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蛋专家

“大哥！”云霄有些惊喜地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的，好像一个等着老师发小红花的孩子似的。
“云霄，咱们来玩个游戏吧，如果有一天,我陷入昏迷,长睡不醒了,你最想和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大哥,你又想背着我偷偷做什么？”云霄含笑的眼眸蓦然冰冷,隐忍着怒气看着他，眼神中的谴责如果可以变成一座牢笼的话，白芎大概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了。
他真想把大哥关起来啊，关在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去的地方，一辈子也别放出来！
“就假设嘛~”白芎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孩子大了就是这点不好，越来越难哄了，小黑小时候多呆萌啊，他说什么都一脸“我哥最棒，最相信大哥”的表情，哪像现在，他就稍微提了那么一句，就这么警惕地开始怀疑他了。
“大哥，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哪怕杀人也没关系，可是，关系到你的生死安危，我必须知道你的任何打算！大哥，我已经长大了，能不能别再将我当成一只小鸡崽子了？”
“我们是一家人，你以为你出事了，我就能独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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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说了！”白芎脸色有些不好。
“哥，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将我当成是一家人？”云霄委屈得眼圈都红了，他不怕死，不怕受伤流血，最怕的就是大哥拿他当外人般看待。
白芎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提起炉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和云霄各倒了一杯热茶，这茶壶是他根据前世在博物馆看到的古代茶壶的样式，让有陶部落的人帮忙烧制的，配套的还有一整套的茶盏，简单没有任何花纹的黑陶，是白芎最喜欢的风格。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就这么在这片秘境，和小黑，和所有妖族一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如果说刚开始他并不是很适应，甚至还有些反感妖族的自私冷血的话，现在的他已经很能适应这帮妖的个性了，他们或许很自私，更习惯以“对自己是不是有好处”来评判一件事或者一个人的价值，可是，他们也不会去占旁人的便宜，得到了帮助也会想着报答。
这样单纯不做作的性格，相处久了竟然意外的有些萌。
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入乡随俗，又或者是他变成了妖之后，性格也和前世的自己有了一些差别，云霄说的没错，没有血缘关系，之前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现在的他，的确也很难继续把云霄当做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了，他依然会继续照顾他、维护他，却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是——
“云霄，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最亲密的那个人，这件事情我不告诉你，不是不相信你，是因为我不能说，对任何人都不可以说，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生死安危，希望你不要任性。”
“我不是将你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鸡崽子，云霄，你已经成年了，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说你也能自己想明白，我不说，是因为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而且，就算我不说，你这么聪明，不是也猜到了我想做什么了吗？”
“你这是去送死！我不许你去！”云霄终于崩溃，大哥做什么决定他都可以接受，唯独伤害自己这件事，绝对不可以！
“不会的，我有一半的把握，那人不敢杀我，最多，吃些苦头罢了……”白芎捧着黑陶茶盏，慢慢喝光了里面的茶水，这种“茶叶”是他在一片荒坡上发现的，一种好像野生茶树的植物，揉制炒香了之后，味道和他前世喝惯的黄山毛峰很像，他很喜欢，云霄便和族人商议，将那一片的野茶树都留了下来，每年采摘的茶叶足够他喝许久了，因为茶叶不多，云霄还打算再找地方移栽培育一批小苗呢，这孩子，对自己真的是一片赤诚的好！
好到他连去送死的时候，也舍不得带着他一起……
“云霄，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时候，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去做，有些危险，也不得不去面对，况且，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这就是白芎选择和云霄公开一部分事实的主要原因了，他想用这个胡萝卜吊着云霄，想将他留在这秘境之中，因为，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他用专属密码标记的另一个安全之所。
“我？我能替你做什么？”云霄果然上钩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毋庸置疑的，只要哥哥需要，只要他能办到。
“这很难，不过也简单，小黑，我再问你一次，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最想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云霄年轻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哀伤，仿佛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快一万年了，长久的沉默之后，云霄慢慢的抬起头，终于不再掩饰他眼中无法藏匿的爱慕与眷恋，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终于慢慢地张开口，舌尖氤氲了一丝唾液，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唇，眼中似悲似喜，最后都化为重重的释然——
“大哥，我喜欢你！”
“不是弟弟对大哥的喜欢，是，求偶那种喜欢。”
白芎：“……”虽然早就被不靠谱的妖王青溪提醒过了，可是，云霄真的对自己开口的时候，他还是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上辈子生活在一个相亲靠晒房的时代，像他这种没房没车没存款，连双亲都没有的孤家寡人，在相亲市场上就是典型的丈母娘最先灭灯的垃圾股，两辈子加在一起，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被人表白吧？
虽然是个男孩子，可是……
奇怪的是，心里却没什么反感或者抗拒的感觉。
大概是太缺爱了吧？旁人的一点点爱慕与依恋，于他而言，都是甘泉之于沙漠，弥足珍贵。
可是，云霄他，到底还是太小了啊！刚刚成年，在他们那个时代，云霄这样的可能才刚上大学，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爱与恨都不会太过于长久。他不怕被人辜负，他只是觉得自己心理年龄毕竟比云霄大一些，这方面应该要比云霄更冷静一些才行。
不过——
“云霄，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你，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每一个字都不要忘记，如果有一天，大哥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现在对我说的这句话，就是指引我回家的灯塔，记住了吗？”
云霄愣愣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苦笑着点点头：“我记住了。”
大哥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讨厌自己，这个结果，其实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他本来，就不该奢望太多的。
微微低垂着头的云霄不曾看到，就在他点头的一瞬间，一抹淡白的光芒突然在大哥的胸口一闪而过，白芎忍不住伸出手，掌心紧贴着心口的位置，脸上露出一丝诡异而又满足的笑容：原来，这就是烙印啊！
狐族的秘法，也并非毫无破绽嘛~
来自云霄的执念，成为了白芎加诸在自己妖丹之上的一道密码，烙印在妖丹之上，从这一刻开始，任何觊觎他这枚妖丹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学会破解wifi，呸！是妖丹密码……
那位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姜垣大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语音版的密码锁呢？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愿上神保佑他吧！
“云霄，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完成。”
“之前一直在家里修炼，也没有好好去外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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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辛苦修炼就是主动送死，倒不如听青溪的，先暂停修炼吧。”
“我想在这处秘境好好转转，到处看看，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发现什么新的食材了，这次想出去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好吃的东西，也顺便去拜访一下各族的族长吧，看看大家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云霄你长这么大，我还没陪你出去玩过呢，这次咱们什么也不做，就到处看看风景，吃点好吃的。你随我一起去吧？”
“好啊，哥哥去哪里，我自然也在哪里。”云霄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简直比哭还难看。
这种感觉，就像医生对病人家属说：“这位病人时日无多了，继续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不如趁着还能动的时候，陪他去做些想做的事情吧？”
云霄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悲痛还是该欣慰了。
大哥替自己选择了一条凶险至极的路，然而，却依然选择让自己陪伴他度过踏上征程的最后一段时光……
这是不是就能证明，大哥心里，其实还是有自己的呢？
第91章
“我和大哥要离开这里了,大哥说要带我四处去游历一番，游山玩水。”临走之前,云霄自告奋勇代替大哥去和天青告别。
眼中的得意和炫耀简直懒得藏匿。
这一刻他真的等得太久了！
这只死狐狸，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件事，就凭他对大哥的黏糊劲儿，又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怕是早晚会将大哥迷得神魂颠倒,幸好，这家伙的阴谋没有得逞！
现在好了,大哥要出门游历，唯一想要带的是他而不是这只死狐狸，这一瞬间,云霄突然有种彻底击败了情敌的酸爽。
不过，一想到这次游历之后,大哥就要独自踏上他选定的那条路了，云霄心里那一点窃喜很快便烟消云散,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也消失了，让天青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
“行了！知道你赢了，路上好好照顾他，他素来贪嘴,你也看着点,外面可没有部落里的巫医。”虽然知道以白芎现在的实力,一般的毒物已经伤不到他了,可是,天青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你又怎么了？来的时候还一脸炫耀，现在对着我摆出一张死鸡脸做什么？”看着云霄越发阴沉的脸，天青简直想掐死他。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少年！
“天青，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大哥他，可能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和我，都不能陪他一起。”云霄靠在一棵大树上，仰头看着茂密的树冠，那树冠上的枝叶太过浓密，阳光一丝也透不进来，大白天的，丛林里也是一片潮湿阴暗，就好像他和大哥的未来一样，阴霾得看不见一丝阳光。
这一刻，云霄突然觉得自己特意跑这一趟来找天青炫耀真的是幼稚得可以，就像大哥说的那样，虽然已经成年，可自己真的被大哥保护得太过单纯天真了。
他一直以为天青，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对大哥怀有觊觎之心的人，都会是自己的敌人，可是他错了，在这段单方面的心动中，他最大的敌人，便是大哥的心意，大哥心悦于他，他便渡劫飞升，大哥逃避、厌恶于他，他便坠入无边炼狱……
有什么好炫耀的呢？天青不过是自己放弃罢了，而他呢？
他是死也不会放手的！
正是如此，他比天青还要可悲，因为，他的一悲一喜，都牢牢牵系在大哥身上，他甘之如饴，却也如履薄冰。
那种感觉，只有暗恋过的人才会明白，小心翼翼地靠近，怕他发现，又怕他看不到自己，欣喜于大哥对自己的关心，又懊恼纠结于大哥对自己的关心，究竟是亲人之间的关心，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不一样？
天青被他问得苦笑一声，他即便在乎，即便担心到牵肠挂肚，那又如何？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喜欢那个会对他温柔浅笑的男人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替他保护好他所在乎的人，然后，等他再次归来。
“你来得正好，替我将这个带给你大哥。”天青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好似泥丸一般的丸药递给云霄。
“这是何物？”
“这是我族秘制的香丸，我不知道你大哥他、他要那秘术何用，不过，这香丸点燃后可加助秘术功效，白芎若是想使那秘术，可点燃这香丸，他本非狐族，没有这香丸，怕是无法发挥秘术十成的功效。”天青慢慢给云霄解释了一下香丸的用法。
“你们狐族真是狡诈，当时拿秘术与我大哥交换的时候，怎不见你们拿出这香丸来？”
“咳咳！”天青的脸色蓦然变得通红，扭捏半晌，终于吭吭哧哧地低声解释道：“不是父亲与大巫小气不肯给，只是，这香丸乃是我族族人以自己的，那个，唾液混合着香料捏制而成，非关系极为亲密之人绝不相赠……”
云霄：“……”好想把这坨玩意儿砸到这只死狐狸脸上是怎么回事？
可是，天青说得对，如果大哥真的想要用那秘术做什么事的话，没有这香丸怕是要坏了大哥的大事，想到这里，云霄不得不捏着鼻子，跟揣着一坨屎似得，将天青给他的香丸给揣到了怀中。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真的，你不知道你有多幸运……”看着云霄气得快炸毛的样子，天青苦笑一声，恨不得和他交换身份，他一定片刻不离地跟在白芎身边，哪怕就只能这么看着他，替他安排些生活琐事也是极好的。
只是，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任性妄为的资格，父亲和母亲早已年迈，再也生不出第二个孩子了，而他，也必须继承大哥的遗愿，带领天狐一族走向他们求而不得上千年的复兴之路。
“哼~你知道就好，继续羡慕吧！反正我不会将大哥让给你的。”云霄见他这般愁苦，心里也忍不住软了下来，哼了两下，别扭地从袋子里摸出了一张卷好的兽皮册子，丢到天青怀里，“喏！这是大哥给你的，据说是你们狐族的什么功法，大哥说让你好好修炼，别到时候我们都飞升了，你还在下面养小狐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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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替我多谢他，我会好好修炼的。”然后，总有一天，成为那个真正可以站在他身后，帮助他，保护他的那个人。
“我走了。”
云霄带着天青的专属香丸回到部落，白芎已经和白草安排好了部落里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嘱咐的，白商部落如今所在的地方，因为他和妖王青溪的缘故，已经沾染了属于上古大妖的可怕气息，别说熟知他们关系的其他部落了，便是那些本地仅存的仙兽也根本不敢过来，这里可是住着一只喜欢吃仙兽的老妖怪来着~
唯一要嘱咐的，便是请白草代他照料采收一下他从山里移植过来的花椒和野山椒之类的调味料，此去不知归期，他又舍不得浪费那些好容易才寻到的调味料，其实就算他不说，白草他们也会替他照料好的，只不过，出远门的话，他还是习惯跟人打个招呼。
其他的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如今许多部落都开始养蚕缫丝，纺织制衣，只要能捕猎，去哪里都能换到衣裳布匹，白芎和云霄只收拾了两套换洗衣裳，带了些调味料和盐巴之类的，第二天一早便启程出发了。
按照白芎的计划，他们是打算绕着整个桑陵秘境走一圈的，所以也没有特意挑方向，随意找了个方向就出发了。
“一路顺风！”
“早点回来啊！”
说是让大家不要来送行了，临走的时候，部落里的雉鸡们却全都来了，连小鸡崽子们都带来了，这些人都是经历过部落那场剧变的，从飘零无所依到如今的安稳生活，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没有白芎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他们能做的也不多，唯有留在这里好好打理部落，让白芎回来的时候住得舒适些罢了。
连白草也不知道白芎如今面临的困境，大家都以为白芎是修炼的瓶颈到了，结束闭关，要出门游历增进修为的，大家都在心里为他高兴，白芎越是强大，对他们来说就越是一件大好事。
不知道也好，白芎瞒着所有人，就是因为他知道他们帮不了他，与其让大家跟着担心，倒不如他一个人扛着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扛不住。
“大哥，这里往东，翻过两座山，便是青羽部落，要不要去看看？听说青羽部落会采集悬崖上的一种飞虫的巢穴做美味的汤羹，大哥你还没吃过这种羹吧？”云霄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那就先去青羽部落吧。”
桑陵秘境似乎没有冬天，一年到头山间都是葱茏一片，他们也不急着赶路，慢悠悠在山间走了大半日，下午的时候便在一个山洞停了下来，云霄出去捕猎抓鱼，白芎就在附近捡拾了一些柴禾，燃起篝火，又挑了两块山石做了简单的锅灶，先烧了些山泉，拿随身带的兽皮将山洞里面那块大石头擦干净了，晚上便可在上面铺两张兽皮歇息了。
“大哥，没打到什么好猎物，就抓了两只野兔，一条水蛇。”云霄大概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很快便提着猎物回来了。
好在他知道大哥不喜欢蛇，抓到的那条水蛇特意在河边宰杀好了，蛇肉也切成段包在几片大叶子里带回来的，两只野兔也剥皮杀好带了回来。
“正好带了些麦面，晚上做个蛇肉羹，再将这两只野兔烤一下就够吃了。”白芎已经用两根带子将衣袖卷起来系好了，接过那沉甸甸的一大包蛇肉便开始忙活起来。
这条水蛇个头不小，杀好了去掉内脏，留下来的蛇肉差不多能有三四斤的样子，白芎将蛇肉先抹上调料腌制起来，腌好之后，先煮沸半锅水，将切成小块的蛇肉放进去，煮到汤色奶白，加入调味料，最后将搅拌均匀的麦面倒进去，不断搅拌，等到麦面变成了熟透的糊糊，一锅鲜美无比的蛇肉羹就做好了。
第92章
喝着鲜美的蛇肉羹,吃着香喷喷的烤野兔，吃饱喝足,白芎收拾东西，云霄则将做汤的那口大锅搬出去，先用一种植物的叶子揉碎了使劲擦掉锅里面的油渍，盛了大半锅清水回来，准备烧水给大哥洗漱一番。
看着云霄跟个贤惠小媳妇似的,一会儿烧水，一会儿又忙着从一堆行李里面给他翻找出替换的衣裳和洗漱的帕子之类的出来,白芎就那么笑眯眯地靠在石壁上，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已经和青溪说好了，出来游历的这段时间,如非必要青溪是不会出来的。
他也是有私心的，无论结局如何,最起码，最后的这一段时间,能给他，也给云霄，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越是这样,分离后的就越是悲伤,还是忍不住想留下点什么,好证明彼此曾经存在过。
白芎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世间禹禹独行,哪怕消失了也不会有人会想起他,直到他在青溪的眼中，看到了云霄对自己那浓烈到几乎压抑不住、满溢出来的特殊感情。
他有些惊讶，甚至不知道云霄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白草曾经提醒过他，说他们雉鸡一族成年之后就会立刻进入求偶期，可是，他们家，无论是他还是云霄，都没有什么求偶的**，现在看来，自己是真的没有，可是，云霄他……怕是早就有了，只是，他想求偶的对象，和寻常雉鸡不同罢了。
其实白芎对于这个并没有多少惊恐或者反感的情绪，或者说，他们那一代的人，在网络世界长大，接受到的教育也和上一辈的人不太一样，在网络这个思想极度开放的世界里，恐同的不多，相反，高举腐向大旗的却数不胜数，以至于连他都看过不少这类取向的小说。
他好奇的不是云霄异于常人的取向，而是……为什么会是自己呢？
想到之前云霄对自己那好像是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的表情，白芎微微垂眸，转了转手中新鲜竹筒做的简易茶盏，突如其来地开口问道——
“云霄，之前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一直没有来得及问你，你从前……是不是认识我？”
“或者说，认识‘从前那个’白芎？”
虽然这个想法简直不可思议，因为他可以确定自己捡到云霄的时候，这家伙还是一枚蛋，可是，连他一个现代人都能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全是妖的世界，难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云霄也有自己的一段奇遇？
背对着白芎的云霄浑身一僵，几乎不敢回头。
白芎或许是忘了，可是他没有。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甚至于有时候还很庆幸青溪这老妖王时不时的跑出来插科打诨，只有这样，大哥才会忙得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个问题。
可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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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相信妖也有前世吗？”终于，云霄慢慢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白芎的眼睛，发现这个人，似乎并不是上辈子所熟悉的那个大哥的时候，他也曾经逃避过，甚至不敢去看白芎的眼睛，可是现在，他不怕了。
不管大哥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自己的。
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大哥他，应该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吧？
“大哥，我是在蛋里面被你捡回来的，这辈子是这样，上辈子，也是这样。”
“只不过，上辈子的我，就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大哥那般辛苦将我养大，我却因为部落里日子过得辛苦，一心想离开大哥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
“那后来呢？你找到你的家人了吗？”
“找到了，雉鸡一族非常重视羽毛的颜色，我很小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我是玄商部落丢掉的蛋，只是，当时我太想回到自己的家了，根本没有去想，那些人，既然当初决定丢掉我，后来又怎么会接受已经长大的我呢？”
“他们把你赶出来了？”想到白商部落的排外，白芎皱眉道。
“不，他们杀了我，也……也杀了上辈子的大哥。”云霄突然低下头，双手捂住了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从指缝中渗出，痛苦悔恨的呜咽压抑在喉间，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两世堆积下来的，对于大哥的愧疚与懊悔，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芎沉默地听云霄断断续续地回忆了上辈子的那些惨痛的过往，他没有想到，自己和云霄，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牵绊！不，准确地说，是上辈子的白芎，和云霄竟然也是认识的，甚至还在一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只不过，这段过往，在云霄的回忆里，却是充满了悲哀和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