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梦里弦断洛阳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这个夏天有点冷
“禀老爷,在...在东侧厢房...”
许昭进了偏堂,取来戒杖,那戒杖摆在许家宗族先列的牌位前,许久都没有派上用场了。要说这戒杖,可是许家世代相传的惩戒之物,但凡宗族子嗣、仆人家奴犯了过错,皆可用此杖脊,以惩处警戒。
阿刁愣愣看着许昭,说不出一句话,这戒杖可有些年头没有用过了,今天突然请出来,公子怕是要遭重了。
阿刁了解许昭的脾气,但是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像条丧家之犬,静静跟在许昭的屁股后面赶去厢房。
“孽子!”
许昭一脚踢开厢房的门,见犬子和一位陌生女郎相谈甚欢,顿时暴怒吼叫。
二人吓一大跳,许向林略显舒展的面容此时又凝结起来,他缓缓站起身,挡住了惊起而坐的女郎。
“爹,这女...”许向林想解释,但看见许昭双手捧着那根冰凉的祖传戒杖,立马沉默止言,两眼呆滞,口中只蹦出这一个字来。
“跪下!”
许向林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戒杖,近到许昭身前,背着身,双膝跪地,弯下半身。
啪!许昭抡紧戒杖,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许向林的脊背印上一道长长的印记,血色通红,似乎要浸出血来。
但见他面不改色,只是眉头凝结,额头上渗出汗渍。
“请住手。”
眼看着许昭又抡圆了戒杖,本就诧异的女郎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叫住了许昭。
“许老爷,小女有礼了。”女郎挣扎着下了床榻,向许昭作揖行礼。
“子英,不关你事,你...”
两人先前交谈甚欢,许向林也知道了女郎叫冯子英,小字北燕,豫州颍川郡阳翟县人,十六国时北燕君王冯跋的后代,为躲避战乱颠沛流离,后又流落至此。
“是犬子带你进的府”许昭将戒杖递给身后的阿刁,近身上下打量。
“承蒙许公子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不知公子犯了什么错,要这样责罚他。”冯子英心里害怕,不敢直视许昭,低头言语。
“犬子不务正业,游手好闲,难道不该管教管教再说,我许家的家事,岂能容你一介女流多言!”
“小女并无此意,只是公子受罚,却没个由头,实在是...”
“由头你就是由头。”许昭说罢,冯子英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也想不到许公子竟是因为她被罚。
“老爷,你看!”阿刁这个奴才,眼尖手快,趁谈话之际,左看右瞧,突然发现床底有东西露出一角来。
许昭顺眼看去,床底果真有东西露出角来,他命阿刁翻出,呈前一看,竟是一件破烂的孝服,还有一根素带。
许昭冷眼盯着她,将孝衣恶狠狠摔在地上,冯子英见状,面露惧色,却红了眼睛,几乎要站不稳当了。
要说这冯子英,确是个可怜人儿,本是十六国北燕君王冯跋的子孙,奈何战乱纷飞,王朝倾覆,宗亲离散。
将近百载已逝,冯家依然没有过个安稳日子,战火四起,南朝北朝四分五裂,各自建都称帝,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冯子英的母亲在她幼年时期得病亡故,她的父亲冯牧原本是阳翟县县令府的花师,对花草颇有研究,什么花泡茶色香味俱佳,什么花可以制作胭脂水粉,什么花可做药引子,冯牧皆甚为了解。除此之外,他还负责县令府后花园的种植修缮,把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
县令有一女,名曰丁凝,生得丑陋,却十分爱打扮,每天对着镜子能坐一整天,不吃不喝,埋怨自己怎么会长成这幅模样。县令见爱女每天愁眉苦脸,这样下去怕是要坏了身子,无奈之下召来冯牧,让他想想办法。
“爱女素爱打扮,可是生得丑陋,整日忧郁不食,照这样下去非得大病不可,足下可有良策应付”
“大人,恐怕只有上好的胭脂水粉,才能令爱女容颜焕发。”冯牧本不想掺和这档子事,心想容貌乃天生之相,怎可轻易改变,但他又想借此机会得到县令大人的赏识,三思之下才出此对策。
“可哪里去寻这上等的胭脂水粉”
“大人,胭脂取自花物,外加少许配料即可制成。在下深通花道,但取鲜花为本,不消两日,必可制成。”
“好!重任交于而,若爱女容颜大悦,必有重赏!”
两日之后,冯牧捧着亲制的胭脂献给县令大人,迫不及待的丁凝涂了又抹,抹了又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顿觉脸面瘙痒,红色的斑点满脸皆是,她拿起镜子一瞧,被镜子里的自己当场吓晕过去。
县令大怒,命人将冯牧乱棍棒打,赶出府门。冯牧差点被打死,连滚带爬赶回家里,带着冯子英躲到山林野地生活。
后来,阳翟县有一王姓士族大户,为了霸占田佃,要将冯牧父女盖的草房拆除以作种粮之地,铢钱一两作为报酬,冯牧不允,王家狠毒,派人烧了草房不说,还将冯牧拳脚相加,苦命的冯牧最终一命呜呼,魂丧黄泉。
冯子英见父亲被活活打死,悲痛欲绝,正要一头扎进火堆寻死,却被王府的奴仆拖住,她眼睁睁看着家房尽毁,父亲的尸体被大火渐渐吞噬。
王家有位公子,唤作王霸,排行老三,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预谋放火的那晚也在当场,他见冯子英长得倒挺纯洁水灵,命仆人将她带回王府,欲行不轨之事。
冯子英哪肯屈从,用力推开王霸,欲撞梁柱自尽,王霸一把将她拉住,心想此女竟是个硬骨头,连命都不要了,这才住手。
“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吧,进了我王家,想吃啥都有,想穿啥咱就穿啥,岂不美哉呦!”王霸色眯眯看着她,诱惑道。
“进你王家,除非我死。”
王霸见冯子英如此倔强不识抬举,一腔子的怒气涌上心头,他命仆人取来粗圆的棍子,威胁道:“跪下求我,磕十八个响头,本爷开心,或许能留你一命!”
“跪天跪地跪父母,岂能跪你这无耻小人。”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仆人抡紧了棍子打在冯子英的腿上,一声惨叫,她瘫倒在地,失去知觉。
王霸仍是不放过她,差人将她拖进柴房关押,待清醒之后再做责罚。
冯子英苏醒已是四更天,她想趁天黑逃走,刚一起身立马跌倒,原来她的腿已被沉猛的棍子打瘸,实在站不稳当,她爬到门边,谁料柴房的门已被锁死。绝望的冯子英依偎在墙角,痛哭流涕,双眼红肿。
次日,王霸独身来到柴房,他想看看这个倔强的女郎到底是何狼狈模样。
“小娘子哎呦,啧啧啧,昨夜你要是从了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要我进你王家可以,怎奈家父尸骨未寒,待今日寻得家父尸骨,安葬吊唁之后,再回王府。”冯子英说着泪流不止,她恨不得一剑刺穿眼前这个恶人的心脏。
“好,好,就这么办!只要你愿意伺候我,什么都依你!”王霸一阵狂笑。
“我独身前去,谁都不能跟着我。”
“依你,小娘子”王霸思忖片刻,答应了她。
冯子英一瘸一拐出了王府,裁了身斩衰麻衣换上,头系素带,挣扎着赶到家里,草房已为平地,父亲的尸首化为灰烬,随风尽散。
冯子英悲极而泣,双手通土,立了坟头,跪拜先父亡灵,而后逃走。
王霸自作聪明,以为冯子英一介女流,又瘸了腿脚,想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最后还得乖乖回到王府。谁想天色已晚,冯子英还未归来,王霸这才派人去找,可惜为时晚矣,冯子英早就没了去向。
她辗转逃难,稀里糊涂到了扬州东阳郡乌伤县,这一路麻衣在身,从未脱去。
“老爷,我看这女郎肯定是死了娘亲,要不赶走,这晦气恐怕就...就带进咱许府了!”阿刁斜眼瞄着冯子英,说话的口气活脱脱像个太监。
许向林见冯子英快要跌倒,欲起身搀扶,许昭戒杖一挥,又把他打跪在地,鲜血浸染了后背。
“阿刁,带几个人,给我把这个丧女扔出府去!”
“真晦气!哎呦呦!”阿刁一脸嫌弃,不一会,带了两个挑水的仆人进了房来。
“谁敢上前!”许向林见势不妙,忍着疼痛,爬起来挡在冯子英的面前。
“滚开!”许昭似乎被怒气冲昏了头,抄起戒杖,本想打他的膀子,谁料许向林因起身过猛,头晕目眩,继而腿脚一软,顺势要倒,这戒杖结结实实拍在他的侧脑上,他顿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向...向林!”冯子英看着倒地的许向林,吓得嘴角发抖,刚要弯身去扶,就被麻利的仆人抓住臂膀,硬生生拖出府门。
“快滚!你个死瘸子!”阿刁骂了一句,关严了府门。
“快去请医!”冯子英附门而听,只闻许府内顷刻间人声鼎沸,乱成一锅粥。





梦里弦断洛阳花 第004章 再生之恩,舍命相报
许向林昏死过去,头破血流,怎么叫也没了反应,许昭此刻也吓傻了眼,扔掉戒杖,将向林抱于床上,扯着嗓门吩咐仆人快请大夫来。
“相儿!”许母听闻噩耗,赶到房中,看到地上一滩鲜血,爱子不省人事,当场晕倒。
许昭这下是真慌了神,犬子被自己失手打昏,现在夫人又晕倒,他又差人再去请医,这一来弄的许府上下鸡飞狗跳。
三九正要去书房,听见厢房炸开了锅,前去一看,吓傻了眼,转头冲出许府去找梁庸。
“哎!等下。”冯子英迟迟不肯离开许府,躲在府门墙角愣神发怵,看见三九急匆匆出了府,拦住了他。
“娘子,你怎么会躲在这”三九清楚记得她的模样。冯子英掩面啜泣,道:“许公子他怎么样了”三九应:“昏迷不醒,怕是有性命之忧...事不宜迟,我要去请梁公!”三九没空多言,匆匆离去。
冯子英瘫坐在门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许公子因自己被打成重伤,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是自己害了他,她心里越想越揪心。
许家的仆人来来回回,穿梭于许府内外,几乎请遍了乌伤县所有医家,均无治疾良策,出了府门,尽皆摇头叹息。
天色已晚,秋寒侵袭,躲在角落的冯子英还未离去,抱头蜷缩,单薄的衣裳根本无法挡住寒气,她浑身发抖,不停地咳喘。
许府内院灯火通明,却不闻人声,也不见家仆内外忙活,冯子英几欲进门看望许向林,却又不忍。
“娘子你怎么还在这里”三九寻遍了整个乌伤县,就是不见梁庸的踪迹,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又在何处游荡,关键时刻没了人影。三九心里凉了一大截,悲伤痛心,哭着走回许府,却发现冯子英还在门前守候。
“明日卯时,请放我进府,拜托照顾好许公子。”冯子英见三九独自回府,没有多问,托了言语,转身离去。
“娘子,天色已晚,寒气又这么重,先前梁公再三叮嘱娘子不能再受风寒,你到底要去哪里”
“寻来良药,救许公子的命。”
三九哽咽着嗓子答应了她,虽然不太清楚她哪里去寻良药,但可以肯定她很想救活许公子。
许向林静静躺在床榻,头上缠绕层层额带,好歹是止住了血,但是依旧昏迷不醒,许昭和醒过来的许母,还有几个时刻待命的仆人,守在厢房,寸步不离。
“相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人怎么活哪!”许母趴在床沿哭了半晌,许昭一言不发,自顾唉声叹气。
“相儿可是你亲生骨肉!你下手怎能如此狠心哪!老天爷,救救我的相儿哪!”
“行了!哭,哭有何用!阿刁,多派人手,连夜寻那医家!就是把乌伤县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带来!”许昭请遍了县里医家,皆不敢确症下药,最后才想起声名远扬的梁庸。
那些下人们折腾了一下午,累得半死,眼看这天色渐深,个个慢手笨脚,不愿动弹,阿刁连打带骂,仆人这才提了灯笼,出府去找梁庸。
冯子英瘸拐着步子,踉踉跄跄,全身冷的直哆嗦,咳喘愈来愈严重,似要咳出肺脏来,她哪里有心思顾及这些,像疯了一般使着劲儿尽力向前赶。
先前提及,冯子英的父亲冯牧是一位花师,精通花道,对各种奇花异草研究颇深,聪明伶俐的冯子英从小耳濡目染。冯牧疼爱小女,见她对花花草草如此喜爱,便利用闲杂工夫,教她辨识花草,熟悉花性,讲解花中之理。
除此之外,冯子英对医道也颇为感兴趣,在她七岁那年,她的母亲因病离世,这给年幼的冯子英心里烙下了阴影,她决意研习医术,以此救助那些饱受疾病折磨的人。
勤奋好学的冯子英每天上山采花,往往流连忘返,待到天色将黑,这才回到家里,花篮之中盛满了各种花草,遇到不知名的花,便去请教冯牧。
花可入药,以做引子,再结合医理,往往能有奇效,这也是冯子英最想潜心研习的地方。但是她算不得医家,亦无精湛医术,略懂医道的冰山一角罢了。
渐近深夜的乌伤县寒气逼人,月光倒是亮得出奇,沿街的屋舍茶铺,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冯子英一瘸一拐,朝乌伤县西北的山野而去,她要寻得一种花草,或许可以救许向林一命,而那片山野,就是她来到乌伤路过的地方,离乌伤县并不是太远。
几个时辰过去,冯子英这才赶到那片山地,发丝凌乱,本就单薄的衣衫也被浓重的湿寒水气打湿,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浑身冰冷刺骨,发抖的腿脚一软摔在了半坡上。
残秋凋败伴月寒,浅霜淡点玉英禅。
不闻孤鸟山林客,独见三更星辰色。
冯子英挣扎着爬起来,放眼看去,林间草木凋零,枯萎发黄,寒霜普降,枝丫残叶之上落满霜花,与月色相衬,莹莹发亮。
她蹲下身子,双手扒开四周的断枝残叶,并未发现她要找的花,于是弓身爬了几步,又开始找寻,寒气侵入她的腿骨,旧伤复发,不一会只感觉生疼难忍。
寒霜渐浓,此地又是一处坡地,焦急的冯子英一跤滑倒,顺着小坡往下滑,眼见就要滚起来,她一把抓住身侧的葎草,这才没有掉下去,爬起来一瞧,手心被葎草的叶刺划出了一道道血口。
冯子英顾不上这么多了,爬上坡去,弯腰又开始扒拉四侧的乱草,就这样折腾了好几个时辰,依旧没有找到她要寻的花。
此时,她已经全身无力,衣破衫褛,睫眉发丝尽是寒霜,受伤的左腿似乎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双手小臂布满横七竖八的血痕,还在不停地颤抖。
冯子英还想挣扎着爬起来,然而实在没法站立,她双膝跪地,终于忍不住大声而泣,撕心裂肺,哭声穿林透地,好不揪心。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群乌鸦,在冯子英头顶的枯树之间盘旋飞绕,嘶叫哀鸣,其声盖过她的哭声。她抬头一看,黑压压的一片,惊诧不已,片刻之后,群鸦却没了踪迹。
冯子英俯首抹泪,却发现眼前一株花随秋风摇摆,嫩绿的株干,花叶紫中透着粉嫩,映衬着月色甚是鲜亮。她一刹间心头大喜,这正是她苦苦找寻的花儿,名曰洛阳花。
洛阳花生于山野僻壤,却不多见,于深秋开花结果,反万物之习性,此花耐寒,有止血化瘀,通经舒络等奇效,与其它具有相同药效的花比起来,此花连根入药,速效最好,药性最佳。
冯子英将洛阳花连根拔起,用力撕下一片腕处破损的薄衫,将花包起来,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腿,一步一步下了山林,赶往许府。
等他走到许府,已是五更天,卯时恰到,她躲在府门侧角,只等三九开了门,就将洛阳花交于他。
“娘子娘子”三九整整一夜无法入睡,熬到卯时时分,偷偷打开许府大门,探出脑袋左看右看。
冯子英闻声立马走到门前,见四下无人,颤着血手从怀中掏出布衫,递给三九,道:“这里面是洛阳花,大火煎熬半个时辰,用木碗相盛,趁热端给许公子服下,切记。”
“娘子,你这”三九看冯子英衣衫划破,手臂满是血痕,问道。
“没...没什么,快去给许公子熬药,照顾好你家公子,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他。”冯子英心知此地不可久留,转身要走。
“娘子,等我一会。”三九跑到后院杂房,搜出些厚衣物来,又上灶房取了几张面饼,递给冯子英。
“娘子,这些衣物和灶饼你拿着,我一个下人,不敢留你,待过些日子公子病好了,便去寻你。”
“照顾好你家公子...”冯子英嘴角发颤,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瘸着腿脚走远了。
三九趁着四下无人,开了灶火熬了汤药,端进厢房,心里却有些害怕,因为许昭一整夜都没有离开厢房,若是被他发现端倪,情况就有些糟糕了。
三九一夜未睡,头脑沉重,他端着药盘,站在厢房门口定了定神,这才进了屋。许昭一手托着侧脑,坐在堂中,一个劲地打盹儿,却不见阿刁的影子,怕是偷懒睡觉去了。
三九轻手蹑脚,大气都不敢出,药盘不住地发颤,他屏住呼吸,将药盘放在桌上,端起药碗刚要走到床边,许昭醒了。
“站住!”许昭拍桌而起,叫住了三九。三九吓得全身颤栗,药碗左右晃动,差点就摔下去,额头直冒冷汗。
“三九!手里端的什么”
“老...老爷,是药,药...”三九转过身,低着头不敢多说。
许昭上前来,盯着药碗看了半晌,又看看三九,接过药碗,置于桌上,道:“去准备热水布巾来。”三九怕许昭起怒摔了药碗,赶忙去灶房端来热水。
三九扶起昏迷的许向林,许昭一边给他喂药,一边用热布巾擦他的嘴角和脸,等到许向林喝下整碗汤药,三九这才松了一口气。


1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