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是不了情

    半晌不见丑妃吭声，舒婕妤沉不住气，率先道，“咱们柳絮姐姐虽尚无位分，肚子里却已怀了龙嗣，跪坏了身子不要紧，若是龙裔有损，恐怕丑妃娘娘担待不起。”

    丑妃神se微动，定定盯着那张脸看，“你想做什么”

    “民nv身份低微，不敢求娘娘做什么，”柳絮不卑不亢，依旧跪着，“只是这位舒婕妤娘娘，今日在此受了委屈，想求娘娘断个公道罢了。”

    “公道呵，什么公道”

    “舒婕妤今日午后，在此挨了娘娘两巴掌，身t发肤，受之父母，舒婕妤即便犯错，自有圣上处置，娘娘擅动s刑，恐怕于理不合。”柳絮虽以民nv二字自居，却俨然已是上位者口吻，“为公允起见，娘娘只需让舒婕妤还回这两记耳光，在场众人皆为见证。”

    丑妃冷笑道，“耳光是我扇的，但我若不肯，你能奈我何”

    “那便只能让娘娘受委屈了。”柳絮颔首，指尖微微一动，转眼间，后面j名壮实嬷嬷一拥而上，段灵儿虽有功夫傍身，到底双拳难敌，不多时便被按在地上，受伤的左脸蹭过地面，疼得撕心裂肺。

    “哟，”舒婕妤脚尖踢了踢她的后背，“方才不还挺威风的么，怎么这会儿不出声了你这般看着我作甚，还不求求来日的后宫之主，给你条活路”

    舒婕妤话未说完，院中赫然传来陈国昌尖细一声唱喝，“圣上驾到”

    “这，这，”舒凤顿时慌了，连忙看向尚且跪着的柳絮，低声询问，“柳姐姐，圣上来了，这可怎么是好”

    柳絮莞尔一笑，牙齿在唇上重重一咬，不消p刻，额上便渗出汗珠来。赵献甫一迈进前厅，就见柳絮双手护腹，极力支撑半跪，面se已然煞白。“闹什么”献帝快步走向柳絮，低声问，“这是作甚”

    “献”柳絮虚弱唤道，“是我不好，本想替舒mm讨个公道，奈何人微言轻，被罚跪在此，似乎是动了胎气。”

    丑妃不再挣扎，室内寂静，只闻衣袂摩擦声，赵献打横抱起柳絮，温柔道，“肚子疼么”

    “好多了。”

    献帝又望向丑妃，目中却无半分柔情，“既然絮儿要讨公道，朕在此处，有何冤屈一并讨了。”

    “倒也没什么大冤枉，”柳絮柔弱道，“丑妃娘娘是讲道理的人，不过两巴掌，讨回来便是了。”

    室内诸人下跪垂头，屏息凝神，段灵儿在寂静中等待，如同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她听见献帝将柳絮放下，过了良久，赵献说，“打。”

    一个字，撕碎了她心里所有念想，段灵儿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被两名嬷嬷用力拉起，铁条一般箍住肩膀，把脸送到柳絮身前。

    她奋力仰起头，却只能看见赵献明hse的腰封。

    “得罪了，娘娘忍着些。”柳絮扬起手腕，反手一记耳光。




第6章 不似眼前人
    第6章 不似眼前人

    脸上火辣辣地疼，柳絮似是有意为之，两记耳光打得都是她受伤的左脸，一声比一声响，余剩绕梁，听得人心尖儿疼。

    赵献置若罔闻，负手静默地立在一旁。

    第二记耳光极重，锋利的指尖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来，丑妃偏过脸，啐出一口血痰。

    “柳絮不是故意的，”柳絮柔婉地抚摸那痕迹，“丑妃娘娘不会怪罪mm吧”

    “自然不会，”献帝笑得冷漠，口吻如刀般凌迟她的心，“她已这般丑陋了，不在意多j分颜se。”

    好像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像一只被稳妥珍藏了数年的瓷器，沿着纹理寸寸崩裂。段灵儿眼前模糊，她久不曾流泪了，早忘了那滋味，如今却觉得有温热yt在眼眶里胀痛得打转，转得凉透了，终究没有落下。

    献帝两指抵着她那伤疤，附耳低声问，“疼么丑妃”

    烽火连天的那夜，这个nv人转投宋庆成怀中时，又岂知他的心里有多疼赵献豹目圆睁，目眦j裂，她心甘情愿为那人葬身火海时，又岂能t会自己的悲恸万一

    宋庆成已死，而今留在他赵献身边的，不过是他费尽心机存下的一个躯壳，一具走尸罢了。天子松了手，转身时错过了段灵儿划过脸颊的一滴泪。

    献帝起驾回宫，柳絮尾随在后，出门时回头望了丑妃一眼，眸子里晶亮亮，尽是得意的笑。

    笑容娇俏无匹，倾国倾城，不过如此。

    是夜，赵献宿在听雨阁，身下的nv子百般讨好，身段柔软如初春柳絮，情到浓时，赵献掐着她的脖颈，指掌贴近动脉，仿佛恨之入骨，却又舍不得看那脸上一丝一毫痛苦的表情。

    “叫献哥，”天子痛苦地喘x，“像从前那样，叫我献哥。”

    “献哥”柳絮细白藕臂攀上他的腰，唇舌火热，殷切呼唤。

    不是的，不是这种语气，他死死掐住nv人的脖子，猛兽般嗅她颈窝里的气味，也不是这味道。

    他记得那nv人的味道，朝露一样冷冽清新，也记得她高高束起长发，如男儿般塞上走马的英姿，她的肌肤柔韧却蕴含力量，而不是这样，烂泥一样瘫软。

    献帝猛地将柳絮推开，夜风习习，吹散了盘桓的情热。

    “滚出去。”“皇上”

    “朕说滚出去。”

    柳絮不知做错了什么，只觉得方才还百般疼ai的皇帝，此时却如换了个人一般，眼神比夜se更寒冷j分，好似那些柔情蜜意尽是浮云，挥袖即散。伴君如虎，她不敢停留，忙敛了衣衫踉跄翻下榻，朝殿外走。

    “回来。”献帝又说，“你有y在身，不能受凉。”

    他按了按太yx，眉心纹路很深，似乎疲惫至极，“朕回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