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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谢相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若花辞树
刘藻叫她这一眼看得心猿意马,连连点头道:“应,应!”
第33章
秋风起,暑意消,正是行宴良时。
一旦大事定下,朝中奉行起来,速度便快得很。待刘藻将宴定下,拜师之礼已成,封太傅与少傅的诏书也颁了下去。
李闻拜了少傅,廷尉之职却未卸下,故而不能如桓匡一般整日在宫中为皇帝授课,每日至多只能抽出一个上午。
幸而刘藻拜他为师,为的也不是读书。二人各自心知肚明。
这日午后就要行宴。刘藻想到宴上又可见谢相,心情正好,坐在座上,在一空白的竹简上写字。
竹简制作,殊为不易。先要择粗壮老竹,伐之,而后将整竹裁成片。竹片长短有严格规定,皇帝所用要比寻常百姓所用长许多。裁成竹片后,还需入水煮,烘干,刮去竹片上青翠的一层。之后钻孔,编成册。
刘藻写的是还未成册的竹片,也不是她常日所用的尺寸,仅一尺长。一尺长的竹简是专用来写信的,故而书信也称为“尺牍”。
刘藻一笔一划写得认真。竹片当是新制,烘干不久,隐约还有青竹的香气萦绕。她正在给外祖母去书。这尺牍是要经谢漪之手,带给外祖母的,不好说得太深,她也未写旁的,只问候了外祖母安好,又恭请老人家保重身子。
她要在宴前将尺牍写成,好在宴上交与谢漪。
恰好落下最后一字。李闻携简牍而来。刘藻搁了笔,站起身来,与他见礼。她执弟子礼,礼毕,李闻跪下,行仆臣之礼,由皇帝身旁的黄门道一声:“李师免礼。”李闻站起身来,方算见完礼了。
李闻理了理袍袖,见皇帝心情愉悦,不由笑道:“陛下宴上择婿,不知可有中意人选,臣也好为陛下臂助。”
宴上择婿?刘藻还是头一回听闻,道:“哪里来的说法?”
李闻也惊讶:“陛下竟不知吗?今日之宴,便是为陛下择婿准备。”
刘藻闻言,忽想起那日,谢相令她设宴,且要邀群臣家眷。她那时不知为何要宴家眷,眼下方是恍然大悟。
李闻见她明白了,便又道:“陛下已到大婚之龄,椒房不可空置。”此事他本就要与皇帝商议,眼下提起,干脆说了下去,“朝中俊彦不少,陛下不妨瞧瞧,何人可入眼,臣也好早做打算。”
刘藻淡淡道:“嗯。”
李闻奇怪,陛下方才还眉眼带笑,怎地说了两句话又不高兴了?他与小皇帝接触过几回,便知这位颇有些城府与心思。他也没有做权臣的志向,只想好生辅佐出一位明君,而后封妻荫子,泽被子孙。
故而他与皇帝说话时,便很注意分寸,并不擅自做主,纵有与陛下意见相左处,也多婉言进谏,而陛下虽有主见,却也不固执,总能虚心纳谏。因而二人也是君臣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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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皇帝不悦,李闻关切地问了一句:“陛下何以怏怏?”
刘藻道:“朕并无不悦。”她说罢,还笑了一下,那笑意淡得很,李闻莫名打了个寒颤,总觉陛下已气得要磨牙了。
“陛下可是不满谢相擅作主张?”李闻又问。
刘藻容色都淡了下来,她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心中亦是难过,只是这却不是能与外人道的。
廷尉是她肱骨,刘藻能得他相助,殊为不易,自然对他以礼相待。她强忍下怒意,认真道:“谢相做主,朕不能违,余下还请卿多转圜。”
李闻忙抬袖道:“臣必竭力。”
刘藻又与他问了几句今日之宴,还仔细地询问了会来哪些小郎君,又各自有何长短,哪些能稍加亲善,哪些当远之。
刘藻问得仔细,李闻也细细答了,并道:“椒房人选,梁车骑早有打算,年初时就曾做过试探,只是丞相家中也有一小郎与陛下年岁相仿,便将此事压了下来。今日行宴,也只一过场,让陛下见一见各家小郎,而后再提起择选中宫,也是水到渠成。此后,谢相与梁车骑必还有一争。”
刘藻都听进去了,谢相与梁集且有的争,而她或浑水摸鱼,或也提出一人选,形成三方角逐之势,总归要从此事中求得好处。
那椒房殿呢?
刘藻都明白,可是想到争端结束,会选出一名男子,与她结为夫妇,居住到椒房殿中,她便很是不甘。椒房殿,是谢相的,怎么能予旁的不相干的人?
可想到要她成婚的人中,就有谢相一份。
不甘又化作失望与怒意。
这份怒意一直延续到了午后宴上。
甘泉宫中有一池荷花,荷池数顷之广,荷花开时,站在不远处的阁上往下望,水汽蒸腾,蜻蜓飞舞,犹如仙境一般。
宴就设在池畔。
池畔有一殿,四面无窗,平日只以竹帘遮物,竹帘卷起,大殿似一宽敞巨大的亭,亮敞通透,且四面各有廊,延伸出去,直至池畔。
夏日消暑行宴,此是良地。
皇帝头一回设宴,且还是大宴,来的人自是不少。连同太后,也赶来捧场。
宴上果然有许多小郎君,或与刘藻一般大小,或较她大上三五岁,皆是衣袍鲜亮,容光焕发。
偏殿乐官奏丝竹,有伶人吟唱,唱的是《小雅》之中南有嘉鱼一篇。这一曲正是宴饮之歌,眼下奏来,恰是合宜。
大臣们各凑成堆,博戏为乐,也有雅歌投壶的,欢声笑语,不绝如缕。
刘藻面上也带了笑意,她不与大臣们一起玩,坐在殿中,手中端了一羽觞,觞中有酒,酒液香醇,色如琥珀。刘藻并不去饮,侧身倚着隐囊,笑看那一群比射箭的少年。她也会射箭,但箭法不那么好,还得练,便不去现眼了。
谢漪也在殿上,她好静,未去与人游戏,有一大臣,在她身旁说着话。谢漪应上两句,目光却是留意刘藻,见她一直看人射箭,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射箭的一群少年中,正有谢文在里头。
他箭法最好,又是丞相从子,自是备受瞩目,由人簇拥着。谢文射出一箭,正中靶心,那处传来一阵热烈喝彩,连殿中也听见了,引得众人皆朝那处望去。
青春正好,风华正茂,当真使人羡慕。谢漪不由一笑,回头看刘藻,便见刘藻也正看着她,见她望过去,刘藻面上的笑意倏然一敛,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高傲地撇开头去,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谢漪见此,便知陛下又生气了。
刘藻瞪完她,一点都不觉解气,反觉心中堵得厉害。
但凡行宴,一不可无酒,再不可无乐。宫中酒乐齐备,宴饮满堂皆欢。
刘藻不大饮酒,有臣下来上寿,她才小小抿一口。她欲留着清醒,待宴散后,与谢相说话。
奈何大臣甚多,还有些小郎君也大着胆子,来与小皇帝说上两句。刘藻纵是一人只饮一小口,连着下来,也有十余觞之多。
她量浅,起初不觉如何,过得片刻,醉意上来了,方觉不好。
刘藻恐自己醉了,显露醉态,便以更衣为由,出殿去走走。
酒气昏昏沉沉,从腹中涌起热意,逐渐蔓延至全身。刘藻轻轻地吸气呼气,行吐纳之法,又竭力维持清醒,放慢步伐,走在道上。
这一带是园囿,四下草木茂盛。刘藻步子走得很直,眼神也正得很,胡敖紧随在侧,竟未看出小皇帝已醉了,只是见她一味往前走,不知是要往何处去。
殿中宴还未散,陛下中途离席,若不回去,怕不妥当。
胡敖正欲提醒一句,便见小皇帝忽然脚下一转,径直拐入一小径。
这小径尽头是一亭子,亭子掩在一丛女萝后,若不留意,无人知晓那处有亭,故而少有人来。刘藻也是前些日子,无意间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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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惦记着散宴后还要与谢漪说话,与她说一说能否不这样快便为她择婿。只是此事在谢相眼中与她利益紧连,怕不好说服,她得打起精神,维持清醒才能与她谈一谈。
刘藻想去那亭中小憩片刻,醒醒酒。
亭中有几,几旁有方褥。刘藻跪坐在方褥上,以手支额,醉意延绵不绝地漫上来。刘藻努力抵制,不使醉意吞没。她忽然觉得有些累。
她要说服谢相,但却不能太大让步。她有的本就不多,好不容易争取来一个李闻,与朝臣有了勾连,若是与谢相让步,她怕是又要回到先前,一无所有的时候了。
既要说服谢漪,又不能让步,这真是为难。
谢漪在殿中,见小皇帝离席,过了许久都未回来,她放心不下,也离席来寻。偌大一园囿,宫人无数,小皇帝离席,自是有迹可循。
谢漪沿途问了几名宫人,轻而易举便寻到了那亭中。
她绕过茂盛的女萝,转到亭前,便见小皇帝单手撑额,端端正正地坐在亭中,那姿态,仿佛是在宣室殿中,她读书累了,中途小憩。
胡敖看到谢漪,忙欲见礼,谢漪的目光落在刘藻身上,无声地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胡敖略一迟疑,便领着几名宫人退到二十步外,远远地看着这边。
刘藻醉得厉害,那酒的后颈全涌了上来,她连少许清醒都维持得勉强,正昏昏沉沉地在心中说,谢相真是很讨厌。忽然就听到了脚步声。那熟悉的香气靠近了她。
刘藻舔了舔唇,抬起头来,她的眼眸迷离而茫然,落在谢漪身上。
“陛下怎来了此地?”谢漪在她身前坐下,见她小脸红红的,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的手带着少许凉意,刘藻的脸是烫的,凉凉的手心碰到她的额头,很舒服,刘藻下意识地就握住了谢漪的手腕,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之人,待确认是谢漪,方嘟哝道:“朕、朕来醒醒酒。”
她的手是热的,谢漪的手腕被她握住,好似被烫了一下,她欲抽回,刘藻却握得更紧了,且还皱起眉头,不悦地望着她,用目光责备她不该乱动。
她若是有丝毫清醒,都不敢这样做。谢漪断定她已彻底醉了。
可谁能与一醉鬼计较?谢漪未再挣扎,反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刘藻的脸颊,柔声道:“陛下醉了?”
刘藻乖乖地点头承认:“过饮了。”她说过饮时,神色便低落下来,纵使醉了,她还记得她有事要与谢相谈,可她醉了,就谈不成了。
谢漪摇了摇头,声音中难得地带上了宠溺:“臣已使人往陛下的酒中掺了白水,你怎还是醉了?”
刘藻顿时像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不说话。
当年的小婴儿,转眼间就这样大了。谢漪的容色,无比温柔,摸摸她的额头,道:“往后可不许过饮了。”
刘藻点点头:“好。”
她朝着谢漪靠过去,心中积攒了一日的委屈瞬间泛滥,她还未意识到这时的谢漪与平日是不同的,她只是要将难受的事说出来。
“我不想择婿。”刘藻低声说道。
谢漪并未责备她,也未将她当做一醉鬼应付,而是耐心问道:“为何?”
她的手腕还被刘藻握在手中,刘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低下头,不敢说。
谢漪让她这一眼看得心软,柔下声来,鼓励道:“说呀,不必怕。”
刘藻听着谢漪的声音,即便醉了,都因她的一声鼓励生出无数勇气来。她抿了抿唇,又看着谢漪,小少年澄澈的眼睛因醉意而带着湿气,她的眼中全然只有谢漪一人,握住了她的手腕道:“我已有意中人了。”
第34章
原来是有了意中人了。谢漪有些意外,陛下时时都在她眼下,接触了什么人,她都是有数的,却不想不知不觉中,陛下已有了心上人。
她沉默了片刻,问道:“是何人?”
刘藻看了看她,小耳垂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低下头去,又不说话了。
这是害羞了。谢漪一笑,又觉欣慰,柔声道:“陛下不愿与我说吗?”
刘藻抬眸,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能说。”
“为何不能说,可是信不过我?”谢漪又问。
刘藻被她温柔的声音勾得心痒痒,但她仍留了一分理智。哪怕醉了,她也知这是不能告诉谢相的,谢相若是知晓,必会生气的。她把嘴巴抿得紧紧的,摇摇头,就是不说。
这样一个小醉鬼,谢漪哪能哄不好呢。她问道:“陛下当真不肯说与臣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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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藻点点头,很坚决的样子。
谢漪一笑,又道:“陛下不说,臣又如何助陛下得偿所愿?”
刘藻抬起头来,眼中浮现迷惑,不解地望着谢漪:“帮我?”
谢漪点点头。
小醉鬼的眼睛顿时亮了,直愣愣地问道:“说了,就能如愿吗?”
她的眉眼间都是期待,眼神中还有些羞怯的不敢置信,满是少年初知情事的懵懂与青涩。谢漪看得欣慰,又略觉怅然,她待她好,是无所求的,但孩子长大,将心系在旁人身上,又不免使人酸涩。
谢漪温声道:“说了,就能如愿。”
说了就能如愿,就能拥有谢相,这是谢相亲口答应的。刘藻呆了一呆,所剩无几的理智立即被欢喜击退了。
她睁大眼睛,望着谢漪,纵使在醉意中,她仍觉谢相是最好看的。她的心砰砰的跳,这样好的谢相,就要是她的了。
刘藻认真地道:“谢相。”她的意中人就是谢相。
谢漪未听明白,只以为小皇帝是在唤她,便应了一声,等她说下去。
醉意越发汹涌,小皇帝脑袋昏沉沉,觉得坐不住了。她握紧了谢漪的手腕,倾身靠到她的肩上,脸颊正贴着谢漪的颈。她已将意中人说出来了,可是谢相为何不抱抱她?
刘藻有些急了,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合起,口中仍在说着意中人的名姓:“谢漪。”
谢漪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她能感觉到陛下微微发烫的脸颊,与她身上淡淡的酒气。还有她说话时,呼在她颈间温热的气息。谢漪的身子僵直,一时有些无措。
“姑母。”小皇帝又道。
谢漪的心被这一声姑母拨动,她软下身子,接纳刘藻靠在她的肩上,抬手轻抚她的后背:“乖,姑母在。”
刘藻顿时心花怒放,她醉得全然找不着北的小脑袋中生出一个奇妙的想法,原来要称姑母谢相方会理她。
“睡一觉,醒来就好了。”谢漪柔声抚慰。
刘藻乖乖地点头,安心地靠着她,放由困意将她淹没。不过数息,她就倚着谢漪睡着了。
谢漪等了一会儿,确定她睡熟了,方将她轻轻地推开一些,又调整了位置,让她靠在她的怀中,好睡得舒服些。
胡敖远远望着这边,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只觉他无意间发现了什么大事。还未等他努力将此事消化好,便见谢相望了过来。
他吞了吞唾液,忙上前去,跪地道:“丞相。”
刘藻似乎睡得不安稳,身子动了动,谢漪咽下要说的话,低头摸了摸她的额头,刘藻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温柔抚慰,靠在谢漪怀中,安静下来。
谢漪待她睡稳了,方再抬首,望着胡敖道:“陛下醒来,可知要如何回话?”
“小的、小的明白。”胡敖战战兢兢道。
谢漪转开目光,又落到刘藻脸上。人长大后与幼年时,其实有很大变化,若非看着她长大,是认不出来的。可谢漪却觉得陛下与年幼时一模一样,一样乖巧,一样可爱,一样惹人疼惜。
“听闻你有一交好的宫娥,交情颇深。”谢漪缓缓道,她的声音不大,似乎是怕惊扰了刘藻安睡,然而落入胡敖耳中,却有如惊雷。
“小的只是、只是……”胡敖说不出来,谢相既查到了,他狡辩也无用。
“侍奉好陛下,我许你二人做一对平凡夫妻。”
胡敖心头一颤,喜不自胜,连忙叩首道:“多谢丞相,多谢丞相!”他抬起头来,看到倚在谢漪怀中安睡的皇帝,又道:“待陛下醒来,小的会与陛下说,谢相来看过陛下,见陛下醉了,便告退了,除此之外,再无余事。”
谢漪又将目光移到远处余下几名宦官身上。
胡敖会意,放轻了声音道:“谢相放心,陛下知身边宫人不干净,平日也有心清理,这几人并非太后所派。”
如此,便无后顾之忧了。
谢漪又看了看刘藻,确认她睡熟了,方将她交与胡敖。
外间宴还未散,皇帝却不见了,还需将宴中诸人遣散。
这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大臣们纵有疑惑,也不敢多问,各自散了出宫去。
谢漪却仍在想陛下中意之人究竟是谁。可惜陛下醉时问不出来,待她醒来,必是又张牙舞爪,警惕重重,更加问不出来。只是她想了一会儿,便将此事放了开去。她何必非要纠缠于那人是何人?她只需旁观,保护陛下不为情伤心便好了。除此之外,其实都不重要。




[GL]谢相 完结+番外 [gl]谢相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71
谢文在宴上射箭,得了魁首,心情好得很,他骑了马,跟在轺车旁,也与谢漪说话。
“姑母,今日宴上,可有人能入陛下之眼?”谢文问道,他自是知晓今日之宴是何用意,只是他对此倒无心思。
谢漪反问:“你觉陛下如何?”
谢文揽着缰绳,想了想,道:“陛下自无不好,可我总觉但凡小娘子,皆麻烦得很,不如军中能一同习射一同赛马的同袍来得投契。”
谢漪一笑,合上眼,不再开口。
刘藻醒来已是深夜。
她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发觉她躺在寝殿中。昏胀的痛意骤然席卷,刘藻低吟一声,抬手捂住额头。
“陛下醒了?”
耳边有人说话。刘藻转头看去,就着烛光,看清是胡敖,她应了一声,又抬起身子,欲坐起来。
胡敖忙上前,将一迎枕塞入她的身后,使她靠坐着。一宫娥捧了一托盘入内。盘中有一杯蜜水,还有一鼎肉糜。
胡敖先侍奉皇帝饮水,又捧着肉糜,欲请陛下吃一点。
醉酒之人,头疼欲裂,腹中也翻滚着难受。勉强饮下一杯蜜水,肉糜却是咽不下。刘藻挥了挥手,示意他拿开。
胡敖也未劝,将肉糜放至一旁。
“朕睡了多久?”刘藻问道,一开口,嗓音喑哑。
“有七个时辰了。”
刘藻合起眼来,心中颇有些懊恼,她隐约记得自己去了一亭中欲醒醒酒,这一醒就醒了七个时辰。懊恼之余,她又不免庆幸,幸而提前走开了,若是醉态为人所见,不免丢人。
胡敖留意着小皇帝神色,并不主动开口。
刘藻的思维被酒所扰,减慢了不少。
“过饮误事。”她恼怒着说了一句。原是要与谢相说一说择婿之事的,结果却睡了过去。想到谢相,刘藻模模糊糊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熟悉的人影。记忆破碎不堪,且皆是瞬间的画面,她记不清楚了,却又依稀记得谢相似乎来过。
刘藻问道:“谢相可曾来过?”
胡敖本分答道:“来过。”
刘藻一惊,腾地坐了起来,有些焦急,又有些后怕道:“朕可做什么了?”她听闻醉酒之人,最不讲道理,少不得醉态百出,颜面大失。她若胡言乱语惊到了谢相,可如何是好。
“陛下没做什么。谢相入亭,见陛下醉了,便退下了。”胡敖的声音有些刻意的平稳。
若是平时,刘藻必会留意,然而眼下她本就迟缓,且又一心想着自己醉后有无失态,便未发觉。她一听自己并未失态,松了口气,靠回迎枕上,但一想到谢相见她醉了,就直接走了,又觉难过。
“她什么也未说,就走了?”刘藻不甘心地问道。
“是。”
刘藻顿时蔫了下去。
醉酒可难受了,头疼,伤身,腑脏也不适,谢相来了,却不置一词便离去,可见一点也不关心她。
刘藻蔫巴巴的,毫无精神。
胡敖很想说一句,陛下安心,谢相对您,也是有情分在的。只可惜谢相离去后便将那宫娥一并带走了,使他不得不从,更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正要劝陛下再睡一会儿,便见小皇帝忽然握拳,自己躺了回去,翻个身,背对着他,似乎打算继续歇着。
胡敖张了张口,又静默着退了下去。
刘藻闭上眼睛,她决心要好生歇息,将身子养好了,明日也要再接再厉。
谢相今次对她视而不见,待她奋起,得到了谢相,非得再醉一次,逼她照料她不可!到时,必使她后悔今次之漠视。
第35章
刘藻打定了主意,要奋起,但情形却不大美妙。




[GL]谢相 完结+番外 [gl]谢相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72
宿醉醒来,头痛欲裂,脸色也苍白难看。李闻来见,惊呼了一声,道:“陛下这是宿醉?”
刘藻板着脸,点了下头:“叫廷尉见笑了。”
李闻接过宫人奉上的温汤,亲端到刘藻手边,口中说道:“昨日谢相吩咐散宴,臣还疑惑怎不见了陛下。”
刘藻闻言,端着耳杯的手一顿,疑惑道:“谢相为朕遮掩了?”
“谢相只道时候不早,宴当散了。臣等不见了陛下,又见是谢相下令,只以为谢相又冲撞了陛下。”李闻斟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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