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变新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妄起无明
“嗯,知道了。”
妈妈一走,贝晓宁立刻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第二天,贝晓宁被一阵坚持不懈的疯狂敲门声震醒了。
打开门,居然是王菁跟爷爷。
“爷!小菁!”
贝晓宁赶紧给拿出两双拖鞋。
爷爷上下打量了贝晓宁一会儿,才脱鞋进屋儿。贝晓宁把他让到沙发上,“爷,你怎么来了”
王菁倒了杯水递给贝晓宁的爷爷,然后自己也坐下了,“你妈说的真没错儿不把左邻右舍都敲出来你还真是不来开门啊。”
“我没听见。你什么时候儿回来的”
“前天。”
贝晓宁拖了把椅子坐到爷爷对面儿,“爷,你刚出院没多长时间。怎么也不好好儿在家休息……”
“在家休息我看我再不来你小命儿就要不保了!”
贝晓宁笑笑,“哪有那么严重,我这能说能笑的,不挺好嘛”
“挺好!”贝晓宁的爷爷转头去看王菁。
王菁拍拍爷爷的后背,让他别生气,“二大娘昨天从你这儿离开之后就去我家了。哭了一通儿,说你现在除了睡觉就是抽烟,不开手机,不上网,不看电视。一天就吃一包儿方便面,都瘦得没人形儿了。”
“那我爷……”
“我今天去找爷爷说的,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贝晓宁挪到沙发上,抱住了爷爷的胳膊,“爷,你别听小菁瞎说,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就是想一个人在家静静,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爷爷一把抓住贝晓宁手腕,“生气我还生什么气啊!我都心疼死了!你看你这手脖子,本来就单细,这都……这都成什么样儿了啊!你爸那个死小子,我大孙子都这样儿了,他也不说去告诉我!”
“他不是怕你担心吗”
“他懂个屁!你妈也是完蛋!他们还不如小菁明白我的心思呢!我不愿意让你那样儿,是想让你好,让你以后能消消停停地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不是想让你天天这么死去活来的。你们的事儿,我懂。我们小的时候儿,那些个富家公子哥儿也都玩戏子,包小倌儿啥的,我们都知道。当然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跟那时候不一样。以前大都是被迫的,不得已,你们互相之间都是自愿的。可是这终究不能像正常两口子一样结婚生孩子啊,这能长久得了吗”
爷爷一番“戏子”“小倌儿”的把贝晓宁和王菁都震住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想笑又不敢,只好把头低下了。
爷爷叹了口气,继续说:“唉──不过……算了!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跟谁就去找谁吧,你去找那孩子吧。”
“啊”贝晓宁抬起了头。
“你去找那个叫什么什么笑的吧。我看不得你这么糟践自己,天天这么不高兴。我要的是原来那个有说有笑的大孙子,不是现在的大烟鬼。我也不想你记恨我们一辈子。”
“可是……”
“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身体好着呢,最起码比你现在建康。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我才死得快呢。以后只要让我看见你天天都快快乐乐的,就是你孝顺了。”
贝晓宁的头慢慢靠到了爷爷肩上,“爷……”
晓宁爷爷觉得肩膀上一热,自己鼻子也酸了,但是他认为在晚辈面前掉眼泪太丢脸,忍了忍,推开贝晓宁站起了来,“行了行了,我走了。”
“啊”贝晓宁擦擦眼睛一仰脸儿,“这么快就走”
“我可不得走吗你看你这儿现在是人呆的地方儿吗啊大白天的,窗帘儿也不拉!满屋的烟味儿、剩酸菜味儿。你赶紧好好儿收拾收拾,还有把你那个头发好好儿弄喽,这一出去还不把人吓死!我走了。”
贝晓宁站起来,“是回家吗”
“我去你爸那儿。那个死孩子,从小儿就又倔又强。还都说你性子好,我看你这个死扛的劲儿就随他了!”
贝晓宁穿上鞋,跟着到楼下把爷爷和王菁送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行驶了一会儿,贝晓宁的爷爷怕司机听见,就掩住嘴小声儿问王菁:“那个……叫什么笑”
“凌一笑。”王菁挎住爷爷贴在他耳边儿说。
“他是干什么的”
“开酒吧。”
“酒吧哼!以后让他干点儿正经营生儿。”
王菁乐了,“人家挺正经的。”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
“我记上次听晓宁哥说他很小就没有父母了。只有一个姥爷,原来在台湾,现在在美国。”
“唉──也是个可怜孩……什么!台湾!”爷爷的音量一下子提高了。
“是啊怎……怎么了”王菁吓了一跳。
贝晓宁的爷爷抿了抿嘴,一脸不乐意地把头转向车窗,嘟囔了一句:“他奶奶的,打了半辈子仗,最后我孙子怎么落他们手儿里了。”
五十四
贝晓宁回到屋儿里,一个人傻坐了一会儿。忽然他抽抽鼻子:靠!这屋儿里怎么一股屎味儿咋才闻出来!他赶紧站起来拉开窗帘儿打开窗户,开始收拾屋子。
忙乎到将近天黑,贝晓宁已经把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擦了一遍,最后他把洗好的衣物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到阳台上,然后关上窗户扫视了一圈儿,满意地点点头:嗯,终于又恢复了原来的整洁明亮。
清冽的空气灌了满满一屋子,贝晓宁没觉得冷,脑袋渐渐不那么沉了。他又使劲儿闻闻,怎么还是有股难闻的味道他四下里闻了一圈儿,原来是自己。
洗完澡,贝晓宁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饿了。他做了锅粥,把昨天老妈拿来的饺子用油煎成金黄色,饱饱儿地吃了一顿。
刷完碗,贝晓宁看看时间:八点半。他决定出去溜达溜达,要是回来的时候超市还没关门就顺便儿买点儿东西回来。
贝晓宁出了门,没有什么目的地朝着市中心的方向逛了过去。天气不是特别冷,路边有几个卖麻辣烫、炸臭豆腐和铁板鱿鱼的小摊儿,生意还挺红火,客人很多。有围在摊边小桌儿旁嘶嘶哈哈地吃着的,也有排队等着打包回家的。
贝晓宁刚刚吃饱,人们手里一盘盘一串串的的美食并没有引起他多大的兴趣,他一路闻着扑鼻的香辣味儿走了过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条熟悉的酒吧街。接着他的脚步又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醉梦”。
一直到了酒吧门口儿,贝晓宁的大脑中枢才向身体发出了“停下”的指令。当他意识到自己到了哪儿之后,贝晓宁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贝晓宁啊,你他妈的要不要脸!就这么急不可待巴巴儿地自己跑过来了他还没回来呢吧就算是他回来了,人家还没去找你,你就这么主动送上门儿来,是不是贱了点儿啊再说那天明明是个女人接了他的电话,你是不是应该先问清楚啊……
贝晓宁皱眉咬唇,神情诡异地站在酒吧门口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上的把手儿,心中痛苦地挣扎着要不要把手放上推门进去。正想得出神,他身后被人猛拍了一巴掌。
贝晓宁一哆嗦,心脏差点儿没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吉恩!你吓死我了!”贝晓宁按住胸口。
“哈哈哈哈……”跟在吉恩身后的妮蒂娅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你跟个傻子一样,发什么呆呢”
“啊我……我……”
“你是来找笑哥的”吉恩抿住嘴角儿忍着笑问。
“哦,是。”
“他去美国他外公家了,还没回来呢。”
“他什么时候走的”
“你看,我说他俩吵架了吧。”妮蒂娅得意地看着吉恩。
“嗯,你厉害。”吉恩看了妹妹一眼,又转回头对贝晓宁说:“走了大概……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哦。”贝晓宁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唉急什么啊来都来了,走,进去我陪你喝点儿。”
“啊嗯……不了。你们快进去吧,怪冷的。我走了。”说完贝晓宁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吉恩对妮蒂娅说:“你先进去吧。”
妮蒂娅点点头,冲贝晓宁摆了下手,推门进屋儿了。
“你跟笑哥到底怎么了他走之前到处地找你,那天晚上还在酒吧里喝醉了。吐了之后我们帮他换衣服,他还死攥着手机不撒手,不停地拨电话。问他怎么回事,他又不肯说。后来他把自己的一个手机扔进了鱼缸,冲进吧台砸了十几个杯子,客人都被他吓跑了。我从来没见他那样过,太吓人了。所以我想一定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能跟我说说么”吉恩忽闪着大眼睛,真诚地看着贝晓宁。
贝晓宁叹了口气,自己在家憋屈这么长时间了,他想也许找个人说说也没什么不好,于是说:“嗯……你有时间陪我聊天儿吗”
“有,今晚没我的节目。”
“那找个地方,咱俩坐会儿吧。”
吉恩用手指指身后。贝晓宁摇摇头,“你刚才不是说一笑撒酒疯来着吗林哥他们没准儿知道点儿什么,我不想进去,有点儿丢脸。”
“这样啊。”吉恩点了下头,“可我平时喝酒只去两个地方,笑哥这儿和gaybar。其它的我都不知道哪里好点儿。”
贝晓宁想了想,“行啊,带我去你知道的地儿吧,反正咱俩说的事儿在别处让人听见了也不合适。”
贝晓宁跟着吉恩穿过一条街,又走了几步,到了一个外表看起来跟其他酒吧没什么不同地方。一进门,有两个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看见吉恩都跟他打招呼,然后其中一个看着贝晓宁笑了一下,对吉恩说:“你朋友”
吉恩点头。
另一个说:“你没打电话预定,有隔断的单间儿都满了。”
“哦,不用。”吉恩转着脖子四下看了看,“随便儿找个安静点的位置就行。”
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了一个离舞台和吧台都比较远的角落。吉恩要来了存在那儿的半瓶儿酒。
没等吉恩开口,贝晓宁先想起了阿尔瓦,“唉你那个男朋友呢”
“啊哪个男朋友”吉恩加了几块儿冰在自己的杯子里。
“就是万圣节那天惊艳全场那个阿尔瓦啊。”
“惊艳全场是什么意思”
“就是……”
“哦,明白了,就是人人都喜欢”
“嗯,差不多。”
“分手了。”
“啊!”贝晓宁很吃惊。
“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嘛。”
贝晓宁不好再多问,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什么都没加的威士忌有点儿呛。他皱了皱眉头,开始跟吉恩说自己和凌一笑的事。
半瓶儿酒下去,贝晓宁说完了。吉恩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我刚来中国的时候认识过一个非常好的男孩儿,我们在一起五年,从来没想过分开。后来他家里知道了,逼他结婚,我们就分手了。两年之后他有了个孩子,又离婚了。”
“他没再找你”
“找了,不过那时我已经换过好几个男朋友了。”
“后来呢”
“后来”吉恩耸耸肩,“后来听说他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两个人能真心真意地守着彼此不容易,所以希望你跟笑哥能一直都好好的。”
贝晓宁弯起嘴角儿,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吉恩拎起酒瓶子晃了晃,“我再去拿酒,你喝什么”
“什么都行。”
吉恩朝吧台走过去了。贝晓宁看着他的背影想: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心里还是很难过吧
这时一个人走到了吉恩身边,吉恩回过头,笑了。接着两个人就靠在吧台上聊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远远地朝贝晓宁看了一眼。然后他拎着酒走过来,放到贝晓宁面前,“晓宁,我碰到几个朋友。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笑哥大概不会喜欢你认识这些人。你先自己在这儿坐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哦,没关系,你去吧。不用着急,我也没什么事儿。”
吉恩拍拍贝晓宁的肩膀,往隔间儿沙发座位的方向走过去了。中途他停下来接了个电话,一边说着一边又转回头去看贝晓宁。两人目光相碰,吉恩笑了一下,挂断电话,转头继续往前走了。
贝晓宁自己倒了杯酒,边喝边抬起眼睛四处张望。这酒吧只有一层,但是很大。除了帅哥多一些,穿得都稍微前卫一点儿,跟普通的酒吧也差不了多少。
这时贝晓宁忽然看见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一个男人在冲自己笑。贝晓宁有点儿尴尬地回了个微笑,赶紧低下了头。
几分钟之后,那男人端着个酒杯过来了。
“你好。”
这意味着什么贝晓宁当然明白,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红着脸也说了句你好。
“你一个人吗”男人看看贝晓宁对面空着的座位。
“我跟朋友一起来的。”贝晓宁指指桌子上吉恩留下的空酒杯。
“你男朋友”
“嗯……”
贝晓宁犹豫了一下,那男人又说:“我可以坐会儿吗”
“嗯……我朋友……”
那人已经坐下了,“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吧”
贝晓宁打量着眼前的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样子不难看,“你怎么知道”
“猜的。能请你喝杯酒吗”
“我这儿有。”
“那你请我。”
贝晓宁把桌儿上的酒瓶儿推过去,“其实这是我朋友买的。”
那人笑了,眼睛盯着贝晓宁刚要伸手去拿酒,却突然头一偏,朝贝晓宁身后看了过去。
不等贝晓宁回头,一只大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后大脖子,相当熟悉的力度和触感。贝晓宁瞪大了眼睛一转头,“一笑!”凌一笑线条分明的充满魅力的笑脸立刻映入眼帘。
“亲爱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位是……”凌一笑把脸转向了对面的人。
“一笑……”贝晓宁伸手抓住凌一笑的胳膊,大脑完全停止了转动,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那男人看着两人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和贝晓宁花痴了一般黏在凌一笑脸上的眼睛,立刻明白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他站起来冲着凌一笑点了一下头,就端着自己的酒杯走了。
凌一笑的笑容瞬间消失,他一把拉起贝晓宁,“走,跟我回家。”
贝晓宁被他拽着趔趄了几步,突然想起吉恩,“吉恩……”
“他知道我来了。我刚才给他打过电话。”
五十五
贝晓宁上车,凌一笑开车。两个人都不说话。
过了两条街,又转了两个路口儿,凌一笑在一个露天广场前把车停下了。
“行啊!现在都学会勾搭男人了。”凌一笑点着一支烟。
“你说什么!”贝晓宁转头瞪着他。
“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儿啊”凌一笑朝贝晓宁的脸上吐了口烟。
“你在胡说什么!”
“刚才要不是我来了,你是不是一会儿就该跟人家走了啊”
“你这人讲不讲理!是他主动跑我这儿来的,我又不能把他赶走!”
“怎么,你还生气了”凌一笑故意把“你”字说得很重。
贝晓宁把头扭到一边儿不理他。
凌一笑把车窗按开,一阵冷风吹进车里,他把胳膊架到了车门上,“我今天刚回来,到酒吧看见妮蒂娅,说你来了,跟吉恩在一起。我乐得跟个傻子似的,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跑过来。结果一来就看见……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寂寞嘛。”
“你能不能别顺嘴胡咧咧你有没有良心!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身边不也有美女作伴吗”
“美女你别冤枉我!”
“冤枉!那天我给你打电话……算了,跟你纠缠这些没意思。”贝晓宁伸手就要去开车门。
“又走!给我打电话你还好意思说!一个月了,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座机停机。我真是佩服你,你这心比我狠啊!那几天我都担心死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儿短信,你就不能给我回一个吗要不是后来姥爷非让我过去,我就去你爸妈家找你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姥爷谈你的事。当时婷婷也在,她是去看我姥爷的,电话是她接的。转头儿给你打回去你就又关机了,你是成心让我心里不痛快是不是动不动就走!惯瘾儿了是不是有什么话就不能说清楚吗!一个月没见了,你都不说问问我干什么去了。在同志酒吧,看见你跟陌生的男人坐在一起,我问你几句,就又要走!我吃不下睡不好的,跟姥爷忙完了他的事儿,连夜就往回赶,我三十几个小时没睡觉了。还以为你怎么想我想得伤心欲绝呢你倒好,自己跟这儿泡吧喝酒玩儿得不亦乐乎!你走吧!你愿意走就走,我再也不给你打电话了!”说完凌一笑掏出手机顺着车窗扔了出去。
“你是简单问我几句吗!你明知道不是那样,偏要拿话来伤我!你就是这么担心我的吗简直不可理喻!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今天第一次出来,就想找个人聊聊。吉恩离开一会儿,那个人就坐过来了,你用得着这么多废话吗!再说有脾气你冲我发,好好的手机你扔它干什么!最讨厌砸东西撒气的人!”
“好歹你也是不接我电话,我留着它干什么!”
“你……你精神病!”
“你说什么”凌一笑的语气一下子变了,刚才是吵吵闹闹小孩子一样地发飙,现在变成了比外边温度还低几分的口吻。
贝晓宁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低下头不吱声儿了。凌一笑因为母亲的事从小就被人嘲笑什么“疯子的儿子也是疯子”,所以很忌讳别人说他“精神病”“疯子”“不正常”之类的。
凌一笑冷冰冰地看他一眼,一伸手打开了贝晓宁身边的车门。
贝晓宁咬紧嘴唇抬头去看凌一笑,他已经把脸别过去,看着自己那边的窗外了。
贝晓宁下了车,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回到家等了一夜,凌一笑真的没再打电话。天快亮的时候,贝晓宁抓着手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贝晓宁猛然被电话铃声惊醒,没等看清是谁他就接起来了,“喂!”
“晓宁太好了,你终于开机了!”
“哦,大嘴啊。”贝晓宁的语调里充满了难掩的失望。
“那你以为是谁”
“没有。什么事儿”
“这么长时间了,给你打电话一直都不通。我们还说再联系不上你就要去你家了,万一你死在家里变臭了怎么办”
“滚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到底有什么事儿”
“今天周末,出来吧,我们都休息,好久没聚了。”
“嗯……可是我今天……得去我爷那儿一趟,改天吧。”
“这样,那……好吧。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不许再关机啊!”
“嗯。”
挂掉电话贝晓宁拿着手机跑到了客厅沙发上,他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了勉强能听见的程度,然后开始支棱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儿。
天快黑了,楼道除了邻居家偶尔有人进出,贝晓宁没再听见其它的声音。他决定不再等了,可是找个什么理由呢贝晓宁在地上转了一圈儿,最后一拍脑袋:对!就说去把银行卡还给他。
到了凌一笑家,贝晓宁直接用钥匙把门打开,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人也没有狗。贝晓宁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已经断网一个多月了,应该去查一下邮件,然后就上了二楼。
怕凌一笑回来听不见,贝晓宁没关书房的门,坐到了电脑前。这时他发现电脑是开着的。晃了一下鼠标,显示器亮了,桌面儿上出现了一张贝晓宁一个人站在水边儿的照片,画面上正好是一阵风吹过来,把他额前的头发都吹到了后面。阳光明媚,他却正眯着眼睛,目光忧郁地看着远处。贝晓宁觉得照片里的自己实在是一副很欠扁的样子。仔细看看,是上次他们一起去醉龙谷时照的。贝晓宁弯了弯嘴角:他什么时候照的我怎么不知道还弄成桌面儿了,这个傻瓜。
楼下的门响了。贝晓宁悄悄地走到楼梯口偷偷往下看。凌一笑正把一只胳膊里掐着的白板和同花儿顺和另一只手上的大塑料袋儿放到地上。两只看起来明显已经长大了一圈儿的小家伙儿立刻撒着欢儿地满地乱跑起来。
凌一笑直起身体之后,边脱鞋边大声说了一句,“说我是跟踪狂,你要变成偷窥狂了吗”
贝晓宁一愣,讪讪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在”
凌一笑无可奈何地看看贝晓宁,“我不在你身边儿你就变笨了吗你的鞋在门口儿呢。”
白板和同花儿顺冲到了贝晓宁身边儿,他蹲下身去摸它们在他脚上拱来拱去的小脑袋,“你把它们送哪儿去了”
“寄养到宠物店了。”凌一笑打开冰箱拿出罐儿啤酒,点着烟坐到了吧台椅上,他眯起眼睛看着贝晓宁,缓缓地吐出白色的烟雾。
贝晓宁站起来,“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不是说了不给你打电话了嘛。”
“那你怎么不去找我”
“我为什么非得去找你”
贝晓宁的脸白了白,他掏出钱包儿从里面掏出银行卡,放到吧台上,“我是来还你这个的。”
凌一笑盯着贝晓宁喝了口啤酒,不说话。
贝晓宁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他又掏出了钥匙,“还有这个。”
凌一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贝晓宁心中一沉,转身走到门口儿蹲下去穿鞋了。
凌一笑把烟扔进酒罐儿里,站起来,走到贝晓宁身后,一弯腰从背后抱住了他,“别闹了好不好”
顿时一股暖流涌进贝晓宁的心里,变成两行热泪流到了脸上,他一转身猛地推开凌一笑。两人因为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同时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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