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记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古镰
此言一出,大厅上人群耸动,议论纷纷。提起“恶魔岛”,只怕在场的修道人士没有一个不知晓。
一百三十多年前,中原之地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种族,这个种族以男性居多,专事奸淫掠夺天下妇女,以供淫乐。他们每个人都修行魔功,非普通的“采花帮”可比,别说世俗的武林人士不是他们对手,连佛道两门修行高深的有道人士也常败在他们手下。一时间中原之地人人自危,皆称其为“恶魔”。
后来人们渐渐知道,这个种族的人全部来自海外的一座无名孤岛,或许因气候等关系,岛民的性欲极其强盛,又因远在未曾开化的混沌之地,岛上风俗奇异,父女、母子、兄妹皆行交媾,所行之事令人发指。这座孤岛却不知何故忽然沉没,岛民于是辗转漂泊到了中原之地。岛民被中原人称为“恶魔”之后,这个早已沉没的无名孤岛反而开始有了名字,被人称为“恶魔岛”。
恶魔岛自古环境恶劣,白日烈暴,夜间奇寒,环岛海面变幻无常,岛中土石坚硬,求生极为不易,岛民生下的子女往往十留一二,鲜能存活。但长大成人的岛民体资却格外健壮,不仅能在风暴下的海底取食,爬高窜低敏捷异常,且耳听目视灵觉超人。不知哪个年代,他们偶然间救了一名飘洋过海寻求长生不老术的方士,得方士授与了他们修炼道术的法门。
岛民原本信奉一种原始巫术,与这修道之法结合后,加之体质又非同寻常,竟给他们练成了一种极厉害的魔功,岛民为求生存,人人自幼便修行魔功,因此到了成年,个个魔力高强。这些岛民来到中原繁华之地后,见中原女子一个个貌美如花、肌肤嫩白,哪是岛民女子之黑丑可比一时便如狼入羊群一般,四处掠夺中原女子,不论贫富官民均未能幸免。
岛民由来财产共享,抢来的女子也不例外,被抢去的女子遂被当作玩物,为全族男子一一蹂躏,生不如死。更悲惨的是岛民玩弄女子花样繁多,喜欢多人群交、又爱对女子施以暴虐、甚至专挑肌肤细嫩的女子烹而食之。
中原人士自是对其愤恨之极,遂群起而攻之,无奈岛民魔力高强,其中尤以一名叫“普罗结”的岛民魔功超绝,其所修炼的“元元十八式”魔功,连当时的中原第一高手的少林玄能大师也抵挡不了。岛民在普罗结带领下,纵横天下三十余年,无人能奈其何,这股邪恶势力就被世人以其岛名称之为“恶魔岛”。
中原武林与佛道虽曾联盟起来共同对付“恶魔岛”,可是数次交战之下,伤亡惨重,始终不能取胜。不知为何,后来“恶魔岛”却一夜之间在中原消失了,有人说掠去一大批中原女子后,他们在海外重建了另一个“恶魔岛”,有人说他们全族迁往西域极远之地。也有人说他们作孽太多,遂遭天惩,人人都得了一种怪病,所以全部死绝了。
慧空说那古镜与“恶魔岛”有关,难怪众人吃惊。待大家静下声来,慧空又道:“恶魔岛百年前横行江湖,后来突然消失,许多人以为他们离开中原了,或得怪疾而亡,其实不然,恶魔岛至今还留在中原之地!”
第十一章元元密境
慧空语声不紧不慢,众人却越听越惊。有人高声问道:“这如何可能一百多年从未听见任何关于恶魔岛出现的消息,难道他们还能改恶从善不成”
慧空却先不答,沉声道:“此事茅山宗洞庭道兄清楚,阁皂宗杨道兄应该也知晓。”
杨至质点了点头,洞庭子道:“不错!”
慧空道:“本来恶魔岛之事,只有佛道两门的少林、茅山宗、阁皂宗、龙虎宗历代掌门和派内少数长老知晓,相约守密,实是不欲惊扰世人。如今已有消息在江湖中传开,倒不便守秘,惹人疑虑了。”
荣王道:“如此说来,恶魔岛果然还留在中原。为何却像消失了一般”
慧空环看众人一眼,道:“他们全部被锁在了一个叫元元密境地方,故此不能为恶世间。”
荣王道:“锁住是被囚禁起来了么”
慧空点点道:“也可以这么说。”
说完,盯向荣王身后一便服卫士,道:“若贫僧没有眼拙,这位施主应是真武教道兄”
那便服卫士笑道:“大师好眼力,贫道真武道士杨居。”又笑着向众人道:“贫道有命在身,因此没与各位招呼,莫怪,莫怪!”
慧空道:“原来是真武教青龙使,怪不得有如此绵厚深长的呼吸吐纳功。”
杨居道:不敢当,不敢当。“
真武教乃皇家御用道士,其供奉的真武大帝乃赵宋王朝的保护神,历代真武道士隐身于大内或各王族府内,一般不以真面目示人,故此洞庭子等人即使察觉也不说破。真武教修炼功法的特异之处在于坐卧立行、任何时刻都能通过呼吸吐纳练功,否则终生陪侍帝王,如何有暇修炼
慧空道:“杨道兄可曾知晓贵教三十四代掌教钟无骐仙逝后的情状”
杨居闻言一怔,道:“我听教中长辈提及,钟师祖仙逝后躯体干枯,缩成一团,仅余些皮骨毛发。”
慧空叹道:“钟无骐真人便是在与恶魔岛之战中仙逝的。当年恶魔岛横行中原之际,全真教尚未创教,佛门中最强盛乃少林禅宗,道门中最强盛的是茅山宗,佛道联盟便以两派为首,道门的龙虎宗、阁皂宗、真武教、天心派、神霄派、清微派、东华派、丹鼎派皆参与了对恶魔岛的讨伐,可是”恶魔岛“势力之强却超乎想象,结果,参战的大部分教派竟至全军覆没,由于魔功施展时能吸附外力精气,阵亡者无不躯体干枯,仅余皮骨毛发。”
说道此处,慧空停了停。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相顾骇然。这里大都是佛、道修行人士,知道像这般的死亡情状,对修行者而言,是极为悲惨之事。修行者追求的是长生、长寿,寻常死亡尚能寄托于来世修行,但像这种死法,精血枯尽,将永不得超生。
我听到这里,不禁觉得肩头又有些痒痒儿,昨日王寂一抓,使人真气外泄,倒与魔功很相像。
耳边听得慧空续道:“到最后,阁皂宗、龙虎宗掌教也身受重伤,只有少林玄能大师、茅山宗恒真子两人尚有一战之力,而恶魔岛也损伤惨重,全族退守于首领普罗结的秘密居处”元元密境“。便在这时,雷襄子终于找到远古时遗下的神物麒麟古镜,及时赶到。”
一名道士问:“可是那号称锁步大师的雷襄子”
我心中一跳,雷襄子是我最为敬仰的修道前辈,他是百年前著名的道门奇才,所创立的“锁步术”,针对道家普遍修行的缩地术,反其道而行,与传闻中的定身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受施者在不知不觉中,走不出施法者所限定的范围。昔年北朝摩尼教叛军主力豫州被困,援军五万人马夜间行军,被雷襄子施法,数日走不出一片树林,以至摩尼教主力被歼,雷襄子的锁步术因而天下闻名。
慧空道:“正是!雷襄子赶到后,与玄能大师、恒真子一起合三人之力,借用古镜的神妙将锁步术的法力无限放大,终于将”恶魔岛“势力永久锁于元元密境中。”
众人听说后半响无言。一名道士嘎声问道:“为何不索性用定身法,如此一来,那”恶魔岛“岂非早就灭绝了”
慧空微笑:“定身法,只是一个传闻而已,古往今来又有谁修成过定身法”
那名道士鼻脸塌陷,偏偏额际耸突,下巴前伸,倒像个老掉了牙的瘪嘴老太,相貌甚是滑稽丑怪,他一发问,已有几个道士忍不住开始偷笑。他旁边一名道士道:“白师兄平日总是异想天开,恐怕偷偷炼成了定身法也不一定!”茅山宗许多道士随即哄笑起来。
洞庭子见群道发笑,一皱眉,正欲发话,他身旁那胖道士洞真子肃容喝道:“大家肃静!”洞庭子随即也缓缓点了点头。
慧空对群道的哄笑宛若未见,停了片刻后,又续道:“恶魔岛民虽被锁于”
元元密境“之中,但并没有失去魔功,玄能大师、恒真子和雷襄子一直守在密境外察看数月之久,确信所施的法术没有破绽,才开始商议善后事宜。
那雷襄子无门无派,乃是散游道士,善后的事便交给了玄能大师和恒真子两人处置。两人曾一度商议要毁去古镜,使那秘境永无破解之法,但奇怪的是就在商议的当晚那面古镜却忽然自行隐去,古镜乃通灵神物,所行自有其道理,玄能大师和恒真子便不再继续搜寻古镜,只将雷襄子留下的古镜经送往西域布达拉宫,并从两派中各选派一名守护使监守,同时又派人在“元元密境”外看守监视。”
慧空顿了顿,指着慧现道:“这逆徒便是少林这一代的经书守护使。”
此时我已隐隐猜出,这慧现定是做出了监守自盗的事。只是慧现偷那经书有何用处难道去将“恶魔岛”放出来么对他又有何益还是他贪图那古镜的神妙法力
荣王也问道:“可是这慧现将经书偷了去”
慧空点点头:“布达拉宫高僧如云,若不是这逆徒生了邪念,外人又岂能轻易入内这逆徒不仅盗走了经书,还将这位西域大师的师兄杀害,又故意焚烧藏经阁,才乘乱逃走。”
众人向慧现看去,见他卷缩在地,也不知被慧空施了何种手法,一直没有醒转。他面容既俊,神气清逸,俨然一个颇具慧根的得道高僧,却不料竟做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来,当真人不可貌相。
有人问道:“除少林外,茅山宗不是也还派有人看守么”
慧空道:“茅山宗的经书守护使至今下落不明,是否已被这逆徒暗害了,目前尚未得知。”
洞庭子凝重的点了点头:“洞微子师弟一向质朴厚道,被人所算的可能极大。”
茅山宗道士群情激愤,有人高声叫道:“杀了这奸徒徒替洞微师叔报仇!”
慧空摇摇头,道:“此时还杀他不得。这逆徒偷了经书后,自知本派不会放过他,于是改形换貌,东躲西藏。我与慧真师弟一路追踪,终于查明他竟藏身于全真教,要是那古镜经落到了全真教手里……”顿了顿,环顾众人,续道:“阿弥托佛,恶魔岛固足可畏,全真教更叫人心忧。昔年重阳真人以三教合一创全真教,修真养性,俭节自守,让人敬仰,长春真人冒雪冲霜,远赴西域,为民请命,也令人敬佩,其后全真教却以立观度人之名,滥招徒众,鱼龙混杂、喧嚣杂处,叫人不敢苟同,如今全真掌教更是野心勃勃,欲打压佛门、排挤同道,若得恶魔岛之助,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大厅里人人面容凝重。我虽不甚明了茅山宗、阁皂宗、少林等门派与全真教的纠葛,但听适才洞庭子传剑时所说的一番话,似乎在场的各门派对全真势力的扩展都深怀戒心,若真像慧空所言,全真教再得恶魔岛之助,南北道派的力量对比将更为悬殊,在场各派恐怕立即将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不知怎的,我内心深处却隐隐感到高兴。至青阳山逃亡出来后,一直有种茫然无助之感,如今见有这么多人共同对付全真教,再也不是我孤单一人了,心中甚是兴奋。暗自打定主意,待会议事一完,定要恳求众人将我师姐救出。
荣王道:“大师所言极是,全真教啸聚徒众,其中许多皆非良善之辈,长此以往,定将生变,我也曾向皇兄谏议此事,只是朝中趋奉那全真教的官员着实不少,皆以全真教南传为本朝盛事,皇兄也一时难决。”
阁皂宗杨至质道士道:“当务之急便是查出古镜经下落,莫要落入全真教之手。”
众人点头称是,慧空走到慧现身旁,便要将他弄醒,开始讯问。忽听门外一名茅山宗道士来报:“太乙散仙吴仙姑弟子张幼玉宫外求见!”
慧空、洞庭子、杨至质等互看一眼,慧空忽向西域喇嘛说了几句藏语,西域喇嘛将慧现提起,随一名茅山宗弟子避出了厅堂,洞庭子方道:“有请张仙子。”
语声清清淡淡,直往宫外送去。
一会儿,门口来了一位白衣道姑,脸上肌肤极白,逆着光,似溶进光亮之中,看不清唇鼻轮廓,只有光亮里一双水盈盈眼珠子,向众人看了一圈,我忍不住心跳起来。
只见她趋前一步,光亮渐渐在她身上收去,现出个手执拂尘的女子来,面容娇美,唇鼻竟看不出骨感,浑若嫩肌堆成,惹人生怜,口中吐声道:“幼玉见过荣王爷、魏师叔、杨师叔、少林长老。”一听她声音,我感觉全身一热,脸辣辣的不自在起来。
她身子微弓,道袍下的臀部,稍稍一圆,便隐去了,眼神往荣王飘过去,道:“不想此处还能见着王爷。”
荣王整整身子,问:“吴仙姑近日可好”
她轻轻道:“多谢王爷关心,家师一切安好,今命弟子前来向魏师叔、杨师叔商询年未道法大会一事。”听她称呼,似乎那洞庭子的俗家姓氏为“魏”姓。
果然,洞庭子道:“年末距今,尚有数月,不知吴仙姑有何要事,这般着紧”
眼中神光一刺,盯向张幼玉。
张幼玉眼脸低垂,面容沉静,唇角一开,灿出一个笑来:“西太乙宫东殿近日落成,匾额皆由皇上御笔亲提,家师有意在太乙宫安奉神像之日,同时主办本届道法大会,特求两位师叔恩准。”
她站在那儿,婷婷玉立,鲜嫩娇艳,盈盈欲坠之态,如一枝风中荷花,说话声更是婉转娇媚,令人不忍拒绝。
荣王立时放眼望过来,神情关注。洞庭子道:“这……历来道法大会举办者皆由龙虎、茅山、阁皂三宗选出,贵派石清儿虽于上届大会崭露头角,夺得举办资格,但同获举办资格的尚有东华、金丹南宗两派,此事当容我与杨道兄会同张天师再行商议。”
张幼玉微微一笑,道:“金丹南宗已并入全真,东华派已放弃举办资格,这是东华帝君写给家师的信函,请师叔过目。”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函,递向洞庭子。她侧腰低首,一举一动,说不尽的娇怯含蓄,让人寻思回味。
我一时看得呆了,总觉得她身影步法间,有股十分熟悉的味道,像师姐么
又没有她那股子娇态,像师嫂么,师嫂又多了份随和亲切。
呆想间,忽见她裙摆无风自扬,掀露纤纤玉足,小腿滑圆,张幼玉若有所觉,微微侧身,含笑向我这边望来一眼,我吓得一跳,赶忙转念他想,紧盯身旁慧真的一只大耳,那只耳廓被人削去一角,伤处肉色深黑,十分醒目。
就这样静下了心来,过得一会,突然有一种极怪异的感觉,像是有些什么东西从身上拿开,一股轻飘飘的轻松感,令身子虚浮不定,空空落落。一瞬间,我想起慧现从牺霞观向我追来时,却是另一种相反的感觉,那时有什么东西向我压过来似的,身上愈来愈沉,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我低声与慧空说了,慧空眉梢一动,朝慧真使了个眼色,两人正欲悄悄离开大厅,张幼玉一回头见了,笑问:“大师往哪里去”
慧空合掌道:“阿弥托佛,你们商议道门之事,我等和尚须避开才是。”
慧真一声不响,径自朝厅外走去,慧空说完,也轻飘飘身随其后,忽听得远处一声嘶喊,慧空身子一晃,倏忽不见。
众人惊疑间,张幼玉明眸流转,问:“要不要一道去看看”
洞庭子稍一迟疑,道:“不必了,疾风子,你去瞧瞧,何事吵闹。”
疾风子躬身道:“是。”身形一动,从旁边窗口弹出,好快的身法!
左小琼立时双眼放光,似要跟去,看我一眼,终于没动。
洞庭子看完张幼玉的信函后,侧身交给杨至质,估摸杨至质堪堪读完,沉吟道:“这倒奇了,贫道上月遇见东华帝君,他也没提不想承办道法大会的事啊。”
道法大会每三年举办一次,宋室南迁后,北方教派不再参加,全由南方“符箓三宗”主持。每届大会,各派均派出新人比试交流道法,前三名者可为本派赢得举办资格。上一届道法大会,师尊就曾带师姐参加,那也是师姐第一次出山。
如果没有全真教这次变故,这一届大会师尊应该会带我参加吧
承办道法大会所费甚巨,一些小门派无力承担,往往放弃比试赢来的资格。
像我们神龙门,门徒既少,又闭门修行,既无香火资助,又无道观私产,每次也仅是观摩观摩,看看热闹而已。
可是东华派渊源流长,乃南方仅次于符箓三宗的大教派,不至于无力举办大会,而有能力举办大会的,因其对教派声名有益,可趁势广收门徒,正是光大其教派的良机,一般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杨至质摇摇头,也似不解,道:“不过,这确是东华帝君亲笔所书无疑。”
洞庭子点头道:“东华派虽已放弃举办资格,但尚有金丹南宗。并入全真教的,只是其属下的最大道观牺霞观而已。金丹南宗掌教留元长多年来一直不见踪影,还得设法找到他,征询其意见,若果然放弃举办资格,自然由贵派举办此届道法大会。”
张幼玉道:“上届道法大会,留元长便未露面,其举办资格也是由栖霞观道士赢得,难道一直找不着那留元长,本届大会便停办了不成”
荣王也道:“皇兄甚是看重本届大会,现时日也已不多,洞庭子,须早下决断以便筹备周详才是。”
洞庭子道:“荣王所言甚是。但道法大会乃教门盛事,先辈所定规矩,贫道也轻易改动不得。嗯……张仙子,贫道尚有一事相询,贵派若举办此届大会,欲邀何方道派加入”
按规矩,大会举办者可自行邀请新的道派加入,洞庭子显然对此极是关心。
杨至质也露出注意的神情。
张幼玉脸上淡淡的:“此事有由家师决定,非晚辈所知。”
洞庭子碰了个软钉子,丝毫不为所动,道:“此事虽由举办者自行决定,贫道与杨道兄甚为好奇,还望问过吴仙姑。”
张幼玉粉面微红,道:“难道每届大会都先问过举办者欲邀何人不成两位师叔是强人所难哩,幼玉年轻不懂事,惹得两位师叔不快,这便告辞!”说话间,神情含羞带恼,说不尽楚楚可怜之意。连我也感觉洞庭子两人是有意为难于她。
荣王不胜怜惜,瞥了洞庭子、杨至质一眼,道:“幼玉勿恼,你要回去,且让小王送你一程,此事洞庭子定会按规矩办理!”说完,丢下众人,领着侍卫、真武道士杨居与张幼玉一道去了。
洞庭子与杨至质面面相窥,半响不语。忽然,慧空沉默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随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人,既不是慧真、西域喇嘛。也不是疾风子,我定睛一看,险些惊唤出声,那人竟是今日西湖舟中遇见的留石公!
附体记全 第二部
第二部附体重生
第十二章全真南下
留石公依旧粗衣长剑,看了我和左小琼一眼,转向洞庭子道:“余杭张留石,见过魏掌教。”
洞庭子微感诧异,道:“张大侠足迹遍及江南,行侠仗义,贫道素所仰慕,不意今日竟得一见。”
留石公道:“不敢,留石前来有要事禀告。”说完,拱拱手,却不再说话。
洞庭子登时会意,道:“大家这便散了吧!”
众人知道留石公有话要说,纷纷散去,那胖道士洞真子跟在众人后头,见洞庭子未出声挽留,也便去了。大厅里只剩下我、左小琼、慧空、洞庭子、杨至质和留石公几人,左小琼将我扶起,正欲离去,留石公道:“两位小道友,咱们可又见面啦。”
我和左小琼见他出言相认,便停步招呼。留石公向洞庭子礼揖道:“在下此行代表摩尼教南宗与诸位共商抵御全真教南侵一事。”
此言一出,洞庭子、杨至质登时变色。杨至质呆了呆,喝道:“大胆!你魔教乃朝廷捉拿的钦犯,凭什么与我等相商大事!”洞庭子和杨至质两人虽为道士,却也是南宋朝廷任命掌管天下道门的官员,难怪会这么说。
留石公面容不改,道:“我教因花石纲一案,举义旗为民请命,事情已过百年,是非曲直,不提也罢。但那全真教婢事蒙古,遂而势力坐大,近来大举南下,实为蒙古狗贼南侵铺路,届时南方道门,危在旦夕,孰轻孰重,还望三思。”
杨至质冷冷道:“我等教派传承千年,当有自存之道,不劳尔等挂怀。”
留石公听了也不恼怒,沉声道:“若非我教北宗长期在北方与全真教势力抗衡,全真教早就南下了,试问南方道门哪一派可抵挡全真一击”
洞庭子与杨至质皆冷笑不语。留石公道:“南方众多教派,以”符箓三宗“立派最早,信徒最众,但三宗弟子,散布于四方,居家修行的较多,真正出家的甚少,一旦教门有事,能聚齐起来护卫的少之又少。而全真教皆为出家道士,道观数千,徒众千万,以前尚有我教北宗与之纠缠,如今我教北宗已亡,除佛门外,全真教一统北方教派,再也无所忌惮了。
慧空惊问:“贵教北宗已亡何时之事”
留石公脸现悲愤之色,道:“今午收到北方传报,崂山一战,我教北宗梁左使、七大法王、五路掌旗使全部阵亡。”
慧空叹了一声:“阿弥托佛!”又道:“莫非全真十八子全部出击”全真十八子乃当年跟从全真掌教丘处机远赴西域,面见蒙古成吉思汗的十八位弟子,个个修为深厚,丘处机之后,全真教两任掌教皆出于十八子中,故此名闻天下。
留石公自顾怔怔出神了一会,才道:“全真教十八子仅十一人参战。”
此时连杨至质也不由动容。慧空道:“所幸贵教教主袁天行尚能幸免。”
留石公叹道:“袁教主年初已去逝,否则崂山一战也不至于如此惨败。”顿了顿道:“如今我教尚有北宗属下部分山东义军、可与全真教众多道士相抗,但教中高手仅余南宗三法王、右使张三枪,既我师尊是也。留石今日便是奉师尊之命,前来告知诸位,全真教鹰使已偕同十八子中十三人南下。若得结盟,则共御之,否则请诸位各自珍重!留石告辞了!”说完,合袖一拜,带着外头等候的一干魔教随从,迅即离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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