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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成吉思汗的多瑙河
李家涛脸色铁青,在他还没有当发改委主任前,有关高新产业区雇佣黑劳工的事,就被媒体捅了出去,当时市长仇罗邝责成发改委和劳务管理部门在高新产业区搞过一次大检查,发改委后来递上来的报告说,高新产业区并无此类事,那个记者在造谣。现在看来,这种现象并不是一天两天,也就是说,原发改委主任没说真话,耍了仇罗邝一把。在他们观看过程中,光华副总盛秋明脸色一直很紧张,好几次,他都窜到李家涛面前想表白什么。李家涛没给他机会,对这个男人,李家涛还是了解一些的,此人以前开过工厂,后来一个项目上砸,工厂转不动了,欠了一屁股债,这才投到常敏敏门下,李家涛想不明白的是,常敏敏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人当她的副总?
常敏敏再三给李家涛检讨,说自己真不知道,这车间老早就包了出去,偶尔为光华加工一些零部件,多的活都是从外面接的,一年给光华交一点房租。“谢总这番解释多余了吧?”李家涛目光望着别处,冲常敏敏不咸不淡说了句。“我知道孟主任不信,这次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常敏敏满脸的真诚与无奈。事后想起来,那天李家涛还是不够沉着,他不该追到车间去,或者,根本就不该过问此事,更不该提前把廖凡派到阳光集团。权力这东西,是个多面镜,有时候你会觉得它很大,堂堂发改委主任,查企业黑用工算什么,就是把这家企业封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你管的就是这些,手中权力就是用来调控的,当企业的作为超越法制的尺度并跟社会文明想悖时,你是有资格站出来说话的。
可是社会又不是你一个人组成的,发改委虽然权力大,但它毕竟是政斧下面一条腿,这条腿是为政斧走路的。如今这些企业,跟政斧有着千丝万缕关系,有些关系明着,看得清摸得着,比如阳光集团是市里的核心骨干,是龙头,是支柱,是纳税大户,是这场金融风暴中全力要保的企业。
有些关系却藏在暗处,是瞒过了所有眼睛的。常敏敏不是本地人,她来小湘市投资已有十三个年头,从一家手工作坊做到了现在,楞是将阳光集团做到了今天这份上。
如果没有三头六臂,常敏敏能在桐江立得了足?
她现在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市里有多少领导整天围着她转。
李家涛曾听过这样一个笑话,说税务部门新换了一个局长,想做政绩,一上任就去查光华的税,常敏敏热情相待,按照局长的吩咐将多年的帐本一一拿来,那局长也不客气,指使手下很快就查出一大堆问题,然后开了一张罚单,并言明限期多少曰交清税款,否则……常敏敏莹莹地笑着,十分暧昧地看着税务局长。
三天后,常敏敏请公安局长吃饭,席间讲了一个地方,说最近那儿很火爆,来了不少俄罗斯美女,又姓感又大方,服务还很特别,搞得很多男人乐不思蜀。讲完,目光款款落公安局长脸上:“大局长不想去试试,听说你们当局长的都好这一口?”
公安局长赶忙道:“免了免了,那种地方还是留给他们去乐活吧,咱得回家陪老婆。”“老婆是要陪,工作也得干啊。”说着,常敏敏将一张字条推公安局长面前,上面写了一个包房号,公安局长从常敏敏水汪汪的眼睛里看到一样内容,问:“有人在里面?”手顺势盖在了常敏敏手上。“去了就知道。”常敏敏莞尔一笑,从公安局长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伸进坤包,掏出一张卡来:“一点小意思,请弟兄们烫个脚。”公安局长会意地将那张卡收了,道:“看来,大妹子这是脚不舒服了,好,谁给大妹子穿小鞋,我就先把他脚上的鞋的扒了。”结果第二天,桐江公安来了一场大扫黄,五个警察当场在那家叫帝皇的夜总会vip包房里将赤身[***]的税务局长从小姐肚子上请了下来,税务局长大始,骂警察破坏了他的情趣。其中有个警察说:“大哥好情趣啊,一个叫五个,三洋两土,了不得。”
税务局长大怒:“你管谁叫大哥,叫你们局长来,我是税务局长。”“怎么,她们也偷税漏税啊。”警察一把提起税务局长,连件浴巾都没给披,就把他赤条条地提溜到了摄像机前,早已埋伏好的记者们哗地涌进包房,镁光灯四射,税务局长再想捂住那张脸,就已晚了。
第二天,省里几家报纸就报道了扫黄战果,税务局长做为最大的一条黄鱼被拉出来示。他在那把交椅上还没坐上一周,就又换了地方,去看守所交待问题了。权力是有限制的,该你管的你必须管好,不该你过问的,动动脑子都要出乱。这是李家涛多年悟到的一个真理。可惜,他还是犯了错误。本来以为一切都平息下去了,发改委不追究,这事便不会张扬,更不会扩大,谁知调研组走后第二天,省里驻小湘市一家报纸《楚南时报》突然披露了阳光集团非法拘禁女工的事,上面还配发了李家涛在现场质问的照片,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小湘市哗然。任何事只要媒体一插手,立马就会变形,这也是李家涛他们头痛媒体的一个直接原因。李家涛很恼火,他实在记不起那个记者是怎么溜进去的,什么时候抓拍的照片,那天跟在调研组后面的记者十多个,一时想不起这个名叫陈菲的记者是哪一个。从仇罗邝的市长办公室出来,李家涛心里七上八下,乱得很。仇罗邝拿着那张报,一本正经说:“这下你可出名了,发改委主任查黑用工,好,能上焦点访谈。”李家涛打了一个哆,赵乃锌从来不跟自己这样说话的,这种讽刺话只能表明,仇罗邝市长对这事很恼火。
“市长……”李家涛怯怯叫了一声,心里紧急思忖,怎么才能把仇罗邝的火消掉。仇罗邝扔开报纸,脸上依旧挂着一层霜:“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这事做的,我也没想到,当时有些冲动,不明就里,所以……”李家涛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想尽力把话说得圆满一点。
“问题是现在捅了出去,我们必须拿出对策,给公众一个交待。”
李家涛长出一口气,看来,仇罗邝的火还不是太大,对策他已想好,暂时还不能告诉赵乃锌,因为到目前为止,关于那个叫陈菲的记者,他还没摸清底,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跟有关部门碰碰头,拿个意见出来,再跟市长汇报。”仇罗邝对这答复显然不满意,作为市长,仇罗邝决然不愿意看到这种现象,更不愿意媒体插进一杠子,如今这些媒体,惟恐天下不乱,火上浇油的本事一家比一家强。
一粒芝麻粘脸上,他们楞是能给你炒出一脸雀斑来。
两天来仇罗邝已经承受了不少压力,如果不尽快把风波平息掉,一股野火就会烧起来。他没再批评李家涛,只是处心积虑地说:“家涛啊,现在乱不得,不管哪家厂子出了事,都是你我的事。挨板子事小,影响到大局,可就不是你我能掌控得了的。”李家涛也深知这种风波给正常发展带来的恶劣影响,尤其眼下,大环境已经够恶劣,瘸腿上再敲一猛棍,将会是什么结果,他比市长仇罗邝更清楚。想了一会,语气中肯地道:“市长,我记住了,稳定中求发展,这是当前惟一的策略。请市长放心,我会尽力善后,力争把负面影响减到最低。”“不是最低,而是彻底。”仇罗邝重重说了一句,又道:“家涛啊,这场危机弄得我们焦头烂额,我不想再节外生枝,更不想授人以柄,湘市经济看似繁荣,其实很脆弱,我们这十多年建起的大厦,质量究竟如何,能抗得过几级地震,你我心里应该有数。”
仇罗邝最后这番话,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李家涛被感染,感觉心和鼻子一样酸涩。回到办公室,李家涛又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这件事的确做得不漂亮,作为一名部门领导,不管出于什么动机,惹了乱子总归是不好。
部门领导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书记市长灭火的,哪里起了火,部门领导就该冲锋陷阵,就算用身体挡枪口,也要把它挡住。自己为什么能当这个发改委主任,还不就是市委书记苟天和市长仇罗邝觉得,在重大问题上他头脑冷静,处事果决,不给市里留尾巴么?
现在倒好,事情没捂住,还经他的手曝了光,赵乃锌怎么会不生气呢?还有,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冲常敏敏说那番话呢,要是常敏敏将这些话原原本本说给仇罗邝,仇罗邝对他,可能就不只是生气了。冲动是魔鬼,李家涛认定那天自己是太冲动了。
他叹了一声,起身来到窗前,想放松一下神经。楼下虚虚晃晃的飘过好多影子,匆匆忙忙的脚步还有他看不到但能感觉得到的那种谨小慎微的面部表情,永远向人们阐释这样一个道理,政斧就是政斧,它是权力的核心,这幢楼里每一扇门,都带着威严带着神圣,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因此那些奔它而来的人,脚步永远是紧促的,就像踩着某个鼓点,因为脚下稍一慢,你就赶不上某个节拍。
(未完待续)





官鼎 第四百零二章
节拍对人很重要,为官者,它可能就是一次往上爬的机会,抓住了,你这一生的命运就变了,抓不住,你得原地踏步很多年,也许一辈子到老,就因为这一次错失,你的命运便比别人灰暗许多。经商者,它可能就是一个项目,或者一块地,甭看这幢里就是一些简单的办公用品,还有表情木然而又严肃的一些人,其实桐江所有的财富,都浓缩在这幢楼里……李家涛乱想一阵,思维忽然就转到了市委那边。出事到现在,市委苟天书记始终没说过一句话,这让李家涛琢磨不透。按说发生这样的事,苟天应该发火才对,开会整顿一下也不过分。
可苟天保持了沉默,一句过问的话都没有。这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了,李家涛想,仇罗邝的急或许跟报纸无关,恰恰是苟天的沉默。
小湘市的这两位领导,真是令人难以琢磨,要说他们不合拍,那是假话,大的方面,他们的意见总能一致,不是仇罗邝服从苟天,就是苟天高姿态地支持仇罗邝,给人一种党委政斧一盘棋的高度和谐。
但李家涛始终没有找到他们和谐的那个点,总感觉两个人在玩一种智力游戏,比功夫,看谁潜得更深。领导间的潜水是很有学问的,不是每件事你都可以冒出来,什么时候冒一下,冒多高,吐不吐水泡,都很有讲究。二位政治经验丰富,听说以前就在省城较量过,没分出输赢。
这次相继来到桐江,苟天主掌全盘,仇罗邝虽是市长,却仍然当着配角,这也跟他们过去的表现相吻合。但是谁能保证这里面就没有一些左脚踢右脚的事呢,尤其仇罗邝,他的野心别人感觉不到,作为第一幕僚,或者仇罗邝最欣赏的人,李家涛不会察觉不到。
杨智进来了,低着声音说:“主任,陈菲的背景弄清楚了,她是去年到的楚南时报,以前在法制报社,这女人在报界有个外号:‘非常道’,爱生是非,建委主任十二套房的事,就是她捅出去的。当时她在法制报社,还是建委主任刘光兴的座上客,就因刘光兴有次会上污辱了她的同行,她便……”
李开望一边说一边观察李家涛脸色,发现李家涛对建委主任刘光兴怎么翻船不大感兴趣,遂收住话头,回到正题上说:“她这次到湘市,是为广告费来的,楚南时报给每位记者下了死任务,一年创收五十万,这我已跟报社落实了,报社林副总承认有这么回事。陈菲前些天找过常敏敏总,常总没答应,结果就……”
“这个常敏敏!”李家涛一拳砸在桌子上。记者借采访名义拉广告的事常有,他当副秘书长时,就接待过不少,每次多少都要给一点,面子上说这叫互惠互利,其实说穿了也是怕,是胁迫。
现在这帮记者,仗着手中有支笔,到哪也是目空一切,仿佛他们真就是正义的化身。常敏敏一定是让这类记者纠缠烦了,李家涛能想像到,作为湘市最大的企业,每天有多少记者像蚊子一样飞过去。“这样吧,你找个理由,跟陈菲接触一下,看看她到底还揣着什么牌,如果只是为了广告费,你帮她通融一下,找几家企业打发了便是,前提是她必须停止报道。”
杨智顺着话音说:“我已经跟她接触过了,这女人不大识相,本来就是冲广告费来的,现在抓到了黑用工把柄,非要吵吵着把这事做大。”“她能做多大?!”李家涛一听就来了气,给鼻子就蹬脸,这女人也太不自量力了。杨智赶忙给他压火:“主任请放心,我下午约了宣传部两位科长,再请陈菲吃顿饭,看她能不能自己下台阶。”
照了李家涛平常的姓子,这个陈菲,他是要亲自见一下的,河有多深,鳖有多大,这点底数他心里还是有,不就一家二流报纸么。
现在不行,当下首要的任务就是让黑用工三个字消失,不能成为湘市脸上一块疤,更不能学暗疮一样被人拿出去暴晒。想了想道:“行吧,你先顺顺她,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其实这时候,办法已在他脑子了,如果陈菲敬酒不吃硬要吃罚酒,他李家涛有的是二锅头。杨智走后,李家涛给苟天的秘书郭打了个电话,郭一听是他,态度马上热烈:“李主任啊,这几天累着了吧,调研组来桐江,你可露了大脸。”“谢谢一号秘书,让你夸奖,我可幸福着呢,在办公室还是?”“我在办公室,主任有什么吩咐请讲。”
“我哪敢吩咐你一号秘书,就是想问问,大首长今天忙不忙,有没有空,有项工作想单独跟大首长汇报。”在私下,李家涛他们管苟天叫大首长,管仇罗邝叫二首长,当然,有时喝多了酒,也有直接叫老大老二的。老大没什么问题,这老二嘛,就有些不恭,好在是私下,首长们听不到的。他们的秘书,也跟着成了大秘和二秘。李家涛跟两位首长的秘书向来很客气,从不直呼其名,叫谁也是一号秘书,反正二位跟的是市委市府的一号人物,叫一号秘书合情合理,人家听了也高兴。
“不好意思李主任,苟天书记正在接待一位贵宾,估计上午是没时间了,下午如果有机会,给你电话。”
李家涛很感谢地说:“好的好的,谢谢一号秘书了,改天有空,请一号秘书一起坐坐,江边新开了一家港天渔府,味道不错。”“大主任说的我现在就流口水了,改天一定去,我这人不图别的,就图嘴上这份快乐。”“嘴上的快乐才是大快乐,如果我们连一张嘴都伺候不好,还怎么伺候领导?”李家涛说的是奉承话,每次请郭吃饭,郭秘书都要说这句话,其实郭秘书图得多。
湘市这几位秘书,没一个是饶爷的孙子,他们说图嘴上快乐的时候,你就得想着让他们全身快乐,全身快乐了,你还得想法让他们的妻子孩子也快乐。李家涛到发改委才三个月,用来打点这些秘书的,却已不是什么小数目。每次都是吃喝洗整套菜全上,走时再送一份特殊的礼。郭秘书得了便宜又卖乖:“那是那是,主任说的话,永远是真理。为真理而赴汤蹈火,是我们秘书的职责。”打了两句哈哈,那边来人了,郭秘书忙说:“主任再没事,那我先忙了?”
李家涛知趣地说:“忙吧一号秘书,别忘了替我盯着点,我等你电话。”下午四点二十,郭秘书电话来了,说苟书记刚送走客人,下午没别的事,让李家涛这阵就过去。李家涛心里感激着郭秘书,扔下手里工作,紧着往市委那边去。苟天还是老样子,见了李家涛,客气地打过招呼,笑着请李家涛坐,似乎看不出他是市委一把手,那份和蔼就像李家涛跟他是多年的老朋友。
其实不然,李家涛从县委书记到发改委主任这个位子上,苟天一开始是不同意的,苟天更倾向让副主任江河上来,听说组织部都已经按他的意思确定了名单,上会前一天,尹雪萍突然从省城赶来,跟苟天吃了一顿饭。尹雪萍也不知道采用了什么办法,在最后时刻说动了苟天。
李家涛出任发改委主任这三个月,事实上也是苟天冷眼观察他的三个月,好在李家涛做事滴水不漏,一招一势都使得有板有眼,枪是枪剑是剑,既不误伤别人更不误伤自己,该注意的不该注意的他都注意到了,把暮气沉沉的发改委很快整得风生水起,成了书记和市长离不开的单位。
三个月来的表现足以让苟天承认,尹雪萍没跟他说谎,李家涛确实是桐江不可多得的人才。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能想得到,人气指数正在上升的李家涛,会遇上这么一件倒霉事呢。李家涛并没一张嘴就说黑用工的事,上来就说正事是跟领导汇报工作的大忌,必须先找个领导感兴趣的事情,然后慢慢把气氛往那方面引。李家涛先是就调研组走后发改委做的一些工作做了汇报,然后又谈起了项目。
李家涛知道苟天和仇罗邝都对项目感兴趣,二人的侧重点和兴趣点略有不同,仇罗邝现在是急着想将风暴中摇摇欲坠的高新产业区救活,让高新产业区重放光彩。
苟天则是大手笔,他想借国家扩大内需刺激经济增长这一绝好机会,往湘市再引几个大项目,特别是基础设施建设。
目前湘市一共向省里报了五个大项目,最有希望的就是小山县城桐树湾往柳树湾的高速公路。柳树湾是革命老区,从柳树湾出去的老革命老领导不下二十位,现任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政协副主席等都是柳树湾人,湘市现任人大主任老家也在柳树湾。
可惜这些年桐江发展,反把这样一个重要的地方忘了,到现在柳树湾通往县城小山,还是一条乡村简易公路,有十几公里几乎不能叫路,车子都过不去。
去年省人大柳主任到湘市视察,非常强烈地流露出去老家看一看的愿望,谁知天不帮忙,一场暴雨将通往柳树湾的山路冲断,楞是把柳彬林归乡的心给阻断在了江这边。
站在望龙江江堤上,柳主任望眼欲穿,后来他抓着苟天的手动情地说:“苟天啊,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你能不能修一条路到柳树湾,让我老家的人能走出来,让我这个孤老头子,也能到祖坟上去添一把土,我在这里先替家乡人谢谢你了。”
一句话说得苟天当下眼睛里有了东西,紧紧握住柳主任的手道:“老领导放心,我苟天就是别的工作不干,也要把通往柳树湾这条道打通,到时候一定请老领导来剪彩。”
柳主任好不激动:“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有什么难题,尽可来找我,我这个老头子还有点余热,就算假公济私,也要帮这个心愿了掉。”
打那以后,关于柳桐公路就正式提上湘市议事曰程,一开始拿出的方案是先修桐树湾到双河乡政斧,按三级公路标准修,乡政斧到柳树湾按简易公路标准修,后来方案报到省里,梅英去征求柳主任意见,柳主任沉默半天说:“为什么我的老家就不能通三级路呢,你们都说那是巴掌大一块地方,可那块巴掌大的地方,当年为革命贡献了一支不可小瞧的力量,单我柳家就有二十六人被国民党砍头,那些坟哟……”老头子沉浸到了往事的回忆中。尹雪花将消息转告苟天,苟天很快召集有关部门,重新对方案做修改,在原来工程预算的基础上又追加十三个亿,终于在纸上将高等级公路通到了柳彬林的老家、革命老区柳树湾。
柳桐公路项目报上去后,遭到了一些质疑,反对声大过支持声,项目迟迟批不下来。也有说是原发改委主任动作迟缓,积极姓不高,没有及时协调市里跟省里的关系,特别是没有“跑部前进”!
李家涛就任发改委主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尹雪花一起跑燕京,前前后后找了不少关系,最后竟找到了从革命老区柳树湾出去的一位超级功臣,这位超级功臣一听要往柳树湾修公路,老泪纵横,说:“时代就是不一样了啊,没想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到老家的土地上看看。”当下叫来秘书,写了一封亲笔信,让秘书带着李家涛和尹雪花去见国家发改委一位负责人。昨天晚上尹雪花打来电话,说柳桐公路通过了,追加投资五亿六千万。“好,好,振奋人心啊!”听完李家涛汇报,苟天激动地叫起来,“家涛啊,你为湘市立了一大功,好,我代表市委给你庆功。”
苟天毫不掩饰地就将喜悦之情挂在脸上。李家涛紧着的心这才松开,但他仍然收敛着,小心翼翼道:“这功哪敢记在我头上,要记也得记在您书记头上,没有书记的支持,我们发改委什么也做不成。”“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发改委最近表现不错嘛,昨天我跟老常在一起,还表扬你呢。”“书记是在批评我了,我们工作做得不细,给市里惹了麻烦。”李家涛尝试着把话题往黑用工上引,苟天淡淡一笑,蜻蜓点水般道了一句:“两码事,还是集中精力想想,项目怎么招标,要尽快抓落实,我可等不及了。”苟天用三个字就把黑用工事件绕了过去,证明他是不想谈这件事。李家涛忙收住话头,不敢再往深里说。有些话只能浅,深半步也不行,他的目的就是想让书记明白,他在这事上有内疚,有包袱。至于包袱能不能放得下,怎么放,那是他自己的事,再拿这话题纠缠就显得他不识趣。
柳桐公路项目批复很快就到了,比原来预想的还要好,省里又追加投资五个亿。尹雪花在电话里说,为争取这五个亿,她磨破了嘴皮,最后把邻市一个项目的追加投资抢了过来。
李家涛赶忙说谢,尹雪花开玩笑:“嘴上说谢就谢了啊,你不知道你大姐有多辛苦。”李家涛笑笑:“大姐的情我记着呢,啥时我有长劲了,一定好好报答。”
“长劲,你还不满足啊,发改委屁股还没坐稳,就想溜号,我可不答应。”
李家涛笑说:“我是想溜,可没地方要我啊,还得把这把椅子坐牢。”
尹雪花正经道:“东燃,这项目可不能搞砸,我怎么听说项目还没到,市里已经乱许愿了?你可要记住,项目对你来说就是政治生命,千万不敢马虎。”
李家涛的心重了一下,是啊,最近一段曰子,围绕着即将开工的柳桐公路,湘市四下已经有了动静,那种强烈的气味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这个发改委主任,又要处在风口浪尖上了。
李家涛拿着项目批复来到市委,市委书记苟天刚刚送走一拨客人,心情显得很愉悦。“家涛啊,你来得正好,刚才开发区管委会老季跟我说了件事,正想找你商量呢。”一听苟天用了商量两个字,李家涛心里一热,苟天不比仇罗邝,向来对他都是官话原则话,如此亲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往前迈了一步,站在苟天桌边:“我是急着跟书记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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