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尽八荒

凤凰凝视重阳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般。
“我不是这孩子的母亲。”
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重阳听不太懂。想来意思是照顾小金一段时间可以，但不能永久收养。
两人又谈了几句，重阳终究是忍不住，询问到了凤凰化身的样貌。
“我最初诞生于离这里非常遥远的一个地方，那里是这个世界东方日出之地。所以我化身的样貌，承袭了那个地方的人的样貌。”凤凰微笑道，仍然看着重阳的眼睛。
“能够从你那里感受到，你对于这类样貌好像挺熟悉……不可思议呢，年轻的魔法师……”
重阳吓出一身冷汗！
虽然穿越的事实要是在这里被揭穿了，可能也没什么。然而，凤凰那双洞彻一切的深邃眼眸，让他打从心底里感到几分畏惧。
谈不下去了，赶紧告退。
……
“是不是压力很大？”回去营地路上，盖亚希斯对重阳说道，“我和凤凰大人说话时，也是这般感觉。虽然她总是很亲切，可我有时候会觉得，她比魔法师大人更加可怕。”
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
不过重阳更在意的是始祖凤凰话语间透露出来的信息——这个世界的遥远东方。
传说是真的。
在超越东方魔兽地域的更加遥远无比的地方，有着另一种文明！
让自己看到会觉得熟悉的东方文明。
想要去看。
很想去看一看，那和自己的内在更加符合的另一个世界。
重阳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眼神有点飘渺。
只有强大更强大，才能看到比遥远更遥远的风景……
……
重阳就此在火幽谷过上了修行生活。
处在凤凰山最核心的地域中央，天地玄灵最集中的位置，重阳第一次冥想起来，便深切感觉到与在普通地方修行极大不同的差别。
如果说之前的魔力凝聚是汇聚河流，那现在就是处在大海中央！
元素的吸收，流动，魔力的涌现，积累……速度快到让重阳不得不有意控制刹车，才险险维持在元素通道能够支撑的极限。
连元素武装的庞大狂暴元素魔力都能承受的强韧元素通道，竟然在正常冥想的时候被逼到难以支撑的极致状态！可想而知这里的元素潮流到底有多么恐怖。
直冲云霄。
这就是重阳如今修行时的感觉。魔力修为狂飙突进的感觉，甚至比起当初连跳两级还要畅快。
两个星期，仅仅是两个星期过去，重阳就已经逼近了六级的巅峰，眼看就要突破到七级以上。
而与此同时，变异魔法“灼光”的钻研修炼，也有了很大的进展。
由于在火幽谷魔力恢复速度极快，所以重新开始施法修行的重阳能够进行比之前多三倍份的练习。两个星期，抵得上在外界近两个月的修行了。
持续不断地大量训练后，重阳确信自己几乎已经掌握到了最佳的施法方式。现在每施展一次改造“闪爆术”，都能射出三到五道威力强悍的“灼光”射线，并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射击角度。
这是以“皮火”境界巅峰魔力能做到的极限。要再进一步完美施展“灼光”，就只有突破晋升到“血火”层次，使用两种心境融合的魔力。
施法修行之余，重阳更加注重的还是《炎魔心经》这一方面。而经过在这玄灵之地的两个星期静心参悟，他最终做到了完美融合第一滴“血火”魔力！
从醒悟到成功融合出第一滴成果，花了十多天时间。虽然仅仅只是一滴，但意味着重阳在突破之路上前进了坚实的一步。他已经真正一脚站到“血火”境界的边缘线里。
接下来，就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不断凝练，不断缩短融合出下一滴的时间，直到超越临界点，就是完全晋升至“血火”层次，就是新型变异魔法“灼光”的大成！





焚尽八荒 第六十三章 盖亚希斯的请求
新的一天。
火幽谷高高的天穹上乌云密布，阴沉黑压。底部森林却仍然由始祖凤凰本体照耀着，鲜红艳丽。
谷内一角，重阳安睡于帐篷之中，在深层冥想状态下，快速提升着魔力等级。
吸收的元素经过通道流传，源源不断地形成新的魔力，连续高度压缩集中，扩充魔壶空间。与此同时，开启新用的元素通道也在快速增加，数量不断攀升。直至临近某个界限的时候，增加的速度忽然缓慢了下来。
冥想中的重阳微微皱眉，拳头缓缓握紧。
元素通道的启用速度减缓到一个程度后，终于被遏制住了颓势，变得平和稳定起来。
六百九十条，六百九十一条，六百九十二条……
越逼近临界线，重阳的眉头就皱得越紧，额头上逐渐冒出点滴汗珠，流淌到羽绒枕头上。
六百九十九条，七百……
元素通道的开启进度忽然间停止了，时间仿佛凝结在七百条这一刻上。
魔壶被充填满足，元素能量流动静止，无数火元素就包裹在体表之外，不得其门而入。
到此为止？
不！
重阳紧紧咬牙，竭尽全力冥想操控，压缩魔力，腾空魔壶，吸收元素，运转通道……
打破那无形的钳制！
骤然间，仿佛是洪水终于逼破了堤坝般，无形的阻碍瞬间崩塌！魔力被高度压缩，魔壶落空，元素通道疯狂运转。元素能量咆哮着涌入体内，几乎一下子填充了全身的角落分支！
开启通道：七百零一条，七百零二条，七百零四条……
重阳霍然睁眼，眸中迸射欣喜之色，精芒闪烁。
七级魔法师！
他从床铺上跳起身来，抓起法杖，奔出帐篷之外……
……
一连施展了多个魔法感受晋级带来的力量提升后，重阳才长长舒了口气，仰望天空。
七级了，从晋升六级以来，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
三级跳到四级，四级升到五级，五级跳到六级，六级升到七级。
短短的时间，迅猛的进度，堪称惊世骇俗！
但是，这还不够，仅仅是把落后的时间追回了一部分而已。
单凭这种程度，还根本无法在汇聚三国俊杰的大会上站稳脚跟，更不用说争取名次了！
还要更强，更强的力量。
“今天一定要修成‘灼光’魔法！”重阳眼中闪耀烈焰般的光彩，无比坚决地道。
要练成“灼光”，就需要“血火”境界的魔力。
重阳简单吃过早餐后，就又端坐帐篷之中，凝神静气，进入自我的心境，运起《炎魔心经》开始凝练。
两种心境，两种魔力，在艰难而有序地融合着，一滴又一滴。
有时候，几秒钟就能凝练出一滴。又有时候，一两个小时都凝练不出一滴。
状态极不稳定。但这也证明了，重阳已经隐隐把握到境界的底限，正在做最后极为困难地摸索。
下雨了。
黑压压的乌云往火山口里降下倾盆大雨，破坏（手 机阅 读 1 6 . n)了火幽谷原本安宁的寂静。大量的雨水冲刷着林木和地面，豆大的雨滴被凤凰的辉光照耀，也闪烁出迷离梦幻的绯红色彩。
这一刻在这里，有着世间可以看到的最丰富的红色。
红的颜色，火的颜色。
呼……
忽然一阵汹涌澎湃的魔力波动滔天而起，一个庞大得笼罩下面整个谷地的巨型魔阵凭空闪现！在凤凰本体所处位置更高一些的半空中，骤然燃烧起熊熊赤炎，蒸发了所有从天而降的雨水！
巨型魔阵，就像是一把惊人的赤红色巨伞，庇护了凤凰本体乃至整个火幽谷免受雨淋。
然而，这还没完。
巨型魔阵开始缓缓上升，魔阵之上的赤炎也越烧越烈，一直蒸发雨滴升到火山口之上，最终骤然喷发，将层层叠叠的阴沉乌云击穿一个大洞！
片刻，水蒸雾气散去。
火幽谷重见朗朗晴空……
……
在传奇级别魔法的无穷威压下，重阳隐隐有所顿悟，尝试着不再小心翼翼，而是有些强横地将两种不同心境的魔力强行融合。
失败，失败，失败，成功，失败，失败……
越是强横，融合速度越快，失败几率越大。然而在重阳全力调整下，成功的几率逐渐稳定在一个通常水平。
既然短时间内做不到状态稳定，那就以强制代替精细，以速度弥补质量！
重阳最终领悟。
一分钟内融合数千滴魔力，而只要其中有一百滴融合成功，形成“血火”魔力，就足够了！
境界突破？不，恐怕还不算完全。然而只要这样积累下去，要不了多久，自然而然就会度过那层界限。
“血火”凝练完成！
……
站到在谷内选定的练习场地上，重阳面对这一角落的岩石和林木，做了几个深呼吸。
七次。
初步凝练完成的“血火”魔力，只足够施展改造“闪爆术”七次而已。
七次之内，能够施展出来吗？
“一定可以……”重阳自我鼓舞道，振振精神，眸光锐利。
锁定目标岩石，挥动法印，念诵咒文，法杖一指——
彭！
“闪爆术”光球迸射出三道射线，以极大的威力扫到岩石面上，顿时将大半块岩石都给烧得融化了。
“失败！”重阳皱眉。
由于使用了“血火”魔力，威力明显极大提升。但这还不能满足重阳。
他要的是犹如当天小金那般无比惊艳的一击。集中到了极限的“灼光”，不是这般分散成数道射线，分化了大部分本该汇聚起来的能量的魔法。
第二次。
“闪爆术”光球迸射两道射线，威力更加强悍，瞬间将剩余半块岩石几乎蒸发成了虚无，只残留小小一摊赤红的岩浆。
“又失败！”
第三次，第四次……
“最后一次了。”
重阳咬咬牙，眸中有一丝不甘，更有着深深期望。
深呼吸，调整心态，举起法杖，挥动，念咒——
彭咻！
光球迸射出一道鲜红到刺眼的射线，瞬间贯穿作为目标的巨大岩石，一直穿越到后面第二块，第三块……直至射到几十米远的火山石壁上！
留下数个笔直贯通的细小洞口。
重阳微微一愣，随即脸庞上浮现狂喜之色。
“成功！”
“灼光”魔法初次完美施展！新型变异魔法，由小金身上得到启发的，未经过炎魔指导的，重阳自己钻研出来的独创魔法！
他心中激动万分，不由自主地握起拳头，朝天空挥几下。
仰天而笑。
“恭喜……”
后面传来洪亮嗓音。
身材高大的盖亚希斯从树林里走出来，金色眼眸闪闪放光。
“我都看到了，那是你苦心修行的新魔法吧，非常厉害！”他走到重阳身旁，看向被完全贯穿的数块坚固岩石叹道，“这种石头，我可以一次摧毁一块。但要我像你这样，一次击破整整六块，还有剩余的力量击到那么远的石壁上，我可办不到。”
“呵呵，承蒙赞赏。不过我还没有完全掌握这魔法，要使用出来一次也很花时间。”重阳坦然道。试了七次才成功一次，状态明显不够稳定。而且施展时间也较长，实战中不好运用。
虽然做出了里程碑式的突破，但在用到实战中之前，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改善。
“你一定会很快掌握的，因为你是个极为勤奋修行的人。”盖亚希斯敬佩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可是亲眼看到重阳是如何刻苦修炼。那堪称疯狂的劲头，让他自叹不如。
两人接着聊了几句。
“重阳，看到你那魔法，我忽然有个想法，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盖亚希斯稍微想了一下，缓缓说道。
“要我帮忙？如果不是太花时间的话……”重阳很乐意帮助这个友善的兽人，但要视可能耗费的时间而定。毕竟，他现在可没有太多余裕。
“一天……不，可能只要半天就行了。我希望你能帮我猎杀一只魔兽。”盖亚希斯道，“一只生存在外面弯月谭里的，像是巨蛇一般的龙亚种魔兽，我叫它‘弯月水蟒’。”
“弯月水蟒？”重阳想了想。不知道这是几级魔兽，但只要是生活在凤凰山核心区内的话，应该不会低于九级。
盖亚希斯尽可能详细地向重阳描述了所谓“弯月水蟒”的模样，但重阳即使认真听了，也没有什么印象。顶多只能想到这“水蟒”非常强悍，很可能等级不在独角炎剑鳄之下。
“你为什么要猎杀它？”
“因为我想要它的皮做我的盾牌蒙皮。”盖亚希斯道，“‘水蟒’的皮非常坚硬，又足够柔软，是我所能对付的魔兽当中最适合拿来做我盾牌的。可是我一连挑战了它五次，顶多只将它击成了重伤……它实在太狡猾了，总能抓到机会逃掉。”
“于是我认为要捉到它，最好是要足够强悍的力量一击必杀。而我刚才看到你魔法的威力，觉得你可以做到。”
重阳思索一下。
“好吧，盖亚，既然你觉得我可以帮上忙，那我就和你试试看吧。”
“太好了！”盖亚希斯欣喜道，不禁伸手拍了拍重阳的肩膀，“你一定能做到的。等猎杀到那魔兽后，我将它的皮分你一半。用来做衣服，裤子什么的都行，很坚固也很舒服的。”
重阳点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我随时都可以，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将那魔法把握好了。”盖亚希斯道，“等你准备妥当，就来告诉我一声。”




焚尽八荒 第六十四章 烈酒
盖亚希斯离开后，重阳继续苦修“灼光”魔法。
从凝练魔力到实际施展，一点点地改善其中缺陷，使整个魔法更快，更流畅。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
重阳沉浸在“灼光”的玄妙之中，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情好像都忘记了，走路的时候眼神都显得茫然。
浑然忘我。
……
“重阳！”洪亮的招呼声从背后传来。
正在施展魔法的重阳霍然惊醒。
“新魔法看来已经用得很熟练了。”盖亚希斯从树林中走出，笑道，“这种程度，和我一起去讨伐‘弯月水蟒’，够了！”
“盖亚……”重阳眼里涌现清明之色，回头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金发兽人。
“嗯？你怎么了，眼神有点不对劲？而且，好像非常疲倦？”盖亚希斯看见重阳正面时不禁吃了一惊。只见这青年魔法师长发凌乱，胡子拉渣，脸颊枯瘦，整个人变得似乎有些虚弱。
“没事。”重阳摇摇头。摸了摸太久没剃地胡须。
入迷得太严重了。一直没能清醒过来。
“你掌握好了新魔法。可你地状况却不太好。修行过于刻苦了。不防休息一段时间吧。”盖亚希斯见重阳这模样。就不再提去狩猎地事情。
“没关系地。”重阳对他微微一笑。“明天就出发好了。去猎杀‘弯月水蟒’。”
……
重阳在完成施法练习后。回到帐篷一查表历才知道。距离自己初次成功施展“灼光”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
十天浑然忘我的苦修，成果就是较纯熟地掌握了“灼光”魔法。不仅施展成功率达到将近百分之百，施展时间也比开始时缩短了三分之一。
接下来，正好需要的就是实战演练。这个时候履行约定和盖亚希斯出去狩猎，刚刚好。
重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由于整整十天缺乏生活自理意识，头发胡须等仪表狼藉，堪比野人。饮食不规律，昼夜苦修，则使得体重减轻，身材变得有点瘦弱。
镜子里自己的形象与之前大相径庭，重阳看着不由得苦笑起来。
今天接下来的时间不做任何修炼了，好好放松休息一阵，结结实实地吃饱东西吧。
就这样，重阳给自己放了大半天假。
可是，在这种深山秘境之中，“放假”又能做什么？
重阳吃完午餐后，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出去散步？肯定会遭遇凶猛魔兽。拜访盖亚希斯？他刚才分手前说过要出去找些药材。
唯一的选择只有……
“去看看小金。”
重阳将小金交托凤凰照顾以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虽然想到要面对那样的凤凰大人压力就很大，但过去了这么久，怎么也该去看看小灵兽的状况。
拿定主意的重阳离开帐篷前最后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胡须全剃干净了，头发割掉了一部分，衣服也在洗澡后换了新的……
然后，按照印象朝森林湖泊方向走去。
到了湖畔，重阳望着这美丽的地下湖泊，觉得无论何时这地方看上去都犹如梦境般美妙。
湖中小屋二楼有一个精致优雅的亭台。那依稀熟识的东方化风格，让重阳确认这是凤凰的设计。
亭台之内，一袭毛绒长袍，背披红色秀发的凤凰悠闲地坐在自然木长椅上，怀中抱着金色毛皮的小灵兽。
重阳沿着湖畔一路走近小屋。二楼亭台上的凤凰看到了他，朝他挥了挥手，露出温和的笑容。
重阳走到一楼门前，正想是要先问个礼还是直接推门进去时，门开了。
一脸冰冷的无名魔法师出现在面前！
被其眼神煞气锁定的重阳瞬间浑身僵硬，眼里闪过惊愕之色，随即很快平静下来。
“晚辈面见魔法师大人。”他规规矩矩地行礼道。
无名魔法师冷冷打量他一会儿，似乎是默认了他的来访，转身回去屋内，缓步从螺旋楼梯走上二楼。
重阳抬起头，轻轻抹去额头几滴冷汗。
不紧张？才怪！刚才那一瞬间可说是重阳目前人生中最厉害的惊吓时刻之一。幸亏他意志顽强，才能在几秒钟内基本恢复冷静。
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转身离去。重阳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无名法师后面上了二楼，甚至没有心思稍微欣赏一下一楼独具风情的家居摆设。
二楼亭台。
重阳一进来，凤凰怀中的小金便快乐地叫了一声，扑出美人怀抱，蹦蹦跳跳飞跃向他的怀里。
重阳顺势将小金抱住，感觉这小东西变重了一点，比起之前有点肥嘟嘟的。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
亭台中央有一桌两椅，其中一张扶手软椅上坐着无名法师，对面的软椅暂时空着。重阳绝不认为自己能有资格坐在那里，只是默默抱着小金，到亭台边缘一张长椅上坐下。
在侧对面长椅上的凤凰赤着玉足，背靠椅背，懒洋洋地舒展着修长窈窕的身子，像极了皇宫中玩乐戏耍倦怠了的得宠贵妃。
她有点漫不经心地和重阳聊了几句。
重阳承受着无名魔法师施加的沉重煞气，有问必答，没问就闭嘴，坚决不多说一句废话，更注意不让话语里透出哪怕一个稍显暧昧的字眼。
重阳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与凤凰交谈时表现得稍微过了一点，无名魔法师就肯定会立刻出手，眨眼间将自己轰杀至灰烬。
这是一个真正的魔头，杀人无数的魔头。
……
在冰冷得几乎冻结血液的氛围中，重阳呆了一个小时。
这算哪门子假日？比独自苦修还要辛苦！重阳在心里无奈。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帐篷里静静冥想。
他轻轻抚摸懒睡的灵猫，抬眼看向亭台内两位大人。无名魔法师从一开始就坐在桌边自斟自饮，而凤凰则在长椅上很惬意地看望风景。
没人说话。
重阳不禁在脑海里想：数百年来，传奇魔法师和始祖凤凰就是这样过的？
脑袋里一堆问号。但这些问题都跟他这个小小的七级魔法师没有关系。
他只是火幽谷的一个过客，不管这两位超凡存在的故事是如何开始，如何进行，如何变成现在这样，他都不可能知道，更不需要知道。时间一过，他离开火幽谷再也不会回来。而这两位也会很快地将他这个小人物彻底遗忘掉。
“不会的。”
忽然轻柔的声音响起。重阳吓了一跳，抬头，与笑盈盈的凤凰四目对视。
“我记得自诞生以来所有曾经见过的人，所有事情，从未忘记过。”凤凰微笑道，“所以，你也肯定会被我记得，年轻的魔法师和可爱的小灵兽。不会遗忘，至我一生穷尽。”
重阳愣了好一会儿。
“谢谢……”他下意识就这样回答。
“这个时候会说‘谢谢’，证明你是一个常怀感恩之心的人。你对你的诞生，你的家庭，你的亲友……所有能形成现在的你存在的一切，都怀着深沉的感恩。”凤凰温和说道，眨了眨秀美的眼眸。
“我喜欢这样的人。”
噼啪！
世界在这一瞬间产生了裂痕。
重阳几乎被无穷强大的气机压垮。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下一秒钟，滔天洪潮忽又骤然收敛，极为突兀地消散于无形。
前后反差之大，远远不能用一句惊心动魄来形容。
重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满身冷汗。冰凉的汗水浸透了内衣，紧紧黏在皮肤上，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