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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是秋声半酒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云隐松涛
半是秋声半酒痕
作者:云隐松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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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是秋声半酒痕 正文 第一章 无忧童年

我叫王涛,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城,顾名思义,我的名字非常大众化,记得上初中时班级里就有三个叫王涛的,其中还有一位是女同学,每次老师叫这个名字回答问题的时候,都会导致我与另外两位小伙伴同时站起来,尴尬万千,我的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因为是工厂生产作业,所以避免不了倒班,他俩从事的岗位性质不同,又不在一个班组,所以在家时很少能坐在一起吃饭,往往是老爸下夜班回到家准备补眠,老妈又匆匆忙忙出门上班去了,以至于我很小的时候就体会到有妈没爸,有爸没妈的万般无奈。
我的童年生活过的还算圆满,虽然没有半路夭折,但也糟了不少罪,比如四岁那年,我就掉进了烧开水的大锅里,虽然记不清那时自己为何如此冒进,现在想起,还是会冷汗岑岑,想我福大命大,定会前程似锦,一马平川,但活了这么久依然没什么转机,这让我一度怀疑仙人们是怎样渡的劫,为啥神仙们渡完劫后都潇洒自在,超凡脱俗的,我这被开水烫了一屁股疤,依然是个芸芸众生中的凡人。
我上学还算早,六岁时上了学前班,一年制,也有大班小班,那时我们这个小城的学前班一般还不算正规化,给100块钱可以读半年,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哪怕睡到日晒三竿,睡眼惺忪的出现在教室里,老师也不会说什么,只是睨着你示意入座,读小班时,老师无非就是告诉你11不等于5之类的,大班的同学就可以跟着老师读唐诗了,记得读到: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时,有位包子脸,爆炸头型的小伙伴,怯生生地举起一只小黑手,站起来问老师,诗中的犬为母犬还是公犬,老师顿时怒从心中起,双眸瞬间放大,聚焦在包子脸上大声吼道:我管你公狗母狗,能看家的就是好狗,包子脸一阵委屈的坐下,教室里顿时传出爆炸般的笑声。
那时我家住在一片未开发的平房区,周围被几栋大楼所包围,仰望天空,有种深陷池塘的感觉,自己就像那条小鱼,等着从四处的高楼上扔下鱼钩,然后爬上去,升到云端,这样的城中村那时有很多,虽然共享着一处土地,但阶层分化确很明显,中产阶级家庭当然不屑于自己的孩子能走进这片低矮破旧的地方,所以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是工薪阶层和更低一等的打工族、小商贩、乞丐等。
学前班向南4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条小溪,夏季来临时,河水清澈透底,波光粼粼,沿着水边长出一团团苔藓,碧翠湿滑,岸边的垂柳肆意生长,柳条垂入溪水里随波逐流,我经常和孙凯到柳树下捉蝌蚪,孙凯是我邻居家的孩子,与我同岁,也是我学前班的同桌,父母是卖时令蔬菜的小摊贩。
溪水下游有一处池塘,里面河虾小鱼应有尽有,我和孙凯很喜欢光着身子钻进去,以缓解炎炎夏日的烧灼,池塘底部大多是河沙淤泥,很少有质地坚硬的岩石,所以我和孙凯很少到池塘中央去,听学前班的老师说过,以前班级里有个男孩,曾经被淤泥裹住,被嵌入水下,就再也没出来了,每次想起,都是一阵唏嘘,所以爸妈也很少让我到溪边去玩耍。
有时河边也会聚集其他地方来的小伙伴,女孩一般都会偕同三四位年龄相仿的玩伴前来玩耍,每次遇见她们,孙凯都会干净利落地脱光衣服,一头扎进池塘里去,然后欣欣然地冲着岸边喊道:谁敢跳下来我就娶谁当媳妇,小女孩们听后会一阵谩骂:你这臭乌龟,谁要嫁给你,这时我会跳出来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人家孙凯能活一万岁,到时候你们就是化石了,其中一位留着麻花辫,一脸雀斑,耳朵像不规则三角形的小姑娘说道,我们是化石也比你这个花泥鳅好,现在想想,一条直立行走的花泥鳅是何等滑稽,这位小姑娘那个年纪就有般这惊世骇俗的比喻能力,实在令我汗颜。
孙凯这厮是典型的不玩尽兴不回家的小主,有时我俩也会玩到残阳西下,看天边的火烧云浸染了半边天幕,金黄璀璨,大地被映照成一幅精美绝伦的油画,火烧云形状怪异,一会变成一匹马,一会又变成一条狗,金色的光华透过斑驳的柳条丛摄入到溪流上,溪水金光闪闪,暗香幽浮,像是有无数的精灵仙子在水面上衣袂起舞般让人迷醉。




半是秋声半酒痕 正文 第二章 南巷之旅

盛夏的一个午后,我正躺在床上准备午睡,孙凯趿拉着拖鞋走了进来,皮肤的黝黑映衬着牙齿的洁白,蓬乱的头发像鸟窝一样杂乱,白色的凉衫已经黑黄的发亮,绿色的短裤夸张般的肥大,我倏地坐起来,问:“大中午不睡觉做啥”孙凯瞥了我一眼,径自坐在墙角的一个纸箱上,嘟着嘴说:“我妈走了,她跟我爸大吵一场就跑出去了,她不要我了”,说到这里明亮的双眸里噙着泪花,声音也哽咽了不少,我唏嘘了一阵,安慰他说:“没事,你妈那么疼你,肯定一会就回来了”,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长长的眉睫垂了下来,几滴泪珠落入水泥地面,被干燥的粉尘迅速稀释掉了,我说:“正好我爸在家,让我爸去你家劝劝吧”,我看了看他,他没有吱声,随即我利落的跳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走进我爸的卧室,他正酣睡着,呼噜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因为下夜班,所以午饭吃过后就躺在床上补眠了,我怯生生的走过去,推了推我爸,可能没有用力推,也可能他确实睡得太沉,推了两三下都没醒来,随即我大喊:爸,你醒醒,孙凯他妈跟人跑了,我爸闷哼了一声,呼噜声戛然而止,他睁开浑浊的眸子,看了我一通后又抿了抿嘴,几秒钟后他对我说:“你说啥是孙凯跑了还是他妈跟人跑了”我不厚道的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我说:“是他老妈,不是孙凯”,我爸眉头紧锁,从床边摸出一根烟点着,这才坐起来说:“不好好卖菜,折腾个啥呢”,我忙上前说道:“你去他家看看吧,孙凯还在我那屋哭呢”,我爸弹了弹烟灰,踩上拖鞋,从床头拿起一把扇子摇了几下,便走了出去,我跑回自己的屋子,看孙凯已经不哭了,两道泪痕挂在黝黑的脸颊上,像两条弯弯曲曲水渠,我对孙凯说:“没事了,我爸去看了,咱俩出去玩吧”。
孙凯揉了揉眼睛站了一会说:“去哪啊,外面那么热”,我看他情绪平稳了不少,走上前说:“去南山树林里,那有鸟窝,树林里还有阴凉”,孙凯的双眸迸出淡淡的幽光,他说:“好啊,看谁找的鸟蛋多”,我换上了球鞋,孙凯也回家换鞋去了,我推开门走出去,午后的阳光像大火炉一般烘烤着万物,大地像个巨大的蒸箱,热的使人喘不过气来,草木都垂头丧气,像是奄奄等毕,只有那知了在枝头上不住的高歌鸣叫,透蓝的天空,连云朵也耐不住酷热,躲得无影无踪了。
我顿时有些后悔陪孙凯出来,思忖一通,还是能体谅他的,毕竟这些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径直走向路边拐角处的小卖部,想买根冰棍来缓解一下干燥的快要裂开的双唇,这时孙凯也换好鞋跑了过来,我俩走进小卖部,东张西望也没见到卖货的姐姐,只有那冰柜在嗡嗡地叫着,像是在抗议这炎夏的热气一般,孙凯说:“咱俩去南街那家小卖部吧”,我说:“也行”,正要走时,小卖部里间卧室发出一阵吭吭唧唧的怪叫声,我和孙凯一阵诧异,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给了孙凯一个眼神,我俩便凑过去趴在门板上仔细地听着,里间果然又传来断断续续吭唧声和呻吟声,间或又有男人的淫笑声,我和孙凯惊诧了一阵,我贴到他耳边说:“卖货姐姐被人绑架了吧,声音好像很痛苦”,孙凯愣怔了一秒后说:“那咱俩要不要去救她”我说:“你傻呀,咱俩去不也被抓了。”孙凯说:“那快跑吧”,我说:“等会,拿几根冰棍再走”。
孙凯嘴角上扬,瞳孔瞬时放大,急促的说:“想拿几根都行吗”我说:“当然,冰柜能推动的话也可以一起推走”孙凯的脸颊瞬间像开满了娇嫩嫩的野花,随后又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说:“你偷东西都没羞没臊的吗”,我顿时汗颜,说道:“你到底吃不吃啊”孙凯说:“吃啊”,我说:“别废话,你去拿,我给你把风”,孙凯应声而去,来到冰柜前,摸了半天就拿了两根,我示意他多拿一些,他歪着小嘴,继续把手深探进去,这次他抓了一大把,我大概扫了一眼后,很是满意,他两只手中有冰糖的,脆皮的,巧克力的,足足有七八根,我迅速的走过去,抓过他一只手上的三四根冰棍,对他说:“快走吧,一会绑架犯要出来了”,孙凯咧着小嘴点点头。
当我俩跑到南街巷子时,已经有两根冰棍融化了,孙凯拎着融化的冰棍说:“成透心凉了”,随即在包装袋一角咬了一个小孔,便吸了起来。
南巷是城中村去往南山的必经之路,巷尾处有人工栽植的白桦树和杨树,因为栽植的数量很多,走进树林便有种进入原始森林的触感,每逢盛夏来临,树木郁郁葱葱,清风略过,簌簌作响,蝉鸟齐鸣,路边野花争妍斗艳,千姿百态,骄阳透过树隙照在地上,树影婆娑,仿佛时光静止,世间一切不屑的琐事都会随风而去,当我和孙凯吃完最后一根冰棍的时,湛蓝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一大片阴云,林中光线瞬时暗淡下来,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我对孙凯说:“中午还没云彩呢,这会又跑来一片黑的,咱俩回家吧,看看你老妈回来了没”,像是被我说到心痛之处,他默不作声地坐着,低下他那蓬乱稀松的头,我走过去把他拉了起来,说:“没事了,你老妈肯定回来了。”




半是秋声半酒痕 正文 第三章 夜莺绵绵

孙凯的妈妈没有回来,我和孙凯回去的时候我爸和他爸正在喝酒,桌上摆着盐焗花生和切成片的猪头肉,地上有两个喝空的白酒瓶,杯中还有三分之一的酒,我见了后一阵唏嘘,这真堪称为豪饮了,我爸双颊酡红,眼神呆滞,眉头一张一合,见我走进来则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小涛,你要努力学习呀,将来挣大钱,才不会辛苦的活。”我愣怔了半天,没有说话,孙叔叔双手抓着头发,老生长叹,嘴里不知在呓语着什么,悲痛万分的模样,孙凯走过去喃喃地说:“爸,我妈去哪了为啥还没回来。”老孙抬起头,一张沧桑的脸映入眼前,神情憔悴不堪,痛哭过的眸子在昏暗的室内显得特别无助,老孙抽泣地说:“儿子,以后就咱俩过吧。”
后来过了很多年,还是听老妈说起,孙凯的妈妈与旧相好一直藕断丝连,旧相好也一直单身没有结婚,那几年在南方批发服装挣了点钱,打算跟孙凯妈妈破镜重圆,再续旧情,孙凯妈也算狠心,抛下孙凯一走了之,消失的无影无踪。孙凯妈走后,孙凯也算懂事不少,他妈妈刚走的一两年中常常又哭又闹,搞得左邻右舍都不消停,可时间久了,慢慢的也就淡化了。
萧晴是我十岁时遇见的,那年她九岁,那是我跟孙凯去溪水边捞鱼,看到她正在爬河岸边的一颗大杨树,萧晴的肢体协调很差,攀爬时丑态百出,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和一双款式新颖的旅游鞋,扎着一个精致的马尾,带着褐色的发卡,潋滟的双眸清澈见底,我和孙凯站在杨树下仰望着她,她很艰难地坐到一根粗枝杈上,抱着细长的双臂,俯视着我俩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爬树呀”语气中带着不满和挑衅,我淡然地笑道:“见是见过,但不像你这么笨笨的爬,”孙凯这厮突然大笑起来,吓的我一个趔趄,我说:“神经错乱啊,笑啥”孙凯捧腹道:“她爬树就跟大长虫似的,肚皮贴着在树上,笑死我了”说完就哼哼着坐在了草地上,萧晴在树上横眉冷对,怒火中烧,刚要反驳,我追问道:“你喜欢爬树吗,我知道有一颗杨树特别大,特别好爬,”萧晴黑眸闪亮,兴奋地说:“真的吗,你带我去,我给你山楂糖吃。”“成交”,于是三人便向溪水的上游前行,路过一处洼地时,有一只青蛙突然窜出,落到萧晴的脚背上,她尖叫一声,抬脚便把青蛙甩进溪水中了,我和孙凯对视一下,顿时爆发出尖锐的大笑声,身体完全笑成蜷曲的虾米状,萧晴气的满面绯红,深黑的双眸有一层水雾弥漫,我见状,拍了拍继续躬身的孙凯,我试探地问道:“你,你是第一次见到青蛙吗”萧晴抹了抹眼睛说:“谁说我没见过,我在电视机里见过,”孙凯喃喃地说:“这东西不咬人,是蝌蚪变的,你捉过蝌蚪没。”
萧晴说:“没有,”这时我和孙凯才发现,我俩常来这边玩,但从来没见过她,我疑惑的说:“你家是这附近的吗我咋从来没见过你”,孙凯也抢着说:“对呀对呀,你是谁家的,长得这么白”,我汗颜,这厮说话如此斩钉截铁,萧晴白了孙凯一眼说:“我家是今年夏天新搬来的,我叫萧晴,住在北街的楠木花园小区”,我和孙凯这才释然,原来是住高楼的,难怪没见过,我又想了想,问道:“北街到这挺远呢,你咋跑到这边来玩”,萧晴仰起头说:“我姥姥家住在南巷,暑假爸妈去外地工作了,就把我送到姥姥家过暑假了,对了,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啊,一个接着一个的,”我愕然了半天,孙凯凑过来说:“是啊,你调查户口的啊”我睨视着孙凯说:“你这呆瓜,我才问了俩”,孙凯说:“快走吧,过了前面那片芦苇丛就到了。”
到大杨树下时,萧晴仰望着杨树,晶亮的明眸中透着崇拜和欢喜,杨树盘根错节,枝杈粗壮笔直,树叶葱密无比,在阳光的照射下凸显出雄伟的气势,杨树底部有几颗突出的枯杈,枯杈上下错落,粗细坚固,所以很好攀爬。
孙凯三下五除二的就爬了上去,在树腰中间一颗很粗实的枝杈上坐下,向下挥动着小手说:“上来呀,上面可凉快了。”萧晴胆怯着抬着头说:“这颗树太高了,掉下来怎么办。”我站在她旁边说:“你爬吧,掉下来我能接住你”,萧晴一脸怀疑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说的,掉下来不给你山楂糖吃。”我认真地点了点头,由于这颗树的枝杈错落有致,还很密集,所以很好爬,只不过萧晴爬的慢了许多,她时不时的要撩下裙摆,防止被枯枝刮破。
当我们都坐在大树杈上时,时间已近黄昏了,萧晴在连衣裙的大侧兜里抓出了一把硕大的山楂糖,分给我和孙凯吃,孙凯眼冒蓝光,满心窃喜溢于言表,咧着嘴伸手接过,我拿过一颗扒开透明的糖纸,放进最里嚼着,酸甜的触感让我直皱眉头,我问萧晴:“你怎么有这么多山楂糖。”萧晴咬了一口山楂糖轻轻地咀嚼,转过头来说:“是姥姥给她买的,姥姥平时也喜欢吃糖,所以姥姥家什么样的糖都有。”孙凯把头伸过来说:“暑假结束后你要在这边上学吗”萧晴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萧晴没有说话,盯着远方的残阳看得出神,山林在夕阳的黄昏下金光璀璨,熠熠生辉,林中的布谷鸟在布谷、布谷的叫着,像是在惋惜这绝美的景色要被黑夜带去,有几只夜莺飞过,一路引吭高歌,悦耳动听,林中清泉流过,抚摸着光滑的鹅卵石,发出清脆的水流声,一阵微风吹过,山林簌簌作响,传到远方,溪水的青石上,有几只青蛙在不知疲惫地吟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整个暑假萧晴都跟我俩在一起疯玩,跟街巷的小伙伴们弹玻璃球,掏鸟窝,采蘑菇,打口袋,捉泥鳅,丢手绢,捉迷藏,看动画片。。。。。。
萧晴是典型的玩啥输啥,玻璃球玩的不好偏要跟人家杠,自己输光了还要拉上我,让我也跟着一起输,我百般无奈的跟对手厮杀,眼看着要赢回本了,对手不让了,说:“这么玩没意思,玩来玩去没什么输赢,这样吧,你数数你还有多少颗玻璃球,全压上,一局定胜负好不。”我看他这是要玩大的,仗着自己这几回合有点手感了就敢叫嚣,大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架势,我想,孤注一掷也不能退缩,正要说行,孙凯这厮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他气定神闲地说:“我来试试。”我惊诧万分,看着他一脸自信与清高,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宠辱不惊之态,我顿时满头黑线,这厮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起波澜,气度非凡了呢,难不成是看了上海滩后,在模仿里面的许文强吗我在心里暗想着,我对他打玻璃球的手法完全不信任,萧晴走过来焦急的说:“孙凯,你能行吗,”孙凯瞥了一眼萧晴,自信满满的说:“放心,有我在。”我顿时全身一通鸡皮起,从此便是陌路人,我脑海中瞬间飘出了这句话,这货色难不成今天真有把握
我半信半疑地把一大把玻璃球递给了孙凯,细数大概30多颗的样子,比赛规则是地面上放置一颗球,手里一颗,要距离地面的球3米远,然后完美击中便会获胜,难度不小,任意一方击中都可算赢,轮番弹击,没有次数限制。
比赛开始了,对手是一位身材瘦小,面容清秀的家伙,他蹲在划好的线内,手持一颗青绿色的球,瞄了几眼地上的球后,想也没想地就弹射了出去,啪的一声,完美击中,我顿时汗颜,一阵惊悚的触感从脚底板径直冲向了天灵盖,萧晴也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长大了嘴巴,惊讶之情刻在脸颊上,孙凯“呃了一声”,愣怔了几秒,走过来对我说:“全、全他妈没了。”刚才许文强云淡清风的风采早已荡然无存,又变回那个神经大条,语无伦次的孙凯了,我怒视着他低吼道:“猪脑子呀,你为啥不先打。”萧晴也走了过来说:“是啊,你先发球还有一半赢得几率呀。”孙凯挠着头后脑勺,喃喃地说:“我也没想到他能一击必中啊。”萧晴说:“算了算了,都给他们吧,我家还有不少呢,下次拿来在跟他们斗。”孙凯憨憨地笑着,把所有的球给了那个身材瘦小的男孩后,转过身对我说:“萧晴之前也快输光了,你又赢回来点,现在又输没了,结果不是一样的吗。”萧晴抢说道:“我自己的输光了,王涛的也搭进去了,下次一定全赢回来,毫不留情的那种。”说完掸了掸灰色的短袖,我说:“也不怪孙凯,只怪厮运气太好。”说完灿灿的笑了起来,孙凯白了我一眼,没搭理我,萧晴便笑着说:“走吧,我请你俩去吃无花果。”孙凯顿时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一行三人便向街角的小卖部走去。




半是秋声半酒痕 正文 第四章 冷暖参半

转眼间四年过去了,还没体会到儿童时期的太多乐趣,便被时间无情的带走了。
我们这个小城是典型的冬长夏短,往往还没体会到寒蝉凄切,晚风拂柳的美妙,冬天便会如期而至,像是等待了很久样子,冬季的小城,白天阳光虚弱的可怜,总有一种随时要罢工的感觉,早已没有了夏季的热情似火和毒辣。
城市的街道和路旁的松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低矮的房屋连成一片,屋顶落着积雪,阳光强烈时会融化少许雪水流淌下来,房檐上结成一串串水晶冰柱,在高处俯瞰城中村,像是一片片白色的面团,在冰水中交相辉映,与世隔绝。
寒假时,萧晴的爸妈从外地回来,她便不能陪我和孙凯出来疯玩了,但意外的是她邀请我俩去她家玩,我俩都很惊诧,平时都是萧晴来我俩家里玩,爸爸妈妈和孙叔叔早都已经认识这个丫头了,有时也会留在家中吃饭,但到她家去还是第一次,我对孙凯说:“太突然了吧,她家一定很高级很干净,咱俩这下里巴人去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孙凯想了想说:“那还去不去了,”
我思忖了半天,有啥怕的,不过去玩而已,又不会被吃掉,不去的话那也显得太没自信了,我说:“当然要去,你回去把你那黝黑锃亮的脖子洗洗,下午咱俩就去。”孙凯剜了我一眼说:“你脖子才发亮呢,我就是古铜皮肤,代表健康,谁像你一样白净的像个姑娘,一看就是亚健康。”我淡然笑道:“你懂什么,自古文人墨客都是我这种文质彬彬的病态,”孙凯听后,一个大大的呸字飞了过来,他浅浅地翘起了嘴角,讥讽着说:“自古君子要都是你这种病态状,岂不都成了病夫了。”我愕然一阵,突然发现孙凯待事还蛮有见解的,我说:“你咋知道,什么君子小人的。”他笑嘻嘻地说:“看三国呀,电视演的,我最喜欢小乔了。”
我说:“小乔是谁”孙凯兴奋地说:“就像萧晴一样美。”我没理解他的用意,便追问:“咋扯上萧晴了,小乔是哪里的桥”孙凯听后顿时张开嘴巴大笑起来,我坐在他对面,离他很近,所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癫笑时嘴里的嗓子眼在左右抖动,我倏地站了起来说:“别笑了猪头,嘴张那么大,都快看见胃了。”
孙凯捂着肚子说:“此乔非彼桥,小乔是三国时期的美女,嫁给周瑜了。”那时我还没看过三国,所以不知道这桥那鱼的,索性地问道:“萧晴在你眼里,真的那么好看吗”孙凯一脸幸福的说:“当然了,她比小乔还漂亮。”我心里暗想,你又没见过真的小乔,就来做对比,我又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人家萧晴呀,”孙凯听后,想都没想地就说:“当然喜欢了,以后我还要娶她做媳妇。”我脑门一阵黑线划过,这厮似乎是早熟的过分啊,这么小就物色好老婆人选了,属实难能可贵,我睨视着他说:“萧晴也没说要嫁给你这货呀,得意什么。”孙凯双眸顿时明亮起来,表情由刚刚的悠然自得变得惶恐不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一样,他站起来说:“不嫁给我嫁给谁,我一定会把她娶到手的。”
我有些汗颜,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思忖片刻说:“你这猪头激动什么,我又不会跟你抢,再说,离你娶妻生子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呢,就算人家萧晴同意嫁给你,你现在也娶不了人家啊。”
孙凯听到这里才神情淡然地坐了下来,我仔细地看了看他,这几年孙凯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心神心智,都有突飞猛进的变化,身高比几年前高了一头多,特别是心智也成熟了不少,看待问题和思考事情也有自己的见解,以前懵懂无知的眼睛,现在已长成漂亮的丹凤眼,皮肤紧凑细腻,双腿修长,可能是单亲家庭的缘故,孙凯一直都很自立自强,坐在对面观察他,十五岁的他竟有种成年人都不具备的独特气质。
虽然我们才上初中,但是他读书一直都很刻苦,校外书也喜爱看,因为家中拮据,他常常去同学那里借书,然后一目十行的看完,看书的速度让我深深佩服。有时候我会问他,上高中你想学文科还是理科,他说当然是理科了,他想以后造导弹,专打恐怖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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