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魁商号2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未知
什么怪事她们都遇上过。最奇的是有一次杏儿跟着张婶去访寻时,竟然访到了一个死人的头上。那是一个距离小南顺三十多里的村庄,在小南顺的东南方向。主人家接待她们的态度很不热情,都不让进屋,杏儿和张婶在外院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辰光,才看见一个年轻的妇人从内院走出来,妇人冷着脸答复说:“我已经叫下人把话传给你们了,你们怎么还不走啊”
张婶满脸堆笑说:“我们就是想见见从归化回来的掌柜子。”
杏儿说:“我们是从三十里外的小南顺赶来的,您行行好……”
“说不见就不见!”
“那好,你不让我们见,今天我们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你们怎么这样”主人生气了。
张婶说:“少夫人,您别生气,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人。我们是来打听自个儿男人的消息,我们的男人走归化那边二十多年了如今断了消息……”
妇人叹了口气说:“我们家掌柜他是回来了,可是回来的是个死人!”
“就算真是个死人也一定要见一面。”
“你们俩有病还是咋的”
杏儿也说:“就是死人我们也一定要见一见!”
她俩都以为妇人是嫌麻烦在推托她们。
妇人带她们走进了一间厢房。靠着山墙放着一个货驮子,长有三尺高不足二尺,是拿红柳条编成的看上去十分结实。她们没见过的并不认识。房间里凉盈盈的,杏儿隐隐闻到一股即感陌生又觉奇怪的气味。在进门的地方妇人抽了抽鼻子站住了。
问道:“你们是真的要看吗”
“真的要看。”
“一定要看”
“一定要看!”
“那好,我就满足你们……”
主人伸手把货驮子的盖揭开了。结果杏儿和张婶看到了那一具折叠起来的男尸!那尸体大腿圈在了胸前两条小腿折回去就相抱着腿似的形成了三折,半躺半仰躺。身体周围塞着许多黑色的木碳……原来真的是一具人的尸体,是一具干尸!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杏儿觉得尸体的的臭味薰得她直想呕吐,她转身逃出了那间厢房。
就这样东一头西一头的,只要有一线的希望,她俩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寻访,不管路途多么遥远也再所不昔。但是,不管是张有还是古海的消息,她们一点都没得到。有一次她们跑了将近一百里的路,找到一个从归化回来的商人,一问才知道那个人是一个在归化做零售生意的小商人,他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只长着一条舌头的小上人,他的生意小的连大盛魁的边儿也沾不上,对于古海被字号开销的事他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说过,根本就不认识古海。至于张有的消息他就更是无从谈起了。那个小商人和他的家属对杏儿和张婶倒是很客气,答应返回归化后留心着点古海和张有的信儿。说了,一但有了消息便会写信回来,让家人转告她们。主人发着同情的叹息声把杏儿和张婶送到了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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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辱没祖宗的商人1
。 辱没祖宗的商人
中午的时候杏儿和张婶来到黄村。这是一座挨着山崖的庄子,房子都建在不算太高的崖畔上。在一座整齐的三进院落个的门前他们站住了。单从院子的外表看这是一家盈实的人家,主人姓邝,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归化那边做生意已经有十几年了,这是头一次回来。
还没有走到邝家的院子跟前,远远的她们看见在邝家院子外面的大门前围着一群孩子。走近了才发现在人群间的地上跪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背影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脑袋后面光秃秃的竟然没有辫子。两个人不由的停住脚步了。
看门人是一个上年纪的和善老头儿,听张婶说了来意后老头子立刻就摇着脑袋说:“唉,见什么呀!我看你们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吧。”
“老大爷,求求您了。”杏儿赶忙上前求告道,“我们是从小南顺村的,走了十好几里路呢。您就让我们见见吧。”
张婶也说:“我们是打听自个儿男人消息的,我俩的男人都在归化那边做生意,这都二十多年了没了消息,。 ”
说着张婶的话里已经透出泪音了。
看门老头儿把张婶和杏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知道她俩说的是真话,老头儿心软了说:“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去,是东家家里遇上了麻烦事。人家哭还来不及呢,你们就不要添乱了。告诉你们说,说不定还会出人命的,我这里担心着哩。”
说着话老人拿眼光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几个孩子趁着老人说话的工夫拣起石子朝跪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丢,还有孩子往他的身上吐口水。老人急忙赶过去把孩子们撵散了。
“假洋鬼子!”
“黄脸罗刹!”
“你死去吧,中国人里没有你。”
……
杏儿听懂了罗刹是什么意思,还是在公公活着的时候老头子曾经给他和婆婆讲过许多与俄国人做生意的事情。早些年中国人不了解俄罗斯是一个什么国家,就把俄国人骂成是罗刹。其实罗刹是达斡尔语的一个词,意思就是魔鬼。
看门老头儿返回来的时候,张婶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那个人,悄声问道:“这是谁呀”
看门老人用极低的声音回答着张婶的问话:“这是东家的大公子。”
“什么”尽管看门老人的声音很小但是他的话杏儿还是听清楚了,“老人家你搞错了吧他怎么可能是邝家的公子呢”
“哼,怎么可能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在外边剪了辫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把邝家祖宗的脸都给丢尽了。”
看门老人被杏儿和张婶的执著所感动,放她们进门。这是一座三进的院落,一座标准的盈实人家的院子。邝家老太太把她他让进了厢房,茶水招待。从主人的嘴里知道了邝家的大公子名叫邝振海,邝振海早年到口外做生意,不知怎么的他住的那家字号倒塌了。老板把店铺盘给了俄国人,俄国人就连邝振海也一起雇用了。后来也不知怎么的邝家大公子就把辫子剪了。说是辫子一剪就不是中国人了,就成了俄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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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辱没祖宗的商人2
邝振海的父亲是一个读过私塾的人,以为儿子剪掉了辫子加入了俄罗斯国籍是一件辱没祖宗的事情,因而拒不承认有这么一个俄国儿子。几次托人给在乌里雅苏台的邝振海捎话,要他趁早不要打回家的主意,他已经没有这个儿子!宣布断绝父子关系。
但是邝伙计到底还是回来了。在他的心里不管怎样他还是一个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他的根还在地处黄河边上被太行山与吕梁山夹着的那片名叫晋中平原的土地上。在他的血管里流着的是祖上传给他的中国人的血y。这一点是任何人和任何力量都无法改变的。
但是对于归化那边的事情邝家女主人什么也说不出来,儿子回来已经快三天了他们还没让进院呢。邝家老爷和老太太干脆连儿子的面还没看一眼呢。见到邝家大公子的人只是看门老人、护院的拳师和做饭的老妈子这些邝家的下人。
杏儿和张婶从内院出走出来了,经过邝振海跟前的时候她俩犹犹豫豫的站住了。杏儿用胳膊碰了碰张婶的身体,目光指着跪在地上的邝振海对张婶说:“张婶,咱们过去问问他。”
“瞧他那样子……”张婶有些为难和犹豫,“光看样子怪怕人的呢。”
“那有什么怕呀,不就是剪了个辫子吗。”杏儿说,“咱着急咱自己的事情呢,十几里地跑来了为的就是想打听点消息。打听个准信,现在见到人了又不去问,多冤枉。”
两人手拉着手向邝振海走过去。
“去去去!”张婶吆喝着向赶j似的把围着邝振海的孩子们撵跑了。
这回两个人站在很能够近的地方把邝振海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人长着一个长脑袋,下巴上留着一绺洋胡子,低着脑袋让人判断不出年龄,大概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没有辫子遮挡,光溜溜的脖子暴露在太阳光下。刚才还看着他戴着一顶灰尼子礼帽呢,这会儿那礼帽不见了,脑袋顶不知被哪个孩子丢了一个臭j蛋,粘粘的蛋黄糊在他的头发上,一绺蛋青从他的耳朵上挂下来摇摇晃晃地打着晃。张婶掏出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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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魁商号2 第 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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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振海抬起头,看了看杏儿和张婶,又把头低下了。
“邝家兄弟,”张婶一字一句的说着,在心里挑着适当的词句,“我们是打小南顺来的,我们俩的男人跟你一样也都是在归化那边做生意的……”
张婶看了看手里粘粘糊糊的粘满了蛋黄的手绢,她一甩手把手绢扔掉了。
这时候被赶跑的孩子们又重新聚拢过来,他们把张婶、杏儿和邝振海一起围在中间了。孩子们不再像刚才那样吵闹,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杏儿、张婶与邝振海说话。
邝振海把头抬起来了,他把一张被泪水冲得七零八落的脸朝着两个询问他的女人,满眼幽怨的神情让别人一看就产生同情。
“邝家兄弟,你起来吧,”张婶说,“你跪着我们没法和你说话。”
“俺不能起来,多会儿俺爹娘不认俺这个儿子俺就不能起来……”
邝振海第一次张开口说话了,仍旧是彻头彻尾的晋中土话。
“别这样,”杏儿劝道,“都是父母生父母养的,爹娘总会认你的。听说你都跪了两天了,别把身子跪坏了。”
“对了,你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邝振海没说话,一个劲的往下咽口水,他的饥饿的眼神早已经表明了一切,他把杏儿递向他的一个馒头猛地抓在手里就不顾一切地大嚼起来。咯咯吱吱的咀嚼声刺激着杏儿的耳膜,脏兮兮的脸脏兮兮的手,馒头噎得他直翻白眼。
“别着急,慢点吃,小心噎着……”张婶劝着。
杏儿把脸扭转开,拿手绢在自己的眼角擦着眼泪。
看门老人拿来过来一把小凳子,大伙一起劝着扶着邝振海站起来,让他在凳子上坐下。
“你们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他们是什么时候去的归化他们都是住的什么字号”邝振海问道。
杏儿抢先说:“俺男人名字叫古海。”
张婶说:“俺男人的名字叫张有。”
两个女人争先恐后的抢着把自己男人的名字告诉了邝振海。
“张有我没听说过,也没见过……可是我见过古海。”
邝振海低着头眼睛看着膝盖前面一点的土地,嘟嘟囔囔地说。
杏儿把话头接过了,说:“是在什么地方见到我家海子的”
“说起来有五六年了,那时候我们都在乌里雅苏台,他在大盛魁分庄做事。”
“对,我家海子是住大盛魁!”
“可是……后来我听说他被字号开销了。”
“这我知道……有人说看见他了,他在归化那边拉骆驼。”
“这我就不清楚了,”邝振海说,“归化那边拉骆驼的人数以万记。”
“那么多拉骆驼的人啊”
“是,拉骆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再问下去,关于古海的消息邝振海就说不上来了。但是杏儿仍然十分兴奋,要知道这是三年来她到处寻访遇到的唯一一个见过古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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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世事商事瞬息万变
。 世事商事瞬息万变
杏儿和张婶回到小南顺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月光静静的照着,小南顺笼罩着一片淡蓝色的雾埃之中,两个人的脚步声在静夜之中显得非常响亮。狗叫声把夜归的人们迎进了村子,几只狗像暗色的影子似的从村子里飘出来,它们扑向杏儿和张婶。这些狗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它们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人身上熟悉的气味,几条狗摇着尾巴跟在张婶杏儿的身后返回了村子。
走进村口不久杏儿叫了张婶一声,她拿手指着前面对张婶说:“张婶,你看,我家院门前有个黑影。”
“你别吓唬人……”张婶紧紧的抓住了杏儿的手腕。
过了一会儿张婶笑了,她说:“我可知道了,我猜出来了,那是你婆婆在等你回来呢。”
杏儿定了定神看清楚了,她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按到胸脯上了,“我还当是什么人呢。吓得我这会儿心还一个劲乱跳呢。”
杏儿扯了扯张婶的袖子,两人又走起来。还远远的呢,杏儿就听见婆婆在喊:“是杏儿回来了吗”
“娘!”
杏儿跑起来了。
就在院子门口杏儿兴冲冲地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婆婆。婆婆听着,牙齿咬的咯嘣嘣响,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光一句话也不说,听着。
杏儿说:“咱回屋里吧,娘。”
杏儿说着伸手去扶婆婆,但是婆婆把手一甩推了她一下自己走回屋子里了。婆婆在屋子里在堂屋的地上走来走去,杏儿看见婆婆嘴角绷的紧紧的,两只眼睛发着亮光。后来婆婆把拐杖在地上使劲敦着,终于说话了:“孽障!俺就知道他还活着呢!俺这条老命在他身上栓着呢!俺等着他,多会儿他不回来俺多会儿不死!就是俺死了,埋在地底下,俺的眼睛也大睁着呢俺要看着他!”
“你别咒自己,娘!”杏儿满脸是泪哭着说着,“你也别咒海子,今天终于有了海子的好消息,这是咱娘俩的喜讯,咱该高兴才对呢。”
“俺高兴!俺高兴……”
古海娘咬牙切齿的说着,终于安静下了。杏儿怀着既担心又兴奋的心情,守在婆婆的身边,直到婆婆睡熟了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杏儿接着在地里割麦子,休息的时候婆婆给杏儿送饭来了。远远的看见古海娘走路的样子,张婶对杏儿说:“你看,你婆婆走起路来多有力,走得又快。”
“是哩,你说怪不怪,我婆婆这两年反倒显得年轻了。”杏儿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婆婆的身影,“海子刚出事的时候,那段日子我真是担心,公公也疯了。”
“说起来也是的,你看你婆婆现在身体多结实,一年四季连个头疼脑热的事也没有呢。”
“我也正奇怪呢。”
“其实也不奇怪,”张婶说,“我还不一样,苦命的女人再没有个好身体那还咋个活法。”
古海娘走来了,把一个陶罐放在地上说:“她张婶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自己带着饭呢。”张婶起身站起来,“我去拿我的饭咱们一块吃。”
张婶刚要走胳膊被古海娘有力的手抓住了古娘说:“你别介,今这个日子不同寻常哩,俺心里高兴做了点顺口的饭食,咱娘仨个一起吃。”
张婶还要扭怩,古海娘把脸板起来口气严厉地说道:“你这是做甚,这么和我们见外啊,咱俩家打邻居都多少年了还分你我吗再说了我家海子连出世的时候都是你接的生呢,一起吃顿饭还不应该啊。”
张婶不坚持了,重新靠着麦堆坐下来。古海娘把陶罐打开给每个人的碗里盛了菜,今日的午餐是白斩j和馒头。
“咋的,海子他娘,”张婶说,“你舍得杀一只j吃了”
“舍得,我家海子有了消息这是大喜的事情,别说是杀一只j,就是把我腿上的r挖下来炒着吃我也乐意。”
“看娘说的,话有多狠。”
“我想起来了,”张婶说,“你这j是谁替你宰的”
“我自个宰的。”
“真的”杏儿叫道,“已往别人宰j娘可是连看也不敢看的啊。”
“已往是已往,如今是如今。世事在变,人也得跟着变。不然你就活不成。”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张婶说:“说起海子的事来,昨个晚上俺高兴得一夜没睡着觉。”
“哪还有一夜的工夫让你高兴呢,”杏儿说,“咋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后半夜了。”
“说也是呢,我躺下没一会儿就听见j叫呢,人的心里一有了高兴事精神头也就来了,你看昨晚跑了大半夜才回来,早上起来就没觉得身上累。”
杏儿看见婆婆的脸上出现了一阵笑意,这使他很长时间以来没有见过的了。婆婆挺直着上身吃饭的姿势给杏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一边嚼着馒头一边与张婶说话,那样子好像是她从来也没有遭到过生活给她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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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海掌柜荣归故里1
。 海掌柜荣归故里
护送海仲臣的灵柩的车队出归化城的南门,一路朝南而去。经土默特走了八天,到达著名的杀虎口镇。这里既是走西口的山西人离开故土的最后一站,也是大盛魁三个创始人之一张杰的故里。杀虎口人对大盛魁崇拜非常,甚至达到迷信的程度,而且大盛魁在杀虎口还有一个业务十分活跃的分支机构,岂能轻易通过
运送海掌柜灵柩的车队还连个影子还没有见呢,杀虎口城里城外的戏台上,山西梆子就唱了三天了。首先是张财东的家人,大盛魁的在职掌柜、伙计的家人,那些未来之星,那些大盛魁的崇拜者、追随者、看热闹的人,都早在车队达到之前就等候在大路上,十里八乡数以千计的农民也出来看热闹。不少大人都带着孩子,他们希望自己的后代能够象大盛柜的掌柜一样。杀虎口简直可以说是闹翻了天!就连距离杀虎口十几里的右玉县听到动静,也有很多人赶到杀虎口迎接海仲臣的棺柩,官人、士绅、大地主,在大盛魁和在归化的晋商商号的退休人员,应有尽有。大盛魁杀虎口分庄派出的伙计骑着马跑出十几里去打探消息,不少人出城不见车队的影子也往前走出十多里去迎接。
终于迎来了护送队伍。车队最前面是开路的马队,八骑八乘,随后是牛车三辆,为首的就是装载了海仲臣灵柩的牛车,由五头牛拉着,后面两辆牛车上装满了各种纸扎的房子、动物、元宝等冥物。紧跟在牛车后面的是马车队,共有十八辆。拉车的牛和马匹都象是睡着觉似的摇晃着身子挪动。
“海掌柜!醒醒吧,你终于回到家乡了!你荣归故里啦!”
海掌柜的家人准确地说应该是家属代表,一个个披麻带孝,守侯在道路边。他们是提前半个月从晋中出发,早在两天前就赶到杀虎口等候了的。杀虎口高耸的城墙上挂满着腐朽的烂草和幽绿的苔藓,散发着梦游似的气味。
人群沉默着,用肃静表达对死者的尊敬和哀悼。许多双哀伤的眼睛里都放s出崇敬的内容。
清晰的声音回荡在人群的头顶:“海仲臣海掌柜!我们送你回家啦!”
赶车人的皮鞭在空中抽打出响亮的的声音,那皮鞭的鞭梢很熟练地带在了棺木前一只尾巴华丽的公j身上。那公j被迫地跳起来,咯咯咯咯地鸣叫着。这是喊魂的公j,同时象征着精力旺盛、生机勃勃和生命不息。
激动的人群跟着海仲臣灵柩的车队,缓缓地向前挪动。有向天空抛撒纸剪的白色冥钱,那些冥钱就像是雪花从半空中飘飘摇摇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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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海掌柜荣归故里2
运送灵柩的车队时走时停。
再说小南顺村,不断有关于运送海仲臣灵柩车队的消息传回来,使小南顺人心里是惶惶地又兴奋得很。
杏儿在听到海掌柜魂归故里的消息的当天,就兴致勃勃地去找张婶。
“海掌柜的灵柩就要归来了!我们去看吗”
“那还用说!傻话,现在就走。”张婶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是,还不知道车队现在到了哪里。”
“我以为车队已经到了呢。”
“是消息回来了,”杏儿解释说。
“消息是怎么说的”
“消息说海掌柜的灵柩是一个大车队,腊月初一从归化城出发了。”
“哼!腊月初一出发到咱祁县可早着呢!”
“也不知道车队一天能走多少里。”
“你打听着消息,看看海掌柜的车队现在走到哪里了。”
“还早呢。”杏儿笑道,“看把你急的,好像那回来的不是死去的海掌柜,而是你家或着的张掌柜!”
“是啊,你算是说对了。我就是盼着有那么一天,我家的掌柜荣归故里。就算是他是一副棺木,我几十年的等待总算是有了结果。我也心满意足了!”
杏儿被张婶是投入的情绪感染了,她收住了脸上的笑。
“你不和我一样吗”张婶说,“有那么一天你家海子的……”张婶自知说漏了嘴赶忙把话打住。
“你没说出来的话我也知道,你是想说海子是灵柩。为什么是灵柩呢我不希望海子是另一个海掌柜。”
“当然,我还是相信我家的张有你家的海子都还活着,他们要回来就是活着的人归来,而不是一副灵柩。”
杏儿一夜没有睡好,辗转反侧直到黎明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的同时就走进一个梦境。那个梦把她纠缠的非常难受。梦中的情景是模糊不清,似乎是在一座从为到过的城市。许多奇奇怪怪的建筑,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重要的是梦境中海子出现了!他在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殴打。那些打他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对海子拳打脚踢,海子被打得鲜血淋淋……杏儿着急想去救自己的丈夫,却又被什么东西绊着脚动弹不得,杏儿大喊!结果她被自己的梦给吓醒了,起来一看,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就像是被水洗过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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