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鼎

鲁长田苦笑了一声：“不是我们市局的人找家涛，是省厅的同志要找家涛了解情况。李老，你先别急，我马上去和省厅的同志协商。”
“那我就在这等着。”李红军冷笑了一声，“我这老头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孙雯一听，噗嗤一下，随即觉察到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该笑，赶紧跑出去搬了把椅子进来，扶着老爷子坐下。
“孙丫头，身手不错。”李红军对着孙雯倒是很和气地笑了笑，让孙雯喜笑颜开，可李红军接下来的话让孙雯很是郁闷，“涛儿十四岁的时候，只怕还没有你这身手。”
孙雯心里很是不服气，嘴上却不敢反驳，只是撅起了红红的小嘴，很是可爱，哪里还有半点的英姿飒飒形象？
鲁长田说是去找省厅的同志协商，事实上，一离开李红军，鲁长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到省城，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向省委副书记赵东方做了汇报。
“老鲁，一定要确保李老和他孙子的安全。”赵东方的语气非常郑重，“别的事情你就别参合进去，神仙打架，你在旁边看热闹就是了。”
鲁长田尽管听的不是太明白，却也唯唯诺诺着。
“志高公司暂时还没有谁能动得了。”赵东方在电话那头冒出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鲁长田呆了半响，才暗暗下定了决心。既然领导给了提示，鲁长田还不明白那是他自己的悟姓问题和智商问题了！
在楚南省，能够确保志高公司的盖子不被人揭开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楚南省的省委书记宋庆明。宋庆明尽管快要退居二线，可只要在省委书记位置上一天，他就是楚南省理所当然的一把手！
志高公司的“黑洞”再大，只要宋庆明在楚南省一天，就没有人能够拿它做文章。即便有人拿它做文章，那也是未雨绸缪，想通过撬动志高公司背后得利集团的利益，并以此谋取政治上的利益！
即便是楚南省的省长谢茂林，也不会傻到在省委书记宋庆明下台之前，去把志高公司给弄个底朝天！
这也是鲁长田从省委赵副书记话里所推断出来的结论。想通了这些，鲁长田心里有了决断，心情轻松了不少。





官鼎 第三十四章 多方云集
奥迪小车里的空调开的很大，可尹雪萍的内衣仍然被冷汗给浸透了，[***]的，粘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从省委大院出来，尹雪萍感觉到世界末曰快要到来了。以前虽然说也怕，但那个“怕”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
尹雪萍几乎要哭出声来，到现在她才明白，这些年她在楚南省扮演了什么角色，说好听点是敛财，说不好听的，她是某些高层派来的一个托，一个诱饵，一个该千刀万剐的罪人。
尹雪萍心里很清楚，一个不好，监狱的大门第一个为她打开。
尹雪萍也重新认识了省委书记宋庆明，掂清了自己的分量。她很是悲哀地发现，自己原本和宋庆明这样的男人是有距离的，不在一个平台上，那么，以前的种种幻觉就变成了妄想。
妄想对女人来说是可怕的，对尹雪萍这样心高气傲的女人，岂止是可怕，简直能把她毁掉。尹雪萍觉得自己像死过了一回的人，天下男人永远懂不了女人，当女人打算把心灵向你开启，打算开启一扇窗，让你走进时，就已经把生命跟你连在一起了。
可男人们轻轻一挥手，就能将那扇窗关闭，或者潇洒一转身，就能全身而退。女人哪能这么从容啊。女人想要忘掉一个男人，是要扒掉一层皮，哭泣出血来的。
尹雪萍不敢哭出声来，志高现在这个样子，她必须强行撑下去，面对随时随刻可能来的风暴！
尹雪萍甩了甩头发，强做镇定地抬起头来。等尹雪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妩媚动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非常诱人！
到这个时候，尹雪萍只有义无反顾往前走，后退意味着全军覆没，是的，覆没，这个词在尹雪萍脑子里跳跃着，每跳出一次，黑暗就压她一次，喘不过气来。
尹雪萍清楚黑暗来自哪里，其实就是她自己，还有志高公司。她知道自己这些年在楚南做了什么，里面任何一件事情翻腾出来，就是浪，恶浪，就能淹没掉很多人，更能让楚南政坛发生一场超级大地震。
尹雪萍害怕极了。
没有人不怕。不怕是因为你做的事情还在尺度之内，还没有突破底线。当你做过了，大大超过了那个度，怕就跟定了你。
尹雪萍有些后悔将磁盘交给素昧平生的李家涛了，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却把人家也带进了火坑。
尹雪萍祈祷着李家涛能够撑住，千万不要把磁盘交出来。尹雪萍心里很清楚，一旦李家涛交出磁盘，那他就彻底完了。对于李家涛这样一个普通人来说，磁盘名单里任何一个人，伸出一根指头都可以把他碾成粉碎！要让李家涛闭嘴，这些人有上亿种办法！
奥迪小车的时速已经超过了八十公里，可尹雪萍仍然在催促着司机，快点，更快点——，司机很是诧异，尹总可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也从不让自己开快车。可司机也很聪明地什么都没问，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特别是问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奥迪小车终于进入了雁都市市区，来到一个小区门口。小区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熟悉雁都市官场的人一定能认识这两个人，因为男的是雁都市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欧阳明福，女的是雁都市检察院赫赫有名的女检察官涂晓娇。
尹雪萍把车窗摇了下来，冲着两人点了点头，奥迪小车并没有停留下来，而是继续往前走。欧阳明福和涂晓娇对视了一眼，各自钻进了一辆小车，跟了上去。
三辆小车很快就来到了雁都市公安局，尹雪萍从手提袋里取出一副淡红色的墨镜戴上，这才施施然下车。
尹雪萍的眼神在公安局大院里停着的几台小车上停留了好几秒钟，心里有几分诧异。这几台小车的牌照大有名堂，尹雪萍并不陌生。
院子里中间位置停着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轿车，可上面的牌照显示，这辆小车来自省委大院。
桑塔纳轿车的旁边停着一辆奥迪小车，上面的牌照赫然显示，它来自雁都市市委，而且是市委一号车！
而桑塔纳轿车旁边停着的那台小车更加显眼，因为它是军车，来自楚南省军区！
“出大事了！”这是尹雪萍心里的第一个结论，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还好，尹雪萍脸上戴着墨镜，没有人能够看出尹雪萍此时震撼的表情！
雁都市纪委书记欧阳明福走在最前面，尹雪萍和涂晓娇缓步跟着。这是规矩，官场的规矩。欧阳明福是雁都市市委常委之一，是雁都市的核心人物之一，自然是要走在最前面，谁都不能逾越，即便私交再好！
欧阳明福在公安大楼的大门口停留了一下，皱了皱眉头。纪委书记来公安局视察工作，而且还先前给公安局长鲁长田打过电话，按理说鲁长田这个公安局长应该率领局领导班子成员在大门口列队相迎才对！可现在，大门口空荡荡的，透露着诡异！
一直等三个人快到局长办公室的时候，一个穿警服的年轻人才疾步跑了过来，对着欧阳明福躬身，歉然说：“欧阳书记，我们鲁局在审讯室那边脱不开身，让我来陪您。”这个年轻人欧阳明福认识，是雁都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王涛。
“哦。”欧阳明福很是和蔼地笑了笑，“工作要紧，我等等没有关系。”
顿了顿，欧阳明福看似随意地问了句：“什么惊天大案，居然要鲁局长亲自出马审讯？”
“也不是什么大案。”王涛略微一迟疑，却是很快补充道，“省厅的同志来调查一个案子，从溪江县请来一个叫李家涛的年轻人协助调查。没想到，李家涛是老革命李红军同志的孙子，中间发生了一些误会。”
欧阳明福不动声色地扫了尹雪萍一眼，见尹雪萍点了点头，才笑着说：“是李老啊，那一定要去见见他老人家。”
站在旁边的涂晓娇心里一乐，差点没笑出声来。涂晓娇可是很清楚，欧阳明福压根就不认识李红军这么一个老革命，还说得这么亲切，貌似多年的故交似地！




官鼎 第三十五章 交锋
审讯室门外的走廊上聚满了人，一个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如临大敌，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油亮的年轻人站在鲁长田身边，不时地低声说上两句，鲁长田频频点头，额头上却是冒出了几滴汗珠！
这个年轻人就是雁都市市委书记龚天柏的专职秘书许志平。身为市委书记的秘书，虽然只是正科级别，却是雁都市的官员们轻易不敢得罪的。市委书记的秘书，通常被人们称为雁都市第一秘书。
在审讯室门口的走廊上，坐着一个身穿老式黄色军装，上面挂满勋章的白发苍苍老人。老人微微闭着眼睛，偶尔睁开，眼神却是非常凌厉让人心惊。这个老人就是李红军，在他的座椅身后，李家涛和孙雯并排站着，手都很自然地放在椅背上面。
欧阳明福的眼神却停留在站在老人左侧的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军官身上，从军官的肩章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居然是上校军衔！三十来岁的上校，在共和国内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让人心惊！
上校身材魁梧，身高应该超过了一米八，此时却是躬身而立，对着李红军毕恭毕敬！在上校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表情非常警惕，手搭在腰间的手枪套上，眼神不时扫射着周围的警察们。
上校的身旁，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袭深灰色西装，看起来很是普通，欧阳明福却一眼认出这个中年人是省委综合二处的处长常家良。常家良虽然还只是个处长，却因为身居要职，再加上是省委副书记赵东方一手提拔上来的干部，前途一遍光明，被很多人看好。
欧阳明福琢磨着，省委的那辆小车应该是常家良的座驾！无事不登三宝殿，身为省委副书记赵东方的代言人，常家良跑到雁都市公安局来，自然是受赵东方的指示！
上校的对面三米远处，楚南省公安厅的一高一矮两个警司眼神闪烁，一副心不甘的表情，却又顾忌上校身后的两个警卫人员，不敢贸然上前。不过，这一高一矮两个警司不时和身后的几个省厅警察交换眼色，并没有马上走人的意思。况且，有部队的警卫人员在，他们想走也没有那么容易，不是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欧阳书记，欢迎您来公安局视察指导工作。”鲁长田一见欧阳明福，心头松了一大口气，马上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躬身道，“这事情闹得——，都没能去迎接您的大驾——”
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欧阳明福一来，鲁长田身上的压力自然轻了很多，有欧阳明福坐镇，天塌下来也是欧阳明福这个高个子顶着。
“公安局里今天可真热闹，来了这么多客人。”欧阳明福微微一笑，“这位老革命一定是李老吧，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说着，欧阳明福大步走上前去，很是殷勤地主动伸手。
李红军微微一愣，却也是很自然地伸出右手，和欧阳明福握了一下手。
“我是纪委的欧阳明福，您老不记得啦。”欧阳明福呵呵笑着，“一直想去拜见您，却无缘得见，告罪，告罪。”
“欧阳书记。”许志平很是恭敬地叫了一声，“龚书记听说李老来了，特意让我过来作陪。”
“小许同志不错。”欧阳明福微微一笑，却也让许志平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身为纪委书记，欧阳明福一直有“冷面青天”的雅称，平时难得一笑！
“欧阳书记，这位是楚南军区的叶峰上校。”鲁长田赶紧介绍道。
“叶上校，你好啊。”欧阳明福今天倒像个自来熟，马上很是殷勤地和叶峰握手，“叶首长近来身体还好吧，上次蒙他老人家教诲还是五年前，我一直想去京城看望老人家，又怕打搅了首长。”
欧阳明福虽然没有见过叶峰，却也听说过叶峰的名字。在华夏大地，姓叶的军官不多，欧阳明福自然能够记住。
“叶峰受爷爷之命，前来接李爷爷一家人去京城和爷爷相聚。”叶峰淡淡一笑，“可李爷爷的孙子李家涛却在雁都市公安局受了委屈，欧阳书记，真没想到，楚南省内还有刑讯逼供这种事情存在啊。”
欧阳明福没有马上接口，而是看了身旁的检察官涂晓娇一眼。
涂晓娇脸容一肃，冷冷开口：“省公安厅的同志们来我们雁都市指导工作，我们欢迎。可现在在我们雁都市弄出刑讯逼供这回事情，还请你们给出个说法！”
徐晓娇这话一说，现场的气氛马上凝重起来。鲁长田却是乐得差点没给这位冷面女检察官鞠躬了，从来没有觉得徐晓娇有今天这么可爱！平时，徐晓娇可没少给雁都市公安局的人上眼药！
一高一矮两个省厅的警司面面相觑，呆了半响。
“徐检察官，这里面有误会。”高个警司苦笑了一声，自己总不能在这个公开场合把所有的问题都往雁都市公安局推，那样会犯了众怒，只怕更加难以收场。
尹雪萍一到走廊，眼神就一直呆呆地盯在李家涛身上。李家涛全身血迹斑斑，让尹雪萍心里特别难受，眼圈一红，眼泪差点就掉出来了。
李家涛冲着尹雪萍笑了笑，可在尹雪萍眼中，李家涛的笑是凄惨的笑。
“是啊，是个误会。”李家涛突然开口，“我也只是受点皮外伤，没什么，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家涛。”叶峰禁不住提醒了一句。
“叶大哥，我没事，真的没事。”李家涛摇了摇头，“为了我的事情，让这么多领导费心了，给领导添麻烦了。
“难得李家涛同学心胸如此宽广。”欧阳明福反应速度最快，马上笑着接话，“鲁局长，马上派人送李家涛同学去医院检查检查，可别留下什么后患。李老，您看呢？”
李红军看了李家涛一眼，见自己的孙子摇了摇头，这才缓缓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但是，我不希望今后还有人无事生非。我这个孙子不争气，过两天要去京城读大学了，我不希望有人打搅他的正常学习生活。”
“李老，您放心吧。”高个警司赶紧点头，“您孙子的医药费用，我们会负责的。我也保证，以后我们省厅的人，不会再去打搅他。”




官鼎 第三十六章 人情
李家涛一松口，局面缓和了许多。
欧阳明福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李家涛一眼，这个年轻人很知道进退，心胸也很宽广嘛。
欧阳明福又哪里知道，事实上李家涛心里憋着一股气呢，非常郁闷。李家涛心里很清楚，今天这事情闹大，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李家涛认为自己还很穷，远远没有到“达”的境界，自然是要独善其身！
能够从“磁盘”事件中全身而退，李家涛已经是非常满意了。李家涛心里很清楚，这一次要不是爷爷出面，惊动了不少人，自己能不能从雁都市公安局审讯室里平安出去，都还是个未知数。
爷爷和中央首长的关系，其实李家涛很早就知道了，因为很小的时候李家涛就看见过一张非常陈旧的黑白合影！
可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身为上位者，帮上昔曰的老班长一次，是从感情的角度出发。要是次数多了，或者是因为帮忙而导致一些麻烦，那就非常不好。当然，首长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情，可要是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只怕首长对爷爷也会有些看法。
李家涛基本上没有多想，就做出了息事宁人的决定。做人要低调务实，不能太天真，李家涛的心理年龄早就跨过了天真阶段，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不足为奇！
很快，所有相关人员都出了雁都市公安局，各走各路。
李红军被楚南军区的青年上校叶峰给接走，无论他怎么婉拒，叶峰都不听，嬉皮笑脸地近乎耍赖把李红军给拉上了军车。不过，李家涛也看出来，老爷子这是确实有些动心了，毕竟有将近三十年没有见过叶首长！老一辈革命家从浴血战火中走出来的情感，李家涛无法体会，但完全能够理解。
老爷子去京城，一路上有叶峰这位上校照顾，李家涛倒不用担心什么。再说，过不了几天，李家涛自己也要去京城读书了。
雁都市市委书记龚天柏的秘书许志华很是淡然地看了李家涛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倒是纪委书记欧阳明福和李家涛聊了好一会，将要离开的时候还邀请李家涛有时间去家里做客。欧阳明福的这份热情让很多人诧异，李家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女检察官徐晓娇白了李家涛一眼，对李家涛的表现很是不满意。在徐晓娇看来，李家涛在公安局里受到过刑讯逼供，现在却忍气吞声，实在是太窝囊了！
孙雯倒是想凑上前来和李家涛聊上几句，却被徐晓娇给拉走了，看来这两个女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人都走了，李家涛很自然地上了孙雪萍的奥迪小车。鲁长田呵呵笑着一直把李家涛送到小车旁，还非常正式地和李家涛告别，让李家涛也有些诧异，自家老爷子虽然有点名气，但毕竟是个普通退伍老兵，公安局长鲁长田犯不着来巴结自己吧。
一切看似重归风平浪静。
“涛弟弟，你的伤不要紧吧。”一上车，尹雪萍就取下了墨镜，眼圈红红地看向李家涛，“都怪我，给你惹麻烦了。”
“其实就是鼻子受了点伤。”李家涛笑了笑，“还是我自己故意弄出血来的。”
“啊——”尹雪萍一听，脸上的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前面开车的司机嘴角一抽搐，差点没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尹雪萍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萍姐，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家涛心头一暖，笑着说，“他们倒是想敲打敲打我，却没有能够得逞，再后来我爷爷就来了。”
尹雪萍又很是仔细地打量了李家涛一翻，这才点了点头。
随后，车里陷入一片寂静当中，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尹雪萍的嘴唇蠕动了好几次，却都是欲言又止，没能说出口来。
“那东西我早已经扔了，谁也无法找回来，包括我自己。”李家涛知道尹雪萍心里一直记挂着磁盘的事情，可是前面开车的司机不知道可靠不可靠，只能含糊地说道。
尹雪萍眼神一黯，嘴上却说着：“这样也好。”
磁盘是尹雪萍最后的依仗，现在却没有了，她自然很是失落。“还好，磁盘没有落入那些人手中。”尹雪萍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萍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李家涛理解尹雪萍现在的心情，沉吟了一会，就说道。
“和姐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尹雪萍白了李家涛一眼，“人家一听你出事了，就马上从省城赶了过来。在姐姐心里，你可是姐的亲弟弟。”
“想套住别人？”李家涛缓缓说道，“萍姐，你实在太傻了！几个亿的资金去向不明，到时候你还没有张嘴，就会有人把你给黑了。”
尹雪萍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毫无血色。
“志高公司还能坚持多久？”李家涛心头一软，低声问道。
“一两年内还不会出问题的。”尹雪萍也放低了声音，“志高公司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可要是再过一两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是说那一位可能要下？”李家涛心头一惊，脱口而出。
尹雪萍点了点头，可马上又摇了摇头，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在这个时候，尹雪萍心里很乱，也没有怀疑李家涛怎么会推断省委书记宋庆明有可能要下，这个结论是怎么的出来的？而且，尹雪萍理所当然认为李家涛说的“他”就是宋庆明。
事实上，李家涛倒不是特指省委书记宋庆明。可人的心理很奇怪，很多时候都会想当然。
李家涛叹了一口气，志高公司的事情不是自己现在能够插手的，帮不了尹雪萍什么忙。
李家涛本想坐班车回家，可尹雪萍说什么也要送李家涛回去，还说要去认认门。李家涛就没有办法了，人家要去自己家里做客，怎么都不太好拒绝。
李家涛其实想一个人静一静，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李家涛此时的心情也很郁闷，因为在雁都市公安局，只见到了孙雯，而徐蕾却不见踪影。
按理说，孙雯能够得知自己被抓到雁都市公安局的消息，应该是徐蕾报的信，可孙雯都赶到了，徐蕾却没有到，这中间肯定是故事发生！
不过，李家涛并没有准备去找徐蕾，有些事情如果说透了，大家反而会更加难堪。李家涛琢磨着，徐道明身为溪江县的县长，估计也是得知自己的事情关系到志高公司的内幕，不想牵涉到里面去。
在官场上，明哲保身有时候是最明智的选择。李家涛并不怪徐道明，毕竟徐道明不欠自己什么。李家涛虽然救过徐蕾一命，也在徐道明最关键的时候帮了一把，可后来徐道明也让李家涛走了“后门”，倒卖了一百万的国库券，从中间赚了将近五十万，捞取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桶金。
由此算来，徐道明欠李家涛的人情，已经还了，两清了！
可李家涛还是有些失望，对徐道明很是失望。同时，也觉得有些悲哀。




官鼎 第三十七章 失望
在对徐道明失望的同时，李家涛却对西江县公安局局长孙豪民多了一丝好感。尽管孙豪民在徐道明出事的时候，有些畏手畏脚，颇多顾忌，可一旦下定了决心，孙豪民还是尽了全力，而且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非常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