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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这个炮灰我罩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陆灯微怔,下意识抬手接过刻有手迹的木牌,望着那辆车从身边擦肩而过。
有风吹过来,试图卷起车厢的布帘,却只是微弱一掀就又无力放下。
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向来脾气乖戾跋扈的逸王居然这样老实,属官上下打量他几步离开。驾车的马匹低着头一步接一步地往前走,没有片刻停顿,已经朝街道尽头走去。
“宿主……”
系统悄悄出声,小心提醒他:“考核世界要求严格,目标人物的数据库被彻底封存,都没能带到这个世界来,他对宿主也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考核世界是为了考验宿主和工作人员的各项能力,自然不会允许类似走后门的存在,自己这一次能顺利传送到爱人所在的世界,恐怕系统已经在来之前做了不少的努力了。
陆灯明白这一项,心头虽然多少黯然,却也努力调整心情,朝它温声道:“没关系。”
既要保证人设,又要在合理的情况下解救炮灰,改变炮灰的命运。
看起来是难了点儿,可也没到还不能完成的地步。
他有止痛剂,又不疼
陆灯低头看了看那块木牌,上面刻着铁画银钩的字迹,写着早已规定好的错处和惩罚——皇室纵马行凶,杖十五,禁闭十日,罚银千两退还受损百姓,杖刑至国子监领受。





[快穿]这个炮灰我罩了! [快穿]这个炮灰我罩了!_第308章
落款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头,从丞相、刑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一路向下列开,最后落了两个字。
顾蔼。
侍从们似乎都怕极了那架马车里的人,等马车走远才敢扶着他往府里停着的马车走过去。陆灯慢慢上了车,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指尖细细抚过那两个字,眼前一瞬浮出被风掀起的布帘。
能看一眼也好啊。
总归回去挨罚时大概也是能见到的,倒也不急于这一时。陆灯轻舒口气,将木板攥在手里,稍稍将身体向后靠去。
顾蔼是先帝的托孤之臣。
虽然权倾朝野,说出的话连当今皇上都要忌惮三分,他在民间的声誉却极佳。
当初朝堂人治混乱法理倾颓,顾蔼得先帝信任,大刀阔斧裁撤弊政重修法典,又朝世代特权的世家大族下手。因为有先帝的十足支持,不过十年时间,就已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法理体系,公侯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室犯法重罚一等,终于将风气为之转清,一扫朝野颓势。
自然也树敌无数。
昔日先帝在时,太子曾因犯法被废而后立,始终对顾蔼怀恨在心。先帝临终特意降诏给顾蔼保命,又赐他封地精兵、封以帝师之位,执教宫中,就是为了避免太子即位后定然会出手报复。
可顾蔼变法的最后一项,就是裁撤封地、收编私兵。
新皇心机深沉,虽然清楚顾蔼变法对朝野有利,却并不打算放弃复仇。所以放任被裁撤的世家大族对顾蔼群起而攻之,同时分明示弱,显出一副登基日短根基不稳,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束手姿态。
要不了多久,新皇就会“碍于世族施压”将顾蔼当街凌迟,并释放传言激起民愤。等到韬光养晦时机恰当,再打着为帝师复仇的旗号,借民愤将世家大族一网打尽,完成顾蔼变法的最后一步。
自己要想办法……
陆灯握了握木牌,悄悄在脑海里敲系统:“我可以篡位吗?”
系统:“……”
在它忙于工作的时候,宿主好像被目标人物给偷偷教坏了。
主角是当代皇子,未来还要当皇上的,剧情线不能用经验点买的时候就不能做出太大的改动。系统犹豫半天,小心翼翼出声:“宿主,篡位的话会影响剧情线,我们可以把它放在最后一项考虑……”
陆灯点点头没再多说,将木牌随身收好。有字的一面贴身放着,心跳悄悄撞在那个铁画银钩的锋锐落款上。
不记得也……没事的。
*
顾蔼回到国子监时,天色已稍暗下来。
他原本不必来这个地方,只是自新朝领受了文华殿大学士,又要教授皇子们课业,才不得不日日来点一趟卯,以免授人以柄。后来发觉这里清净少人,是个处理公务的好地方,索性将府中公务也尽数搬到了这一边。
变法变得是祖宗之法,要改动的地方太多,涉及的利益纠葛更是无数。相府的石板都被人踏出窝来,的确比不上皇子们都不来上课的国子监安宁。
只希望新皇下手能慢些,待他彻底将最后一部法典整理妥当,再出手要他的性命。
在桌前坐下,案边已经又堆满了下面来询问变法举措的文卷书案。顾蔼提笔正准备从头批复,下面属官悄悄进门:“大人,逸王来受罚了。”
顾蔼循声抬头,眉峰不由微挑。
逸王是先皇的幼弟,行事向来无状,在京城里顽劣名声也大得很。只是做臣子的本不该干涉皇族家事,他又整日忙于公务,也仅仅是知道这样一个时常知法犯法叫人头痛的王爷,倒也并无更多印象。
只是——今日在街上,风吹帘起时,不经意望见了一眼。
分明就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模样,华贵衣物因落马有些狼狈,一缕头发也垂在颊边,虽然不耐烦地甩开仆从的搀扶检查,却也并未作出太嚣张的举动来。
他派人去送了木牌子,原本还以为会被陆澄如拦车闹上一通,却只见他怔怔站在街边,目光追了一阵,就安安静静收回。
日理万机,脑子里时时刻刻装的都是要忙碌的事,那时所见却依然稍稍一想,就能轻易的在脑海里浮现起来。
……他站在那里,会有人带他回家吗?
不合时宜的念头蓦地占据脑海,顾蔼蹙蹙眉,试图将那道目光驱离出去——执法从来都是应当严格摒弃个人私情的,当街纵马踢翻摊位,原本就该受罚……
……有人替他上药吗?
顾蔼蹙紧眉峰,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稍沉声道:“太医给逸王看过了没有?伤得重不重,有何处置?”
“大人,太医那边看过了。说是逸王伤得不轻,外伤磕碰不论,肩上伤了骨头、腰上伤了筋脉,只怕要静养月余方能康复”
知道顾蔼不容瞒哄的脾气,属官如实开口,稍一犹豫又道:“只是逸王……看着并不像是伤得这么重,行走也如常……”
不会不重的。
顾蔼搁下笔,目光落在隔着一层的帘子上——他依然在想着那时看到的那一双眼睛。
安安静静的,追不上也就收回来了,因为知道不会有人上来真的心疼关切,所以也就用不着表现出疼。
……
这样的念头实在不合时宜,多半是自己这些日子睡得太少,叫心神也有些不清醒了。
“先不必急着施杖刑。你去查查,看看伤是不是真的,若是真伤了,就先只禁闭十日、罚银千两,杖刑暂且记下,日后再说。”
顾蔼缓声开口,又觉这样毕竟是有损法度,蹙蹙眉沉吟半晌,才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法不可废,罚依然要领。请逸王回去——将《礼记》第一卷 抄写十五遍,我择日会去检查。”
第137章 这个权臣我罩了
自来领罪的逸王在听说了新的处罚后,感动得几乎当场就掉了眼泪。
属官在面前恪尽职守的拦着, 屋子里的人显然已不打算再出来。陆灯在门口站了一阵, 终于还是打消了问问能不能把抄书改回杖刑的念头, 尽职尽责地跋扈着一挥袖子,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嚣张的少年王爷气势汹汹,步子迈得又大又快, 走得衣袍生风。倘若不仔细看,只怕当真看不出左腿是带了微跛的。




[快穿]这个炮灰我罩了! [快穿]这个炮灰我罩了!_第309章
将视线自那道背影上收回, 顾蔼在屋里哑然一哂, 随手撂了帘子。
派属官出去说话,自己却在帘后遛着缝偷着。若是传出去, 这权臣酷吏的名声大抵也不必要了。
文书已经堆到地上, 要忙的事情早堆成了山。顾蔼收敛心神,绕回桌前坐下,让自己的念头尽数落在公务上, 提笔一份份批改下去。
*
陆灯出了国子监,就被府上侍从小心翼翼请上了马车。
身上的伤再怎么都不会轻,左肩伤了骨头,腰上又狠狠抻了一下, 大小擦伤无数, 手肘双膝就没落下好地方。
毕竟是当街坠马,如果不是那时候反应得快, 要么那小娃娃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要么他摔得腰断腿折, 现在今伤成这样,已经叫太医院的老太医们连呼侥幸了。
系统心疼得乱码,抄起数据流就要去和主角的系统打架。陆灯耐心安抚了好一通,看着哭了满屏幕的句号,还是用上了向来不愿多碰的止痛剂。
他其实并不怕疼。
疼痛的确不算好受,却毕竟能让人感觉到自己真正活着。眼下的身体尚且不能立即调整回自己的数据,虽说所处的环境相对安全,在对身体的控制彻底熟悉之前,他也依然本能地感到不安。
更不要说用上了止痛剂,还会干扰屏蔽原本就不甚自主的行动感应。
到现在都还没能见到对方一面,陆灯低下头慢慢抚着那块木牌,想起刚被改了的惩罚,忍不住又生出些头痛,极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是做题,系统多少还能帮得上些忙——可抄书这件事,却是只有自己亲自来才能行的。
陆灯心存侥幸,在脑海里敲系统:“我的人设……是特别任性不写作业那种吗?”
系统:。。°°(≧□≦)°°。。
陆灯:……
这大概是不能不写的意思。
想来也是,当初先皇在世时几乎给了顾蔼一人之下的最高特权,连太子犯法都照罚不误。如今新皇继位不过两年,顾蔼的职权尚未动摇,依然是整个朝堂的中流砥柱,别的不说,言出令随还是轻易就能做得到的。
人人畏惧忌惮这位铁面权臣,陆澄如也不例外。他只是性情乖戾跋扈,并不是目空一切主动找死的脾气,能拿抄书换挨打,放在人设里大概还是极值得庆幸欢喜的事。
总归也是禁足十日,在家中又无事可做,恰好近来没怎么轮到古代世界出任务,毛笔字很久没有练过,就当是在家里练字了。
陆灯勉强安慰着自己,摸了摸木牌上的字迹,又将那块木牌贴身放好。
这些牌子是按着顾蔼亲手写的法典,找了全城的木匠照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刻上去,红漆蜡封,用来明令典刑的。
现在还只是试行,听说等以后法令定准了,就要拿铁牌子刻,哪怕王公贵族拿到这套牌子,也只能老老实实低头。
听着就厉害。
陆灯出着神,唇角禁不住往起翘了翘,悄悄挑起车帘向外看着。
生怕颠着伤得不轻的小王爷,马车走得慢慢悠悠。帘外是一成不变的大红宫墙,晃得人眼睛发花。
现在的陆澄如尚未及冠,还不能出宫开府,所谓的逸王府在宫里的偏僻一角,是个谁都碍不着的地方。
陆澄如向来嫌那里冷清不愿回去,日日同宫外那些纨绔厮混。可到了晚上,却依然慑于顾蔼定下的及冠前皇族不可外宿的规矩,不得不认命的去那冷清的王府里住着。
天色渐晚,马车晃晃悠悠地踏过了大半个宫城。
过了热闹喧哗的紫宸殿,过了肃穆巍峨的延义阁,马车在偌大的御花园外打了个转,不急不缓出了临华门,终于在后苑冷冷清清的一处院落外停下。
陆灯被扶着下了车,抬头看着自己目前所住的王府。
虽然位置偏僻,先皇却没在待遇上苛待这个幼弟。王府一样是一水儿的雕梁画栋,总归后苑空旷,地方也大得吓人,院子空空荡荡挂着风灯,零星几处屋子被点亮了灯,剩下的都灭着,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伺候个尚未及冠的小王爷,又没家没室的,按新法规定,不准用五十以上的仆从——五十个人伺候一个自然绰绰有余得过分,可五十个人要把偌大个宫院填满,实在差的太多了。
远比后世一整个庄园还大些的空荡王府落在眼前,人都分散下去了,夜幕垂下来,黑黢黢雾蒙蒙,几乎见不到多少人气。
陆灯谨慎地往后退了半步,隐隐约约生出了嚣张地抢一匹马、放肆地冲散巡逻侍卫,再跋扈地翻墙跑出去的念头。
“宿主,我都把里面收拾好了,住着不难受的!”
系统连忙出声,替他把府上的地图列出来,细致地从头给他介绍:“宿主的卧室在那边,书房紧挨着,伺候的人也主要让他们去附近走动了,进去看不吓人的。厨房不动火,有御膳房送份例过来……宿主是皇叔的份例,有好多好吃的!”
“多谢……听起来好多了。”
陆灯哑然,温声同它道了句谢。忽然想起自己方才被扶下来时又忘了发脾气,心头一紧连忙查看,却发现评测分数依然没被罚扣:“我这样也不算ooc吗?”
“宿主现在受了伤,身体不舒服,没精神发脾气也是正常的。”
系统翻了翻后台,把评分标准念给他听:“只要是能用逻辑说得通的表现,都不算ooc——宿主放心,如果真的不合逻辑,它会预先做出警示,不会不注意就被扣分的。”
听它保证,陆灯也觉稍稍放心,正迎上仆从屏息小心来扶,便没再推开,只板着脸不苟言笑地被扶回了卧室。
这个皇宫里,陆澄如几乎是个彻底的局外人。
争权夺势沾不上他,捧高踩低却也同他无关,无论那几个勾心斗角夺权的皇子本家,还是后宫整日暗流涌动的嫔妃,都默契地将他彻底无视。要不是偶尔年节还要再皇室家宴见上一次,只怕都要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来伺候的仆从心中也都清楚,无非就是例行的伺候人罢了,伺候个小王爷总比伺候哪位娘娘轻松。虽说别的事没有好处拿,却也不会因为卷进了什么风波,稀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所以也没人真会管他。
无论是陆澄如在街上放肆纵马,还是他非要去国子监亲自领罚,或是现在明明一身是伤正要好生照料医治,却偏偏沉了脸色不想吃饭、不要人伺候,那些仆从也都不会多问一句,只管尽了职分让小王爷顺心,一言不发地退出了卧房。
身边没了什么时候都要上来伺候的人,陆灯终于长舒口气,一头栽倒在系统特意换过的柔软大床上。
卧室被系统改造过,特意加了伪装术的特效,看起来依然是硬邦邦的雕花木床、烟熏火燎的炭盆子,住起来却依然和现代的空调房一样舒服,总算还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
陆灯悄悄给系统买了两套限购的绝版皮肤,在床上躺了一阵,觉得精神好了些,就起身去了书房。
这次的世界进入得突然,他直到现在其实都没有顺利解决穿越世界时带来的轻微不适。如影随形的疲倦和尚未彻底适应的身体状态是最迫切需要处理的问题,他现在实在没什么胃口吃饭,只想倒头好好睡上一觉。
可作业还是要写的。




[快穿]这个炮灰我罩了! [快穿]这个炮灰我罩了!_第310章
顾蔼其实没说这罚写要什么时候交,若是真钻起空子,十日也是写,十年也是写——这样低级的漏洞,按理不该在那个向来执法冷酷缜密的人身上出现。
说明顾蔼至少是真相信他会好好写作业的。
爱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使是这样不易觉察的信任也让人心里泛甜。陆灯抿抿唇角,想起属官传过来的“大人说他不日会来检查”,心头更暖了一点儿,捡起一只笔,单手慢慢磨着墨。
若是顾蔼哪天来检查,总要让他看到自己有好好的写作业了……
笔尖饱蘸浓墨,隽秀字迹一个接一个落在纸上。
陆灯腰上有伤,只能坐着写字,字迹多少有些影响,却依然尽力写得工整。连着写了几页,终于忍不住在油灯下揉了揉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
每逢作业就倍增的倦意,果然还是不会随着朝代的改变而改变的。
*
国子监内的油灯也掌了起来。
文书批完了打扮,饭食被小心端进来,放在清出大半的矮几上。顾蔼没抬头,顺口询问道:“几时了?”
“大人,戊时了。”
属官替他把饭菜摆好,恭敬应声,稍一犹豫才又道:“您叫属下查的事……”
顾蔼循声抬头,眼底微芒掠过:“讲。”
“是。”
属官起身,恪职开口道:“今日是几个朝臣子弟逗引着逸王纵马的,为首的是户部尚书家的少公子,还有几个世家大族子弟——”
他说着便有些犹豫,却依然不敢隐瞒,依旧如实说下去:“属下去问遍了当时的路人,说是逸王落马并非意外,是前头的马吓得路人丢了孩子,逸王随后而至,为了不伤及幼儿勒马。因为事出太急,才会不慎跌落马下的。”
逸王速来风评不好,在京中被传得跋扈无度行事恣意,属官也不信他能做出这等事来。奈何路人百姓说得真切,他也不敢隐瞒,只好如实报了回来。
顾蔼眉峰缓缓蹙紧,将筷子搁在了一旁。
“即便这样大人也是没罚错的——逸王当街纵马本是事实,本就该予以处罚,只要将剩下的再罚了也就是了!”
这些年来亲眼看着变法成果,属官对他崇拜已极,忍不住直身道:“逸王及时勒马是良知未泯,可功过不能相抵,有错本就当罚,有功再赏别的……”
“赏什么?”
顾蔼抬目淡淡开口,属官一怔,下意识噤声。
顾蔼没再同他多说什么,只是起了身自案后绕出,走到门口,将那一层帘布挑开。
罚自然是没罚错的。
当街纵马原本就该罚,法不容情,他也并不认为当时所做是错的——可他所想的却并不是这个。
少年心气,被几个世家子弟连激带挑,却又因为不愿伤了跌在路中的幼童宁可坠马。那该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没人会去告诉他这一点。
没人替他站出来和自己争辩,没人会同他耐心地细讲错的是什么、对的又是什么,没人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当街纵马就是不对的,可及时勒马没伤到人,就是个有善心的好孩子。
自己当时都已走到了门口,为什么不走出去问问他自己,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顾蔼落下视线,稍一沉吟,回身拿起了桌上一方镇纸,在手中慢慢掂了掂,随手揣进袖中:“备车。”
属官不敢再多嘴,起身便要出去准备,又听顾蔼沉声道:“剩下几个纵马的也查明身份,把牌子送过去,叫他们自去刑部领罚,为首的再添十杖。”
“是!”
属官目光一亮,飞跑出去准备。
顾蔼在屋中立了一阵,又觉那镇纸不妥,取出来搁下了。在屋中绕了一圈,挑了本自己抄过的书重新揣好,随手理理衣冠,起身朝外走去。
*
荒凉惯了的逸王府,今天忽然破天荒来了位贵客。
下人们都没有招待来客的准备,慌慌张张地来回找着总管,恭敬作揖将顾蔼往屋内迎,又要去禀报王爷。
厅中放着早已凉透的饭菜,宫中常有的份例,显然一筷未动。顾蔼蹙蹙眉,停住脚步:“王爷没用饭么?”
总管连忙停住步子,恭敬俯身:“回相爷,王爷他——他说今日不适,不想用饭……”
顾蔼双眉蹙得愈紧,声音不由微沉:“你们便不给他吃了?”
往日都是这样伺候的,也从没出过什么事。总管心头一跳,怯懦两声,俯身不敢再搭话。
“他伤得怎么样,上药了没有,太医院煎得药熬了喝下去没有,你们可去查看了?这饭不吃了,若是夜里饿了怎么办?王爷任性你们便由着,若是因此伤了身子,伤上添病,又当如何?”
莫名火气自胸口翻涌不定,顾蔼蹙紧眉峰语气愈厉,一路走来所见的萧条景象刺得他心头发紧,只觉无论如何再坐不下去:“罢了,你们也不必通禀,我自去见王爷就是了。”
一屋子的仆从吓得唯唯诺诺,顾蔼却也无心理会,顺着总管指的方向往卧房过去。
房门紧闭无声无息,倒是书房尚能见到烛火。
顾蔼心头轻动,屈指轻敲两下门,见无人回应,放缓动作小心推开。
那道身影果然就在桌前。
手中的笔已经落到了地上,在纸上袖间都洇开分明墨迹。少年王爷伏在桌上睡的正沉,白日里见得隐约戾气软化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分明干净纯稚。如画眉眼柔软温润,烛火轻跃着,在墙上投落下单薄清瘦的影子。
顾蔼脚步渐缓,心跳却莫名愈快。
这些年来,他始终都将心神彻底放在变法上,只知道法不容情,一心要将所学抱负化成现实。宁肯投诸身家性命,也从不会因为自己曾经下过的判决处罚生出任何软弱犹豫。
这一次也一样。
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判决生出犹豫,也并不后悔——执法本就是不能容得下私情左右的,若是心中有了私欲,便不能再彻底公正,不能再为人所信服了。
他只是……




[快穿]这个炮灰我罩了! [快穿]这个炮灰我罩了!_第311章
顾蔼难得焦灼地蹙了蹙眉,抬手按按额角。终归忍不住放轻动作过去,猜测着小心避开受伤的位置,将伏在桌上的小王爷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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