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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家母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麻辣香橙
☆、第37章 谁养娘
其实农村的很多事,自有农村的解决方式。冯玉姜一个年节都在想,到底要怎么解决钟母的事情。
就这样让钟母一个人呆在老宅,也不是个法子,说的难听点,要是钟母真的突然有个什么急病死了,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死在屋里没人知道,那她家跟钟老大两家就没法做人了。怎么说钟母也是老的,就算钟母再恶,做儿女的没尽到责任,影响也肯定不好。
再说,再怎么样钟母是她老婆婆,也算是把她冯玉姜养大的,冯玉姜对钟母就算不欢喜,但还是不忍心看她这样孤家寡人的捱日子。反过来想想,一个女人,早早的没了男人,把几个儿子一手拉拔大,不是容易的,必然也吃过很多辛苦。就是吧,这钟母也没文化也没见识,寡妇娘母,摊上个儿子钟继鹏又言听计从的,就越来越偏激刻薄了。
也因此,冯玉姜甚至还有几分同情钟母。
解决这事,冯玉姜不指望钟继鹏。钟继鹏会怎么处理?钟母没病,钟继鹏就不会做什么处理,顶多就是勤去老宅看看,送点吃喝。要是钟母真有个病啊灾啊的,钟继鹏肯定二话不说,硬要叫她放下铺子回去看顾,再不就是接到这边来。
没有个明确章程的话,冯玉姜绝不敢指望钟老大一家。
其实哪个儿子来养老,本来也没有一定的说法。当地农村有句话叫“树大分枝”,并不看好那种几个儿子搅在一起不分家的做法,那样容易弄出矛盾来叫父母难为。家里儿子多的话,大的娶媳妇成了家,一般就会分家出去另过,方便再攒钱给旁的儿子娶媳妇,娶一房媳妇,分一个儿子,到了最后,剩下小儿子,有的父母就会跟着小儿子家一起过了。
也有的,会把小儿子也分家出去,老两口带着自己分家的东西,去跟着大儿子过,本来嘛,家有长子是不是?这种情况在农村比较多。
至于跟着中间的儿子过的,也不是没有,两下里愿意就行。
当然,也有的父母,操持完了所有的儿子,都分了家,谁家也不跟,就老两口过。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儿子下头还有年纪小的闺女,父母年岁也轻,怕跟着儿子儿媳一起过,要养闺女要陪嫁,弄出矛盾来。
像钟母这种情形,钟父已经不在了,钟母算是寡妇家家,必定是要跟着儿子过的。钟母虽说四个儿子,二儿子夭折了,三儿子招赘了,没有让招赘的儿子养老的道理。剩下两个儿子,钟母跟谁家过都合情合理。
当初钟老大成家之后就分了家,几年之后冯玉姜进门,钟母就没再提跟小儿子分家的话头,意思很明显,她要跟着小儿子过。
钟母这样选择再合理不过。一方面,大儿媳妇也不是个善茬,没那么好拿捏,而冯玉姜是钟母买来的童养媳,虽说解放后因为公家不许养童养媳,抱去她妹妹家养,但一直就按着童养媳养大的,早叫钟母跟她妹妹养得驯服了,攥在钟母手心里。钟母跟着她一起过,当然是妥妥的占上风、当太后。
再有一方面,就是钟继鹏有供销社的差事,有工资,在钟母眼里身份比大儿子高,日子就算不富,也比老大家宽绰。钟老大是钟母嘴里的窝囊废,怕媳妇的。
现在,冯玉姜想的是,要怎么让钟老大一家负责钟母的生活。分家另过的儿子,一般都是要给父母交钱交粮养老的,跟父母过的儿子反而不用,人家平时就多照顾了。这些年,钟继鹏当家,没有朝钟老大家要过一粒粮食一块钱,而钟老大家也没有主动送来过一粒粮食,甚至逢年过节,也不会送一点东西来。
她十六岁过的门,在钟母跟前小二十年了,而钟老大这些年就没管过钟母。轮,也该轮到钟老大家了。
冯玉姜相信她大伯嫂那个人,比她更适合看顾钟母,绝不会跟她那样受气。钟母那个性子吧,很大程度上是惯出来的,叫钟老大家的去磨一磨,说不定还能见好一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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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好过,春难熬。冯玉姜家的这个年过得十分高兴,几个孩子如愿吃上了牛肉饺子,放了好多鞭炮玩。但刚过完年,正月初七,钟母打发了人来找钟继鹏和冯玉姜。
冯玉姜给了鱼肉给了米,钟母跟钟老大家一块过了个年节,倒也相安无事。这刚过完年,初六,钟老大家的就说年已经过去了,就开始撵了。事实上她是初五晚上跟钟母挑明的,明天初六了,算是出年关了,你老重新回你的宅子吧!
肉都吃完了,还不撵吗?钟老大家的什么时候吃过亏?
钟母打发来的人,是钟继鹏一个本家的叔,没出五服,算是近房。姓钟的这一门其实人也不多,钟母被大儿子家撵得凄凉,又不想来镇上跟冯玉姜过,便着急败坏地去找了钟家的几个长辈近房,要跟两个儿子要个交代,讨个章法。
不管怎样,钟母是绝不想再过清锅冷灶孤家寡人的日子了。
冯玉姜跟着钟继鹏回来老宅时,钟老大两口子已经被叫来了,屋里除了钟母,还坐着钟家几个近房的长辈,冯玉姜便一一打招呼,有的叫叔,有的叫大伯。钟母眼睛红猩猩的,看样子是哭过,当着几个叔伯的面,鼻涕眼泪的,不停地咒骂两房儿子媳妇。
“我养儿子有什么用?没长人良心的,早知道生下来就一屁┊股坐死算了。一把屎一把尿拉拔大了,娶上媳妇了,怎么也都是没长人良心的东西?叫我一把年纪了,没人管没人问。黑心肝烂肚肠的,恁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恁都是石头缝蹦的?树杈子结的?恁干脆把我掐死算了……”
你不得不承认,钟母骂人那都是一套一套的,随口就来,骂人的时候抑扬顿挫,中气十足,声音穿透力还强,老远就能听得到。而且骂人语言库辞藻丰富,生动形象!
在座的几个叔伯听太多了,有的就皱起了眉头。这钟母,谁还不知道有多恶?可是,钟母寡妇娘母的,作为本家的长辈,既然钟母找上他们了,又不好推脱不管。
“老嫂子,你停一会歇歇,你这样骂,我们几个连话都插不下了,怎么给你处理这个事?”
钟母抹了一把眼泪,咯噔一下子,停住了。那真叫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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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个本家叔伯的主持下,钟家两兄弟开始争论谁来养娘的问题。
钟继鹏的态度很明确,钟母想跟着他过,可以啊,搬去镇上铺子里好了。冯玉姜这时候插上了一句,没说别的,单说钟老大家该担什么责任的问题。
“我当然愿意养咱妈,一个是咱妈愿意的话,搬去镇上跟我们住,就算地方扁窄点,有点挤,那也不多咱妈一个人。二个是,我这也好几个孩子,都还小,还都没成人呢,负担实在是太重了。以前那些年,大哥家也没给过粮食钱款,就不说了,现在二伯、三叔你几个长辈帮着拿个章程,看大哥家一个月给多少粮食多少钱合适。也都知道,咱妈经常有个小病啥的,咱妈平时的花销咱两家分担,有病有灾的,花钱还得两家一块拿。我琢磨着,总得也给大哥一家尽尽孝心吧?”
冯玉姜说一句,钟老大两口子的脸色就变一分,她话还没说完,钟老大家的就已经跳起来了。
“我家里都要穷死了,叫我拿钱拿粮食?你想讹死我是吧?”
冯玉姜也不跟钟老大家的吵吵,转向了几个叔伯。
“二伯,你看我说的在理不?”
二伯磕了磕烟袋,说:“原先怎么样,咱就不管了,话说回来,继虎你是老大,这么多年你也没养过你妈,这已经说不过去了。现在人老四家提得也合理,你也该尽你的责任了吧?”
钟老大说:“我这不是日子紧巴么!”
二伯说:“日子紧巴不是不养老的理由,你一家好几口,不也没有一个冻着饿着的?就缺你妈那口饭?人呐,不能拿着不是当理讲。你妈把你养大,给你娶媳妇盖房子,你就不该养你妈?这些年你妈都是老四家养,你这便宜也占的不少了。”
钟母坐在床沿子上,听着大儿子的话,气得又是一连串咒骂,不过这回声音小了不少。
钟老大吭唧吭唧的,没找出话来反驳。
钟老大家的在旁边还是不太服气,小声嘀咕地说:“他奶也就才六十几岁,要搁旁人家,还下田干重活出大力唻,这就等着我们端吃端喝,当老太后,这根本就说不过去。再说了,他奶那个脾气,谁受得了!”
她说的这也是事实,几个叔伯听了没吭声,心里也是无奈,钟母则干脆往后头床上一倒,连哭带骂地说:
“弄死我,赶紧弄死我,我一把年纪了叫她拿我垫舌头板子。”
“老嫂子,我说吧,你这个脾气,也得注意点,不能都由着性子来不是?”二伯说着忽然就点到了钟继鹏,“老四,你说说呢?”
这女人吧,你有了经济地位,你就有了话语权,这一条,放到哪个年代都适用。今天商量这事,冯玉姜人家说的句句在理,这女人,也算是历练出来了,钟继鹏不忍心他妈犯难,可又拿不出好法子,坐在一边没怎么说话。
在农村,宗族长辈的威望是很有影响的,二伯点到了他,钟继鹏就再次表态:“我妈要是跟我们住,我管,不过话说回来,大哥家多少是得给点,跟大哥住,我该问事问事。”
钟继鹏说“问事”,就是表示愿意出钱出粮。
“老嫂子,你看呢?”
钟母想了半天,说:“我就留搁村里,我不想到镇上去。搁村里,我习惯了。老四家该出钱该出粮叫他给我出。老大不养我也行,我还自己住,叫他老大家拿双倍的奉养给我,把这二十年少我的给我补回来。”
冯玉姜心里感慨,这一招厉害,有钱有东西了,还怕钟老大家的不来孝顺她?要不,怎么说钟母是个人物呢!
这样看来,钟老大家养钟母就划算了,叫老四家拿钱粮,他家负责照顾,总比叫他家拿双倍奉养划算。
果然,钟老大家两口子叽咕了一会儿,表示自家愿意养钟母,紧接着就提出,老四家每个月拿多少奉养?
“老四,老四媳妇,你俩说说呢?”
钟继鹏马上就表示同意,冯玉姜说:“二伯,叔,这一条我也同意。二伯跟咱妈商量好,叫我们拿多少钱粮我们该拿就拿。逢年过节,我们该送礼送礼,咱妈的衣裳,我每年也给她做两身。平时就麻烦大哥大嫂看顾好咱妈了。”
达成这一条,就好办了。
在几个叔伯的主持下,定下来钟母跟着老大家过,钟老大结婚后分过了一处宅子,现在这宅子,算是钟继鹏的。现在钟母屋里用的东西,都分给钟母,另外还分给钟母一些缸、盆、板凳啊什么的。
旁也没什么好分的了。
钟继鹏每年给钟母三百斤小麦,三百斤棒子,三百斤地瓜,五十斤大米,五十斤豆子,这是钟母跟钟老大家商议过提的数量,冯玉姜答应了。这些粮食年底一并交给钟老大家,算是给钟母的口粮。今年的,因为刚过了年,冯玉姜答应过两天就把粮食称足给齐。
每月按月给钟母20块钱,钱给钟母自己收着,算是老四家给钟母的花销。
每月二十块钱,放在当时的农村,高高了的,要知道,钟继鹏每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十八块六呢!
钟母很满意,钟老大家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喜色。冯玉姜明白,那老些子粮食,钟母一个人是吃不完了。
再有每月这20块钱,保准钟老大家的就会对钟母顺服三分。
冯玉姜总算舒了一口气。吃点亏她不怕,能安排好钟母,钟继鹏放了心,她一家日子也能舒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肥肥一章,絮絮叨叨,家长里短,这一章跟上一章10点同时更新的。
祝各位返程的旅途愉快,上班的明天顺心顺意。
明天起橙子也要开忙了,暂时恢复一更。每天10点,不见不散。接下来,上菜!
☆、第38章 天鹅肉
冯玉姜就这样跟钟母分了家,钟母带着自己分到的东西,跟钟老大家一起过。村邻们,包括来帮着钟母分家的几个叔伯,都悄悄地议论,这钟母跟钟老大,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那老些粮食,那老些钱,节省点的话,养活一大家子都够了!
有的就说,冯玉姜懦,钟继鹏愣,这两口子算是吃大亏了。
还有的更是猜测,那冯玉姜,怕是在街上开饭铺子挣到钱了,你看她这回子分家,她说话多硬气,那老些子钱粮就都答应给了。钟继鹏就算顾他妈,就算愣,冯玉姜不该愣,人家那是富了,多花点钱也不想跟钟母纠扯。
凭心说,冯玉姜这一秋冬卖包子、开饭铺,当然是能挣到钱,但挣钱哪像村邻们猜测的那么容易,比旁人估计的数可就达不到了。人也许就是这样,当你的生活相对优越一些,别人估计你的家底儿,大都会比实际情况来的多。
冯玉姜没留意这些说法,冯玉姜在干吗?她在忙着算账!
钟继鹏对他妈,那是舍得,冯玉姜为了求安生,逼得假大方,可是这样一来,她自家的经济也要受影响了。试想钟继鹏每个月那三十八块六的工资,去了给钟母的二十,余下的他自己要抽烟,要零花,偶尔再有个人情过往,肯定不指望能撇下,能够就不错了。
不过无所谓,钟继鹏的钱,本来也到不了她手里。以后就让钟继鹏负责给他妈这个钱,家里其他的开支,冯玉姜自己管。





重生农家母 第28节
冯玉姜也疑心过钟继鹏的钱去了哪里,偶尔也会买点什么吃的用的来家,但是用不了的。自己攒了?给他妈了?吃了喝了?还是贴野女人了?后来她慢慢就看开了,现在管不了的事情,随他去。摊上这么个男人,冯玉姜捏着鼻子认了。想起上辈子,临老了还叫他一脚踹倒在地上,现在钟继鹏总算不敢再动手打她,有事也开始跟她商量,偶尔来家还打个勤咧刷个碗啥的。冯玉姜想,比着过吧,全看在孩子的份上!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在那个偏僻农村,父母离婚,孩子容易叫人瞧不起的,甚至,儿子将来说媳妇还会因此叫女方挑剔。
饭铺子好好开,挣钱也够几个孩子吃喝花用的了,山子要是考上了高中,开销就会更大。家里的地呢,当初钟母的地是一起分给冯玉姜家的,跟钟母分家后,钟母按村里的习惯,要把自己的地分给两个儿子家子种。钟母一口人也就一亩多地,钟老大家提出要小堰屯那块地。那块地是好地,一亩四,不过真要划出一半给钟老大家,余下七分,一溜窄条子,也不方便种啊!
那时候庄稼产量还不高,一亩小麦,顶好的也就能打四五百斤。本村那些沙岭地,遇上干旱年,连两百斤都不能保证。冯玉姜有时真搞不明白,一样的土地,一样的种,怎么上辈子到后些年,小麦都能打到一亩地上千斤!可能是品种不好,可能是水浇不上,也可能是化肥还没开始大量用吧!
钟母要的那些粮食,要拿走她家田地里的一小半出产。冯玉姜仔细算了算,一亩地,庄户人功夫不算钱,除掉成本,除掉公粮,盈余也就够个糊口的。并且这地,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再没有牲口,很难种好。不说旁的,单从人手上算,她种这些地就顾不过来。
冯玉姜从老宅回来,思虑了小半夜。
第二天初八小孩会,冯玉姜特意把包子锅搬出去摆在集市上,这就是专门对付今天拿着压岁钱赶集的小客人的。在这些小客人中,冯玉姜不意外地见到了钟老大家的两个孩子,是他家三儿子三壮、小闺女四巧。
三壮领着四巧,在冯玉姜的包子锅旁边站着,笑嘻嘻地说:“四婶子,买包子吃。”
“你两个,吃就吃,四婶子还能要你的钱?”冯玉姜说着,抓起高粱莛子,一人给他们串了一串油煎包,说:“拿去,别烫着。”
“怪不得我妈说四婶子发财了。”两个小孩接过包子,也不提钱了,怪高兴。
冯玉姜说:“四婶子哪里发什么财,四婶子都快愁死了,正想找你爸妈给帮忙个呢!”
“帮什么忙?”三壮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口齿不清地问。
“我想叫你爸妈帮我问问,村里谁家人手多,我家的地给他家种了。”冯玉姜说着就笑:“你四叔上班不干活,死懒不动,我一个人,家里的地我实在种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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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冯玉姜刚收了摊子,正在把炉子锅子的往下搬,钟老大两口子匆匆赶来了。冯玉姜停下手里的活,招呼他们进饭铺里坐。
钟老大家的开门见山就问:“他四婶子,我听说你家里的地不想种了,想转给旁人种?”
冯玉姜说:“有这个打算。把他奶的地给你家一半,我家还剩下六亩多,你看我一个女人,根本种不了,地都让我抛荒了,草比庄稼还肯长。我就寻思,我留下两亩将就种,弄点口粮吃,余下的,全都转手给旁人种。当然,也不能白给他,我不要他的钱,不要粮食,除了交公粮,谁种我的地,谁帮着我把他奶那三百斤小麦,三百斤棒子、两百斤地瓜给了。也不知有没有人愿情种,我正想叫你帮着在村里问问。不过要先说好了,种一年算一年,那地,还是我家的,就是给他家种罢了。”
钟老大家的一听,眼珠子转了几圈,在心里飞快地合计。她一听到冯玉姜要把地给旁人种,直觉就是有便宜可占,火急火燎地就来了,生怕来晚了冯玉姜把地给了旁人家。
刚大包干分了地的农民,对土地,那种渴望尤其强烈。
现在听听冯玉姜这条件,其实也算不上有啥便宜。不过转念一想,她家里人手多,要是接手了,倒也没有什么亏吃。虽然还要交公粮,不过公粮给的价钱也不低。两百斤地瓜不算什么,一麻袋差不多就够了。三百斤小麦,三百斤棒子,换四亩多地种,搁在劳动力多的人家,能行!再者说,她家要是种这地,就用不着按斤称粮食给钟母,钟母在她家里养老,那就算是钟母都吃了,倒省了钟母翻账说嘴。
而冯玉姜家里孩子小,人手少,又忙着开饭铺,也划算。这就是冯玉姜算了小半夜想出的法子。叫她一个女人整天围着那几亩地忙,种不好不说,开春需要买牲口不说,眼下也出产不了几个钱,还耽误了做生意、看小五。
钟老大家的在心里合计了半天,问冯玉姜:“不能再少点了?”
冯玉姜说:“那不能。他奶要这老些粮食,地给旁人了我上哪弄粮食去?不行的话,我就只能自己种了。就这,我还得再贴五十斤豆子,五十斤大米。大嫂子你随口帮我问问,没人种就算了。”
钟老大两口子对了一个眼色,钟老大家的便说:“他四叔忙,看你一个女人种地不容易,干脆,这地我家种了吧?”
“大嫂你种?我寻思还是叫旁人种好说话,万一遇上收成不好,叫你吃亏,你要是说拿不出那些粮食怎么弄?”
钟老大家的说:“收成不好那没法子,怨不着你,该怎弄怎弄。话说开了,他奶的粮食我管,这地你给我种吧!”
冯玉姜答应了。她留下了两亩离镇子近些的地,剩下的四亩多地,就都给了钟老大家的。两下约好了,今年的粮食冯玉姜照旧给,已经种上了的三亩麦子、大豌豆,还是给冯玉姜收,下茬再转手给钟老大。
现在,冯玉姜没有退路了。地转了手,除了两亩口粮地,一家人的生活就落在了生意上。
这条公路,整整修了大半年。第二年收完了麦子,修路队交了工,撤走了。那一阵子冯玉姜的饭铺子人就少了很多,一天也没有几个人,天气热,油煎包也不方便卖,冯玉姜索性就重新推上手推车,去走街串巷卖凉粉。收入虽然比不上饭铺子,倒也够娘几个日常开销。
值得高兴的是,小五会走路了,就是嘴笨,除了喊妈,话还不怎么会说。冯玉姜卖凉粉,就把小五放在长筐里推着,一边的长筐里放凉粉、调料、配菜,另一边坐小五。小家伙坐在长筐里,拍着小手,看着热闹,咿咿呀呀说着旁人不懂的婴国语言,倒是比闷在家里高兴多了。
钟继鹏喜欢小五,那是显而易见的。旁的几个孩子小时候,钟继鹏很少抱,如今或许是因为年近四十,或许是因为偏爱老小,倒经常抱着小五去溜溜,像个母鸡似的张着胳膊,跟在小五后面看他一步一趔趄地学走路。
冯玉姜想,四十岁的钟继鹏也会一天天老去,等他老了,也不知能不能变得和软踏实。
因为公路是分段修的,听说整条路要等到入秋才能通车,冯玉姜相信,通了车,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多了,饭铺里的生意就能重新红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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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大事情,就是山子要中考,二丫也要考初中了。
冯玉姜对二丫倒不担心,就二丫那个要强的性子,考本乡的初中,还是不会有问题的。对山子中考,冯玉姜却不能不担心。
中考考得好,可以升高中,也可以上中专。然而当地学校能考上高中、中专的人,十个里面也没有一个两个的。
离中考还有半个月的样子,老师忽然叫人带话给冯玉姜,叫家长第二天上午到学校去一趟。
“要不你去?”冯玉姜问钟继鹏。
“你去吧,能有什么事?我估摸无非就是考高中,准备钱啥的。”钟继鹏说。
第二天冯玉姜抱着小五,一路找到山子的班级。老师正在讲课,冯玉姜便在门口等,她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山子。反倒是老师看见了她,走了出来,问清她是谁后,叫她到校长办公室去。
“中间那条直路,一直走,到头了左拐,找校长室的牌子。”那个老师指点着说,“你认得字不?”
“认得。”冯玉姜转身去找校长室,临走又瞥了一眼教室,还是没看到山子。
山子在校长室里。冯玉姜进去时,便看到山子低着头,正站在办公桌前,一副蔫吧的样子。靠墙的长椅子上坐着两个穿着挺讲究的中年人,看样子是夫妻。冯玉姜心里咯噔一下子,连忙过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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