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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失守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斑衣白骨
说到这里,余海霆牙龈紧咬,杂色混合的瞳孔色彩更为复杂,眼中跳跃着一簇烈火,道:“只有刘局长知道他的卧底身份,当刘局长把他抛弃以后,他就成了一颗弃子!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他向刘局长寻求帮助,结果连刘局长的面都见不到,他又背着黑警的污名,军火贩和人贩子组织的人到处都在追杀他,他没办法,只好找到了我。”
余海霆僵冷的眼珠微微转动,看着邢朗,愤怒的神色中又显露一丝愧疚:“合同到期我就不当警察了,他联系我的时候我在国外,当我从国外赶回来后,已经找不到他了。”
“……这些事,都是徐畅告诉你的?”
“是他,他预感到会死在那伙人手上,就告诉了我全部的真相。”
“徐新蕾是怎么回事?”
余海霆低下头,看不出在想什么,半晌才道:“没有人帮他救女儿,他只能单打独斗。可能是他事先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他告诉我,他叮嘱过新蕾,如果新蕾遇到危险,又联系不到他的时候,就让新蕾找我。我就是新蕾的第二个监护人。”
余海霆停住了,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把他眼中腾腾杀气遮盖了许多,道:“没想到真的被他猜中了,他的确没有成功救出新蕾,自己搭了性命,女儿也被带走了……他告诉过我,新蕾可能会联系我,向我求助,所以我这几年来不敢更换手机号。我等了两年多,才等到新蕾的电话。”
他忽然把手枪放在桌上,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撑着下颚,杂色丛生的眼睛里闪烁着一团青色的火焰,嗓音低缓又平静道:“窦兴友把她带走了,带到一个小县城里。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被窦兴友关在地下室,里面除了一张床和满地的避孕套,什么都没有,她连衣服都没穿,被锁在床头,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你知道她为什么两年后才联系我吗?因为窦兴友把她关在地下室,没有给她接触外界的机会。直到窦兴友想把她转手卖人,带着买主到地下室验货,她才有机会接触到除窦兴友之外的第二个人……趁那个人验货的时候,她偷了他的手机。”
余海霆摇头,露出一丝凄惶的微笑:“很不可思议吧,一个小女孩儿,被囚禁折磨了两年,竟然还有求生的意志。”
他和邢朗相对无言了片刻,像是把话说尽,只剩下沉默。
沉默过后,余海霆忽然拿起手枪,走向刘青柏。
“余海霆!”
‘砰’的一声枪响,余海霆将枪口对准刘青柏的右臂,果决的扣下了扳机。
刘青柏的右臂被子弹穿出一个血窟窿,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滴在地板上。他腥红的双目怒视着余海霆,因剧痛扭曲了五官,看起来像是一张凶神恶煞的傩戏面具。
“别动!”
余海霆扭转枪口,对着邢郎,怒吼道。
老于的大喇叭在楼下响起:“邢朗,里面怎么回事?!”
邢朗看着余海霆,仅凭着一把肉嗓子竟然盖过了喇叭:“原地待命!别进来!”
楼下恢复安静。
余海霆绕到刘青柏身后,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低下头狞笑道:“说,为什么放弃抓捕任务?为什么不支援徐畅?为什么对徐畅和徐新蕾见死不救?说!”
这位叱咤沙场掣肘风云多年的老将并没有被他手中的枪口威胁生命,他凝黑的脸因剧痛而丧失了血色,脸上依然带着威严的神气,对着邢朗怒喝道:“难道你相信他的胡言乱语吗?他是一个背着一身人命债的杀人犯!我命令你立刻把他击毙!就算我死了,你也要杀了他!”
刘青柏并非不怕死,他只是更怕死的没有尊严。他是警察,他决不允许死后被人唾骂,成为警界值得载入史册的败类。
为了维护他生前身后的荣耀,他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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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朗在他眼中看到汹涌磅礴的求死之意,竟暂时抛弃了对他的审判,心生敬畏。
余海霆也看出来了,刘青柏至死不会承认是他害死了徐畅,更不会说出徐畅死亡幕后的真相。
当死亡对一个人构不成威胁时,他束手无策。
余海霆颓然的垂下手臂,后退了两步,低头摩挲着发烫的枪管,面无表情的问:“邢队长,你相信我吗?”
邢朗向前走了一步,站在桌边,看着他肃然道:“你现在没有证据,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相信你也没有用。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调查到底,直到查出所有真相,还给徐畅一个清白,把他安葬在烈士墓。”
余海霆皱了皱眉,抬起头,脸上露出单纯的疑惑:“你找到他的尸体了吗?”
邢朗轻叹了一口气,道:“找到了,他现在就在一楼法医室。”
余海霆下意识的看向门口,脸上带有老友重逢般的喜色,只是那抹喜色稍纵即逝,他又坠入了悲恸与愧疚的深渊,恍惚了片刻,说:“哦……那,谢谢你。”
邢朗又进一步,看着他说:“我带你下去吧,你可以去看看他。我向你保证,外面的人不会伤害你,而且我一定会彻查这徐畅的死因。我可以向你透露,我正在调查芜津市的人口拐卖组织,已经查出了眉目,请你给我时间,所有真相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邢朗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隔着桌子,慎重的向他伸出手。
余海霆看着他朝自己伸过来的右手,忽然摇头一笑,离开办公桌,走向窗边。
他把窗帘掀开一条缝隙,看着楼下荷枪实弹包围整栋大楼的警察,叹道:“我相信你,但是这么多人里面……我只相信你。”他转过身,看着邢朗笑说:“我就不跟你下去了,帮不上你的忙不说,还会给你添麻烦。”
邢朗心里一紧,忽然忘了他的身份,毫无戒备的向他走近:“你想干什么?”
余海霆笑道:“你知道‘将军’吗?”
邢朗犹疑片刻:“知道。”
余海霆又问:“你布下狙击手了吗?对面的楼群里,有没有你的人?”
邢朗如实道:“有。”
余海霆把手枪揣到裤子口袋,看着邢朗到:“我们做一个试验。”
“什么试验?”
“可以验出刘青柏是不是‘将军’的试验。”
邢朗沉默片刻,从容道:“好。”
“那你把安排的狙击手都撤掉。”
余海霆话音刚落,刘青柏低吼道:“不行!邢朗,让他们立刻开枪!立刻!”
邢朗看向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没有一丝温度,道:“刘局,稍安勿躁。”说完,他看了余海霆一眼,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播出老于的电话:“把狙击手全部撤下来,一个都不能留。”
“邢朗,里面到底……”
“想保住这几十条人命就照办!”
老于动作很快,五分钟内撤下了所有狙击手。
邢朗揣手机,看着余海霆问:“下一步?”
余海霆不语,走到墙角从衣帽架上取下一件警服,脱掉自己的外套,把警服穿在身上。
邢朗懂了,只觉他的主意疯狂,皱眉道:“你想扮成刘局长?”
余海霆慎重而缓慢的穿上警服,由下而上,仔仔细细的系着扣子,道:“刘青柏不是不承认他害死徐畅,和人口贩卖组织有勾结吗?那我们就做一个试验,这次我以徐畅的身份回来向刘青柏复仇,肯定会惊动组织的幕后领导,无论刘青柏是不是拐卖组织渗透到警局的最高领导,是不是‘将军’,只要他和这个组织有染,组织的领导就会想杀死他封住他的嘴,以绝后患。现在我扮成刘青柏,你的人已经撤了,如果我被暗杀,就说明有人想灭刘青柏的口,也就可以证实刘青柏的确和组织有勾结,甚至他就是‘将军’。”
余海霆一丝不苟风系上扣子,又整了整袖口,笑道:“放心吧邢队长,我不会拿刘青柏的命做这个试验,如果他死了,就是你的责任,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余海霆向前望去,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挂在衣帽架上的一顶警帽。
邢朗取下警帽,走到他面前,双手把警帽递给他:“你可能会没命。”
余海霆接住,手指拂过冰冷的警徽,笑道:“从我走进这栋大楼起,我就没有活路了。就算我跟你下去,你也保不住我,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的有点价值,就算是帮你一个忙。”
他取下自己的鸭舌帽,戴上警帽,调整了一番帽檐,年轻的脸庞在笔挺的警服的衬托下,英气逼人。
忽然间,邢朗对他的印象变得无比清晰,又一次看到了当年在酒桌上,跟随着徐畅四处敬酒的年轻人。
余海霆穿戴整齐,低下头看着身上的警服沉吟了片刻,抬眼看着邢朗,眼角已然湿润:“别忘了你说的话,一定要查出真相,为徐畅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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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朗抬手搭在他肩上,久久无言,只道:“我保证。”
余海霆朝他笑了笑:“还有新蕾,你要照顾好她。”
“好。”
余海霆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遥控器扔到地上,转身拉开了窗帘,室外的风雪已经停了,一缕缕阳光从灰白色的云层中泄落。
余海霆转身倚着窗台,周身飞起一层泛着绿光的薄雾,他在光与影的交织中微笑,说:“我和徐畅入职,在国旗下宣誓的那天,也是大雪将停。”
邢朗向窗外望去,看着灰白色的天空。
这场雪,也该停了。
第126章世界尽头【17】
余海霆死了。
一颗子弹穿过玻璃,从他后脑进入,在他的额心凿出一个血窟窿。
邢朗上前一步,接住他向前倒下的身体,像是在拥抱他。
他的目光越过余海霆的肩膀,看向警局对面的楼群。
雪虽然停了,但是夜已经来临,方才从云层边缘泄下的光迅速的收敛,藏在灰白色的云层后,黑夜静沉沉的在天边抬头。
余海霆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王前程的女儿在大泉宾馆1124。”
楼下待命的刑警一拥而入,迅速的拆除炸弹,解救刘局长。
刘局长步入救护车之前,回头看向六楼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窗户的玻璃已经碎了,邢朗就站在窗后,冷漠的面孔被碎玻璃分割成一片片裂纹,那双漂浮着淡蓝色火焰的双眼也在看着他。
邢朗站在窗后往下看,看着刘青柏被两个医护人员搀扶着进入救护车,想起四年前他头一次踏进分局大院,站在办公楼前往上看,看到的也是刘青柏站在窗后,朝他微笑的脸。
原来他和刘青柏的关系一直没有改变过,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是楼上和楼下的距离。四年前刘青柏凭窗下望,为的是迎接他。而现在他站在刘青柏的位置,目送刘青柏离开。
刘青柏留给他一具无辜死去的尸体,和被无数尸体掩盖的罪恶。
他有些心酸,有些伤感,他和刘青柏共事将近五年,他们是上级和下级的关系,也是搭档合作的关系,刘青柏更是他的伯乐,他的知遇之人。刘青柏重用他,下沉他,兜兜转转几年下来,也始终是刘青柏在庇护他。
但是当余海霆死后,邢朗知道,刘青柏不会在庇护他,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就此结束。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向刘青柏靠拢,要么彻底站在刘青柏的对立面。
他在大海中航行了多年,一直以来都在尽力保留自己的一二分方向感,以免当海难来袭时,失去舵盘,被淹死在海底。他保护自己不被淹死,但是海底已经埋葬了许多的亡魂,徐畅和余海霆就在其中。他们的命都太轻贱太渺小了,渺小的就像海浪翻涌过后飞溅的一颗水滴。
他们被葬在海底,灵魂游弋在海峡暗礁,日日夜夜的徘徊,拂啸低吟着四个字;血债血偿。
邢朗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富有正义感的人民警察,他甚至觉得自己有许多不称职的地方,也不是一个敢于凭一己之力揭竿起义的英雄。
但是他心里始终有一本账,写满了每个受难者的名字,现在添上了徐畅和余海霆。这些血淋淋的姓名让他无法忽视,也无法欺瞒自己做到不闻不问,所以他再也不可能向刘青柏靠拢,他只能自己控制着航行的方向,就算无用,他也要死撑下去。
‘你是英雄,应该去拯救世界’。
这是魏恒对他说的话,当时他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魏恒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带着敬仰且崇拜的口吻,又含有他一直没有说出口的爱意。
邢朗忽然懂了,原来魏恒是认真的,在魏恒心里,他一直是一个勇敢且心存正义的人民警察,或许这就是魏恒心中的英雄。
想成为魏恒心中的英雄,很简单,也很难做到。
他并不是英雄,也没有兴趣拯救世界,但是他现在想要维护魏恒心中的英雄,所以愿意尝试着成为魏恒心中的英雄。
余海霆的尸体暂时被安置在尸检室,危险已经被解除,武警们散去,大楼内外空荡又宁静,似乎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具尸体掀起的信仰坍塌的巨响就这样被静悄悄的淹没了。
邢朗坐在法医室外的椅子上,全身上下,由内而外的感到异常疲惫,他拿出手机想联系陆明宇,却鬼使神差的播出了魏恒的号码。
他正看着正在呼叫的手机屏幕出神,沈青岚拿着一页纸从法医室里走出来,坐在他身边,先端详了两眼他的脸色,才说:“你没事吧?要不要回去休息?”
邢朗把手机放到一边,用力揉了揉脸,哑着嗓子说:“没事,你拿的是什么?”
沈青岚把东西递给他:“出现在你车里的那具尸体,秦主任刚才查出他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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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朗接过一张个人资料;高星元,男,二十三岁,户籍所在地银江。
“银江?”
邢朗皱眉。
沈青岚点点头:“这个人在一三年七月五号失踪,是银江市的失踪人口。”
“人都死了,为什么报的是失踪?”
“他的父母报案后,警察到他家里看过,也走访过他的朋友,没找到活人,也没有发现尸体,只能报失踪。”
邢朗一行行的往下扫视:“当年什么都没查出来?”
沈青岚看他一眼,才道:“有一些线索。”
“说。”
“银江警察在高星元家里采集过指纹,并且在客厅地毯上发现了一些血迹,经过比对,血迹属于高星元,指纹属于常念。”
邢朗猛地转头看着她,眼中翻滚着大朵大朵的黑雾:“哪个常念?”
“就是芜津市713灭门案,涉嫌杀害常家五口的嫌疑人,常家的养子,常念。”
银江、芜津、高星元和常念……
邢朗没想到沉淀已久的713灭门案竟然能从一个死去的银江市人身上牵引出一条线索。
“当时虽然发现了高星元血迹和常念的指纹,但是没找到尸体,所以就只报了失踪,没有当做命案侦查。现在高星元的尸体找到了,是不是可以立案了?”
最后一句话,沈青岚看着邢朗问道。
邢朗不语,拧着双眉,埋头沉思。
立案很麻烦,高星元是银江人,尸体却在芜津发现。凶手杀害高星元的第一现场到底是不是芜津不可得知,而且又牵扯到了涉嫌灭门的嫌疑人常念,这里面的关系太杂太乱。如果立案,或许还得通知银江警方协同调查。
“先查清楚这个高星元为什么会出现我的后备箱里。”
邢朗把资料递给她,说道。
沈青岚还想再问一问陆明宇的情况,见他又拿起手机打电话,只好起身离开了。
“魏恒和你在一起?”
电话一通,他就问道。
徐天良说:“没有啊,我在医院里看着祝九江。”
邢朗仅用短短几秒钟就疏通了这句话包含的所有信息和前因后果,顿时更觉疲惫:“祝九江还活着?”
“他中枪了,刚脱离危险。”
邢朗埋头思考片刻:“看好他,我这就派人过去。”
“嗯嗯,放心吧老大。”
邢朗揉了揉眉心:“魏恒回家了吗?
“我不知道啊,我师父从祝九江家里出来就一个人走了。”
邢朗没有多说,挂断电话又打给邻居老夫妇,
老夫妇热心的帮他敲了敲魏恒的房门,很快得出一个结论,家里没人。
邢朗挂了电话,忽然有些紧张,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一脚在悬崖边踩空。他静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快步上楼,到技术队办公室把手机交给小赵,直截了当道:“定位这个信号。”
魏恒的手机一直在响,郑蔚澜把他的手机调成静音,手机依然在桌上嗡嗡翁的不停震动,来电显示全都写着邢朗的名字。
郑蔚澜索性把手机关机,扔到桌上继续充电,蹲在地上往背包里塞着一张毛毯。
他粗手粗脚的动作弄出不小的杂音,把躺在床上熟睡的魏恒吵醒了。
魏恒醒来,闭着眼蓄了一会儿力气,才撑着床铺坐起来,掀开眼皮环视一周,发现自己在郑蔚澜的‘窝’里。
城市边缘废弃的工业园区,一间旧仓库改造的房间,中间打了割断,分成里外两间,里面这间住人,摆着一张床和一副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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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和墙壁都是光秃秃的水泥墙,墙角还在滴答滴啦的漏着雪水,空气中漂浮着潮湿的气味。
“醒了?还晕不晕?桌上有热水自己倒着喝。”
郑蔚澜塞着毛毯,抬头看他一眼,说道。
魏恒掀开身上足有三层的被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温度下去了一些,便坐在床边穿鞋子,绑着鞋带问:“几点了?”
郑蔚澜看了看手表:“五点半,等我收拾好了咱们就走。”
魏恒没多少力气,系好一只鞋带,停下歇了歇,又系另一只。
郑蔚澜见他实在吃力,看不下去,走过去:“我帮你。”
魏恒拨开他的手,自己系好,闭眼歇了一会儿,又问:“有西港分局的消息吗?”
郑蔚澜起身走到另一边,从掏出的墙洞里拿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塑料袋:“没什么动静,估计没事儿。”
他从层层包裹的塑料袋里拿出两把手枪,将其中一把塞在腰后,另一把扔给了魏恒。
魏恒抬手接住,先从手腕上扯下一根皮筋儿绑好头发,然后低垂着冷冷清清的眸子,利落的推膛,挂保险,检查无误后将手枪放进大衣口袋。
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忽然停时,魏恒轻轻皱眉,冷白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惊疑。
他的口袋内衬被裂了,边缘处很整齐,明显是被刀刃划开的。
魏恒把手伸进内衬里,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微弱红光的追踪器。
郑蔚澜吃了一惊,把追踪器抢走:“追踪器?谁放在你身上的?!”
魏恒闭上眼,轻轻吁了一口气,道:“邢朗。”
有机会接近他,并且对他的衣服做手脚的人只有邢朗。
郑蔚澜把那东西扔掉,火速往空瓶子里倒了一瓶热水,装起几只药瓶,掂起装着毛毯的背包:“走!现在就走!”
话音刚落,仓库外忽然响起急促的刹车声。
魏恒撑着桌子站起身,目光发直的看着仓库大门。
郑蔚澜咬了咬牙,扔掉背包,从后腰拔出手枪,正要走时被魏恒一把抓住。
魏恒紧紧攥住他的手腕,用力的看着他,说:“不能伤他。”
郑蔚澜无奈又气愤的把枪扔到他怀里:“行了吧!”
他刚走到外间仓库,两扇大铁门就被踹开,‘轰隆’一声闪向两边。
邢朗站在门口,身后背着黯淡的天光,整张脸处于暗影中。
郑蔚澜出来的急,忘记了伪装,没有带着总是兜着下巴的口罩,于是露出了从耳根裂到下颚的一道伤疤。
邢朗逆着光,借着晦暗的光芒看到了郑蔚澜的脸,便挑了挑眉,笑道:“呦,好久不见。”
他撩开外套后摆,想要拔枪,却发现把枪落在了车里,于是随意从地上捡起一根阀生锈的铁棍,大步走向郑蔚澜。
郑蔚澜甩出一把折叠匕首,朝他迎了过去。
听着外面拳脚相撞,兵刃相接的声响,魏恒坐在床边,推出弹夹,把子弹一颗颗取下来装大衣口袋,再装好弹夹,然后起身扶着墙壁走向仓库外间。
郑蔚澜不是邢朗的对手,以邢朗的身手,两个郑蔚澜都挡不住他。
邢朗早已扔下了武器,赤手空拳的把郑蔚澜逼到墙角,郑蔚澜手中的匕首在试图插进邢朗腰部失败后被邢朗使了一招擒拿反将匕首推向他的胸口时就被郑蔚澜舍弃,也是空手硬扛着邢朗如猛虎袭人般的攻势。
邢朗趁他被自己打乱了阵脚,猛蹿上前一脚踢在他髌骨,然后转身一记高边腿压在他头颈,往下狠狠一坠,顿时打破了他的下盘。
郑蔚澜嘶吼一声,趴在水泥地上还没来的及站起来,就被邢朗用膝盖死死压住脊背,双手也被邢朗反剪到背后。
邢朗从腰上拔出手铐正要给他上铐子,就听到一道酷似魏恒的声音从仓库深处传了出来。
“邢朗,放开他。”
光从声音判断,邢朗不敢确定这声音到底属不属于魏恒,因为他从未听过魏恒用这么阴沉冷酷的声音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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