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爱潜水的乌贼
由于傍晚那倒霉遭遇,他现在没有左轮,只能一手插入衣兜,用指缝夹住几张塔罗牌。
没有灯光,只得些微月色的三楼过道里,克莱恩未急着前行,认真观察了下布局。
正对着案发现场的是左边,监控视野最好的应该是这里数过去的第三个房间克莱恩开始小心翼翼地缓步前行。
走过两个房间后,他右手也插入了口袋,并轻巧地打开了铁制卷烟盒。
瞬息之后,他的手指触碰到了那枚全黑之眼,耳畔当即响起撕裂精神撑爆大脑般的呓语。
而与此同时,借助这被污染的物品,克莱恩看见了一条条黑色的诡异的细线。
这些细线飘荡于虚空,虽然有一定的交错和少许的缠绕,但溯源望去,依旧能分辨各自属于谁。
相应的身影映入了克莱恩快要被煮好的大脑内,有睡在高低床上的男女和小孩,有躺于地铺的好几位租客。
除此之外,并没有特殊的地方,也不存在隐藏的人物。
克莱恩忙缩回手,不直接触碰到那只全黑之眼,他前方的幻觉和耳畔的幻听这才慢慢好转。
他忍着痛苦,继续前行,稍有缓解,又立刻观察起另外的房间。
可惜的是,他搜查完了整栋公寓内便于观察对面案发现场的地方,都没有一丁点收获。
呼,呼克莱恩缩到阳台角落里,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喘起了气。
他眼角不停地流泪,鼻涕时不时蹿出,就像突然发病了一样。
这是短时间内频繁接触那全黑之眼的后果,以克莱恩在这方面的抗性,也无法完全免疫。
唯一让他满意的是,这只是刺激,而非污染,否则他早就放弃,不敢再尝试了,那会直接导致疯狂。
休息了一阵,克莱恩终于平复了反应,换了栋视野没这里好的公寓,但依旧未有收获。
难道我的解读错误了?线索在案发现场?克莱恩回到街上,疑惑地用眼角余光打量那栋有爆炸痕迹的公寓。
抱着随便试一试的心态,他又将手插入口袋,顶开并探进了铁制卷烟盒内。
他要查看进入案发现场所在公寓的地方,是否藏着人。
嗡的一声,克莱恩的脑袋顿时就像被砸了一下,身体都有点摇摇晃晃。
他仿佛醉鬼,踉跄向前,望向了那栋有爆炸残痕的公寓。
因为隔得太远,他无法看清楚那些黑色细线,也不能溯源观察到归属,只能勉强分辨哪些地方有细线聚集,而这样的地方就表明有人。
没有,没有,没有克莱恩快速扫过,粗略判断。
忽然,他发现位于三楼的案发现场有黑色细线飘荡出来,融入了半空!
这克莱恩瞳孔一缩,做了确认,接着快速抽手,不再接触那全黑之眼。
被炸毁的房间内竟然有人!
那个凶手竟然疯狂到在现场等待探查者?
他就不怕有官方的非凡者在顺便查这个案子吗?
我刚才判断出错,一直没找到他,是因为我和疯子的逻辑完全不同
一个个想法飞快闪现,克莱恩缓缓吐了口气,装做没事人般绕了一圈,绕到了那栋公寓的入口。
这个时候,他的不良反应也全部平息了。
控制住脸庞表情和肢体语言,克莱恩就像回家一样来到三楼,脚步快速里透着些许源于疲惫的沉重。
昏暗的走廊里,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没有门,垮了大半墙壁的房间,然后漫不经心地往公共盥洗室方向走去。
快接近那个房间的时候,他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触碰向了全黑之眼。
又是那让人脑袋分裂般的呓语,又是晃动模糊的各种幻觉,克莱恩用眼角余光瞄到了一根根黑色的虚幻细线从案发现场蔓延出来。
溯源而去,他发现了一个彻底融入阴影,气场颜色同样如此的男子。
这男子非常高,接近两米,嘴角略微下垂,显得相当孤僻。
他的眼睛宛若野兽,冷漠里是掩饰不住的凶狠。
不是兰尔乌斯克莱恩缩回手指,放松紧绷身体,表面正常地忽略了可能存在的注视,没有停步地走至过道尽头,进入了公共盥洗室,未惊动那位男子。
公共盥洗室与案发现场不在一侧,他擦了把冷汗,稍微平复了负面影响后,就直接翻出窗户,熟练地攀爬往下,然后快步离开,不再停留。
他知道,再过几分钟,那男子就会发现去盥洗室的某人没有回来,从而警觉追赶,所以,必须尽快远离达拉维街。
克莱恩不是不想原路返回,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个房间,那同样会暴露问题。
小丑飞快奔跑,绕了个大圈后,进入了他在东区租的那个一居室,并来到灰雾之上,确认了没有被追上的危险。
那家伙应该和兰尔乌斯有很深联系克莱恩略作沉吟,具现出了刚才那位男子的画像,用意念传递给象征正义小姐的深红星辰。
紧接着,他威严而低沉地说道:
这是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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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这就是东区
快被废弃的医学院教学楼内,已结束聚会,正绕圈子离开的奥黛丽突然恍惚了一下,看见了熟悉的浓郁灰雾和高踞灰雾中央的那道模糊身影。
这是线索。
伴随愚者先生低沉嗓音的是一幕相片般的场景,而且还是有色彩的相片!
一个接近两米不算壮硕身穿黑色教士服的男子立在阴影里,淡黄的头发柔软微卷,深棕色的眼眸冷漠中藏着凶恶,嘴角微微下垂,孤僻如同恶狼。
线索?东区达拉维街爆炸案和盖文失足溺水事件的线索?这是凶手?奥黛丽怔了怔,旋即有所明悟。
愚者先生这就有线索了他真厉害,不,无所不能暗自感慨了一句后,她扭头望向身旁的佛尔思。
佛尔思刚取下口罩,摘掉手术帽,坐进马车里,就察觉到奥黛丽小姐略显奇怪的目光,当即疑惑问道: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奥黛丽收回视线,跟随坐下,去除着伪装。
佛尔思回想了下之前的聚会,有些好奇地问道:
奥黛丽小姐,你为什么没求购‘观众’的配方?这样你才可能和心理炼金会建立起联系。
她记得慷慨大方的奥黛丽小姐几乎整场都保持着沉默,绝大部分时候在倾听,仅仅卖出了一些含有灵性的材料,并相应地购买了另外的品种。
奥黛丽浅笑道:
这是我在这个圈子的第一次聚会,我认为观察和等待更加重要。
我很期待魔药的配方,更加期待神奇的物品,但我告诉自己,没必要这么急,先熟悉再行动是更好的策略。
这也是观众途径的职业习惯,而且也没出现邪纹黑豹脊髓液精灵泉髓质结晶等世界先生想要的非凡材料奥黛丽默默补了一句。
佛尔思望着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忽然觉得对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成熟。
她忽然自嘲一笑道:
如果我当初能像你这样,就不会浪费宝贵的机会了。
奥黛丽矜持微笑,给予回应,转而说道:
我明早会去询问某些特殊的朋友,看他们是否有达拉维街爆炸案的线索,你和休在老地方等待消息。
好的。佛尔思没有怀疑地点了点头。
克莱恩没趁夜返回明斯克街,直接睡在了东区黑棕榈街的一居室内。
他害怕那个疑似凶手穿黑色教士服的男子还有同党,此时正满大街地寻找自己。
虽然遇上的概率不高,而他之前也做了伪装,对方多半认不出来,但既然占卜的结果表示有一定的可能,那克莱恩就谨慎为上,凑合着在东区睡了一晚。
天刚蒙蒙亮,他换上另一套深蓝色的工人制服,戴好浅棕色的鸭舌帽,离开房间,走下楼梯,进入了街道。
此时,淡白泛黄的雾气弥漫于四周,来往的人影模模糊糊,清晨的阴冷浸入了衣物。
克莱恩埋低脑袋,匆忙赶路,和周围那些早起工作的行人一模一样。
行走之间,他看见前方有位四五十岁,两鬓斑白,穿厚夹克的中老年男子正不断哆嗦地原地踏步,并颤颤巍巍地从衣物内侧口袋里摸出一根卷烟和一盒很空的火柴。
他刚打开火柴盒,右手忽然一抖,那皱巴巴的卷烟就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克莱恩的身前。
克莱恩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顺手拾起,递给对方。
谢谢,谢谢!这可是我的老伙计,没剩几根了。那中老年男子诚恳道谢,接过了卷烟。
他脸色青白,胡须像是许久没有刮过,疲惫之意从眉梢眼角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哀叹着补了一句:
又一晚没睡觉了,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天,希望主保佑我,让我今天能够进入济贫院。
这是被驱赶的流浪汉克莱恩随口问道:
国王和大臣们为什么不允许你们在公园睡觉?
谁知道呢?不过这样的天气,在外面睡觉,很可能就再也无法醒来,还是白天好,可以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哎,这样就没时间没体力去找工作了。那中老年男子点燃卷烟,美美地吸了一口。
他的精力似乎因此恢复了一点,和克莱恩并肩而行,往不知是雾气尽头还是雾气深处的地方迈步。
克莱恩没寒暄的想法,打算加速摆脱他,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那说话条理清楚的中老年男子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似乎是被啃得很干净的苹果核。
那中老年男子吞咽了口唾沫,将手里肮脏的裹满泥土的果核塞入口中,啪叽咬得稀烂,然后熟练地全部吃下,没丝毫残留。
看着克莱恩诧异的目光,他抹了下嘴,耸了耸肩,苦涩笑道:
我快三天没吃东西了。
这句话霍然击中了克莱恩的心灵,让他有了难以言喻的触动。
他无声叹了口气,微笑道:
不好意思,刚才没做自我介绍,我是一名记者,正在做关于流浪汉的报道,我能采访你吗?我们去前面那个咖啡馆。
那中老年男子愣了一下,旋即笑道:
没有问题,里面比街上温暖很多。
如果你能在采访完,多停留一会,让我可以在里面睡半个小时,不,一刻钟,那就更好了。
克莱恩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干脆就那样沉默地领着采访对象进入街口的廉价咖啡馆。
咖啡馆的桌椅都相当油腻,里面由于有墙壁和窗户,客人也不少,平均温度确实要高于街上许多。
那中老年男子抓了抓喉咙,掩饰自己因为香味而蠕动的喉结。
克莱恩示意他坐下,自己来到点餐的地方,要了两大杯茶水,一盘嫩豌豆炖羔羊肉,两条面包,两块吐司,一份劣质黄油,一份人工奶油,总计175便士。
吃吧,吃饱才能采访。等到食物给齐,克莱恩将他们端回了自己那张桌子。
给我的?那中老年男子又期待又惊讶地问道。
除了一块吐司和一杯茶水,其他都是你的。克莱恩微笑回应。
那中老年男子擦了擦眼睛,略显哽咽地说道:
你,你真是一位好心人。
饿了很久的情况下,不要吃太急。克莱恩叮嘱道。
我知道,我有个老伙计就是这样死的。那中老年男子努力放慢速度地吃着,时不时端起茶水,咕噜喝上一大口。
克莱恩简单地解决了吐司,就那样安静地看着,等待对方吃完。
呼,我有三个月,不,半年没吃这么饱了,在济贫院里,食物刚好够而已。过了一阵,那中老年男士放下了勺子,面前是空空的餐盘。
克莱恩假装自己是记者,随口问道:
你是怎么成为流浪汉的?
这是一件不走运的事情,我原本是个还算不错的工人,有个妻子,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但几年前,一场传染性疾病夺走了他们,我也住了很久的院,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财富,失去了家庭,从那开始,我就经常找不到工作,没钱租房,没钱吃东西,只能流浪在不同的街道和某些公园,这让我变得很虚弱,也就更难找到工作那中老年男子麻木里带着些许回味和悲伤地说道。
他喝了口茶水,叹息着再次开口:
我只能等待进入济贫院的机会,但你知道的,每个济贫院都有数量的限制,运气好,排队及时,我就可以好好过几天,稍微恢复点体力,然后找到一份临时的工作,嗯,临时的,很快,我又会失业,再次重复之前的过程,我不知道我还能这样坚持多久。
我本该是个好工人的。
克莱恩想了想道:你还有几根香烟?
没几根了。中老年男子苦涩笑道,这是我最后的财产,我被房东赶出来的时候仅剩的东西,呵,进济贫院是不能带它们的,我会将它们偷偷藏在衣服的缝隙里。只有最艰难的时候,我才拿出来吸一根,让自己有个盼头,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给你讲啊,我当初可是个好工人。
克莱恩不是专业的记者,一下竟不知道该问什么。
他扭头望向窗外,看见了一张张有明显饥饿色彩的脸孔。
有的还算清醒,这是东区的居民,有的麻木疲惫得不像人类,这是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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