泣不成声,窝在秋痕怀里猛点头“我想我想………可……”
江意澜又劝道“那不就结了,你生也有可能死,不生也有可能死,何不冒险生下来呢?更何况现在还有二爷护看你。你不是也多了一层保障吗?你又何苦非得现在寻死觅活的呢?”
香源仍是哭个不停,但江意澜的话她却听在了心里,她不是那狠心肠的人,下毒手将自己的孩子杀死,她只是觉得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力气再护着肚里的孩子?主子说她还能将孩子生下来,她怎会不开心?
可是她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奴婢,即使生下了爷的孩子那又能怎样?
江意澜知她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遂后退一步劝道“香源,你肚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霍世医说还要等明天看看情况再说,现在你好好的躺着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霍世医来了再说好吗?”
香源着急的看看江意澜“二奶奶,我出来这半天了,大爷那边没人伺候,她们肯定会找我的,万一找不到我,那可怎么办?”
江意澜朝她微微点头“你放心,我会帮你遮住的。你好生休息吧,先养好身体再说。”其实刚才她也想到了这点,正要与骆玉湛商量此事,谁知他竟然出去了。
香源虽转不过弯来,但主子的劝她只当是命令,点点头应了下来。
秋痕扶着她重新躺在床上,她眼里的泪亦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江意澜在屋里坐了一会子,顺着香源的意思又说了些话,随后吩咐秋痕好生照顾香源,便起身离开了。
出了门,月笼搀住她,低声道“关妈妈刚才过来了,问我站在这里干什么,还要进去看看,被我拦住了。”
江意澜微微皱了皱眉“难道她听到什么风声了?”
月笼缓缓摇头“瞧着倒不像是,如果她真听到什么风声,不早就巴巴跑到大夫人那里去了。”
江意澜便吩咐道“你找个丫头二门上守着去,二爷一回来便请到这里来,就说我午急事回到房里,她越发觉得香源留在落青堂十分不安全,虽然院里少有人来,但关妈妈一人就很难瞒住了,她现在恨不得揪每个人的错好去何氏跟前领赏。
傍晚时分,骆玉湛终于回来了,不过才半天的功夫,已是一身灰尘,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江意澜惊诧的看他一眼“爷这是去哪里了?”
骆玉湛抬手在身上拍打几下“我去城外了,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江意澜也不接着问他下午的行踪,遂将心里担心的事说出来“爷,香源一直在我这里也不是办法,尤其是大哥那边,不见了香源,总会有人找的,莫名的丢了个人,万一闹大了也不好。”
骆玉湛皱皱眉“这事也不能跟读大哥说,他是个沉不住气的,一知道肯定过来看香源,一准露馅。”
江意澜遂提议道“爷,要不去跟老夫人说说吧,毕竟大哥也是她的亲孙子,老夫人的心与您是一样的,或许比您更盼着能见到下一代。”
骆玉湛目里犹豫不定“万一祖母不同意,把香源杖毙了怎么办?”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我想不会的,祖母年纪越来越大,心心念着的又是下一代的子孙,她应会想办法保住这孩子的,再说了,这件事被牵出来,最终连累的还是大哥,祖母自不会害了大哥。
骆玉湛默不作声的站了一会子,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点点头“只能这样了,你跟我一起去吧,祖母或许还能听你一两句劝。”
江意澜点头,随他一起出门。
到了木雪园,老夫人刚吃过晚饭,正坐在椅上跟骆妈妈说话,骆妈妈见他们一同走进来,脸上略带些惊讶,随即起身“二爷,二奶奶用过饭了么?”接着便给两人看座。
江意澜紧跟在骆玉湛身后,骆玉湛回答一句“还没用饭。”然后看了看老夫人,目光闪躲。
老夫人瞧出这两人似是有话要说,便对骆妈妈道“骆妈妈,你瞧瞧我的清汤做好了么。”
骆妈妈亦知老夫人是故意将自己支出去,遂应声出去,并将房门带上,出了门便站在门口安静的等着。
老夫人看他们一眼“有什么事,说吧。”
骆玉湛回头看一眼江意澜,示意她先说话。
江意澜定定神,从他身后走出来,对着老夫人跪下去“祖母,今天我们做了一件大错事,不知道祖母能不能原谅我们。”
她这么一说,骆玉湛也跟着跪下去,附和一声“请祖母原谅。
老夫人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了几圈,冷声道“说,什么事。”
江意澜缓了缓,颤声道“祖母,我们可能害死了两条命。”
老夫人倒抽一口冷气,昏暗的灯光下一双眼瞪得尤为突出,身子也跟着僵了僵“你说什么?”
江意澜忙解释道“我们害死了两条人命。”
老夫人身子颤了颤“你们害死了谁?”
江意澜顿了顿,抬头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才接着道“一个丫头和她肚里的孩子。”
“什么?”老夫人震惊了,睁大眼看着跪在跟前的两个人,甚至不明白他们说的到底什么事,可她的心却在剧烈颤拌着,老侯爷刚刚逝去,府里居然有人干出这种事,一个丫头有了身孕。
她忽然低声笑起来“呵呵呵呵,你们做的对,一个奴婢坏了侯府的名声,就该死,就该死。”
老夫人笑着笑着,笑容忽然僵在脸上,脸上带着些狰狞之色,猛的将一道利光射向江意澜“谁的孩子?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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