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家母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麻辣香橙
“嗐,这不是双贵那东西气人吗,小两口的事儿,闹着玩闹着玩,谁知就闹恼了,我回头去骂他。可你说她嫂子也是的,一家一道过日子,惹点气,深更半夜地跑出来,多叫人担心,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冯玉姜一听这话,一股子恶气就冲上来了。她算是看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上辈子她整天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结果又怎么样?给自己、给儿女们求来安生日子了吗?
看开了,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传出去不好听?这话,你还是回去关上门跟你儿子说吧。你那个儿子是怎么回事,你生大养大的,你还能不清楚?弄个不阴不阳的货,拿窗户纸来蒙我呢?”
吴母一下子惊得坐不住了。
“他婶子,看你说的,这是哪里来的话?这话怎么能乱说?”
冯玉姜说:“你急什么?秃头上抓把盐腌的,你到底急的什么?有没有这事,你心里明白,还用我说?”
吴母干张了半天嘴,一下子不知道能说什么,这钟传秀,看样子是把底细都跟她妈讲了?这可怎么好?
重生农家母 第14节
冯玉姜见吴母不吱声,干脆把话说透了。
“自家儿子有问题,瞒着掖着的来坑人,你们吴家这不是缺德坏良心吗?你自己也有闺女,你凭良心想想,你闺女要是叫人这么坑了去,你气不气?本来就对不住我闺女,从传秀进了你家门,你一家子对咱传秀都是什么样子?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心拿捏她,你吴家到底还有没有人良心?”
要说冯玉姜在街上卖了小半年油煎包,挣钱不挣钱先不说,嘴皮子真是利索了不少。心里窝屈,她说话当然就不留闸了。
吴母急了,说:“他婶子,看你说的,哪有坑人不坑人的,我家双贵,他跟别人也没啥两样,还不是一样吃饭穿衣挣钱过日子?要说这传秀到我家,我对她哪里孬了?当然,我平时可能对孩子管得严了点,有时也会说两句重话,我还不是为了小夫妻知道怎么过日子嘛!这回子的事,是双贵不对,不是个东西,可这女人家跟着男人过日子,哪能没有一点磕磕碰碰?我今后一定拿传秀当我自己闺女,我保证比疼双玲还疼她!”
吴母总不能说,恰恰是因为自己儿子先天有问题,她才打定主意,想在儿媳妇一进门就把她拿捏住,好叫她蹦不出自己手心里去,好叫她认了命跟着儿子过日子!
这话她不能说。
吴母寻思,儿媳妇年轻,有些事半懂不懂,肯定不好意思往外说。趁着刚进门把她拿捏住,剩下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再说,吴母还妄想着,说不定儿子还能给她传宗接代呢!就算不能,她也打算好了,等把儿媳妇拿捏住了,找机会叫她借个种,生个孙子,吴家这一户人家就算圆满了。
冯玉姜反驳:“拿传秀当闺女疼?你家那个双玲,要是嫁给个二一子你愿情不愿情?要是你闺女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来家,你能答应不?”
吴母心焦地看看门外,压低了声音说:“他婶子,你小声点,你说那些话,传出去对谁也不好是不是?传出去对传秀又能有什么好处?双贵又没有什么,就那么一点子小毛病,你说哪个女人整天就在意男人的那地方了,整天就想着那事儿,说出去,还不叫老少娘们笑话死?你也不想想,就为着男人不喜欢跟她干那事儿,跟男人大闹一场半夜跑了,这要是叫人知道了,钟家的脸往哪里搁?叫我说,这事吧,咱当父母的,就该两下里压服着,怎么也得将就两家人的脸面吧?”
冯玉姜听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没厥过去。
这时锅屋外面咣当一声巨响,锅屋里两个争斗的女人都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出来。钟继鹏站在院子里,脚边摔着一个砸碎了的瓷盆字,再看那钟继鹏,黑着脸,瞪着两只红猩猩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瞅着吴母。
吴母大惊,脸就变色了。看样子钟继鹏在锅屋门外是听到了。她进来时没看到钟继鹏,还以为钟继鹏要去上班没在家里,跟冯玉姜说话就放肆了许多,不成想现在惹急了这有名的钟阎王。听说这个人脾气出了名的暴,看他这个样子,真有可能一锤头子砸死她。
“那个,他婶子,那个,我回去说说我那小爹,你也劝劝传秀,我就先回去了。”吴母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溜儿地跑掉了。
钟继鹏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他发泄地摔碎了锅屋门口的瓷盆,看着吴母飞快地溜掉,自己在院子里愣站了一会子,猛地抱着头蹲了下去,老半天没动弹。
这天早上,冯玉姜没有做几个大人的早饭,钟继鹏也没半点心思去上班了,钟传秀把自己关在东厢房,整整一天都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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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传秀就这么在娘家住下了。
吴家使唤当初的媒人来说合,叫了两趟,冯玉姜发了狠。
“你别再来了,我不叫闺女回去受他家的罪。”
媒人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底细,只觉得两家子的态度都很是奇怪,却也找不清楚原因。
半个月后,吴家再去找媒人,媒人说话了。
“新人上床,媒人靠墙。你两家这纠纷,不能再找我了。”
吴家隔天使唤了吴家一个婶婆带着无双贵来赔礼,那婶婆拉着冯玉姜和钟传秀巧舌如簧,说来说去就一条,想要叫钟传秀回吴家去。吴双贵木着一张脸,只是僵硬地赔礼说好话,
“怪我不好,叔,婶子,我保证以后不欺负传秀了。婶子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出出气也好,只要传秀跟我回去,我保证好好对她。”
吴家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无论怎么着,吴双贵跟钟传秀这夫妻还得做下去,不然无双贵的事情漏出风声,吴家算是完了。
吴家认准了两头都不想把私底下的事拿到台面上来讲。钟家不能讲出去,不然对钟家和钟传秀也没有好处。钟继鹏那么好面子,未必就肯让闺女失婚丢人,僵持下去,只要吴家死缠着不松口,不放手,钟传秀早晚还得回到吴家去。
钟传秀在娘家不走,钟母渐渐地就开始冷脸子了。
“你说说,小夫小妻吵几句,又没啥大是大非的,就闹成这样子,叫人家左邻右舍怎么说?人家不说咱家不喘人气吗?”
冯玉姜不信,当天她跟吴母争执,钟母就能一点听不到?
“谁爱说谁说去,反正是吴家先短理。”钟继鹏烦躁地呲吧他妈。
冯玉姜想,难得钟继鹏说了句人话。
这些天,外面的人不明就里,说三说四的都有,左不过说钟家不看事不明理,太难为人,冯玉姜有苦说不出,火气往上冲。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孕妇本来就容易上火,这下子,嘴角都长出燎泡了。
当中隔了两天,吴双贵的爸带着吴双贵上门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本村几个老辈。进了门,吴父就狠狠一脚,把吴双贵踹得咕咚一声跪倒在东堂屋门口。
吴父转过头来,看着钟继鹏。
“他叔,咱两个认识老多年,现在又是儿女亲家,双贵跟他妈有不对,你跟他婶子心里生气,是应该的,可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你消消气,管怎么着,也不能把小夫妻搅散了,总得将就我这家人吧?老哥哥我求你来了。”
跟着一起来的老辈,本就是吴父请来的说客,接了吴父的烟酒,当然也尽心帮着劝服。
“继鹏啊,你看这事弄的,不就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吗?你家闺女不像个会作的,怎么着就非得闹成这样?吴家礼也赔了,歉也道了,你好歹也说说你闺女,没啥大不了的,赶紧回去安生过日子吧!钟家不能这么不看事吧?”
钟继鹏嗯唧了半天,答应了会劝劝闺女。
劝劝闺女,这不是钟继鹏的作风,但吴父又拿这话没办法。
钟继鹏不敢硬来,要是依着他,他觉得还是应该叫钟传秀回婆家去。过了门了,摊上了,要是闹得一拍两散失了婚,成了二婚头子,在这农村的确是丑事一桩。可是,他记住了冯玉姜说过的话。
早在吴家叫媒人来说和时,冯玉姜就把一瓶子盐卤重重地放在他面前,挺着凸起的肚子对他说:
“你要是硬叫传秀回吴家去,我死给你看!”
这个死字冯玉姜说得咬钢嚼铁,反正,她是死过一回子的人了。
☆、第19章 走西口
钟继鹏现在还真不敢拿冯玉姜这话不当回事。
钟继鹏懊悔呀,他懊悔当初怎么就看上了那个吴双贵,还硬压服着闺女嫁过去了。弄得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前有吴家的软硬兼施,后有自家女人的一条人命,不,是两条。
钟继鹏觉得,现在他就像一块放在火口上的猪肉,烤得都要焦了。
从吴家父子来到,钟传秀都一直没露面。吴父本来还打算见到钟传秀来个哀兵之计的。现在,钟继鹏只说劝劝,吴父的脸就不免颓败了。
吴双贵跪在地上,耷拉着头,脸上说不出的死灰。这半个多月,他日子也同样难捱。一桩他跟钟传秀都无法经营的婚姻,却要把他们两个人仅剩的一点尊严踩到地上来维持,只为了吴家父母“后继有人”的念想,可悲又可叹,吴双贵这会子死的心都有了。
吴双贵没去死,当天晚上却传出来吴母上吊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这几天都没有机会说话的钟母,终于找着机会说话了。
“你们弄得这叫什么事!这下子逼死老婆婆了,这恶名出去了,钟家以后还有没有脸面见人?大孙女子,你不能这么丧良心,不就是跟女婿惹了点闲气,你怎么就这样子作死?就算你女婿有哪点不好,耽误你吃饭耽误你穿衣了?管怎么那是你婆婆,出了这事,你还不去看看,全公社的人都要指着你后脊骨骂的。”
钟母对吴家还是满意的,算是比较有面子的一门亲家。再说,钟传秀跟吴双贵闹岔了,传出去说谁家谁家闺女离婚了,走回头路了,总是一件丢人的事情。那年月,有的女人宁肯去寻死,也不离婚,这样的女人才是被很多人同情赞许的。
冯玉姜跟钟传秀都没搭腔,钟母呱啦够了,盯了冯玉姜两眼,回她屋了。
冯玉姜不知道吴母是真上吊还是假上吊,反正听说是被吴双玲发现了,结果没死成。
冯玉姜其实倒肯相信吴母是真的想上吊。毕竟在吴母眼里,吴双贵的事情要是弄不好,传扬出去,吴家就完了,她也就真的没什么活头了。
人都是自私的,吴母一心顾着吴家,冯玉姜当然先顾着自家闺女。
得到这消息,钟传秀沉默着,看不出是喜是忧。沉默了半天,钟传秀说:
“妈,我明天回吴家去看看。”
冯玉姜一听就急了,说:“什么叫回去看看?你这一回去,就算是重回吴家门了。不行。”
钟传秀像是想通了什么,不气不恼地说:“我回去一阵子。现在弄成这样子,外人不知里人事,反倒怪咱家不明理。这样僵下去,叫你跟我爸都难做人。”
冯玉姜赌气地说:“旁人怎么说咱不管,日子是你自己过的,你不能就这么回去了。不行跟她就撕破脸算了,真要把实情说出去,我看吃亏的是谁。”
“不能到那一步啊,你想想,要是吴家的人,不管是谁,真有个三长两短,出了人命,咱们家还能在这地方做人吗?”钟继鹏在一旁反对。
钟继鹏的想法里,要是传出去说他钟家闺女嫁了个阴阳人,说他钟家闺女嫌男人不能那个离了婚,都是顶顶丢脸的事情。
毕竟,在好多农村的婆婆妈妈看来,摊上了,认倒霉,都是没法子的事。有些子事情是被避讳的,无关紧要的事情,男人就算不能那啥,不挡吃不挡穿,也不该闹得家破人亡的。
冯玉姜心里烦躁,听了钟继鹏这样说,狠狠剜了他一眼,埋怨道:“还不都是你做的孽!”
“妈,你别焦躁了。”钟传秀平淡地说:“他吴家不就是想跟我死磕在一块吗?我回去,我看看他吴家能不能把我锁起来。现在这婚事反正没刀断,这样子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
冯玉姜拿不准传秀在想什么。
钟传秀第二天拒绝了冯玉姜的陪护,自己回了吴家。听说,她一进门,吴双玲就扑了过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差点害死我妈!”
旁边吴父同时扑过来,在吴双玲碰到钟传秀之前抓住了吴双玲,立刻就狠狠抽了吴双玲一个耳光子。
“你给我懂点事,以后不许你惹你嫂子生气。”
钟传秀默然看看吴双玲,再扭头看到旁边的吴双贵。吴双贵也抬头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一丝波动,两个人望进了对方的眼睛里,同样无奈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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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这么一闹,冯玉姜好长时间没上街卖油煎包。不是怕有谁问起闺女的事,她实在是没心思。
冯玉姜真恨不得她没有重生回来。前世不知道结果,还愿意忍,还有盼头。现在呢?她的心算是落到深沟里了。
钟传秀回吴家之后,冯玉姜好一阵子没出门。心里边那团乱麻堵着,怎么也没有头绪。
然而有些事却无法不出门。冯玉姜现在挑水都尽早的去挑,避开人多的时候。这天天才刚亮,她挑着扁担,慢慢腾腾地下河去挑水。
刚到河边,她远远看到了东子。冯玉姜现在有些怕见到东子。本来,她心里还有所期待,现在看来,这期待怕是一时半会没指望了。
冯玉姜来到河边,踩着岸边的石头打算弯腰打水,算算冯玉姜怀这胎已经六个月了,这动作做起来,已经有些费力。
“婶子,你赶紧放下,我给你打水。”
冯玉姜一转身,东子已经站在她身后了。冯玉姜见了,干脆把桶递给他,自己退到旁边。
“婶子,我这几天都在等你。”
“等我干啥?”冯玉姜说。这东子一看就是奔着她来的,他想干什么?
“婶子,我想托你个事儿。”
“什么事?”
东子打好了水,拎着两只桶走上河滩,放在岸边平坦的地方,才站直身,望着冯玉姜笑。
“婶子,我明天要出远门了,想托你,逢年过节帮我给我奶烧点纸。”
冯玉姜忙问:“你要去哪儿?去多久?要怪长时间吗?”
东子笑:“是去的久,说不定啥时候回来,也许就不回来了。婶子,我知道女人一般不上坟的,可我托给别人,我不放心。我家单门独户的,我要是走远了,就没别人给我奶上坟了。”
冯玉姜一阵惊讶,她还想问几句,东子已经抓起地上的扁担,挑起两桶水往前走。
“哎,你这小孩,放下我自己能挑。”
东子像没听到似的,挑着水桶一口气走出老远,一直到了冯玉姜家那条巷子口,停住了。
东子小心放下水桶,把扁担搁在水桶上。
“婶子,我走了,你一切放宽心。”
东子冲着还没赶上来的冯玉姜挥挥手,顺着河岸走远了。
重生农家母 第15节
从那天起,冯玉姜就没再见过东子。村里也没谁在意这个孤儿,大约是过了好久,才有人拉起呱来,说某天某日见到东子拎着个包袱出了村,还跟他告了别,一路往西走了,也不知跑到那个山旮旯里去了。
她想,这孩子,怕是不想再踏上这块伤心地了。
三天之后,钟传秀跟着吴双贵去赶集,不知怎么两个人就当着街上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吴双贵就摔了手里刚买的猪肉跟洋葱,动手推了钟传秀一把,钟传秀随即把手里提的一篮子鸡蛋摔到吴双贵身上,一堵二气地跑走了。
钟传秀这一跑,从此一去无影踪。
有人说,吴双贵就站在那儿看着她离开,一直看到没了人影,都没有拉一把。
有人说这闺女怕是气出了病自己走丢了,也有人说会不会遇上拐子坏人了,还有人说,看见钟传秀往河边上跑,怕是跳河死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现在开了春,水势那么大,上哪里找?
钟吴两家忙乱着找人,没找到。吴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找上钟家的门,认定是钟家把钟传秀藏了起来,哀哀地求告冯玉姜把儿媳妇给她找回来。
“她婶子,你千不看万不看,你看我这条贱命的份上。要是传秀不回来,我也不想活了,我一头碰死搁你家。”
冯玉姜同样气得眼泪鼻涕的,指着吴母哭喊道:“你吴家害死了我闺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倒来反咬一口,你今天不把闺女还给我,我跟你拼了。”
冯玉姜话音还没落,旁边二丫忽的扑了过来。她一把揪住吴母头发,照准吴母的脸就扇。这小丫头,也不过才刚十三岁,瘦瘦的个子,长得却不算矮了,这样突然揪住吴母就打,粗壮很多的吴母没有防备,一下子还真没摆脱开来。等到看热闹的人把两人拉开,吴母的头发硬生生给二丫薅下来一撮子,一个眼角也被抠破了,血糊糊的。
二丫被邻居抱住胳膊,仍旧挣命地踢了一脚。
吴母被打得懵了半天,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拍着大腿,扯长了喉咙,放声大哭起来。
“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我死了算了……”
“你想死?你想死也得先把我姐给我找回来,你死了也顶不了我姐,你到死也欠我钟家一条人命。”二丫被人拉着,跳着脚指着吴母喊。
钟继鹏的大侄子钟传军这时从外面挤进了人群,身后跟着他两个精壮的弟弟。随后钟继鹏挤进看热闹的人群,后边还跟着几个吴家的人。
钟传军叉腰站在吴父面前,指着吴母说:“你吴家虐待我妹子,现在人不见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敢到家里来闹,你当我钟家没人了吗?说我们把传秀藏起来了,全村的老少爷们、姊妹娘们都可以作证,传秀没的那天,谁看见她跨进这村里一步了?今天你吴家不把我妹子找回来,可别怨咱钟家翻眼不认人!”
钟家的男人都是大个子,钟传军同样粗壮,往吴父跟前一站,吴父气势上就弱了几分。何况他背后还立着两个熊更扒拉的弟弟,和铁青着脸的钟继鹏。
要不怎么说,家大势大,户大兵多呢!这时候就显出家族的力量来了。
吴父走过去,踢了吴母一脚,说:“别搁这丢人现眼了,你还嫌不够乱啊?赶紧死回家去。”
☆、第20章 分田地
钟家、吴家各自又找寻了好一阵子,也没找到钟传秀的半点影踪。
钟吴两家就此结了怨仇。
吴双贵后来也没有再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子事,蛛丝马迹,抽丝剥茧,总会有风声传出去,有心人再推测推测,私底下大家便心知肚明了。渐渐地就没人再提起给吴双贵说媒的话头。吴母出来见人,那肩膀子是越来越塌。
大包干之后,生产队长不那么吃香了,吴家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多年之后,吴母给吴双贵抱养了一个豁嘴的弃婴,好歹算是吴家有了后人。
这些都是后话了。
冯玉姜想,自己终究还是没能帮上大闺女。此后许多年,钟传秀成了冯玉姜心底里一个不能碰触的念想。
“妈,我想养个大狼狗,我同学家有狼狗,可好了。这小狗,连个汪汪也不会打,我不想养了。”二丫脚边跟着她养的钟大王,就是孙老太给的那只小巴狗,赖在冯玉姜后面请愿。
冯玉姜说:“你不是怪喜欢这小狗的吗?这就养够了?小狗太小,抱来时才断奶呢,再喂一阵子就能打汪汪了。”
“会打汪汪也太小了,我听人说,这狗长不大,就是小小的。我要养一只很大的狗。”
“你奶早就嫌弃小狗吃的多,再养个大狼狗,吃的更多,你别没事找事了。小狗养着玩,养那么大一只狗做什么。”冯玉姜提醒她。
二丫说:“这小狗不顶用,闲时不能给我抓兔子,要紧要忙不能给我咬人,就赚养着玩了。”
冯玉姜说:“这小丫头,养狗留着咬人,你想造反啊!”
“我不造反,我就养它咬人,谁惹我我叫它咬谁。”二丫嘻嘻地笑。
冯玉姜好气又好笑。二丫这性子铁随了她爸,传秀那性子,人都说是随她。冯玉姜想,要是这两个孩子的性子匀一匀,中和一下子,那该有多好。她想起二丫当日打吴母的狠劲儿,想起她平时的倔劲儿,还真有几分担心。这样子下去,都不像个闺女样了,将来大了找婆家,找个什么样的女婿能降得了她?
她有时想,传秀逼到这一步,实在是摊上他们这爹娘不撑劲。对传秀的去向,冯玉姜心里多少是有数的,总算是还留给她几分盼头。这孩子性子懦,换了二丫,只怕要闹得头破血流、世人皆知了。
“有人说,传秀出事前的那阵子,看见她一清早挑水,跟东子在河边上两个人说话,不止一回呢,现在东子也不见了,他两个人我看走的有点近乎,你说会不会……”钟继鹏有天晚上跟冯玉姜这样说。
“有人说就是你害死了我闺女!”冯玉姜呲吧他。
钟继鹏哑巴了。
从传秀的事情出来以后,钟继鹏就怵了冯玉姜三分,轻易不敢冲着她怎么样了。一来他不知道底细,总觉得传秀生死不明,的确是自己当初走了眼挑上吴家,落了冯玉姜许多怨恨。二来,山子跟二丫渐渐大了,尤其是二丫,提起传秀的事就咬牙切齿的,话里话外地抱怨他,让钟继鹏更是不敢轻易去动冯玉姜。
有时候,就因为某个原因,一个人的态度就能改变很多。
冯玉姜没有多少时间懊悔哀怨,钟传秀的事情出来不久,生产队就开始包产到户了,地开始一块一块丈量,分给各家自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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