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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纪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伽帝
直到柳白进入王玉时,也还是一样的温柔,温柔到连他自己都有点诧异。不过,等他律动的时候,一道道白光自眼前乍起,强烈的感觉直冲脑门,他难得地抛弃了仅剩的思考,投入了这场原始运动中。
☆、20.吃了就跑的魂淡!
天将亮的时候,这场情事方才休止。柳白看着身旁倦极睡去的王玉,拨开食指戒指上的宝石,扬手洒在空中。偏头想了想,又抬起腕子在手镯上按动几下,看着露出的暗孔,皱眉,但还是扬手也将暗孔里的粉末撒得干干净净。
撒完足够剂量的粉末,柳白才俯下身,轻轻用手指触着王玉的脸,眼里带着自己依旧没发现的莫名温柔。指尖在王玉莹白的脸上跳跃着,不久就移到了罩着眼睛的那方苍麒麟色的缎带上。柳白现在很好奇,到底缎带下有双怎样的眼睛。他原本就是好奇心颇重的人,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古怪与不和谐。这样的性格固然有好,也有不好。不过,他的好奇心很有分寸,而这样的好奇心,在以往的任务中,救了他很多次命。柳白一边抚摸着那条缎带,一边想着。缎带摸起来很光滑,很舒服,冰冰凉凉的感觉似乎在哪接触过——是冰蚕丝。柳白更好奇了,苗疆能用得起冰蚕丝的人家,似乎不多。有什么在呼之欲出,只差临门一脚。或许,那双眼睛里,藏着王玉的身份和一点秘密。
柳白刚刚撩开一点缎带,手又顿住了。如果一下子揭开谜底,似乎少了许多未知的乐趣?柳白嘴角翘起,缩回手。罢了,下次等你清醒的时候,我一定会揭开它!
柳白起身穿衣,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客栈。
很久以后,却没有柳白意料的久,王玉睁开了眼睛。他隔着缎带揉揉酸涩的眼,手摸到旁边早已冷却的被子。嘴角一撇,毫无风度地自言自语道:“吃了就跑的混蛋!”想起身,某两处地方却传来一阵一阵的酸痛。一向远山远水温文乖巧的少年也不免呲了牙,小心翼翼地扶着腰,犹如七老八十的人一样慢吞吞起身。想骂什么又骂不出来——谁让这后果有一半,或者说是大半的责任是因为自己呢。想起那人边对自己做些酱酱酿酿的事,边用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语气给自己补些类似攻受啊,上下啊之类的床上常识,更是一阵磨牙。可惜,那时候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能够反受为攻,反下为上了。王玉一梗脖子,挫败又憋气地吼:“小二,还不赶紧上桶热水!”
柳白下楼,见到小二殷勤地迎上来,丢了一足锭的银子过去:“那间房的房钱。准备几桶热水。如果房里的公子不唤人,你们就别去打扰了。”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木头瓶子:“帮我把这个交给房里的公子。就说,这是给他治运动拉伤的。”言罢,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门,从马棚里牵出黑靥,稍一夹马肚子,黑靥长嘶一声往林道飞奔而去。
☆、21.天下第一美人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柳白就策马来到了一个小镇口。翻身下马,极为随意地向镇子踱去。
镇子名为凌风镇,据说天朝初代国师——慕容凌风就是在此地出生的。相传当年慕容凌风极擅行军布阵,治国谋略,最为神奇的,是慕容凌风在占星术上深有研究,为天朝一统立下不世之功,深得帝皇敬重。此后,慕容家历代皆出能人,在朝中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因此天朝的初代帝皇将慕容凌风出生的小镇亲赐为凌风镇。
“哼,纵使有慕容家通古今知未来,也挽回不了天朝的颓败。”柳白站在初代帝皇钦赐的牌匾下,犹如普通的人一样,对着铁画银钩的牌匾很是兴致地摸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嘴角虽是衔着微笑,嘴里却是细不可闻的冷哼。
柳白就这么不快不慢地在镇子里牵着马走,还不时地在小贩的摊子上流连忘返一会儿,像个标准的商人一样对新奇玩意儿评估有没有倒卖的价值。终于,抬脚进了一间古玩店。
“掌柜的,把你店里的好玉都拿出来给小爷瞧瞧。”才进店,柳白就展开一把描金折扇,气势十足地嚷道。





华胥纪年 华胥纪年_分节阅读_10
“公子,这边的玉都是上好的。”掌柜看柳白身上穿的戴的俱是不凡,年纪虽不大,却十分有气势。当即不敢怠慢,忙颠颠地奔来招呼。
“这些?”柳白只拿眼角瞟过一眼,刷一下收了扇子,磕着扇柄不满道:“这些也算得‘上好’两字?你别糊弄区区。”
“呃,那公子的意思是?”掌柜摸不准柳白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爷什么意思?你们打开门做生意,不会不懂吧。凭这些石头也敢开古玩店,不怕被人砸了招牌?”柳白哂笑一声,随手捞起腰带上缀着的一块精致的玉佩,在掌柜面前晃了一圈。“看到没,区区对这种玉才勉强能入眼。你自己看着办吧。”
掌柜看到玉佩,当即眼神一肃,面上却不动声色,躬了躬腰:“公子,好玉需配雅人。若是公子能对上此句,就算是把小店的镇店之宝送予公子又何妨?”
柳白引扇一揖,示意掌柜出题。
掌柜回了一礼,倒也不墨迹,当下便开口道:“将军百战死。”
柳白眼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两道,暗想安子林你个闷烧男,看了看掌柜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只能正直严肃地回道:“君王不早朝。”
掌柜轻轻吁了口气,眼神更是谦恭,笑道:“公子对得极好,当得起美玉。不过您知道,外面不安全也不方便,不如请您过内堂一赏。”
柳白回了一个理应如此的表情,随着掌柜掀了帘子进了内堂。
柳白进去后才发现古玩店的内堂原是别有洞天。掌柜引他穿了两进屋子,才入了一个小室,也不知在哪里敲打了几下,墙缓缓向两侧推开。掌柜恭敬地请柳白入内。
密室里点了一盏青鹤长明灯,虽有些昏暗,却也能看清密室的构造陈设:墙上挂着几幅看不出朝代的古画,正中一张方桌,两把椅子,靠墙是一个齐腰高的大柜子,柜子上摆着一柄通体透明的玉如意。就像一般古玩店的密室没什么区别——如果忽视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就格格不入的人的话。
掌柜把柳白让进去,恭敬道:“小的在外头候着。”言罢,就不知又在哪里敲打几下,墙就重新合拢。
柳白眯了眼睛环视一圈密室,又在某个几处停了几下,适应了一下白昼到昏黄的差异,就听到一个矜傲的声音对他说话。
“你迟了很久。”坐在椅子上的人长相极美极艳,眉眼精致却完全不显得女气,乍看高傲冷漠,却又不经意散发出让人想要征服的媚意。酱紫色的厚重长袍上刺着繁复的暗红蔷薇,诡异的撞色感若是其他人穿很容易就显得俗不可耐以及不和谐,可穿在他身上,却有奇异的美感。
“也才耽搁了一会儿。”柳白对着烛火下端坐的凌墨颜耸耸肩,不甚在意地回了句,就自顾在他对面落座。
“一夜春宵,你倒是挺会享受。”凌墨颜认真地看着柳白,两人眼睛对上片刻,方才互相移开。
“任务需要。”柳白眯了眯眼睛,依旧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语气:“中原第一美人凌墨颜不会有听墙角的爱好吧。”
“……下次泻火记得找家墙够厚的客栈,”凌墨颜狠狠地瞪了一眼柳白,磨牙道:“或者叫小声点,免得丢人丢出国门,还影响一客栈的人不得休息。”说归说,不过凌墨颜知道,昨晚那声音算是压抑得狠的,若不是他就住在隔壁,兼之听力过人,对这种声音又敏感,很容易忽视了去。不过他在意的,是那声音里抑不住的两人的情动。
墨颜一笑,天下失色。——这是十年前天下对凌墨颜的评价。彼时,凌墨颜在符离栖云坊挂牌不到一月,就已艳名远播,被誉为中原第一美人。接下来的故事很老套,凌墨颜对游历到符离的华胥国清安侯苏清颜一见倾心,追人直追到华胥国王宫,却自此被苏清颜的狡诈情人华胥国王轩辕伏羲套牢,从此憋闷又苦逼地替华胥做事,当然,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柳白就是凌墨颜那时在华胥国王宫遇见的孩子。粉团儿似地精致小人,长得漂亮纯良,穿得又贵气十足,自然是讨人喜欢。苏清颜说这是永乐侯家的小公子,苏碧落,是轩辕特地留在宫中培养的。凌墨颜顿时心头就有了警觉——能被轩辕看中专门培养的孩子,再小也是不能疏忽大意的!
后来几次接触证明凌墨颜的警惕完全是对的,比如苏碧落的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和无论对谁都能耍心机对谁都可以一样残忍。凌墨颜不知道轩辕是用什么手段培养苏碧落,但他知道,苏碧落的声音虽然可以变化夸张,但也只是夸张而已。可是昨日他居然听出了里头一丝冲动和压抑交织的真切欲感——这是假的吧,是他的幻觉,一定是幻觉。
凌墨颜和苏碧落,也就是柳白四目相对了一瞬,当即把自己的疑惑统统丢到了天边。凌墨颜知道柳白虽然好奇心重,但却并不很喜欢别人过问他的私事。何况,这种说不定也是任务需要的事情,柳白肯定能自己处理好。
想着,凌墨颜清咳了一下:“安子林已经证实,慕容辰于两个月前过世。”
苏碧落食指扣着下巴道:“两个月前……如果区区没记错,金印的消息,也是在差不多时间放出……这两者,该不会是一个已经布好的局?”
凌墨颜敛下眼,轻轻地说:“是不是局我不知道,但前朝国师慕容辰确实死了。”
苏碧落从思索中回神,抬了抬眼:“嗯?”
凌墨颜嘴角拉成个苦笑的弧度:“慕容家虽然没有外界谣传的那样神乎其神,但有些地方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比如血脉。慕容家的嫡亲血脉之间,能互相应得到。三个月前,我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
苏碧落恍然记起来,凌墨颜,其实是慕容家的传人,只不过是被赶出去的。凌墨颜的本命应该叫慕容颜。慕容家的传人十五岁成人礼时,要接受一次本命占卜。而十年前,慕容颜正好十五岁。本该是最娇纵的年纪,却因为本命占卜的结果而被赶出慕容家,并被责令一生不能使用慕容家的绝学占卜术。占卜的结果谁也不知道,凌墨颜是如何去的栖云坊也没有人知道。世人只是知道当年的少年惊鸿一现就被人赎了身,从此居无定所游历各国。而苏碧落知道的则多一些,凌墨颜使手段让人用远低于自己身价的价钱把自己赎了出来,追着清安侯苏清颜到了华胥以后,从此被轩辕压榨。还有,前朝国师慕容辰是凌墨颜的亲生父亲,凌墨颜的占卜术其实很好,却永远不能用。
“那这样看来,慕容山庄如今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苏碧落敲着扇柄。
“慕容山庄,除了仆役外,应该只剩下一个人——我弟弟慕容情。”凌墨颜骤然开口,声音空洞,就像在聊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话题:“慕容氏自古就是占卜一族的一支,我族多是部族里的祭祀,深受上天偏爱。族人多半都十分聪颖。不过,祖上慕容凌风就算是在部族中,也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可是他不但用自己的学识助天朝打下江山,还用占星术偷窥国运天命。从此天降厄难于慕容。虽然每代的传人也可说是惊才绝艳,但开枝散叶却越来越难,尤其是传承了占卜术的嫡系子弟。”顿了一下,凌墨颜继续说道:“天朝覆灭,国师慕容辰不知所踪。虽说四大诸侯国约定得三枚金印者四方朝拜,民间却更倾向于得慕容者得天下这个说法。“
”那是自然,金印不过是因为那时几国国力相当,无论哪国也占不到绝对上风,这才有的折中法子。而慕容家自慕容凌风后世代国师,就算最后天朝再如何昏庸飘摇,慕容国师之名皆能威慑四海,甚至苗疆、海上蛮夷。实力下的政权方才安稳。如若实力不够就算得到金印也不过徒然,反倒惹祸上身,甚至可能提早灭亡。不过——”苏碧落笑了一笑,口吻再轻松自然不过:“对于陛下而言,金印必须要得到,慕容也一定要得到。”
凌墨颜看着这样笃定的苏碧落,突然回以一个有些恶劣的笑:“慕容家训,慕容家世代辅佐天朝,若天朝覆灭,则不得入仕。所以,轩辕陛下的这个美好愿望,恐怕是要成空了。”
苏碧落咧嘴一笑:“这个就不用劳你操心了。陛下既然有此想法,必定也会有相应手段。慕容家的所有行军布阵,治国谋略,包括神鬼莫测的占卜术,皆在一本书内作为历代传人必修的功课。那本。所以,若得不到慕容家传人,那么,得到天书,也是一样的。”
☆、22.玩脱的试验品
这时凌墨颜才真正大吃一惊。
“你怎么知道天书的存在?!”凌墨颜激动到话音都有些微的颤:“我从未告诉过你!不对,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天书的存在是慕容家的不传之秘,不应该有外人知道!!!”
苏碧落只是冷静又淡漠地直直瞅着他,不说一句话。
许久,凌墨颜才慢慢冷静下来,不过胸口还是颤颤地起伏。他反应过来,不管苏碧落是经由什么渠道得知的,他都不会告诉自己。想到这,他反倒想开了:“呵,呵呵,真是好手段。无怪乎轩辕有野心和自信将这天下收入囊中。”
苏碧落淡淡接道:“所以,你只要把进入慕容山庄的方法和天书的所在位置告诉区区就可以了。或者,你也能随区区一起进去,劝你弟弟识时务者为俊杰。”
凌墨颜扯了扯嘴皮:“告诉你进入慕容山庄的方法原本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不过天书向来由家主掌管,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山庄里什么位置。还有,我已经是被逐出慕容山庄的人了,所以和你一起进去这事儿,是不可能的。”
苏碧落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知道凌墨颜对于所谓的慕容家家规之类的东西有多执着,也就不再强求他一同进谷。话锋稍一转:“江湖传说,当年慕容先辈为了慕容氏族不被外界骚扰,在随天朝开国皇帝打天下之前,寻一山谷,依八卦五行、奇门遁甲造几重阵法机关层层封锁谷口,甚至谷口本身也用奇术隐蔽,世人只知霞光起,星谷开。却始终无能一窥星谷之密。”
凌墨颜接道:“当年先祖游历时在落霞山观霞光八十一日,心有所感,依霞光走势建星谷口护谷迷阵。落霞山奇景,无论天气如何,落霞山顶终年天晴,霞光始终如一。落霞走势七日一变,所以迷阵每七日一开。若想进谷,必须先往落霞山观霞光一日。”
苏碧落眸光一转:“星谷非得七日方才开启一回么?就没有别的通道?”
“是,无论进谷出谷,只有这条七日一开的通道。”
“若是有急事需要出谷或进谷呢?”
“只能等通道开启。何况,谷中尚未遇到此等急事。”
“啧,想不到慕容先辈连这也能算到,当真占卜天下无双。”
凌墨颜抽了抽嘴角,面无表情道:“家书杂记有文写过,也曾有人问过这问题,先祖坦言,护谷迷阵是他玩脱了的一个试验品,只是懒得动手改而已,所以才这么一直传下来。”




华胥纪年 华胥纪年_分节阅读_11
“……”
苏碧落出了古董店后,把玩着手中的一块造型奇特的星形玉佩。想到进谷的步骤,眉角不经意抽了抽,怪不得这么多年就算有人破解了霞光与星谷的关系,也进不去山谷。那些正常人绝对走不过的机关阵法不说,谁会知道就算过了所有的机关阵法,最后还得秘制的钥匙才行。手上这块星形玉佩就是进谷的钥匙。天下间只有三枚钥匙,也只能做出三枚钥匙。苏碧落翻来覆去地打量玉佩,玉佩晶莹剔透,还有天然形成的诡谲纹路。传说这是慕容凌风偶然间得到的一块原石打磨而成的,原石只能打磨出三枚相同的玉佩,所以其他人就算要仿制,也是绝对仿制不出来的。
想到还有两日才到星谷开启的日子,苏碧落心情很好。光明正大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真好!想着,苏碧落的步子迈得更欢畅了。
☆、23.花灯会
苏碧落随便选了家客栈打尖,丢了块分两成色十足的银子,掌柜脸上就笑开了花。
“客官,今晚是我们凌风镇一年一次的花灯会,如若客官无事,不妨逛逛这花灯会。除了过年,像今晚这么热闹的日子可不多!”
苏碧落欲上楼的步子顿了一下:“是么?”
一旁走来的店小二插嘴道:“可不是,先代国师慕容凌风知道吧!传说当年慕容国师就是在今晚在镇里的清河与慕容夫人相遇的。所以今晚姑娘们都会在清河放河灯,看公子长得一表人才,说不准也能在今晚喜得姻缘。我们凌风镇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苏碧落笑而不语,再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碎银赏给小二,自顾上楼休息了。
日幕西斜的时候,苏碧落换了一身袍子出门,虽然还是广袖长袍,颜色却已经是鲜活的湖绿色,照旧是一水儿的纯色,只在衣摆上用暗线绣了些纹样。棕黑的发用青玉簪束了一半,未束起的发稍带着微卷垂在肩头,说不出的风流精致。
大概因着下个月就是正月,虽然天冷得有些刺骨,街上的民居却有了些子红色喜庆的东西在窗口门上。苏碧落慢腾腾地向清河走去。天色已慢慢黑下来,有些人家开始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街上也有了一些盛装打扮的姑娘提了灯笼出门往同一方向走去。苏碧落知道那些挂了灯笼的人家都是有女儿待嫁字闺中的,家中有几个适龄的女儿,就挂几盏灯笼,这是凌风镇的传统。而那些姑娘则是趁着难得能出门的日子,去清河求得好姻缘。这些都是热心的店小二得了碎银后一个开心一股脑就说出的事儿。完全不顾及客人是不是想知道。
苏碧落到了河边商市,才知道掌柜说的“热闹”是什么样子。熙熙攘攘的人群,无论男女皆是盛装鲜服。看到衣服穿得既露又少,显出美好身段的女子,苏碧落不禁打了个颤,把自己的衣服更拢紧了一些。果然轩辕老头说得对,女子永远不可小觑。
街道上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灯笼,而除了灯笼,两旁的摊位也卖各式的小玩意,不过主要还是各款的河灯。据说,把心愿写在布条上,放入河灯中,再让河灯顺着清河飘走,说不定就能实现愿望。故此许多女子都买了好几个河灯备用。
苏碧落在街上走走停停,时不时地翻了摊位上的小东西瞅瞅,虽然这些东西并不算精巧,却也十分意趣,尤其衬着晚上闹腾腾的氛围,更是显得可心又可意。苏碧落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上东看看西看看,挑中了一个很简朴的青色面具。面具上简简单单没有半点装饰,眼角镂空处却微微斜挑,面具就由此有了灵气。苏碧落把面具戴在脸上,又随手挑了一盏花灯提在手里走着。
☆、24.烟花笑
“猜灯谜咯,猜中了免费送河灯!这位公子,看你一表人才像个读书人,来猜个灯谜赢盏河灯做彩头送给心仪的姑娘吧!保准她对你动心!”苏碧落正悠哉地欣赏铺天铺地的花灯,却不防被人拉住。苏碧落暗暗卸了劲,转眼看向旁边猜灯谜的铺子。虽然暗自腹诽自己明明带着面具,面前的小贩从哪看出他一表人才,还有自己明明没有心仪的姑娘好伐,对自己动心的姑娘到处都是,那还需要拿河灯做彩头。不过猜灯谜这种事,好像六岁之后就没有单纯为猜谜而猜谜了,更多的是从猜谜想到更多……面具后的苏碧落眼睛眨了一眨,莞尔:“好啊,如果你们拿出来的河灯不好看不讨区区心仪的姑娘喜欢,区区可是要让你们赔偿的!”
小贩见客人给面子,也喜孜孜地答道:“公子您就放心吧,我家每年都做河灯,年年都有猜灯谜送河灯的活动。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家的河灯漂亮又结实。保准公子满意!”
猜灯谜的地方是在摊子后面一小片空地。整整四排花灯,每盏花灯下都吊着布条,上面写着谜面。彩色的布条垂下来,衬着各种款式的花灯,显得很好看。苏碧落进去的时候,发现还有几人在猜着灯谜。大家都显得兴致勃勃,苏碧落笑了一笑,加入了进去。
随着花灯一盏一盏被取下,猜中的人越来越少,而苏碧落和另一个身着藕色长衫的男子脚边堆着的花灯则越来越高。到最后,其他人干脆站在两边为他两打气。
藕色男子也戴着一个简单的白色面具,面具的眉骨处勾勒了简单的莲花图案,显得很雅致。由于谜底都是用笔写在纸上再交给摊主公布,所以两人都未开口。反倒是周围观看的人声音越来越高。交完了最后一盏花灯上的谜底,两人同时搁下笔,环绕周遭后发现只剩他两答到最后,彼此相顾一笑。
“柳兄,你面具上沾到墨汁了。”藕色男子突然开口,笑着伸手往苏碧落的面具上拂去。
“王……兄?”苏碧落的脸一热,觉得那人擦拭面具的力度透过面具传到了自己的脸上,撩到了心里,语气一凝:“你怎么也在这?”
“原本只是想来瞻仰慕容凌风前辈,恰好遇到了一年一度的花灯会,不来看看就太可惜了。看样子我们还真是有缘。”王玉未取下面具,但不知为何,苏碧落就是知道面具下的他带着笑,还有某种愉悦。
“还真是够有缘呐。不过,王兄如何知是区区?”苏碧落眯了眯眼。
“如此的身姿卓绝,如此风流精巧的面具,除了柳兄,还有谁人有?”
“呵、呵。”苏碧落假笑两声,心内腹诽——王玉啊,你直接说区区的面具骚包不就好了,真是会措辞!
正在两人说话的当口,摊主已是公布猜灯谜的结果了。
“两位公子都猜中了二十一对灯谜,不相上下。所以今年破例,小摊会给两位公子都送上河灯一盏。望两位公子皆能抱得美人归。”只听摊主乐呵呵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将一青一白两盏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莲花河灯递与两人手中。两人接过后道了谢,就告别了摊主默契的结伴而行。
“不过是普通的莲花河灯,亏区区以为有多新奇,还有所期待呐!”苏碧落撇撇嘴,晃着手中青色的河灯。
“也不过是店家宣传的噱头,不过虽然式样简单,做工却挺好。”王玉看着河灯里未点亮的蜡烛和摊主特地给放置心愿条留的一个小凹槽。凹槽里有与河灯同色的布条和小小的炭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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