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扶后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张建邦
一边策马飞驰,心急如焚的董遵训一边狠命地鞭打马匹,试图加速。那军马受痛,长嘶数声,速度越发加快。幸好现在已入夜,街上的商贩和行人都很少,要不然他纵马飞奔,不知道要踢翻多少摊位、撞伤多少路人。
等他闯过五六个路口的时候,就见刺史府方向冲过来一大批士兵。董遵训心中一惊,他还以为是王端手下的乱兵,便连忙勒马停下,躲在小巷之中。
就见领头的几人做衙役打扮,剩下的数十人穿着巡防士兵的服饰。再仔细看去,但见灯笼下的领军之人居然正是自己的父亲董宗本!
董遵训大喜,难道父亲已经接到了消息,他连忙从小巷之中闪了出来,大声叫道:“父亲,是我!是我快随我去云韶坊!”
那董宗本听见喊声,连忙循声望去,果见自己的儿子董遵训正在街角。连忙策马上前,低声问道:“道明,你怎么在此,哪里来的军马?”
董遵训连忙将事情向董宗本大体说了一下,董宗本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由来。刚刚他只是在书房闲坐,突然接到巡街衙役消息,说是云韶坊出事了,许多客人从里面逃出来。衙役们有心探看,却见门口有五匹军马,心知必与军队有关,大家都知道前段日子董宗本跌了面子,这下不敢自专,连忙飞报刺史大人。
董宗本闻讯后心中一喜,苍天可怜,我的出头之日终于到了!
这个乱世中什么说了算数?枪杆子!而随州的千余士兵居然在王端的率领下,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这样以来,随州城说话算数的将不再是自己,而是那王端一介武夫!这样下去,怎么了得?!
要知道,董宗本可是皇帝派来掌控地方的,本来就是要压制地方势力,决不能容忍这架空行为。董宗本也知道,自己投靠刘知远的时间较短,身边极有可能暗藏皇帝的密探,如果自己无所作为,那些密探就会将这些情况如实上报。
一旦皇帝知道自己无法掌控地方,那皇帝就会对自己丧失信心,很有可能再派人来接替自己的职务。现在皇帝刚刚登基,夹袋中正有一大批野心勃勃的人才,而能亲自出掌一地的名额有限,即便只是一地刺史职位,也有许多人眼红自己!
所以董宗本一边对身边人厚加封赏,收拢人心;一边建立只听命于自己的巡防队伍,以保证自身安全,牵制地方军兵。同时,这些天来他通过明升暗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等办法,终于将随州城内的官仓钱粮控制于手。尤其是负责郡兵们粮饷供给的那些个粮草官们,也在董宗本的软硬兼施之下,投靠与他!
这样一来,王端贪污军饷的把柄已然落入董宗本的手中,所部粮饷也被董宗本掌控,如果王端知晓这一切,稍微有些理智,也不该、不敢再与董宗本正面对抗。
这几日董宗本正想找个机会,来打击王端、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只是那王端近日半步不出军营,小心谨慎至极。如今这正是个好时机,正是将随州纳入治下的最好时机!
董宗本大声下令:“道明,你带领这五十人立即前往云韶坊,确保道安的安全!张三(前文已提,董宗本的心腹家人),你拿上我的令牌,马上召集巡防士兵前往军营。其余人等,随我前往郡兵军营。”
于是,董遵训带着五十名衙役、巡防士兵跑步前往云韶坊,在他们的威慑下,王端丢下了武器。但是,王端并没有屈服,反而冷笑着说道:“董遵训、董遵诲是吧,我王端记住你们两个了!甭看现在你们俩得意,等我的手下来到这里的时候,你们俩要向我磕头赔罪!要不然,你就等着全城大乱,乱兵洗城吧!”
相对于董遵训的惴惴不安,董遵诲冷笑着说道:“磕头?笑话!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那些士兵只听你一个人的吗?有粮有钱他们听你的,没粮没钱谁还认识你啊?!只要控制了粮饷,又没有人领头,哪里会有什么乱兵!”
王端心中一惊,怎么回事,难道说?
董遵诲对惴惴不安的董遵训安抚道:“大哥放心就是,我听你说了父亲的布置,就知道他老人家已经做好了跟王端彻底翻脸的准备,要不然不会召集所有的巡防士兵待命。放心好了,相信现在军营里的粮草军饷已经全在咱父亲的掌控之中,咱们就在这里坐等好消息吧!”
话音未落,就听见董宗本那开怀的笑声:“好小子,受了一次伤,居然大有长进,好!好!好!”
就见董宗本大步流星走进来,重重地拍了下董遵诲的肩膀,对董遵训说道:“道安说的不错,现在这随州军营里的粮库、钱仓已经全被为父控制,就连王端手下的十余个亲信军官,算算时间,也已经被为父手下抓了起来,这王端现在就是个光杆将军,他居然还敢威胁人,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王端腿脚一软,跌坐于地,他连声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手下足足有千余人马,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他们全部掌控?不!我不相信,这只是你们父子俩合伙编的,为的就是让我失去分寸!我不相信,董宗本,你根本不敢动我!”
董宗本开怀大笑,“好你个兔子,死到临头还嘴硬!”他一挥左手,马鞭狠狠地鞭打在王端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这下你总相信了吧,当日你居然敢公开侮辱于我,现在终于到了我要利息的时候!”
王端惨嚎一声,他顾不得捂自己的脸颊,眼中泪水狂流:“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了,我还有干爹,董宗本,你敢冒犯我干爹王安州的虎威吗?!”
匡扶后周 第十八章 父子密谈(下)
董宗本低声问道:“你刚刚说你大哥与这个女子相熟,她叫什么名字,什么性格,什么背景?祖籍何处,家中可有兄弟姐妹?她排行第几,与那安审琦的小妾有什么关系?”
董遵诲挠了挠头,这他哪里知道啊,今天可是他重生古代后第一次逛教坊啊,“我只知道她叫闫二娘,还有一个名字叫湘玉。其余的我一概不知,要不我把大哥叫来问问吧?”
“湘玉、香玉?这两个名字怎么这么像呢?”董宗本皱着眉头说道,他刚要点头却又马上摇了摇头,“算了,你大哥这个性子,存不住话。恐怕人家对他了解得很深,他却对别人一无所知。现在把他叫来,只不过让大家怀疑而已。等你有空的时候再与他仔细聊聊吧,这个闫二娘应该不简单,说不定就是那安审琦设在咱们随州的坐探!”
董遵诲脸色一变,不错,这个女子并不简单。王朴这个身体素质很差的书生,怎么可能轻易摔倒那王端的近卫呢?董遵诲还记得自己跑过去的时候,王朴连推倒个屏风都气喘吁吁、汗流满面,而那闫二娘却游刃有余,甚至还习惯性地向自己抛了一个媚眼。生死之际,她怎么还是这般从容呢?
董遵诲越想越觉得这女子不简单,越想越是觉得这女子背后有故事。看来自己一定要提高警惕啊,这古代人可不像穿越小说中这般好糊弄,说不定就笑里藏刀把自己给解决了。
见董遵诲重视到这女子可能有的危害,董宗本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啊,过去自己的这个儿子孔武有力却头脑简单,大儿子满口之乎者也却心地单纯,董宗本真担心自己老了,董家会就此没落下去。现在看来,这二儿子完全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将董家发扬光大。
想到这里,董宗本对董遵诲说道:“道安,你这两天准备一下,去军营锻炼一下。随州现在有两个营,各有五百人。你去一营当个指挥,先带着那五百人,二营交给你表叔董山富。你们两个人各带一个月的兵,然后比试一番,胜者将担任我随州的都虞侯,负责重建随州军。”
“一个月?怎么这么短啊?”董遵诲惊讶地问道。
“一个月的时间不短了,”董宗本叹息着说道:“为父会把王端关在牢狱之中,但是却不会禁止他与安州的书信来往,给王令温一个错觉。这一个月是为父与那王令温相互扯皮的时间,尽量给你们争取时间。等到那王令温明白过来,一定会举兵进犯,到时候就是你和你二叔并肩作战的时候了。一定要努力啊!”
“举兵来犯?王令温如果带兵攻击随州,攻击您这个陛下亲自委任的随州刺史,那不就是公然造反吗?他就不怕您上奏朝廷,参他一个图谋不轨、阴谋作乱嘛!”董遵诲疑惑地问道。
“哈哈哈,我的傻儿子!”董宗本大笑,笑中有泪。他环顾四周见周围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自从黄巢作乱、大唐覆灭以后,梁、唐、晋相继兴起,又相继覆灭。现在这大汉天下也不难维持多长时间,就像你前几天说的那样,枪杆子里出政权。谁掌控了军队,谁就能建立政权。而谁能掌控某地的军队,谁就能掌控这地方的大权。道安,如今振兴我董家的重任,就压在你身上了。如何让我董家永远兴隆下去,如何让我董家安然度过乱世,就全靠你和你二叔了!
至于王令温,他就是不调动安州的军队,也有两千人的私军。只要让他们换下制式衣甲,甚至只要让他们换换旗帜,就能打着盗贼的幌子,攻击咱们随州城!”
董遵诲这才知道什么是乱世,乱世就是枪杆子说了算,谁手里有军队,谁就是老大中的老大。一个月的时间,淘汰兵油子,招纳壮丁、加以训练,时间也太急了。再说自己也没有练兵的经验,一切要从头开始,实属赶鸭子上架。不过要想在乱世中闯出一番名堂,就要从军队干起,那建立后周的郭威、建立宋朝的赵匡胤,哪个不是在军伍中摸爬滚打,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董宗本见儿子受教,心中也是安慰,在这个乱世,恪守规则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尤其是执掌家族的人,容不下善良与纯真,董遵诲现在虽有所进步,但是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希望自己能有充足的时间,将他培养成人。
董宗本欣慰地喝尽杯中的茶水,冲董遵诲一使眼色,故意大声说道:“你这个逆子,居然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跪,跪有什么用处?!刚刚那两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这般维护与他?!要我说,直接把他们宰了,把他们的人头送给王安州,你带上礼品,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董遵诲看到父亲递过来的眼色,知道父亲是在帮助自己,连忙跪倒在地,奋力磕头。就听见头在地砖上砰砰砰磕个不停,一边磕头,一边极力哀求。
王政忠和杨广义就在厅外,董宗本的怒吼声听得一清二楚,两个人脸色大变,对他们来说,掌控了随州兵权的随州刺史董宗本就是天,他随口一句,就有无数人为他奔走。听见董遵诲为他们求情,听见那砰砰砰砰的磕头声,两个好汉眼角湿润,深受感动。
过了一会,就听见厅中董宗本怒气未消,沉声说道:“既然你拼命维护他们,也罢,我就让他们俩跟着你去随州军营。如果你们三人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带出一支强军,那我就豁出这张老脸,替你们向王安州赔罪致歉。要不然,就用他们俩的人头来让王安州消气,而你这个不争气的逆子,就给我滚出随州城。我董宗本这么多儿子,也不缺你这一个!”
王政忠和杨广义深受感动,两人热泪盈眶,跪在厅外,大声说道:“刺史大人,我们俩愿意跟随二公子去军营,如果带不出一支强军,就请斩下我们的人头,至于二公子,还请您不要为难他!”
厅中董遵诲开心至极,无声偷笑起来……
匡扶后周 第二十章 义结金兰(下)
义结金兰有利有弊,好处是能在一段时间内结成攻守同盟,但是坏处就是一旦上位,兄弟就会对自己的权力构成威胁。所以别看桃园结义被罗贯中吹得尽人皆知,但是刘备当年根本就没有和关羽、张飞结拜,而是“寝则同床,恩若兄弟”。
不过对现在刚重生古代的董遵诲来说,义结金兰是他立足古代的最好时机。再说了,《三国演义》虽然是到元末明初才成书,但是桃园结义的故事这时也大致有了雏形,义结金兰拜为兄弟已经被江湖所认可,要不然赵匡胤以后也搞不出义社十兄弟的名头。
见董遵诲诚挚的表情、毫不做作的神态,王政忠、杨光义两人都深受触动。两个人现在一个是小赌坊的老板,一个是小镖局的镖头,拿到现在来说身家都不怎么清白,怎么也得算是个涉黑分子。人家董遵诲呢,父亲是随州刺史,颇受皇帝重视;兄弟们勤读诗书,乃是正经的清白人家。这样的折节下交,王政忠和杨光义都非常感动。
再说了,听听人家董遵诲的誓词,他是在危机当头、王令温私军即将犯境,三个人想要整编部队、保境安民这个目标一致的大前提下结为兄弟。这不是江湖上喝多了就称兄拜弟,打家劫舍,而是在这乱世共赴国难的相互扶持,是要同甘苦、共休戚、患难相携!
王政忠和杨光义相视一眼,眼中皆泛起感动的泪花,三个人也没有再去找香案、烛火、祭品这一套,只是手牵手,推金山倒玉柱,拜在一起。
过去结拜是要说结拜词、纳投名状的,一般结拜都是这么说:“纳投名状,结兄弟义,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依。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兄弟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
不过在这个场合下,这誓词显然有些个小家子气了。于是董遵诲大声立誓道:“念董遵诲、王政忠、杨光义三人,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这乃是罗贯中杜撰刘关张桃园结义的誓词,今日董遵诲背了出来,王政忠、杨光义随后重复,虽只是区区三人,却毫不显单薄,充满了力量。因为董遵诲地位尊贵,王、杨二人推举他为大哥,董遵诲虽坚辞不就,但王杨二人反复劝说,终于受礼;王政忠年纪最大,为二哥;杨光义虽然胡子拉碴,但是年龄却不算很大,为三弟。
三个人用力地磕头九次,再起身,这关系可就大大拉近。相视大笑,如同一母同胞,相交多年。
王政忠突然一拍脑壳,疾声说道:“对了,差点忘记了,那王端已经被下狱,那他霸占的赌坊、青楼也该被没收。我听说那几个赌坊和青楼老板已经相告无门、跳河自杀了,既然没了苦主,那赌坊和青楼也就成了无主之物。按惯例会公开拍卖,所得归随州官府所有。对经营青楼咱业务不熟,可对经营赌坊,二弟我还是有一手的。大哥,还请您向刺史大人提议,将这些赌坊交给咱们来打理。”
“这……”董遵诲有些个犹豫,毕竟十天以前他还是四有青年,偶尔看个黄片就觉得脸红羞涩,这下突然去开赌坊,跨度也太大了吧!
董遵诲挠了挠头,就向王政忠劝说道:“二弟,这些都是些不义之财,就这么夺来,人家还以为咱们眼热那王端的钱财、设局相害呢!再说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老是经营这些个涉黑场所,又能有多少出息呢?现在既然你答应跟我去军营,就从基层武将坐起,先做一个都头,如果我能升任都虞候,你和三弟各做一个指挥使如何?只要努力,总有咱们的出头之日!”
杨光义也连连点头,好不容易走上正道,正是洗白的最佳时机,不趁这个时候上岸,以后上哪里去找这样的好时机呢?!只要兄弟三人团结一致,踏踏实实从基层做起,升官发财光耀门楣的日子指日可待!
王政忠见董遵诲的卫士们离得甚远,就大笑道:“大哥、三弟,您二位一个是咱随州城的打虎英雄,一个是混迹江湖多年的镖头老油子,怎么跟那些读死书的书呆子一样呢?那好,我来问问你们俩,老说当兵吃粮,这粮饷从何而来啊?”
杨光义意图在兄弟面前表现下自己,就抢先答道,“当然是从咱们随州官仓里出了!”
董遵诲却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州官仓里哪还有钱财,现在还不到秋天征钱粮的时候,父亲抚恤鳏寡孤独、修缮百姓房屋、赈济难民,早就花光了官仓中的钱财,就连家中也贴了不少钱进去。”
杨光义连忙说道:“大哥、二弟,不必心急。这次刺史大人不是要派人查封王端的府邸嘛,肯定能起到不少的钱财。拨给咱们几个,这维系军队的钱不就出来了嘛!”
王政忠虽然不愿意打击他,但更不想让他过分乐观,王政忠苦笑着说道:“王端过去为了巴结王令温,把吃空饷的钱全部派人送与安州,我恐怕他的府邸里并没有多少钱财。就算取出了钱财,为了安抚军心,刺史大人也会将其中大半分发下去。再说了,即便这次刺史大人拨给咱们部分钱财,可往后呢?刺史大人总会升迁的,咱们既然要走军队这条路子,那一定要自己掌控钱财,要不然今天的王端,就是明天的咱们!开赌坊虽然名声不好听,却能提供维系军队的钱财物资,大哥,而且只要您出面,这些赌坊根本就没人会来竞争,咱们一定能低价将它们抓在手里!”
董遵诲连连点头,自己的这个二弟,别看只是个开赌场的,可是看问题却能抓住关键之处,成大事者不区小节,这赌坊我开定了!
匡扶后周 第二十一章 我要开青楼
董遵诲略一思索,便知道还是王政忠考虑周全,维系部队要不少钱财,如果只要一支能守城的部队,那光靠刺史府的供给凑合着也就够了;可是董遵诲想要的是一支敢打敢拼的劲旅,这样一支部队,所需的钱粮绝对少不了。
只是这样一来,董遵诲和杨光义都能正大光明地做官,却要委屈王政忠躲在赌坊照料生意,实在是难为他了。兄弟之间,也不用说感谢,董遵诲只是重重地捶了王政忠胸膛两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光义也很是感动,他和王政忠相交多年,自然知道自己这老友最大的愿望就是穿着官服衣锦还乡,如今既然要负责赌坊事宜,就要隐藏在暗处,做个无名英雄。再者,他也没想到大哥并没有想象中的迂腐,本来还以为要耗费不少功夫来劝说,看来自己刚认下的这个大哥并没有那些个清流官员们不切实际的洁癖,也许这样的大哥,才能带领我们干出一番事业来。
董遵诲稍一沉吟,便对王政忠说道:“二弟,我一会跟父亲禀报,不光赌坊,咱们这次把青楼也拿下来,全部交给你打理。”
王政忠和杨光义愣住了,这大哥,怎么比我们俩还贪心啊。王政忠红着脸说道:“大哥,青楼方面咱业务不熟啊,我管理赌坊还差不多,让我去管教姑娘,我害怕监守自盗啊。再说了俺平时只是逛逛教坊听听曲,真刀实枪的青楼俺老婆不让去啊!”
董遵诲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个子已然不矮,加上天天在刺史府中所受到的熏陶,颇有上位者的风范。他拍拍王政忠的肩膀,就差说出“小鬼,好好干,我看来你奥!”
王政忠眼睛一转,谄笑着说道:“大哥,不如拉那个闫二娘如何,她长袖善舞这么多年了,肯定有自己的门路。让她如何,肯定事半功倍。”
闫二娘?董遵诲摇了摇头,他将父亲所说的告知王政忠、杨光义两人,低声总结道:“这闫二娘很不简单,很可能是山南东道节度使安审琦的密探,我想开青楼,并不只是为钱,而是想要多一条探听消息的门路。就像今天,如果不来这教坊,那我怎么知道救命恩人是刘庆义大哥呢?所以我想让大哥训练一批聪明伶俐会察言观色的侍女,让她们在服务之余探听消息。”
王政忠和杨光义连连点头,他们两个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自古青楼妓院就是人们心里最不设防的地方,想想吧,连衣服都脱光了,谁还管得住嘴啊?!
王政忠连连点头,“大哥考虑得甚是,那闫二娘可不是一般人物,过去没给我交保护费的时候,就已经很少有人来这砸场子了,一个弱女子,能在这乱世保住这么大的基业,肯定背后有靠山!这样的人可不简单,不能让她窃取咱们的成果!”
董遵诲突然又有了一个新想法,他对王政忠、杨光义说道:“二弟、三弟,我倒是觉得这青楼可以邀请那闫二娘入股。首先,二弟你缺乏管理青楼的经验,而闫二娘经营云韶坊多年,肯定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其次,咱们正想拉拢那安审琦对抗王令温,让闫二娘入伙后,无形间拉近与安审琦的距离;最后,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要将这段时间熬过去,等到二弟你学成出徒,咱们大可以再开几间青楼嘛!”
王政忠和杨光义连连点头,王政忠一竖大拇指,大声说道:“还是大哥您考虑周全,那我这就去找那闫二娘。”
见董遵诲点头允许,王政忠急匆匆去院外找那闫二娘,董遵诲对杨光义说道:“三弟,今晚随州城戒严,不许进出,王端暗藏的手下来不及出城,也透不出消息来,咱们正好打这个时间差。”
他掏出一块铜牌来递给杨光义,“这是我父亲刚刚交给我的营指挥身份牌,你现在马上去镖局,挑选几个忠心伶俐的趟子手,立即出城赶赴安州。去安州之后,先把舆论给造起来,说‘那王端克扣军饷导致士兵哗变,随州刺史唯恐乱兵洗城,这才将王端下狱。等到事态平息了,王端自然会出狱’。反正大家都知道王端吃空饷,这个说辞大家都能够接收。这样一来,也能缓和王令温和咱们的关系,至少多给咱们争取几天时间。记住了,让那些趟子手千万小心,别让那王令温发现端倪。”
杨光义点头承诺,立即拿着铜牌离开。董遵诲笑着捏捏自己的脖子,终于有了自己的手下,我董遵诲肯定能在这乱世闯出一番名堂来,说不定以后还能结识郭威、赵匡胤等未来皇帝呢。跟他们处的关系好了,将来封个王爷当当也不错。
董遵诲并没有想拉郭威、赵匡胤下马的想法,人家两人白手起家当皇帝,那能耐可要远超一般人。自己只不过是现代社会的普通打工仔,想要一下子对抗大boss,未免有些个太看得起自己。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只是这是乱世,单纯的富家翁只是官府盘剥的最佳选择,要想过上这安稳生活,自己必须紧抓军权,掌控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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