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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不要来攻略我!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duoduo
和尚们吃完饭,道过谢,便去了前院。
他们去的时候,前院已经安静下来,这会儿正在吃饭,一人两个白白胖胖热气腾腾的素馅包子,不够再拿,管饱,比他们平日里吃的还好。
和尚们也没在前院多呆,转了一圈便出来,然后直接出了驿站,开始分头去化缘,这次不光化吃的,旧衣服、破被子、烂鞋子、缺了口的瓷碗……什么都要。
云起不是和尚,自然不能去化缘,也没去假冒什么天生灵童继续骗钱,而是直接给了驿丞几两银子,让他给前院添几个火盆,又去附近的药店,买了驱寒防寒的草药,煮了一人分一碗,以防这些在风雪中冻了半夜加一天的人得了风寒,雪上加霜。
然后仗着从大和尚那儿学来的皮毛医术,给受伤或生病的人逐个诊治。
这些受了灾的,自然都是可怜人,却并不都是好人,也有仗着年轻力壮,在本就狭小的大通铺上一个人占三个人位置的,也有拿了人东西却反咬一口硬说成是自己的,也有揪着云起不放,仿佛不给她好处就是要害死她一家似得……
若换了平日,驿馆的差役对这些或者视而不见,或者上去一通老拳,但这会儿有云起在,他们不敢不管,也不敢狠管,束手束脚的好不狼狈。
最后倒是云起发话,才将这些到了此时此刻还要欺负人的家伙扔出去,冻了半个时辰才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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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些人做榜样,等天黑了,和尚们带着米面、棉被、衣服之类的东西回来分发的时候,便异常顺利。
因放不下这些人,他们第二天便没上路,和尚们依旧去化缘,云起则留在驿站,配置药膏给那些个烫伤的居民。
他在医术上并未得和尚真传,但因为前世的经历,对于皮肤上的伤颇有经验,并知道不少珍贵的方子——都是刘钺千方百计寻来的,只是再好的方子,对他脸上恐怖的伤痕也无能为力。
药膏配好,云起正要拿去前院,刚出门便被一个侍卫抢去,笑道:“云公子,这些粗活我们来做就好,别的不敢说,上药这种事,咱们比您还熟。”
又道:“这雪足足下了四天,难得晴一次,不如我陪您去外面走走?听说这里一叶楼的茶最是有名,点心做的也好,尤其是院子里有一株四百年的老梅,开的是疏密有致、浓淡适宜……一叶楼上有三四个雅间,离得最近,视线最好,推开窗就能摘一枝,再美不过。”
云起看了他一眼,因遇到这种惨事,所有人心里都难受着,和尚们还在外面辛苦化缘……刘钦派来安排他们食宿的侍卫,个个都圆滑世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劝他去喝茶赏梅?
加上他一句话里,带了好几个牵强的“四”字,云起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摇头道:“我对梅花不感兴趣,不管它是活了四百年,还是七百年。”
便要关门。
“云公子,”侍卫忙抵住门,却怕伤着云起不敢狠推,低声快快道:“实不相瞒,是四爷他……”
云起眯起眼,这侍卫懂得用隐晦的话暗示他,自然不至于连他的回话都听不懂,却还要直言点破,想来刘钦找他,是有什么急事。
但他一点都不想参合这些皇孙贵胄的权势之争,虽说刘钦先前放过算计他们,勉强可以算做一个人情,但苦度寺救他性命在先,怎么都不欠他的。
侍卫见他神色不虞,又低声道:“昨日大火,一百多人生计无着,别看县官如今将他们安置在驿馆,等咱们一走,只怕立刻会将他们撵出去——大师们再怎么样化缘,也不过能得些衣食,解决不了长久问题……可这对四爷来说,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云起问道:“所以要我去了,四殿下才肯说这一句话?”
侍卫额头立刻浸出冷汗:“不,不是……只是……”
云起点头道:“一叶楼是吗?我知道了。”
他也没什么东西收拾,抱起在他脚下打转的小胖墩便准备出门,侍卫忙跟在后面,急声道:“云公子您误会了,这些话是属下自己说的,和四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云起道:“你也误会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和我也一点关系没有。”
他这辈子虽然在和尚堆里长大,却不是和尚,也当不了和尚。
和尚们心慈,讲究导人向善,他却懒得理会,喜欢的,亲近些,不喜欢的,避而远之就是,是以那句“所以要我去了,四殿下才肯说这一句话”,全无半点指责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问话而已。
只是他这句“和我一点关系没有”的“解释”,听在侍卫耳中,却是另一重意思,吓得硬是在大冬天冒出一身冷汗,后悔不迭:方才他若是跪下来苦苦央求,这少年未必就不肯,可他偏偏鬼迷了心窍似得,说出这种近似要挟的话,生生将自家主子在这少年心中的形象,败坏了个干净——他被刘钦派在少年身边,哪会不知道自家主子对他的看重,这下子真是……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见少年已经下楼,忙定定神,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跟上去,中途将上药的活儿交给一个同僚,自己引着云起上街“逛逛”。
第25章
云起走了一路,那个叫常山的侍卫就解释了一路,直到云起说了句“回去记得将驱寒的汤药喝一碗”,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透骨的寒。
他若不想生病,这会儿最好的选择是赶紧回去,换一身干爽衣服,喝碗姜汤,只是他自认闯了大祸,哪敢再将云起丢在大街上,比起主子的事儿,他得个小小的风寒算什么?
也不敢再啰嗦,引着云起朝一叶楼而去。
“一叶楼”是这里最大最好的茶楼,只是在这种大冷天,再好的茶楼也没多少客人,天冷不愿出门是一回事,还有便是这种天儿,一壶茶端上来,一时片刻便凉透了,还品个什么劲儿?一桌备个炉子温着也不现实,倒是雅间里不仅常备着炉子,还有专门的茶博士侍候。
只是茶馆生意再冷淡,看着有个粗衣麻布、一看就不像能喝得起茶的少年抱着条狗进来,伙计也难热情的起来,正要冷着脸将人撵出去,就被随后进来的常山一锭银子晃花了眼。
常山挥退要给他们引路的伙计,自己领着云起上楼,到了雅间门口,轻轻敲了下门,听到刘钦略带沙哑的“进来”两个字后,便轻轻推开门,给云起让开了路,又在他进去之后,在门外将门带上。
雅间只有刘钦一个人,正半蹲在火炉边扇火,火上煮着茶,水汽蒸腾,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听见有人进门,刘钦头也不抬,道:“你来的正好,茶刚煮好。”
他将茶提到案几旁,示意云起在他对面坐下,便开始分茶,动作虽有几分生硬,但也颇像那么回事儿,末了将斟好的茶盏放在云起面前,抬手道:“请。”
云起将小胖墩不甘寂寞的小脑袋按了下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道:“茶还凑合,手艺太差。”
他这一世什么都将就,但上一世活的那二十四年,却有二十三年半都过着最精致的生活,这茶水,用来喝自然没问题,用来品,就太次了。
刘钦也不尴尬,自嘲一笑道:“幸好第一次献丑,就是在你面前,否者又该被人捧的连自知之明都没了。”
云起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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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傻子,岂能感受不到刘钦对他的屡屡示好?只能这种示好,只能影响云起对他的态度,却无法影响云起对他的感观。
曾几何时,那个叫顾瑶琴的女人,对他足足温柔体贴了十年,事事亲历而为,无微不至,可最后利益不再时,露出的嘴脸却是何等的狰狞。
只听刘钦又道:“我煮茶的手法是不行,但家里着实藏了不少好茶,云起你是行家,等到了京城,还要请你帮着品鉴一下,省的以后贻笑方家。”
云起摇头道:“我喝惯了师兄们在山里采的野茶,旁的再好也只觉得‘凑合’,吃不出好坏来……四殿下可否有话直说?我还赶着回去熬药。”
刘钦暗自苦笑:这少年到底是不知世事,还是见惯世情,才使得他屡试不爽的结交手段,在他身上全无作用。
就是那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管怎么样,都难再靠近一步。
知道再绕弯子,只会让少年反感,刘钦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前,背对着云起,好一阵才开口,沉声道:“云公子可知,本王昨日差点命丧火海?”
说着,推开窗户。
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那一树开的正盛的腊梅,而是大火后的断壁残垣。那抹刺眼的黑,在冰天雪地中远远看去,就像一道丑陋的伤痕,又像是顽童在雪白的纸上,用浓墨划下重重的一笔。
刘钦伸手一指,道:“昨夜,我便在此投宿,同行十七人,我,十六个近身侍卫,还有四名人犯。如我们这些人,夜里向来警醒,且安排有人值守,可是火起之时,每个人陷入沉睡,最后还是一个人犯惊醒,拼力将盆中的冷水踢到看守他的侍卫身上,那侍卫又泼醒其他人……只是有几个房间火势太大,完全无法靠近……”
“昨天夜里,我带的十六个侍卫,重伤两人,死六人。”
他仰头看向天空,深呼了一口气,才低声道:“我的那些近身侍卫,都是我十四岁的时候,父皇让我亲自挑选的,陪在我身边足足十年……我不敢说待他们如手足兄弟,毕竟兄弟二字,在皇家来说,根本就是个笑话,可我却将他们当做了我身边最可亲可信之人。
“可这些人,苦度寺一役,死了十二个,今天又有六人惨死……半个月内,去了足足一半。”
这个在人前从未放下过微笑的皇子,此刻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几分刺痛。他屡屡受挫,险象环生,身边的人伤亡殆尽,是他刘钦无能没错,可更因为,他从未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过这些人。
且不说十年情义,他自认对他们并无亏欠之处,便是只看利益,自从他们当着皇帝的面,对他宣誓效忠的那天开始,他们便和他休戚以共,连家小都纳入他的掌控,若他因为外力身亡,这些侍卫不管有没有干系,都会为他陪葬——他们有什么理由背叛他?
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苦度寺山路上一战,他们的行程队伍里的一百多人都清楚,除了死在山上的那些人,谁都可能是奸细。而后大队人马返京时,有人犯忽然中毒,更证明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带着最亲信的十二名侍卫,押着比谁都惜命和配合的四名人犯,换了便衣,轻车简从,秘密返京……可谁能想到,那奸细竟也被他带在了身边。
刘钦闭了闭眼,手负在身后,语气恢复平静:“云公子,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纷争,在你眼里是何等的肮脏,正如你所言,我们不是失去了平静生活的权利,我们只是想要更多……可是我们生下来就在云端啊云起,我们没有自己跳入淤泥任人践踏的勇气……对我而言,这样的选择,比奋力一搏还要艰难。”
云起依旧没有说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是对错两个字就可以粗鲁评判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云公子,”刘钦沉声道:“我知道你不想卷入此事,可是自从我们在东山受袭开始,苦度寺就已经卷进来了……你以为我刘钦死在回京的路上,你们苦度寺的人,会因为和我分道而行就可以置身事外?
“好,退一步说,就算你不在乎父皇的怒火,不在乎自己在京城会不会过得举步维艰……那昨天晚上死去的二十四个无辜百姓,你是不是也不在乎?
“我知道昨夜大火因我而已,这些人是受我连累,我也没想过要将自己完全撇清。可是云起,你想过没有,若火势从一家而起,便是蔓延的再快,最多烧掉两家,其他人就算救不了火,逃生是有时间的吧?可为什么会足足烧死二十四个人?
“因为那些人,从头到尾想烧死的,就不止我们几个,他想用一场大火,来掩饰我的死因,毁灭证据。
“你可知道,昨晚同时起火的,足足有六处,而中了迷药的,也不只有我们一行人,你可知道,若不是我们率先冲进火场救人,将人泼醒,昨天晚上会死多少人?火势会蔓延到什么程度?
“云公子,便是佛门中,也有降妖伏魔的怒目金刚。难道这些畜生,不该受到惩罚吗?
“我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可与那些人相比,我刘钦,最起码还算是个人!”
“云起……”刘钦的声音中前所未有的带了几分软弱:“帮帮我。”
看着窗外素白世界中那一笔刺眼的黑,刘钦觉得自己将一辈子的话都说尽了,身后却从头到尾没有传来过任何回应,他自嘲一笑,准备挥手让身后的少年离去,以保有自己少许尊严时,却听到熟悉的、清澈的声音传来:“所以那些人会被安排到驿站,是你的意思?”
刘钦苦笑一声,道:“是。”
云起“哦”了一声,又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刘钦缓缓转身,看着他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云起无语抬头:你是皇子啊,要不要这么天真?
什么都没想好,就找一个不算熟的人求助的吗?
看着云起的表情,刘钦又是苦笑: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很荒唐,天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这少年能帮他,或者是因为当初这少年用一个小小的雪球,就解决了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呼啸寒风的那一幕,给了他太深的印象,让他觉得不管多困难的问题,到了少年手里,都不算个事儿?
不过见了也好,这少年就算未必能帮他,却绝对值得信任,能这样发泄下心中的郁愤,也不错。
只听云起道:“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不知道怎么做,那做什么,总该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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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刘钦这次没有再来一个“不知道”,否则云起该转身就走了:“找到奸细,带着人犯,活着回京。”
云起“嗯”了一声,低头给有些待不住了的小胖墩顺毛。
刘钦又道:“我已经向京里递了折子,父皇不日就会派人过来接手人犯……到那个时候,就没我什么事了。”
云起点头道:“所以需要解决的,其实只有找出奸细这一件事?”
刘钦苦笑:“是。”
只要找到奸细,不管是继续赶路,还是就地隐藏,都好说。
云起“哦”了一声,没再开口。
刘钦也沉默下来,静静看着坐在对面、逗弄着怀里小奶狗的少年,少年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但睫毛很长。
心中忽然升起一缕异样,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也许,他并不是真的认为这少年能帮的了他,也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他只是……忽然想见见他,而已。
刘钦侧头看向窗外,随口道:“我听闻你相面之术得度海大师亲传,是不是可以……”
云起接口道:“你是想让我用相面之术,帮你指认奸细?”
刘钦回过头来:“不行吗?”
云起道:“不行。”
声音虽不大,语气却断然,绝无转还的余地。
刘钦皱眉道:“所以其实你是可以做得的,对吗?”
云起“嗯”了一声,道:“但是不行。”
轻而易举能做到,却拒绝的如此干脆,刘钦心中不由生出几分隐怒,沉声道:“为什么?”
第26章
“为什么?”
面对刘钦话中隐藏的不忿,云起头也没抬,道:“你若要用相术,找出可疑之人,诈得他露出破绽也就罢了,但若欲以相术而断人之罪……”
云起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刘钦苦笑:皇家权势之争,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荒谬的罪名没有,这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又不是去冤枉无辜。
沉声道:“哪怕是对方是毫无人性、满手血腥之辈?”
云起道:“是。”
若上位者,习惯了以术士之言为凭而决事论罪,不管目前是利是弊,这个世道,终究会变成最坏的世道。因为术士的话,是不需要证据的,老天爷不会跳出来说“你撒谎,你污蔑我”,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话,是老天爷说的,还是他自己说的,他说该死的那个人,是老天爷想让他是,还是他自己想让他死。
别人如何做,他不管,他能管住的,唯有自己。
刘钦看着回答的毫不迟疑的少年,微微有些失神:这少年,是过于迂腐,不肯变通,还是过于冷漠,只求自己心性无碍?
却见少年的目光终于从小奶狗身上移开,抬头看向他,道:“找出内奸而已,有那么难吗?”
云起现在还坐在这里,不是想帮这个人。这个人的侍卫,莫说死了十八个,便是死了一千八,一万八,他也懒得过问,因为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
但那无辜枉死的二十四条人命,却让他没办法视而不见。
他昨天在那群灾民中呆了很久,知道刘钦的话是真的,前天夜里,若不是他带着人冲进火场,救醒最初的一拨人,且不说火势还会蔓延到什么程度,最起码,如今在驿站哭泣的一百多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用一场大火,无数条冤魂,掩盖几个人的死亡真相。
刘钦说背后之人“满手血腥、毫无人性”,这八个字,每个字云起都是认可的。
和这样的人待在同一片天空下,云起都觉得难受的很,更何况任他站在云端,继续呼风唤雨?
不管刘钦想将那个人拉下来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将他拉下来”这件事,正好也是云起想要看到的。
只听刘钦苦笑道:“那奸细能潜伏在我身边多年,不露丝毫破绽,岂是易与之辈?他一次行动失败,只会更加小心翼翼,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要短时间找他出来谈何如意?更何况,他们都是随我出生入死的弟兄,哪一个没为我负过伤、流过血、挡过利刃?我实不愿怀疑他们,更不会在没有丝毫凭证的情况下对他们严刑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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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这少年肯……
罢了!
少年拒绝的如此干脆,刘钦也不愿强人所难,摇头笑笑,道:“不管如何,云公子肯来听我倾吐一番,已经很感激了,心里也畅快许多。其实此事也并非完全没有解决之道,只要将我身边这几人全部调开,便无大碍……不过是心中稍有不甘罢了。”
他自嘲一笑:“稍有”不甘?是“大有”不甘啊!他与背后那人,只算敌手,不算敌仇,可是对身边的奸细,却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他这话,与送客无异,云起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小奶狗,一面道:“你带了十六名侍卫,死六人,重伤两人?”
刘钦点头:“不错。”
“重伤多重?”
刘钦道:“险死还生。”
云起道:“那这两人便可排除在外,若他们是奸细,见人犯尚在的情况下,绝不敢让自己失去行动能力。”
先不说贪生畏死是人之本性,就算苦肉计也不会真的拿自己的性命玩笑……若这会儿失去行动能力,不能跟在刘钦身边,奸细还有何用?
刘钦点头,他的想法也是如此。
只听云起继续道:“你说烧死六人,尸体呢?”
刘钦道:“尸体都在。”
云起当然知道尸体都在,若不在,就该说是失踪,而不是烧死了。
“尸体没少,那有没有多出来的?”
刘钦微楞:“多出来的?”
云起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位皇子估计是被悲愤冲昏了头,脑袋不清楚了,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觉得,那奸细会把自己烧死在火场,以证清白吗?”
刘钦哪能听不出云起语气中的不满,他也觉得自己这两天脑子乱的厉害,苦笑:“这怎么可能?”
云起道:“能活着他当然不会想死,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头像贴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被全天下的人追捕。所以他一定会准备好一具和自己身形相近的尸身藏在附近,以诈死逃生。”
刘钦眼睛微亮:“不错。”
云起道:“两种可能。第一,他的身份是烧死的六人之一。第二,他还藏在你身边。”
“若是第一种可能,那么这六具尸体中,有一具是替身。奸细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很重,在布置好一切以后,早早离开。所以不会有多的尸体,殿下只需让仵作将那六具尸体仔细查验,通过身高骨骼牙齿伤痕等对比,应该不难看出被调换的人是谁。
“第二种可能,奸细行事谨慎,在安排好退路之后,假装同别人一样中了迷药,到最后关头再脱身,以保证功成。若是这种情况,那么一定还会有一具尸体藏在附近。”
刘钦道:“我们住的院子没有多出来的尸体,但是客栈里,却有一具至今没有确定身份的尸体。”
云起道:“第一种可能先不管,第二种可能,奸细还在你身边。
“那么第一、第二个清醒的人必然是清白的,或者说,和他们一同守着人犯的几人,都是清白的。因为其中若有奸细,他不会任由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而会在第一个人清醒时,就将他杀死。”
他顿了顿,补充道:“若我是奸细,我会守在殿下身边,因为殿下才是里面最大的变数,若殿下死于意外失火,便是人犯有一两个人逃生,混乱之中也难逃他们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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