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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B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深雪
“我是粗人,”他望着我。“我衬不起你。”
我笑了出来。“算了吧,别这么说。”
“在高级餐厅吵架,就是我们得到的回忆。”他也笑起来。
“结账好了,我们去吃腊味饭。”我伸手扬了扬,叫唤侍应。
结账后,我们手牵手从走廊步出餐厅,偶然间,我看到在另一边靠窗的位置,坐着那晚在disco中望着我的长发男子,他依然把长发束成一条马尾,眼神也一样的充满火光,他正与两位女士一起,一位长发一位短发,年纪似乎比他稍大,三人有说有笑。
他在不经意间望到我这一边,视线落在我身上。简文瀚拉着我走得太快,我与他眼神的接触,就只有那一秒。
那真是个神秘的男子,他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城市的气质。
证实了简文瀚不喜欢高贵的食肆后,与我作伴吃吃喝喝的变了luna,她带我去了两间很热闹且精致的酒吧happyhour,其中一次珀月也有来。
luna贯彻她一向的坦诚,在别人毫无心理准备下坦白自己的爱情历史,又问了珀月好些私人问题,然而不知珀月是否累了,她不太愿意回答似的,也很少笑容,似乎不是太喜欢luna。
我努力打圆场。“你们两个都是月亮女孩,一个中文名字是月亮,另一个是英文名字。”
luna哈哈哈笑了三声后说:“你们知不知道除了你出生的那个星座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星座,叫月亮星座”
我问:“是什么来的”
“是主宰你情绪与爱情的星座!”
我很感兴趣。“哪个是我的月亮星座”
“要用对照表查看的,要知道你的出生年、月、日、时间。”
“那么,与中国人的批命差不多嘛!应该会很准的啊,时间也一并计算在内。”
我与luna一人一句说着,珀月却从头到尾没答腔。
在洗手间内,我问她:“怎样,不喜欢luna”
“她的爱情历史是真的吗”她问我。
我放下口红。
“大概是吧,她上次也是那样对我说的。”
珀月抹抹手,望着镜中的我。“她怎可以这样的与有妻子和孩子的男人一起,竟然一点内疚也没有。”
“她没想过要那男人离婚的。”我说。
她眨了眨眼。“对不起,我不能够接受她。”
珀月推开洗手间的门,我跟在她身后。珀月一向也颇开明,我还以为,她会喜欢多交一个朋友。也很奇怪,对于luna所说的过去,我倒是一点反感也没有,每一个人,都该有她独有的爱情态度啊。
以后与luna的约会,我当然不再邀请珀月。luna说,在她生日的晚上会在disco的卡拉ok房举行生日派对,她想我与珀月一起来,珀月是不会来的了,我也不想只得我一个,于是便叫简文瀚和我一起去。
luna爱热闹,一间卡拉ok房塞满人,她不停地喝酒唱歌,又不停地与同性、异性朋友拥抱,喝得半醉便干脆站到房中间的圆台上,又唱又跳。
我与简文瀚只是合唱了一只中文歌,但我也觉得很高兴,偶然这样疯癫一次也是好的,虽然我整晚不过是乖乖地坐着,绕着简文瀚的手臂。
十时左右,简文瀚说要走,我与他走到卡拉ok房外,问他:“不舒服吗luna还未切生日蛋糕。”“想回去。”他只是说。
“不喜欢我的朋友吧!”我微笑。
他似乎是默认了。
“你喜欢的话多留一会,玩得开心点。”
我目送他离开,他在大门前与我挥手。我也伸手挥了挥,犹幸,他是笑容满面的。
坐回卡拉ok房内,luna走过来问我:“你男朋友不喜欢这里”
“不习惯吧。”
“你呢”她又问。
“很好啊。”我衷心地说。
然后我便开始想,三星期后就是我的生日,应该怎样与简文瀚庆祝这是我出来工作后的第一个生日,他又不爱热闹,但我又不想只是吃顿晚饭,嗯,伤脑筋。
我问过一些同事的意见,他们提议我与他到澳门过一晚,还可以作特别的安排,乘直升机由香港飞往澳门。
我听后显得异常兴奋,乘直升机!我肯定我与他都会永世难忘!
就这样决定好了!不论多昂贵我也要试一次。
我没告诉他这次是直升机之旅,只说订了一晚澳门的酒店,要他那夜千万要准时六点到达集合的地方。
那天早上我在家收拾了些简便的行李,也替简文瀚带了我特别为他买的新衣服,精神抖擞地提着旅行袋回公司。
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任何人也察觉得到我的开朗。早上再致电简文瀚提醒他要准时,他说大概没有问题,这阵子他不算忙。
午饭过后我便没心思工作,不时偷偷看表,实在太兴奋了,兴奋得把全副精神投入去等待六时正的降临。简文瀚的表情一定会很惊喜,他一定会很感动,也一定会说些“有你这个女朋友实在太幸福了!”的话。
我把头埋在文件中吃吃笑。
实在太幸福了。
下班后,我在五时四十五分到达直升机场,起飞时间是六时十五分。我在风中等待,五时五十分、六时正、六时零五分…简文瀚很少迟到的…然后就是六时十分。
我忍不住致电给他。
他的手提电话接通了。
“喂!”我说:“你在哪里”
“我在新华社!”他说,背景声音很嘈杂。
我很讶异:“干吗突然在新华社!”
“你有没有看中午的新闻报导李登辉都搞,所以我与同事在这里声援中国政府!”
我着急起来:“你可以走了吗”
“阿彗,我不来了,我会在这儿通宵抗议。”
简直不可置信。我高声说:“但你答应了我的!”
“澳门随时都可以去!”他这样说。
我冲口而出:“但我租了直升机!”
“什么…”他的电话受到干扰。
“简文瀚,我现在来新华社!”我情急地收了线。
苞着我转头请求直升机负责人通容十五分钟,我飞奔到地面,截了辆的士,赶往简文瀚那里。
我从车内的倒后镜中看到自己的脸,我是气得咬着牙的。太可恶了。
突然,水点由轻至重地打在车窗玻璃上,天色突然转暗,落下暴烈的大雨。
街上穿着套装高跟鞋的ol狼狈地争相走避暴雨。我掩住了脸,忽然很想很想哭。
为什么会这样失败我不是安排得很完美的吗为什么他不能配合我
到达新华社,我冒雨走到他跟前拉着他!以近乎乞求的口吻对他说:“我们走吧!”
他一脸无奈:“阿彗,正经事要紧。”
我望了望周围的环境,说:“这里二十多人,文瀚,少你一个不会嫌少!文瀚,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却这样说:“我不愿意走。留在这里很有意义。”
雨下得更大,我与他都站到一旁避雨,然而我的背部已被雨水湿透。
我使劲地摇他的手:“但我订了直升机、又预留了一流的酒店,并且给你买了替换的衣服!”
他先是愕然了两秒。我还以为他会屈服,谁知他却说:“我不稀罕。”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不想要。”他说。
我摔开了他的手,仰天痛苦地抽了一口气。我听见他说:“你喜欢的东西不代表我喜欢。”
我开始哭了,我呢喃着:“但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以后会有很多这样的生日,很多人会愿意用很豪华的方法与你度过,但我不会是其中一个。”
“这有什么不妥当间中享受一下而已!文瀚,我不要其他人,我只想你陪我!”我开始歇斯底里。
简文瀚苦恼地摇着头:“阿彗,我们的价值观太不相同!”
我光火起来。“是不是要与你留在新华社门外,睡在街上才算是相同”
“我们根本是两种人!”他望着我。
我抹了抹脸上淌下的泪,放柔了声线:“我们一直以来也很好的。”
他摇头:“自某一天开始,我们中间出现了太多暗涌。阿彗,你也察觉得到吧。”
我的背部已全然湿透,那冰凉的寒意,直沁进我的肉和骨。我望了望这场下得狠狠的雨,然后问:“你是爱我的吧”
“是的。”他马上回答。
我呼出一口气。
然而他这样说下去:“但弥补不到分歧的价值观。”
我瞬即掩住了脸,忍不住饮泣。哭声中,我依然是这一句:“我们一直以来都很好的…”
他上前来按着我发抖的骼膊“你相信我,我们将来不会好。”
忽然,我气馁了。“简文瀚,我们分手吧。”
他的目光凝住了哀伤。然后,他从外套中掏出一张生日咭给我。“happybirthday。”
忍不住,我扑进他的怀里嚎哭。“告诉我你不想和我分手!”
他只是抱着我。
“说呀!”
他把我抱得更紧。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过去了,他没有说话。
我推开他,怔怔地瞪着他:“那么,再见了。”
他的眼内布满了红丝,犹豫间,他挥了手。
我咬了咬牙,厌恶地别转头去,冲出下着大雨的马路,伸手截停了一辆的士。
“港澳码头。”我说。
直升机是赶不及坐的了,但澳门,我还是想去的。我期待了那么久的假期,我的生日…
在的士内,我拆开他的生日咭,内里跌出了另一块星星书签。生日咭写着:“给我最爱的阿彗。永远爱你的文瀚。”
我用力把双手按到脸上,忍住不哭出声来。
永远爱我。
生日咭可是今天中午才写的今天中午说永远爱我的人,为什么在入夜之时不能挽留要分手的我
那究竟是什么天杀的价值观难道我有做错吗我只是一个努力改善自己生活质素的女孩子,也但愿能够改善我所爱的人的生活质素。
简文瀚不想与我一起过更好的生活吗
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我把头伏在玻璃窗上,哭得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一直的哭,在船上哭,在偌大的豪华酒店房间内哭。开了一整晚的电视机,内里播着一套又一套中外电影,我干瞪着萤光幕,哭了又哭。
哭累了,便倒头睡去。醒了之后,又是哭。
我以哭泣来庆祝二十三岁的生辰。我的头快要爆裂了。
忽地,我想去一个地方。
我急急地在清晨checkout,赶搭早班船回香港,然后,转车到半山。
我突然想吃我的早餐b。
跑到学校餐厅中,我站在早餐的餐牌前,看到一系列粥面油器的名字,但没有我的早餐b。
我问收银员:“从前的早餐b呢有沙爹牛肉公仔面那种!”
她回答我:“不卖了,中式早餐受欢迎些。”
我缓缓地走到一角坐下来,望着窗外。
脸孔发烫了,喉咙也干涸了。
早餐b居然不在了。
04
今夜,我与luna结伴去看一个法国画家的小型画展。
展出的一系列油画、板画与小型雕塑,都是作者对香港的印象。作品不怎么样,外国人看香港都是看那些灯红酒绿的闹市或街市老人。倒是画家的个性很有趣,我不介意与他多说两句。
看过画展后,我与luna以及那个画家到兰桂坊小坐,席间来了三个luna的朋友!是sonia,steven和celia。我与他们打了招呼,互相问候,然后开始一夜的欢乐说笑和天南海北的闲扯。
luna的朋友已成为我的朋友了,我与这班人每隔两星期左右见一次面,他们都是中产阶级得很的那类人,在外国唸书,父母送楼送车,职业又高尚,外形当然>吸>引人,未必个个漂亮,但肯定入时大方。
我很喜欢他们,他们也大概喜欢我。没理由不喜欢吧,这大半年以来,我与他们都相处得好端端的。
至于那个画家,他整晚都把目标放在我身上,任谁与他说话,到第五句,他必然把话题扯回我身上。
luna便说:“我肯定他喜欢你。”
我呷一口酒。“我不喜欢他。”
她斜眼望着我,小声地在我耳边说:“别看他是画家,他是少数在吧黎有家底的艺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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