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红楼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知乐
说到这儿,警幻仙姑的怨气突然上涌,环绕周身的云雾上下卷动起来,道:“谁叫你平日不刻苦修炼,整天只知道在女人身上动心思,哼!”
啊,仙姑竟然也会怒哼!这真是警幻吗?宝玉再次拼命眨了眨眼,不停扫视着警幻仙姑,目光中充满怀疑。
“生死有命,你回去吧,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警幻仙姑竟说翻脸就翻脸,水袖一荡,强行将宝玉赶出虚无幻境。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没有宝玉的噪音,虚无幻境并没有恢复素日的宁静,警幻仙姑盘坐在莲台上,手捏莲花,不停念着佛号,但宝玉这几日的荒画面却在她脑海里翻腾得更猛烈。
“混帐小子,亏他得到大圣之血,竟然如此荒,哪有半点大圣的气息!气死我啦!”
佛号不知不觉变成怨言,宝玉不是齐天大圣,警幻仙姑也不是真正的观音大士,在观察、督促宝玉修炼的同时,悄然中她也受到宝玉的感染。
“哎哟”一声,宝玉从入定中醒过来。
一向的靠山“翻脸”了,宝玉再也挺不直胸膛,唯有躲在房中抓耳挠腮想法子。
日隐月升,如水月华倾洒天地。
夜深人静时,一道身影偷偷摸摸地从宁国府侧门钻出,来到客院角门前。
世家大族必是重门叠户,大院与客院间是高高的甬道夹墙,好似皇宫通道般。
三更一过,所有角门必会上锁,几丈高墙根本不怕贼人来访,就连巡更的下人也少有转到这等偏僻的角落。
“梆、梆、梆!”
三声锣响三更已至,贾蓉疾步走到客院角门前,先轻轻敲了敲,然后附身贴耳在门板上,仔细聆听门内的响动。
咦,怎么里面没有声响?难道自己被骗不成?贾蓉不耐烦地在门前走来走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烦躁不安。
上院角门处传来隐隐的人声与灯光,贾蓉下意识又缩回阴影中,脑海的意念如风车般急速转动:怎么办?马上就要关门了,门一下闸,自己就是想回去也不行,只能被关在这甬道内,但如果就此一走,万一美人儿来了怎么办?岂不是坐失良机?
意念百转千回中,欲火肆虐的贾蓉仍未拿定主意,这时上院的角门已被下人上闸,人声也逐渐消失不见。
已无退路的贾蓉再次附耳在门上,聆听客院动静,焦躁的心绪在难熬的时光中下定决心:如果再等片刻不见二姨前来,那自己就回到上院门前大声呼叫,趁着下人还未走远,应该还能回房。
一盏茶时光一晃而过,贾蓉脸现恨色,恨恨吐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语地咒骂道:“他妈的,烂!老子明儿一早就禀明父亲,来硬的,哼!”
“咚、咚……”
贾蓉脚步刚动,门内突然响起细微的敲门声,一长——短的暗号让贾蓉刹那间喜上眉梢、兴奋若狂,一个大步就蹰回门前,压低嗓音道:“好二姨,想死孩儿了,快开门呀!”
“嘻嘻……”
尤二姐的媚笑声绝对勾魂荡魄,撒娇道:“蓉小子,才这一会儿你就等不及了。哼,你若是不高兴,就赶紧回去,姑奶奶我还不伺候呢!”
“是我不对,是孩儿不对,二姨勿怪。”
贾蓉嬉戏笑语,心神大乐,火热回应道:“待会儿孩儿一定全力以赴,好好伺候二姨,嘿嘿……”
“这还差不多,不过到时别是银样蜡枪头就是,咯咯……”
尤二姐不停以言语撩拨着门外的贾蓉,却始终不帮他开门。
贾蓉心中的欲火瞬间烧至头顶,他口干舌燥,急不可耐地催促道:“我可是金枪不倒,你赶快开门让我进去呀!”
“咯咯……”
压低的银铃般笑声在门缝间流转回荡,尤二姐手抚门闸,假作挪动之状,道:“看把你急的,我这就放你进来。”
傲—狼嚎声在贾蓉心间长鸣,门闸缓慢的移动声更让他四肢发紧、浑身火热,道:“快、快!赶快打开……”
突然,开门声被远处的呼唤声打断了。
“二姑娘、二姑娘……你在这儿呀,太太与老夫人回来了,正四处寻你呢。”
侍女的禀报声好似一盆冷水从天而降,让门内外的一男一女同时顿足哀叹真是倒霉。
“蓉小子,我去去就来,记住,不见不散!”
尤二姐又急又快的低声吩咐,言语间更蕴含无限诱惑:“如果姑奶奶回来见不到人,管你金枪不金枪,以后休想碰姑奶奶一下。”
贾蓉本是满面失落,转眼间又被希望之光笼罩,火热的话语就差没有指天立誓:“二姨放心,无论多久我都等,就是等到天荒地老我也不会走!”
“嗯!”
尤二姐情意绵绵的一声低吟,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贾蓉在那儿团团打转、欲火沸腾。
“嘻嘻……”
远离角门之处,尤——姐与秦可卿相视而笑,开怀的笑容中隐隐透出肃杀之气。
女人一旦狠下心,绝对比男人更加狠辣无情,正是“黄蜂尾后针,发怒女人心”“可卿,再等一会儿就将墙头的冷水泼下去,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尤二姐手握秦可卿冰凉的玉手,沉声问道:“你灵力被封,能弄死这禽兽吗?”
“姐姐放心,就是坠入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杀了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秦可卿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双眸恨火闪动,道:“贾蓉无能胆小,我虽没有能力直接杀死他,不过变些幻象出来一样能吓得他魂飞魄散!”
当贾蓉在夹墙甬道焦急等待、团团打转时,又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翻过贾家围墙,那身影虽然不像妙玉那般飞天遁地,但也小有神通,轻易避开贾府的守卫。
同一时间,大观园稻香村内响起贾兰的哭号声。
“纨姐姐,快压住兰儿的双手,不要让他抓破痘疮。”
宝玉面带焦急,急步掀帘而入。
“宝玉,你快来,看看兰儿这是怎么啦?”
李纨仿佛见到救星般哽咽道,她一边用力按着贾兰乱动的小手,一边回首道:“兰儿原本好好的,可是突然又浑身痒起来,幸亏你将他包成这样才未弄伤!”
“二叔、娘亲,我好难受,痒死了,你们赶快帮我松开纱布,我要挠痒。”
浑身之痒绝对是非人的折磨,何况是年仅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贾兰已哭得喉咙沙哑,眼泪汪汪地看着宝玉。
“兰儿乖,听话,二叔这就帮你!”
宝玉强行抹去焦虑,代替李纨按住贾兰乱动的身子,紧按着沉声道:“纨姐姐,兰儿身上的药膏药性过了,必须再将他双手绑起来。”
“不要,我不要三叔,你不要绑我,兰儿好难受!”
贾兰的耐力连巧姐也比不上,心中更将宝玉当成父亲般崇拜,嘶哑着嗓子大声哭道:“二叔,你不要兰儿了吗?好痒呀,哇哇……”
“兰儿,你相不相信二叔?”
宝玉双眸直视贾兰悲凄慌乱的两眼,坚定有力的保证道:“二叔一定会治好你,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乖,一会儿就不痒了!”
宝玉那发亮的目光仿佛具有神奇的力量,刹那间贾兰只觉心神一阵恍惚,痒到心底难受感也暂时被抛到脑后,呆呆直视宝玉高大的身影,竟然不再哭闹。
“纨姐姐,快!”
宝玉明快果断吩咐李执动手,此刻李纨却是不言不动,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一连串冷汗浸透宝玉的后背,他为了安抚贾兰,不负责任地用上道术,不料一时情急,法力施展过度,竟然连李纨也被摄魂之眼笼罩。
随着宝玉柔声的呼唤,李纨微微一愣,美眸随即恢复灵性。
李纨一边配合宝玉将贾兰的双手牢牢捆绑,一边焦急提议道:“宝玉,不如再帮兰儿上次药吧,他这样好难受。”
“没用的,药汁只能治病,不能止痒。放心吧,再过两、三日,兰儿就会痊愈。”
此刻的宝玉像天下所有男人那样,一个人将恐惧扛下来,不愿李纨一起担惊受怕,他更不由自主握住李纨的手掌,将男人的力量传过去。
李纨听着宝玉的话语,心情果然稍稍变好,她看着还在挣扎哭号的贾兰,下意识也反手握住宝玉的手腕,本能寻找着心灵的支撑。
“兰儿,睡吧,睡着了你就不会难受了。”
宝玉无耻地对贾兰用上邪法,施法的同时,他眼珠一转,慈爱地道:“乖,二叔这就帮你挠痒。”
原本宝玉眨眼就可以让贾兰睡着,但却足足用了两刻钟,还累得额头见汗、满面疲惫。
李纨看着这一幕,并没有上前相助,而是美眸异彩闪烁,思绪的光华无比复杂。
在宝玉一番“辛苦”下,贾兰终于逐渐停止哭闹,缓缓闭上双眼。
宝玉长长吁出一口大气,直到贾兰完全熟睡,他才收回挠痒的手,一向伟岸的身影明显地佝偻几分。
“宝玉,累了吧,我帮你捏捏肩膀。”
李纨恍若一片浮云般,轻盈地飘到宝玉身后,无比自然为他揉捏肩背,亲昵之状没有丝毫牵强。
对李纨的敬与爱让宝玉不敢随便造次,他闭目凝神,享受着两人间那温馨的情意,手脚也老实无比,少有地没有乘机揩油。
“纨姐姐,那尤氏母女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转移欲火,宝玉不得不无话找话,提到心中盘旋多日的疑惑:“她们也真是奇怪,别人逃离这儿都来不及,她们偏偏还留下来。”
话音微顿,宝玉扭了扭脖子,继续猜疑道:“说她们不怕死,又躲在房里整日不敢出来。纨姐姐,不会是贾珍有什么阴谋,特意派她们来吧?”
“你误会了,她们其实也是苦命人,是为了避祸才躲到我这儿。”
宝玉脖子一动,立刻将李执的手引过去,李纨犹豫一会儿,这才说:“唉,这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了,看你能不能帮她们……”
“什么?竟有这种事?”
听完李纨的叙述后,宝玉不禁站起来,怒骂道:“无耻之徒,真是下流龌龊!”
李执对宝玉的反应毫不意外,但她却没有完全猜对宝玉发怒的原因。
宝玉早就对王夫人怀有不伦的企图,自然不排斥那些禁忌风流之事,他发怒的原因只有一个——贾珍与贾蓉的手段太下作,简直是对“色狼”这个伟大职业的污辱。
“纨姐姐,我听你的,一定会帮她们度过难关!”
“那你准备怎样帮她们呢?”
说起那等羞人之事,李纨的玉脸不由自主多了一丝羞红,也多了几分期待。
“咦?有杀气!”
一连串慷慨激昂的话语涌到宝玉嘴边,他正要在李纨面前表现一番,突然玄异的直觉袭入他的元神识海。
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令宝玉眉心紧皱,惊叹声还未散去,他已经跃出房门,随风传来他沉重的话音:“纨姐姐,告诉凤姐姐她们千万不要出门,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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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红楼 第八章 半夜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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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悠然,亘古不变。
此刻的贾蓉却觉得时间分外难熬,他的满心欲火已经在长久的等待中变成软弱无力的火苗,最后更被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狠狠熄灭。
“哗”的一声,倾盆大水狂冲而下,在门扉前走来走去的贾兰就此变成落汤鸡。
初春的夜晚本就冷风大作,如今正值半夜三更时,再来上一盆冷水湿透全身,这透骨的寒冷有如冰刀般刺入贾蓉的骨髓。
瑟瑟发抖的贾蓉喷嚏不断,无比诧异地抬头望向夜空明月,心想:夜朗星稀怎会有冷水从天而降?难不成、难不成……有鬼吗?
欲火烧心的贾兰直到这一刻依然没有怀疑尤二姐,他脚步动了动,紧接着又停下来,心想: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自己已在这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万一自己刚走,美人儿又回来了那就太冤了!可是不走,万一真的有鬼怎么办?念及此处,贾蓉更是双腿打颤,一番挣扎犹豫过后,对鬼神的恐惧还是盖过美色的贪恋,最后他狠狠盯了紧闭的门扉一眼,随即像兔子般拔腿就逃。
就在这时,夹墙通道中寒风凭空大作,风卷沙飞,呜鸣回旋,刹那间变成一个诡异空间。
“啊!”
异变突生,让贾蓉心神发紧,他虽然用尽力量,双脚的速度却不快反慢,恐惧地环视四处,声音颤抖道:“妈呀,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天生胆小的贾蓉越想越怕、越怕越想,片刻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哀声求饶道:“鬼爷爷、鬼祖宗,求求你放过我吧,饶命啊,小人愿意用十个活人做祭品,百个也可以。”
秦可卿隐身于夜空中,望着贾蓉此刻极度丑陋的情状,想起他以往的耀武扬威,芳心更是恨意狂涌,同时隐约生出丝丝酸楚:脚下那个比狗都不如的小人竟然曾经是自己的相公,命运真是无情!
恨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秦可卿银牙一咬,微薄的法力激荡下,幻象所化的冰天雪地更冷风狂卷,吓得贾蓉魂飞魄散。
“哇……”
贾蓉痛哭流涕,情急下不停磕头求饶道:“鬼爷爷,鬼祖宗,小人上有八十岁老父,下有三岁小儿,还有重病在床的妻子要照料……”
唉,这种废物也想偷香窃玉,真是我辈风流之耻!宝玉隐身在暗处,翻着白眼,丝毫没有救人之心,只是对作恶的秦可卿充满好奇。
寒风一荡,寒气直透心窝,秦可卿终于现出阴森森的鬼影。
狂风中,半透明的灵体凌空飞舞、鬼火缠绕、鬼声盘旋,还有那拽地的白袍,将传说中的厉鬼形貌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说的妻子是指我吗?”
冰冷的鬼语从齿缝间迸出,中途打断贾蓉的惊呼声,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三尺长舌的鬼脸突然变大,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飞扑向贾蓉。
“啊,救命”极度恐惧让贾蓉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发疯般扑向角门,可惜任凭他如何呼叫,门外也无人回应。
“贾蓉,还——我——命——来!”
阴森低沉的鬼音是真正意义上的勾魂夺魄,在贾蓉周身若隐若现,极尽恐吓之本能。
“不、不要,呜……”
贾蓉泪流不止,软软的瘫倒在门前,喃喃自语道:“鬼祖宗,你认错人了,不是我,我不是……”
“你看清楚,我——是——谁?”
鬼影微微向后一退,秦可卿现出本来的面目,不过绝色的玉脸却镀上一层青气,煞是吓人。
“啊!你……你……是……是秦可卿!”
诧异与惊惧同时从贾蓉口中迸出,此时他心底没有一丝夫妻重逢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恐惧,不由自主想起秦可卿死时留下的怨恨诅咒——你们这对禽兽,我秦可卿就是作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贾蓉恐惧地心想: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报仇了!完了,这下死定了,救命啊!
同一时刻,隐身在暗处的宝玉也身子一颤,终于明白鬼灵的身份——十二金钗中最先病死的那位,也是最苦命的那位。
唉!可惜自己重生得晚了一点,真是可惜可叹,最可恶的还是贾蓉这白痴!
宝玉的怜香惜玉之心化作怨恨之念,别说救贾蓉,他甚至有亲自动手的冲动。
“贾蓉,你想起我来了吗?”
话音未落,秦可卿又变成青面獠牙的厉鬼模样,口吐长舌,飘忽逼近贾蓉,道:“狗贼,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无形的寒流随风狂卷,贾蓉又一次摔倒在地,他双目越张越大,反手撑地向后爬动。
“不要、不要过来,救命啊!”
彻底的寒冷从内到外、从身到心,贾蓉已经完完全全被吓住。
“狗贼,十八层地狱等着你,我要让你上刀山、下油锅,我要——吃了你!”
秦可卿看到贾蓉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她激动得黑发飞舞,更显狰狞恐怖,意念一动,幻象獠牙陡然伸出嘴角,她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地向贾蓉吞噬而去。恐怖达到顶点的刹那,时光变得无比漫长。
“砰砰砰!”
贾蓉眼睛里的毛细血管不停断裂,血色弥漫眼珠的同时,瞳孔也急速扩大,不仅如此,他甚至听到自己心脉撕裂的声音。
临死的惨嚎涌到贾蓉嘴边,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贫道在此,小鬼休得猖狂!”
灵药真人也来了一会儿,暗中观察过后,秦可卿的弱小给予他飞身而出的勇气,葫芦凌空一扫,果然将秦可卿逼退三丈。
“仙长救我!”
贾蓉喜出望外,连滚带爬躲到灵药真人身后。
“公子不用慌乱,贫道这就收了此鬼。”
“好好好,赶紧收了她、灭了她,让这贱人魂飞魄散。”
贾蓉一见情势变化,立刻跳了起来,疯狂大吼道:“仙长,快动手,我愿酬谢黄金百两,杀了她!”
灵药真人以往就是江湖神棍,何曾见过百两黄金?他吞了一口口水,立刻高举葫芦,并念着柳湘莲传授的咒语。
呜鸣阴风从葫芦里吹出,有如一道龙卷飓风卷住秦可卿。
秦可卿顿时花容失色,厉鬼的形影瞬间消失,她虽然极力挣扎,但身子还是缓缓飘向葫芦口。
“贱人,去死吧!哼,敢与我作对,我要将你魂魄也化为灰烬,让你永不超生!嘎嘎……”
贾蓉的笑声还在盘旋,突然一块石子从暗中飞出,只听“啊”的一声惊叫,灵药真人向后飞出去,正好撞在贾蓉身上。
一声撞击闷响后,所有的喧闹离奇消失,好似被一刀斩断般。
灵药真人与贾蓉滚成一团,缩在墙角,一起昏了过去。
死里逃生的秦可卿迷糊地眨了眨美眸,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足足呆滞一分钟过后,秦可卿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她一声怒啸,双手化作利爪,掀起一股阴风扑向贾蓉,那风势阴森凄厉,但却难以伤害贾蓉,只吹动他的衣领。
秦可卿的利爪一次次扫过贾蓉的脖子,每一次无功而返,令她的怨恨之声就增加一倍。
那吼声越来越惨烈、越来越凄厉,十几声后,已不是复仇的怒吼,而是挥洒的血泪!毕竟仇人贾蓉就躺在脚下,却不能伤他半分,世间还有比这更残忍、冷酷、无情的一幕吗?
突然凌厉的喝斥声从地下迸射而出,在这血泪弥漫的通道里,异变又一次发生了。
地面先是如水波荡漾,随即两道鬼影从波纹的中心缓缓浮上来。
月光冲破阴风黑雾的阻挠挥洒而下,正好映照在一对牛角与一张马脸上。月光同样照在秦可卿脸上,一片煞白的她不由自主向后一退,随即又撕吼着扑向贾蓉,意图用她燃烧的鬼灵之火与贾蓉同归于尽。
“大胆小鬼,还敢在人间作恶!”
牛头手中铁链一抖,一道光芒挡在秦可卿与贾蓉之间,秦可卿却不顾一切冲上去,随即被光照狠狠反弹,撞在墙壁上。
马面的铁链也飞起来,在秦可卿的头顶上变成一个圆圈,厉声斥责道:“阴阳相隔,阳间自有阳间道,岂容你这小鬼胡作非为,捣乱两界法则!”
“鬼差大人,请听小女子一言。”
秦可卿无力反抗,只得跪在地上含悲哭泣道:“小女子死得冤枉,贾蓉禽兽不如,小女子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何错之有?”
“混帐!你如今已是鬼魂,受我地府管辖,人间事与你早已两不相干,立刻套上锁链回地府受罚吧!”
话音未落,马面的锁魂炼已经凌空落下,套向秦可卿的脖子。
“哎哟!谁这么没公德心?竟乱丢垃圾!”
一声精灵古怪的大叫从墙头响起,紧接着一股微风凭空突现,等牛头、马面与秦可卿回过神来时,锁魂炼已经套在宝玉身上。
宝玉摸了摸锁魂炼,嘻笑道:“这是谁扔的垃圾?打到本少爷了,赶紧赔钱!”
赔钱?向鬼差索债……的人类?牛头与马面下意识相互对望,从彼此诧异的眼神中,他们确信没有听错。
“喂,那谁谁谁,就是你们两个,赶快赔钱,不然本少爷抓你们去见官。”
宝玉威胁道。
“混帐东西,不知死活!爷爷今天就破一次例,提前让你见识地府是什么模样!”
这时牛头与马面认出宝玉,怒火也涌入心窝,以前宝玉对他们越是恭敬,现在的神情就越是可恶,令他们的怒火瞬间就失去控制。
“呼”的一声,牛头与马面的身躯瞬间增大数倍,锁魂炼上阴火飞腾、阴风呼啸,直向宝玉的头顶砸去。
“啊,宝二叔小心,快逃!”
秦可卿跪在宝玉身后,善良的本性让她忘记宝玉是她要对付之人,也让她忘记通灵宝玉的神奇,急声呼唤道:“他们不是人,你快逃,不要管我。”
“不是人就可以横行霸道吗?想得美!呵呵……”
嘻笑声中,又响起两道低沉的闷响。
下一刹那,秦可卿朱唇大张,呆若木鸡,不敢置信望着眼前一幕,而她的身影还保持着前冲意图推开宝玉的姿势。
夹墙通道中,宝玉斜肩歪头,浑身散发出无赖的气息,气势汹汹的牛头与马面则躺在地上,幻化的鬼影瞬间就被打回原形。
“喂,两个不是人的东西还要打架吗?”
锁魂炼飞入宝玉手中,他一边甩来甩去玩得不亦乐乎,一边“义正严词”指责道:“本少爷最恨仗势欺人、以强凌弱的家伙,你们两个混蛋,这好不好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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