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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骨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黑猫白袜子
“抱歉——我只是有些……该怎么说呢,毕竟是那个‘红鹿’,我中学的时候有男孩用他的故事吓唬女生,你知道的,当时那些八卦小报把他写得像是某个巫蛊师之类的人,那些故事,什么地狱大门之类的,虽然说都是一些胡编乱造的事情,不过在那个时候已经足够唬人了不是吗?我被吓到过好多次。”
伊莎贝尔说道,语调因为紧张而有些加快。
辛迪亚的嘴角向下拉出了一个严厉的弧线。
“……有些事情并不是胡编乱造而已。”
她轻声地说道。
“什么?”
伊莎贝尔没有听清辛迪亚的嘟囔,她疑惑地问道,可是后者看上去却像是忽然之间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好了,好姑娘,你只需要记下我说的话就是了。”
辛迪亚强行中断了这个话题。伊莎贝尔怂了怂肩膀,或许是错觉,伊莎贝尔总觉得辛迪亚在回避那些关于“红鹿”的诡秘故事。
她们已经完成这一层的大部分工作,只剩下“红鹿”所在的特护病房。辛迪亚在病房门口等了一会,一直到手腕上那只表的指针来到了中午十二点之后,她才示意伊莎贝尔跟她一同进入那间病房。
不得不说,辛迪亚这种郑重其事的态度让伊莎贝尔感到了紧张。她干干地咽下一口唾沫之后才跟着辛迪亚踏入那扇门——她以为自己会感受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就像是那些恐怖片里描述的,在房顶上忽明忽暗的灯光,无风自动的窗帘之类的……
然而事实上这间特护病房与她之前清理的那十多间病房并没有什么两样。
空气里弥漫着清洁剂和臭氧的味道,从墙角传来了维生仪器滴答滴答有规律的电子音。
“唰——”
辛迪亚轻车熟路地走到了窗边,她拉开了窗帘。
当她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她总是会确保这里有着充足的,明亮的光线。
在她的身后,伊莎贝尔笨手笨脚地往喷瓶里兑着消毒剂,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朝着病床的旁边望去,一般情况下在住院病人的床头总会有些东西,有时候是亲人送来的花束,有时候是病人自己的便条夹(靠近枕头附近的床垫下面总是会有糖尿病老人在那里藏上一把糖果)——然而“红鹿”的床头什么都没有。
在淡蓝色的床单上,一个男人安静地躺在那里。
伊莎贝尔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床上的那个男人,那个……传说中的恶魔,连环杀手“红鹿”,经历了电刑而不死的诡异传奇。
她的动作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她十分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年轻而英俊的男人——他的皮肤光滑,红润,面部轮廓十分深邃,眉骨下方的眼睛紧闭着,一头褐色的长发拢在他的面庞周围,那薄薄的,红润的嘴唇紧闭着,嘴角却微微向上勾着,像是一个微妙而甜蜜的笑容。事实上,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沉浸在美梦中熟睡的男人,一个男版的睡美人。
而本应该让一个成熟女性感到赏心悦目的一幕,却让伊莎贝尔的背后忽然窜起了一股寒气。
她扭过头来看向辛迪亚,后者已经回到了推车的旁边,也正在看着她。两个女人之间完全没有语言上的交流,可是就在这短短的瞬间,伊莎贝尔感受到了辛迪亚之前那个告诫的重要性。
没错,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不不不,应该说,“红鹿”不对劲。
作为一个昏迷了十五年的植物人他的状态太过于不寻常了……伊莎贝尔见过那些在病床上靠着仪器过日子的人,甚至不需要十五年的时间,只需要一年左右的植物人生涯,无论那些人多富有,无论使用多么先进的设备和多么细致的照顾,他们总是会呈现出类似的特征。他们的头发会像是晒干的稻草一样干枯杂乱,皮肤会变成死人似的蜡白,流失的脂肪让他们的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缺乏唾液的滋润嘴部的皮肤会泛着粉末似的白色皮屑。
他们绝对不会像是“红鹿”这样,光鲜亮丽得像是随时有可能忽然打一个哈欠伸着懒腰慢慢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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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尔感受到了那种微弱的……不吉利的气息。
它很有可能是没有实质的,只能被最敏锐的女人的直觉所捕捉到:就像是那种你经过深夜漆黑的巷子口,或者是独自回家听到背后慢慢重叠的脚步声时你能捕捉到的气息。
她的心脏莫名地开始狂跳不已,如果可以她觉得自己应该马上离开这个房间。
辛迪亚看着伊莎贝尔。
“打起精神来,伊莎。”她低声说道,然后将热腾腾的消毒毛巾从塑料袋里拿了出来,朝着病床走去。
她开始给“红鹿”的躯体做清洁,伊莎贝尔发现他甚至连肌肉都没有任何萎缩的迹象。
“你确定,他,他……”
她干巴巴地,极小声地开口问道。
辛迪亚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并没有假装,也不会晚上趁着没有别人的时候爬起来继续进行可怕的勾当……老实说有很多人都跟你想的一样,不过已经好几拨人来过了,他们给他做了检查,测试了脑波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测试。别担心,他就是一个植物人。”
辛迪亚郑重而冷静地对显然有些慌张的伊莎贝尔说道。
她不喜欢这个姑娘容易激动的性格,如果可以,她想要让伊莎贝尔安静下来。也正是因为这样,辛迪亚看上去甚至比在门外时候还要更加轻松一些。
“别担心,保持警惕,但是不要过度惊慌,我的姑娘,”辛迪亚对自己的同伴说道,“不管怎么样,他是恶魔也好,普通的植物人也好,十五年来他都很‘安静’。”
——只是这个房间里的扭曲始终没有消失过。
辛迪亚没有将最后那句话告诉伊莎贝尔。
她感到感到有些忧虑,很显然伊莎贝尔比她想的还要敏锐太多,她不知道这个姑娘能不能跟她一样有足够的力量跟那股扭曲的气息对抗。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不用担忧这一点了——
一个星期后,当她和伊莎贝尔推开监护室的大门后,她们发现那张淡蓝色的病床上空无一人。
“红鹿”不见了。
第15章
连环杀手“红鹿”于医院内逃离后的第十六天,在距离布雷德墨州立医院两百公里以外的狐狸河市,一个男人推门走进了那间空气混浊的酒吧。
时间是傍晚,夜幕刚刚降临,户外的天空中还残留着些许太阳余晖染上的粉色,酒吧也尚未迎来自己的客流高峰,这里起码有四分之三的位置空闲着,破旧的音响堆积在墙角,奄奄一息地哼着一首所谓的地下乐队的摇滚。地毯已经很久没有清洗过了,踩上去有种油腻的感觉,几乎被涂鸦全部覆盖的墙壁的缝隙里有已经干掉的口香糖,几个打发时间的年轻混混弓着背坐在吧台前面,他们将头凑在一起在玩一款手机游戏。而在更加阴暗的某几个角落也有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当然,不会有人想要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而那个男人在踏进这间酒吧的瞬间就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像是那种老式的西部电影一样,人们停下了手中干的活儿看着门口——说句实在话,这场景有些好笑,但是它确实发生了。
年轻的街头混混在手机上按下了暂停键,他们用那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哇喔——”
有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声,接下来所有人都笑了。
那个男人眨了眨眼睛,将手中的真皮手包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看上去简直想要夺门而出。事实上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他就应该这么干,但是他在原地呆立了片刻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向了吧台。
他坐在了那褪色的圆形高椅上。
与那两个之前玩手机的混混隔了一个座位,他们正看着他。
这是一个与这个酒吧格格不入的人……一个英俊的男人,或者说,男孩。
他给人的感觉非常年轻,倒不是说他的长相有多么幼稚——至少酒保很容易就看出来他已经成年了,而是他身上的气息,只有那种从未接触过任何世事残酷,生活在优渥环境中的人能有这种漫不经心的无辜气息,他就像是那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一头柔软得像是羊毛一样的蓬松短发,光滑的脸颊上有一双漂亮的,甚至可以用纯真来形容的薄荷色眼睛,他身上那件奶油色开司米羊毛背心和暗灰色丝质衬衫看上去略为昂贵。
吧台后面,酒保看着那个人不经意在袖口露出来的那价格昂贵的手表,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男人并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这间野狼酒吧就在红胡子莱利的地盘中心,这里是瘾君子,黑帮成员和妓女的肮脏安乐窝,天黑以后任何一个正派人都不敢从这块区域路过,除非他带着枪。
然而坐在椅子上的这个小公子哥看上去可不像是会在身上带枪的那种人。
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误入了狼窝的红眼睛小兔子,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一块芬芳可口的小点心。
“你想要点什么。”
酒保朝着他问道。
“气泡水加柠檬,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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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点心”先生礼貌地回答道,说话时带着明显的波士顿口音。
酒保沉默地看着他。
“……”
几秒钟后,“小点心”先生局促不安地换了一个坐姿,然后尴尬地开口:“……呃,那么莫吉托好了。
“噗——”
两名小混混发出了明显的嗤笑。
“嘿,小孩,你祖母今天终于让你出门了吗?”
其中一人冲着那个男人说道。
“呃……抱歉?”
在最开始的时候“小点心”先生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没有听懂这挑衅的话,他朝着那两名因为无聊而开始找乐子的混混眨了眨眼睛。吧台的灯光只能照到他的半边脸,在很短的一刹那他的瞳孔似乎变成了一种很淡很淡的银色,就像是25美分的硬币。
然后他才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
“我,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他竟然开始朝着那两名混混解释起来。
“我的名字是维吉利,维吉利·阿斯特尔……嗯,实际上是,我正在为我的毕业作品做准备。我想要绘制当代社会上不同阶层的人的肖像然后把它们用电脑技术混合在一起,通过技术手段这些画像最终会成为一个字面意义上的‘大众脸’人像……~”
“社会阶层?!哈!”
一名混混忽然冷酷地打断了这位维吉利先生的喋喋不休。
他看上去就像是被激怒了一样,而事实上,他就是被激怒了。
“你认为我们是什么社会阶层?你们眼中的下等人?社会底层——你们是这么说的对吧?”
另外一名混混做出作呕的表情。
他笑嘻嘻地冲着愤怒的同伴挥了挥手:“揍他,比利,把他的屎揍出来,看看他的屎是不是比我们这种人香一些!”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维吉利有些慌乱地站起来,他差点被一只绊个踉跄。
任何一个有过经验的人都知道冲突马上就要发生了,这名“小点心”先生将会得到他的教训:第一,不要戴着昂贵的表和包出门,第二,不要到这种鬼地方来——无论他是为了自己的毕业作品还是为了世界和平。
然而就在比利捏着自己的拳头朝着维吉利冲过来的瞬间,他的手被人抓住了。
“你在干什么?小孩。”
一个疲倦而沙哑的声音从比利的身后响起来。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比利身后的,一件黑色的连帽衫拢住了他消瘦的身影,他的一只手抓着比利,另外一只手放在腹部的口袋里,帽子一直遮住了他的脸的上半部分,他的气息虚无缥缈得像是老猫的影子。
可是几乎是他在开口的瞬间,之前气势汹汹的比利瞬间就僵住了。
“‘海伦’?”
他干涩地问道。
“不要在这里惹麻烦,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那个人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比利非常明显地流露出了一丝不自在和害怕。假如他是小狗的话,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夹着尾巴呜咽了起来。
“我,我并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不,我其实……”
比利语无伦次地说道,他的同伴战战兢兢地靠了过来。
“比利并不是故意的,是这个基佬一直在骚扰我们——”
维吉利·阿斯特尔扭过头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信口开河的混混。
“嘿,我没有——”
然后维吉利就看到比利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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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比利成为“海伦”的男人就像是在丢一袋塑料垃圾,轻轻松松的将体重超过190磅,身高六英尺的比利扔到了酒吧的门口,后者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在地毯上连续滚了好几个圈。
接着他将脸转向了比利的小跟班,后者将手放在耳边做出了投降的姿势,他看上去几乎都快要哭了。
“嘿,别这样,我可没有动手,我没坏规矩——”
“我知道。”
那个男人低声说,他抓住了那个小跟班的领子,然后直接扔到了刚刚才爬起来的比利的身上。
“……你们现在应该在学校而不是在这种鬼地方鬼混。”
嗷嗷叫着的小混混互相推搡着站起来。
“老天,今天学校在放假好不好?!”
比利哭丧着脸说。
“我觉得我的骨头快断了,我的骨头一定断了。”
他的跟班抱着膝盖哀嚎。
“海伦你越来越狠毒了——”
“海伦”在阴影处安静地站着。
“滚回学校去,孩子们,不要让我生气。”
他冷漠地说道。
然后他将手插在口袋里来到了维吉利的面前。
一缕白金色的头发从他的帽檐处落下,在灯光下像是银丝一样闪着光。
“你刚才要了什么。”
他不耐烦地问。
维吉利瞪大眼睛,片刻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气泡……不,我的意思是,莫吉托。”
“海伦”得到回答后就径直走开了,几乎很难判断他是否真的听到了维吉利的回答。然而片刻后,他出现在了吧台的后面。
他将连帽衫的帽子放了下来,吧台上方的射灯将灯光柔和的落在他的脸上。
苍白的皮肤和白金色的长发,以及完美的五官,那是一张绝对的,美貌的脸。
这个男人就像是从内部在往外发光一样,那种最纯净无暇被玫瑰花瓣上露珠反射的星光,划破了浑浊的空气和昏暗的光线出现在维吉利的视野之中。光是单纯地注视着他都会让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哪怕他满脸冷漠,表情疲倦,像是一个下一秒就厌世到会结束自己生命一样。
维吉利如同傻瓜一样凝视着“海伦”,粉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直从他的脖子蔓延到整个脸颊。他微微张开嘴唇,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喘息,他整个人都像是已经陷入了到了某种恍惚之中,神智和灵魂都已经被“海伦”的面容所摄取。
“莫吉托是吗?”
像是没有注意到维吉利炙热的视线,“海伦”面无表情地确认道。
“……”
维吉利傻乎乎地瞪着他,像是一头被车灯照到的小鹿。
“海伦”的嘴角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他侧着头,用手指将滑落至脸颊旁边的白金色头发捋到耳后,然后漫不经心地将朗姆酒,甘蔗汁和薄荷扔到了杯子里,用苏打水杯子注满。
一旁的酒保满脸痛苦地看着他胡乱的手法,脸颊都抽搐了起来。
“柠檬,柠檬!”
他冲着“海伦”嘀咕道。
“海伦”顺手拿起一颗完整的柠檬丢进了杯子。
混合好的酒水从杯子里溢出来,流淌在吧台上。
“你的莫吉托。”
“海伦”冷漠地对着维吉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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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吉利缓慢得眨了眨眼睛,他用一种虚无缥缈地声音开口道:“……你是真实的吗?”
“……”
“海伦”挑起一边眉毛,他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在看着一头智障的猪,他张口说了些什么……过了好几秒钟维吉利才反应过来他究竟说了什么。
他说——
“喝完你的酒,留下钱,然后滚。”
第16章
维吉利不知所措地低头看了看他面前的那杯不明混合物——他实在没有办法昧着良心称那玩意叫莫吉托。那杯奇妙的液体散发出了非常古怪的气味,青柠檬像是快要溺死了一样在杯子里转着圈。维吉利脸上露出了明显地为难的表情,他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你是要我喝了它?”
“海伦”没有回答他,相反,这个有着冷漠表情和极致美丽的男人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抵在已经被液体打湿的杯壁,将杯子往那傻乎乎的公子哥方向推了推。
维吉利盯着“海伦”的手指凝滞了一瞬,男人的手指修长,指甲因为营不良的缘故而微微有些发白,缺乏保养的指腹有薄薄的粗糙的茧子。谁也不知道维吉利想到了些什么,总之他的脸忽然之间变得更红了。
维吉利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看上去简直不敢抬头与“海伦”对视,几秒钟后,他猛地抓住了那只杯子,带着异常凶猛的气势灌了一口。
……
……
……
“咳咳咳咳……”
然后维吉利差点儿直接从座位上翻下去,他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内脏都咳出来一般剧烈地弓起身体呛咳起来。
那种可怕的咳嗽声让酒保不由地向“海伦”投去了略带谴责的一瞥,后者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转到了另一边。
如果维吉利能够像是酒吧的常客那样,在喝到“海伦的作品——你也可以将它们成为鸡尾酒或者是毒药什么的——的第一时间就将那些味道可怕的液体喷出来倒还好,偏偏这个有着薄荷色眼睛的年轻人却强行将那一口“莫吉托”咽下了喉咙。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溢满了泪水,大颗大颗的生理性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他的眼眶周围整个儿都红了,就像是他偷偷地躲起来哭了半个月似的。
酒保在一旁给了维吉利同情的一瞥,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了维吉利的面前。
小点心先生颤抖地用手捧着杯子将水喝了下去,下巴被打湿了。老实说这一刻的他看上去可怜且狼狈到了极点,溢满泪光的眼睛很容易让人想起某些被欺负后的小动物,就是那种会让你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摸摸头的小动物……偏偏这位先生还有一头看上去手感应该十分柔软的蓬松头发。
“海伦”将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他靠在吧台上面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维吉利。他那种惊人的美貌让他的沉默也染上了一些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之后,维吉利手忙脚乱地拿出手绢擦干净了自己脖子和下巴上的水痕,脸涨得通红且十分坐立不安,他看上去似乎很想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抱……抱歉……”
他的声音沙哑,红着脸嗫嚅着说。
“海伦”继续保持着那张没有任何同情心的冷漠的脸,他将维吉利的莫吉托收走了。
“很好。喝完了就可以滚了,‘少爷’。”
过了片刻,“海伦”平静地对维吉利说道。
维吉利保持着用手捂着嘴,流着眼泪的状态震惊地望向“海伦”,他看上去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呃?可是……等等……”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海伦”耸了耸肩,也许是因为维吉利的可怜模样,他甚至有些好心地加上了最后一句忠告——
“你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小可爱,而且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哪怕着忠告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依然是又冷又硬,更像是某种奇妙的威胁。
偏偏他的威胁对维吉利来说俨然不起什么作用,在酒保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维吉利跌跌撞撞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整个儿向前倾,几乎就要趴在桌面上冲着“海伦”摇那并不存在的尾巴了。
“我我我……我知道,但是……我可以知道你的号码吗?呃……名字也可以……我的意思是名字和号码……”
似乎只要一对上“海伦”的视线,维吉利就会陷入到后天的结巴状态中去,这个有着薄荷色眼睛的年轻人慌慌张张地冲着“海伦”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不行。滚吧,小少爷,我最后说一次。”
“海伦”挑起了眉毛,他的眼神看上去似乎有些变冷了。




畸骨 完结+番外 畸骨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34
维吉利将手提包整个放在了吧台上面,他惊慌地站起来并且企图打开那个包。
“我,我真的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只是有一个毕业设计……我可以画你的肖像吗?你的脸……你的脸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有震撼力和美感的脸……”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当他企图打开手提包的行为让酒吧里的其他人朝他投来了异常警惕的视线,在暗处几个高大的人影站了起来。“海伦”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他伸出手按在了维吉利的包上,他无声地摇了摇头,那些人慢慢地退回到了影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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