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实在闲得疼
“嗯!小姨的工龄短工资不高,比你爸爸还要少四块钱一个月,真能赚一块钱一天,能顶一天工资,她要是知道一定乐坏了。”
“小姨来家里帮着缝纫,肯定要用我们家的缝纫机,妈妈,你以后要学着做领导,你的主要工作是把握质量,分发布料、拉链、纽扣计算该给出的工钱。”
“我晓得,就是不知道‘双肩包’的生意能不能做得长久”
“肯定做不长,但是做三五个月应该问题不大,关键是要有本钱,要不然做出来一二百只,家里就没钱买拉链给工钱了。”
这个账黄瀚大体估算过,如果全是利用一块钱一捆的“劳动布”布头,一只“双肩包”的成本应该在两块钱至三块毛钱之间。
压货二百只就得有五百块钱左右的本金,运到沪城有成文革爸爸帮忙用不着考虑运费,但是黄瀚需要时间去沪城完成销售,自己去还不行,至少要有张芳芬陪着。
最好的销售时机应该是寒假过后开学前几天,沪城何其大也,黄瀚相当熟悉那地方,这么时髦、结实、耐用的“劳动布双肩包”,他有信心利用几天时间卖几百个。
处处需要花钱,买间房子开个小店的计划还没有完成,这才是接下来的一两个月的重点,做“双肩包”不急,可以慢慢来。
张芳芬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不一边做一边拿到街上去卖呢”
“妈妈太聪明了,可是我不想在我们这儿卖。”
“为啥”
“主要原因是卖不上价,次要原因是担心人家瞧上了这生意,也去‘东方红布厂’买布头,跟我们家形
第八十章:又有好事了
没多久,容光焕发的黄道舟健步如飞进了家门,又有好事了。
今天燃料公司和物资局派了两个同志跟黄道舟谈心,找祝厂长和几个老同志了解情况。
他们是来解决黄道舟的工龄脱节问题。
摘了帽子后的黄道舟一直在写信要求上级领导解决历史问题,还写了反应材料交给信访办。
可惜都如同石沉大海,他已经不抱希望了,谁知柳暗花明。
单位承认了以前的工龄跟利益息息相关,黄道舟就不会比同龄人低两级工资,说不定还能补发一些,妥妥的是飞来横财。
黄瀚听到了这个跟原本轨迹根本不相符的喜讯后,乐滋滋道:
“爸爸,我建议你继续采用小龙虾拉关系,燃料公司、物资局的相关干部,你都可以登门送上一大盆小龙虾。”
有可能瞧见了实实在在的利益,黄道舟的思想转变得很快,他已经不说类似于“干嘛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那种话,而是点头答应。
想了想,他还觉得不放心,道:“仅仅送小龙虾恐怕不够,我认为有几个比较重要的领导,还要送些礼才行。”
黄瀚笑嘻嘻道:“爸爸,你先送小龙虾把关系接上,过不了几天我家就有很特别的东西让你拿去送礼。”
这个时代送礼其实很简单,价值三五块钱的东西就是大礼,比如说送一条“沪城大前门”香烟,不算烟票的价值,也就是三块六毛钱而已。
送两瓶“洋河敦煌大曲”不算酒票值多少钱,花费三块四毛六分。
但是在绝大多数人都没钱的情况下,百分之十几二十的月工资拿出来买东西送礼,家里的日子肯定要受到影响。
都说改革开放后贪腐的官员多了,很大原因是由于改革开放前大家都穷,几乎是一个有钱的都没有,想要贪污受贿也没几家送得起!
黄道舟好奇怪,问道:“家里家里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你该不是又琢磨着去捉鳖”
“嘻嘻,捉鳖完全靠运气,哪里能算数!妈妈,你来告诉爸爸吧!”
张芳芬聪明着呢!她当然知道儿子想用“双肩包”做礼品,乐呵呵道:“几个领导家里都有上学堂的孩子对不对”
“嗯啊!家家都有孩子上学。”
张芳芬拿起黄瀚做的那只五颜六色的“双肩包”道:“我准备用‘劳动布’做这个给你拿去送礼。”
“哎呦喂!这可太好了可是家里的布票够吗”
“用不着布票,你明天去‘东方红布厂’买十捆‘劳动布’布头,黄瀚已经跟人家说好了,一块钱一捆。”
“用‘劳动布’布头做哈哈,芳芬,你太聪明了!咦,不对呀!黄瀚跟人家说好了他跟谁说好了这么大的事,人家会听一个孩子的”
这年头花十块钱购买十捆布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交易,要知道十块钱能够买二十斤猪头肉呢,相当于普通工人平均月工资的三分之一。
这么大的事,确实不应该是一个十一虚岁的孩子跟人家随便说说,人家就答应。
黄瀚的小时候,小伙伴们经常说:“你信不信,如果不信我们打赌,赌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在那时的孩子眼中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连看都不可能看得到,更加不用说能够拥有,过年如果得到两块钱压岁钱,那绝对是土豪级出手。
黄瀚十岁左右时得到的压岁钱基本上都是一家长辈给二毛,即便如此也不会有支配权,总是会被张芳芬收缴。
理由很简单,收多少压岁钱就得包多少压岁钱给人家的孩子,最后的结果就是黄瀚的口袋里只有张芳芬给的两毛钱而已。
往往黄瀚的这二毛钱都会被拿去卖一本连环画,为此不知消耗多少脑细胞。
为什么会这样啊原因很简单,东大街新华书店里的连环画太多,黄瀚口袋里的钱太少只够买一本,不反反复复想清楚了,没有后悔药吃。
为了打消黄道舟的顾虑,黄瀚耐心解释道:“爸爸,这些天你应该经常瞧见张春梅的妈妈对不对。”
“嗯!”
“她在‘东方红布厂’财务科当干部,你明天去‘东方红布厂’,被传达室看门的拦住时就说是跟财务科张科长约好了……”
黄道舟恍然大悟,他这几天几乎天天看见张春梅母女,认为黄瀚跟张春梅应该是好朋友,请她的妈妈帮着买到布头顺理成章。
第八十一章:高,实在是高
星期五中午回到家,黄瀚发现院子里、院子外晒满了大大小小的“劳动布”头。
张芳芬看着几块最大的“劳动布”连呼可惜。
黄瀚看了看,笑了,这应该是被机器夹住了硬拽出来的,留下了硬伤和不少破损,故而被剪下来算作布头处理。
后世还特意把好好的牛仔裤、牛仔衫弄破了、磨毛了,这些布料的破洞都不大,做成牛仔衫、牛仔裤不要太酷。
他道:“妈妈,你以后只要发现这么大的‘劳动布’都留着。”
张芳芬不解道:“留着干嘛我可以算准了料子,偏过那些破洞,大料大用小料小用,一样的可以用来缝包。”
“不要这么麻烦,这种有许多小窟窿的大块‘劳动布’可以给我和姐姐做衣裳。”
“做新衣裳就打补丁太难看了,根本划不来!”
“不用补,也不能补,那些破洞就留着!”
“啊那该有多难看”
“不难看,不难看,反正你帮我收着,有空了你根据我说的样子做出来保证不难看。”
“行!我都收着。黄瀚,人家张春梅妈妈帮了大忙呢!这十捆布头基本上没有太小的布条,都可以用来做‘双肩包’。
最小的可以用来做最上面的背带。我今天只来得及泡了两捆缩水,估摸着这两捆料子能够做二三十只呢。”
“哇!一捆布头能做十几只”
“嗯!我算好了用料,双肩包需要的小料很多,做出来人家根本瞧不出来是用碎布拼凑的。”
“太好了,少拼凑一块布料就少了一道工序,效率更高,成本更低了,哈哈哈……”
“用得着笑得这么得意吗这有什么做包又不是做衣服。
给人家做衣服,每个人的尺寸都不一样,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弄错。
做十个、一百个包都是一个样,只要闷头缝,用不着动脑筋。
你那个‘双肩包’我仔细看过了,应该用到大大小小的布片二十八块,最大的就是紧贴后背的那一块,最小的就是两边口袋部分的四个布条。”
张芳芬毕竟做了超过二十年的缝纫,有样品看一看琢磨一下就基本上明白怎么做了,连需要的布料都在心里谋划好了。
黄瀚还能说什么,唯有竖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
外行别在内行面前指手画脚,做“双肩包”有张芳芬谋划,黄瀚一万个放心,只要确保张芳芬不会太累,其他情况黄瀚概不过问。
这两天黄瀚在学校里真的忙着学习,上课时基本上都在读书,钢琴入门教材、初中英语、物理、语文、化学都在认真看,还做些习题试试手。
口袋里装了许多抄写了英语单词、古文、化学元素表的纸片,有时间就掏出来看看,背诵。
现在不仅仅是老师已经适应了黄瀚的逆天,小伙伴们也见怪不怪,渐渐的就习以为常。
正常情况下,为了避免影响周围的同学,也为了督促成文阁,黄瀚经常坐在最后一排。
隔十分钟左右,黄瀚总是习惯性瞧一眼成文阁,发现他开小差了,立刻敲他脑袋。
有可能这孩子就是因为上课容易走神才导致成绩一塌糊涂,有黄瀚在身边不时提醒,效果斐然。
成文阁毕竟岁数大了,知道了好歹,也意识到自己的短处,每当黄瀚敲他的头,他都不好意思地笑一笑,然后把游离到了天外的思想拉回现实。
小学三年级的课程何其简单,成文阁又是读第二回,现在一堂课能够专心听讲超过半个小时,课堂作业、家庭作业基本上能够做对了。
中午上第一节课,归老师正在列举两道数学应用题讲解,小韩老师急匆匆跑来了,她跟归老师耳语几句,归老师睁大了眼睛瞧着黄瀚,一脸的震惊。
小韩老师道:“黄瀚,快跟我去校长室,朱校长有急事找你。”
这回黄瀚没说跟校长不熟,一脸茫然,他没有问什么事,而是跟着小韩老师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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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弄到批发价
朱校长有办法,他提了一捆书放在椅子上,直接把黄瀚抱起坐到椅子上的那捆书上,笑着道:
“你用不着紧张,好好写。”
紧张笑话,除了生离死别,这辈子应该不会有什么能够让黄瀚再紧张。
这么多人看着,特别是看到小韩老师流露出期待的眼神,黄瀚决定用心写一篇作文。
上一次的那篇作文,黄老师、小韩老师都认为华丽有余情感不足,这一次要注意。
黄瀚写下作文题目,共同进步乐在其中,然后描述了辅导成文阁学习的点点滴滴,十几分钟过后,整整写了两页纸。
这种方格稿纸一页三百个空格,妥妥的超过五百字。
黄瀚这段时间用心教育成文阁,内心里有种以前教育儿子那般的感觉,成文阁可比自己的儿子听话多了。
人就是如此,相处时间长了,渐渐的就会滋生出感情。
黄瀚很喜欢这个憨憨的孩子,这一次以真实的一个小故事讲述如何教成文阁学习成语,绝对不是假大空,流露出了父爱。
校长和老师们当然能够看得出这篇作文功底扎实,内容真实富有感情,至于是不是父爱,谁能看得出
能够确定张春梅的那篇作文被《少年文艺》选上了,朱校长已经满心欢喜,他正在准备去教育局向领导们报喜。
编辑部的熟人说了,如果能够证明黄瀚的那篇作文是独立完成的,下一期的《少年文艺》肯定还会选登,这岂不是莲开并蒂
因此他很关心这件事,黄瀚落笔之时他就歪着头在看着,越看越震惊,脸上表情越来越精彩。
黄瀚写完放下笔,双手捧着两页纸交给朱校长。
“孩子,我已经在你身后全部看过了,你拿给黄老师,请她看看吧!”
黄老师其实也看了个大概,此时笑嘻嘻接过又认真看了一遍,感叹道:“这篇作文富有感情内容朴实,看来还会被《少年文艺》选上啊!”
几个资深语文老师都在传看黄瀚刚刚完成的作文,给出的评价都高于上一次送稿的两篇作文。
朱校长微笑着摸摸黄瀚的头,道:“黄瀚同学,你回去上课吧。记住了要为‘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黄瀚鞠躬行礼道:“我一定认真学习,努力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添砖加瓦!”
这对答逆天啊!一众老师都不由得又仔细端详这个小小少年。
看着离去的那个小小的身板,朱校长道:“这孩子很诚实,今天果然是穿了一身新衣服,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一穿精神多了,人见人爱啊!”
黄老师笑道:“脑袋大白白净净的,长相真心不错,就是矮了点。”
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的男老师不乐意听了,道:“个子矮怎么了中央的大领导中谁最大”
“哈哈!我没有说个子矮不好啊!最起码买布做衣服时可以省下不少布票呢!”
“哈哈哈……”
朱校长也被逗得笑弯了腰,缓过劲后,他道:“小韩老师,你来给我们介绍一下黄瀚作文中描写的那位成文阁同学吧。”
小韩老师富有工作热情,早就把三四班的同学记住了,成文阁这段时间表现突出,她说起来当然如数家珍……
朱校长听过后,点点头,跟黄老师、马书记以及几位老师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他立刻拨通县邮局总机要求接通沪城的长途电话。
此时的电话不是拿起来就能够打去外地,必须要通总机说明自己的要求,然后必须在电话机前等着,有时一两个小时也等不着。
但是今天貌似运气不错,二十几分钟就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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