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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剑阙风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赏饭罚饿
看得出来她如此表情定然又在胡思乱想,展昭刚想说话,院外来了个捕快扯着嗓子唤他。
“展大人,展大人在吗?”
他无可奈何地叹气:“什么事?”
“包大人找您。”
“知道了。”
展昭站起身,迟疑了片刻,又伸手在她肩上摁了一下。
“我去去就回。”
“好。”
末了又补上一句:“晚上迟一些睡,我有话跟你说。”
“嗯?好。”
听到此处,时音眉毛立时拧了起来,待展昭走后,他偏头表情古怪地问道:
“你们……夜里睡一起?”
念一一脸莫名地盯着他:“没有,他回来得晚,通常在椅子上靠一两个个时辰就走了。”
“哦。”隐约松了口气,时音不自在地端起茶杯来在唇边磨蹭,可惜茶水清淡,要是此时能有壶酒就好了。
正想着空气里就嗅到一股浓郁的酒香,他回头来四下里张望,果真在角落发现一个尚未启封的酒坛。
时音伸手一拎,拍开封泥来仰头就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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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苦涩在舌根中久久不散,咽下去时,从咽喉一直热到脾胃里,满怀舒畅。
“想不到,这个展昭还藏了这么好的酒在这儿。”他心满意足地拍着酒坛,“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瞧他喝得高兴,念一忽然也凑过来。
“好喝么?”
“酒有什么好喝的,怎么,你要喝?”
“都说酒能解愁解忧。”她托腮淡笑道,“我也想试试。”
“行。”不知是否酒劲儿上来,以往从不喜她饮酒,这回时音倒爽快,“不过你是姑娘家,抱着坛子饮不成规矩。”他顺手拿起茶碗,倒去水,给她满上一杯。
“来,喝吧。”
*
夜色渐深。
开封府书房内,一灯如豆。
浓郁的夜幕将包拯面容映得越发漆黑,额间的弯月随眉峰紧皱而略有几分变形。公孙策就立在他旁边,两人的表情意外的相似,皆目光复杂地看着桌上那顶官帽。
“展护卫……”
慕家的事,近日不是没有听说,但沉稳如他实在包拯无法相信竟会做出擅闯侍郎府,强抢民女这等事来,简直用惊世骇俗来形容都不为过。
“你所说的,可是实情?”
“展昭句句属实。”他跪在堂下,言辞恳切,“不仅如此,属下还打伤数人,行为恶劣,罪无可恕,想来不能再胜任开封府护卫一职。”
“这……”
“大人。”公孙策若有所思,“展护卫或许是有什么苦衷,不得已而为之。学生此前有所耳闻,这慕家二小姐在府上屡遭责打,险些丧命,展护卫必定是为了救人。”
“原来如此。”包拯闻言,神色缓和,“你莫要担忧,若事出有因,本府会为你主持公道,责罚虽有却也不至于革职罢官。”
“不,大人……”展昭拱手举过眉目,垂首沉声道,“确是属下之错,之所以掳走慕家小姐,只因……只因倾慕许久,情不自禁……”他艰难地咬了咬下唇,“展昭愧对大人爱惜栽培。”
这样的缘由从旁人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偏偏是他,包拯难以信服,“你要有什么苦衷,不妨直说。”
“大人,展昭并未说谎。”他心中暗叹,“圣上那边若问起,大人直言便是。”
包拯了解他的性子,就算真有难言之隐他也决计不会吐露半个字,着实叫人束手无策,他神情纠结地和公孙策面面相觑。
“君子不强人所难,展护卫既去意已决,学生也不好再多言。”
他当初留在开封府是机缘,如今要走也是机缘,这些年,看到他的变化,公孙策自也于心不忍。
要不是四年前自己的一句话,那位意气风发的南侠眼下应该已名满江湖,成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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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是说,包拯方也点头笑道:“不过,若你几时打算回来,开封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在开封府数年,说毫无留恋必然是假的,展昭心下酸涩,对着包拯俯身轻叩,随即施了一礼,缓缓退出去。
花园中,月光皎洁,他仰起头,不知是沉重还是轻松地叹了一声。
不管怎样,暂且把当下之事解决再说,以后怎么办,留到以后考虑吧。
展昭定了定神,举步往自己住处走去。
这会儿尚不到子时,念一平日睡得也不早,今天有提醒过她,此时应该还未休息,他一面想着一面伸手推开院门。
“一百零三颗,一百零四颗,一百零五颗……倘使死一个人就多一颗星星,古往今来死了那么多,天上不会挤不下么?星星也会死的吧,星星死了又会去哪里?”
有人笑叹道:“你还真是做鬼做久了,张口闭口死啊死的。”
展昭抬眼时,便见念一靠在时音肩头,两人坐在院子里,一颗一颗地数星辰。
他微微一愣。
时音余光一瞥,亦注意到他,赶紧把念一推开,握拳在唇下轻咳一声。
“这丫头,今天喝得有点多……”
便是他不说也能察觉得到,满院子都是酒气……
展昭偏过头,赵虎送来的那坛陈年女儿红被他二人喝了个精光,也难怪。
极少饮这么多酒,念一整个人都昏沉沉的,一回首见着是他,当即起身来,头埋在他胸膛,声音轻轻软软的。
“展大哥……你回来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伸手抱住他腰身,低低呢喃道:“我等了你好久,好想你,一直都好想你……”
分明是醉了,这席话听入耳中,展昭却不由心生怜惜,但时音在旁他也不便开口。
看到他的窘迫,后者见状自也识相,往后退了两步,颇不甘心的叮嘱道:
“晚上凉,她醉得稀里糊涂的,怕是夜里盖不好,你记得多留心一点,可别害了病。”
“好,我知道。”
时音侧身,又深深往后看了一眼。
她便是醉里,满口也是唤着他的名字……还能有什么法子?
思及如此,唇边不由泛起些许苦笑,继而抬手一挥,很快隐没在浓浓夜色之中。
屋中的灯烛燃了一半,光线昏暗。展昭抱着她小心放到软榻之上,伸手去拉被衾,念一却眯着眼睛朦朦胧胧看他,说什么也不肯躺下,只是仔细盯着他,盯着盯着,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她抖着双肩,啜泣声何其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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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一,念一……”展昭抚上她发丝,一时不知所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事……我知道隔了这么多年,你便是有喜欢的人也不稀奇,可……可心里还是好难受。”她不住抹着眼泪。
“什么?”展昭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人?有过吗?”
“有过,好多、好多好多人……”念一含着泪,抬起头,“包小姐喜欢你,慕晴喜欢你,连巧儿都喜欢你。”
展昭啼笑皆非:“有这种事?”
“有,有的……她还说,说你好看。”她说完,歪着脑袋认认真真地打量他,喃喃自语,“的确是很好看……”
许是醉酒的缘故,灯光下她面颊绯红,眼中波澜闪动,愈发衬得容貌清丽可人。
之前的模样,展昭已然想不起来,但记忆里,她的眉目很清秀,算不上倾国倾城,可总带了几分脱俗的气质。
他尚在出神,殊不料念一双眼一闭,勾着他脖颈就吻了上来,唇齿间尽是酒香,吐息时带出的温热在鼻尖萦绕,弄得他痒痒的。展昭伸手想要推开,念一偏偏作势扣住他,嘴唇从他唇边挪开,沿着侧脸一路吻到耳根下,柔软的触感,如羽毛拂过,令他不禁呼吸急促。
从未觉得念一的体温有这样灼热过,当湿润的唇瓣含住耳垂时,展昭指尖一阵酥麻,不由得拉她入怀,低头吻着她脖颈,烛火照耀下,那一小块肌肤渐成淡淡的粉色,连衣襟也随之松开,背脊上白皙而光滑,他伸手探进去,清瘦的身子连脊椎也那般清晰,她太瘦了,重重地波折,也让她没法好好调养,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展昭心疼不已,手兜着她的头,俯身而下,又怕压重她,尽量地克制着动作。
冰凉的锁骨缠绕着青丝,气息缭乱,手正抚上腰际时,念一却将手抽了回来,含糊不清地嘀咕着,呼吸声越来越绵长。
展昭蓦地回过神,烛火略略晃动,见他停下,念一索性翻了个身,舒舒服服靠着软枕,很快便睡熟了。
此时展昭才反应过来,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忙替她掩好衣衫,拉过被衾仔细盖上。
虽说他二人很久之前就私定终身,但今日她醉得这样厉害,总不能糊里糊涂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她,多少有点趁人之危。
展昭握着她的手放在唇下轻轻摩挲,淡淡一笑。
也无妨,反正来日方长,他们还有一辈子可以慢慢磨。
梦中似乎睡得不太踏实,念一颦眉低低唤道:
“展大哥……”
展昭轻声应道:“我在。”
大约听见他回答,她方才宽了心,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会写这段情节所以卡了很久,不然怎么叫你们早点睡呢!!!
。。毕竟我好久没写肉了。。。。。
*
预热一下!
我一定会努力把这两个人船写好的!!【等等,这章的尺度不会被锁吧?我会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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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郁郁阑珊的 地雷x1
第83章 【连翘】
“什么?你把开封府的差事给辞了?”
一早醒来听到这个消息,念一险些把手上的豆汁打翻。
见得展昭在旁静静擦拭着巨阙,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她才惊愕道:“是昨天么?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早告诉我?”
他闻言,唇边噙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我的确是想说,可你昨天喝得太多,忙起来……我也就忘了。”
依稀记得昨日是同时音一起喝了不少酒,难怪记忆这般模糊。念一发愁地把早食吃完,想开口,又不知怎么说,坐在铜镜面前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梳头。
忽然听她“咦”了一声。
展昭不由抬头看去,念一往镜子边凑了凑,指尖抚过脖颈上的一枚殷红的斑点,狐疑道:
“这是什么……”
思及昨晚之事,他耳根骤然一红,急忙别开脸,佯作随意地擦着剑身,岔开话题:
“适才白玉堂来过一趟,说是车马已经备好,若无其他事,我们下午就启程。”
“……这样好么?”念一放下木梳,终是出声,“你不会不舍?”
“舍也好,不舍也好。”展昭收剑入鞘,微笑道,“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有变故的,就如当初我入公门一样,可曾有人问过我舍不舍江湖么?”
*
马车就停在开封府后门,正午是极少有人经过,白玉堂和时音早早便在树下等候。
毕竟念一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太过招摇会惹人注意,车子是挑的最为普通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她披了件宽大的斗篷,兜帽一戴上足以遮住大半张脸。
因怕打草惊蛇,他们走得低调,此前也不曾告知包拯,展昭以为定不会有人前来相送,殊不料刚到后院门口,那树荫花枝下,竟站了个纤细的身影,神情复杂地望着他们。
包清澄怀抱着只白色的猫,阳光投射在她脸上,斑驳的阴影随风而动。
看到是她,念一不动声色地罩上兜帽,侧目望了展昭一眼,垂头想回避,还未迈出步子,手忽然被他拉住,紧紧地拉着,仍旧平静往前走。
“大小姐。”他淡声唤道。
包清澄微微启唇,却说不出话来,眸中波光暗闪,半晌才道:“你们……要去很远的地方?”
展昭默然颔首:“嗯。”
“这样呀……”她艰难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泪水朝念一道,“我就知道,就知道展大哥日思夜想的,一定是你……”
展昭不知如何回答,念一也不知如何回答,两人就这样与她相视,无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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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抿着唇,吸了口气,笑意依旧:“成亲之日,可别忘了叫我。”
“好。”念一深深看她,“一定。”
“哦,对了。”包清澄把手里的白猫小心捧出来,“这是展大哥托我养的,往后就交给你了。”
愣愣的与那只猫四目而对,见它颇觉不适地扭动身子,念一轻轻摆手,“我不会养这个,它既然跟着你,还是你照顾它为好。”
“可是……”
“猫和人一样。”念一淡笑道,“日久生情。”
“何必让它跟自己分开?”
春日暖阳温煦,照在身上,柔绵温软。
包清澄立在门外,看着那辆不起眼的马车沿着街道一路向前,摇摇晃晃,从视线之中越行越远,最终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
*
四人往南而行,迎着春光,沿途赏花看景,时而吹风下雨,时而阳光明媚,因为再无琐事牵挂,心情也格外舒畅。
不知不觉走了大半个月,到江陵府附近时,正逢清明时节,这日午后,白玉堂便将车马临水停在岸边,他们各自找地方休息。
由于是鬼节,今天即使在白日里,四周也有不少野鬼游荡,这一点展昭在很久之前就领教过了。
念一一面同身边经过的鬼怪打招呼,一面拉着他在河岸边坐下。春风和煦,拂面而来,青石下生着各色小花,她仰起头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再睁眼,就能看得两只小鬼拽着细绳,欢欢喜喜地从眼前跑过。
“它们也喜欢放风筝?”
“都是几岁的小娃娃,怎么会不喜欢?”念一望着二三小鬼,含笑道,“鬼界里可没有这么好的天气,虽然有风,也不适合放纸鸢。”
知道她喜欢小孩子,展昭垂眸笑着点头,“那就留它们在身边罢?等我们安定下来之后……”
“好啊。”
河水微波荡漾,涟漪万千,气流里有杏花的香味,浓烈醉人。念一扯扯他衣袖,指着水中。
“你看,是水鬼。”
河中央果真有一团漆黑之物,缓缓地向这边靠近。
展昭好奇道:“会伤人么?”
“不会。”念一往前凑了凑,笑着回答:“它性子很温顺,都是水里的游鱼死后汇聚而成的。”
话才说完,那团黑物已然游到了水岸,从近处看它模样的确是如寻常的游鱼一般,只是身形巨大,一对眼睛小小地贴在脸上,很是可爱。
“来,你摸摸它。”
念一握着他的手,轻放在水鬼头顶上,那是一种光滑冰凉的触感,实在想不到他也能触及到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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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一、念一!”远处两只小鬼撒欢似的拽着纸鸢跑来,“来放风筝呀!”
“好。”她笑道,“就来。”
真是个好天气,漫山遍野都是花。
白玉堂倚在马车旁,手里拎着一壶清酒,沐浴在日光下,漫不经心地喝上两口,耳畔听到那边的说笑声,他转头静静瞧了一阵。
山水红颜,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记忆中他也曾经历过,只不过,那亦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某个一心要守着道观过一辈子的小丫头,如今也不知过得好不好?
冷酒入愁肠,刚喝完,瞥见时音抚着马鬃,神色平淡,他不禁道:
“今儿可是清明,你们做鬼的,就不回去过节么?”
“年年都有,少一年不去又不会掉块肉。”时音取出帕子来擦了擦手,“更何况,没亲眼见她寻到安身之处,我怎么放心回去?”
“你这个做兄长的真是尽心尽责。”白玉堂如是赞叹。
“那你呢?”他反问道,“你们做人的,清明不祭祖么?”
提到此处,白玉堂眉头忽然皱了一下,仰头喝酒的手渐渐放了下来,沉吟半晌。
“我的确是有个要去拜祭的人……”
他摇头一笑:“不过眼下也赶不及了,等到了蜀中我再去一趟。”
春风料峭,河边湿气很重,尽管气温尚暖,站着吹久了也让人觉得头晕不适,念一正望向头顶的风筝,隐约听见展昭轻咳了两声。
“冷吗?”她回过头来。
“还好。”
“还是加一件衣裳吧?”她往马车方向走,“我看你昨晚也在咳。”
展昭想了想,也微笑点头:“好吧,那麻烦你了。”
行李都放在车上,念一寻到展昭的包袱,将一件外袍取出来,不想袍子里还夹着几页纸张,悠悠飘落在地。
她偏头一看,便俯身去捡。
其中的文字皆是展昭的笔迹,原以为会是书信之类的物件,匆匆扫过几行后,念一立时被里面的几个关键字眼怔住,忙细细阅读。
兵部尚书卢多逊勾结涪陵县公赵廷美密谋造反,八月初七事情败露,并有牵连者数十人,中书吏赵白、□□吏阎密、王继勋、樊德明、赵怀禄、阎怀忠……
初六当晚,光禄寺卿顾文录上折密奏揭发其兄顾泽文为卢多逊手下,初七圣旨抄家,群臣奏斩,罪无大赦。
念一捏着纸张的手不住颤抖,指甲深印了个痕迹,怎么也没料到,当初在背后捅刀子的竟是自己人……
大约是许久没见她出来,展昭亦走上车,刚打起帘子要询问,却见她面色难看,眼睛一转不转瞧着手中的笺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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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此前查阅卷宗时他抄录的,一时没留意放在了这件袍子里。
展昭走到她旁边坐下心,知此刻若出言宽慰反而显得太过刻意,他伸手轻轻将那几页纸张抽了回来。
“你早就知道了……”念一倚着软靠低低道,“为何不对我说?”
“说了也不过让你徒增烦恼。”展昭垂眸握住她的手,“何况,那时不是说好了,不再查真相了么?自打知道你还活着,我也就收手了。”
“叔父是个很精明的人。”念一闭了眼,深皱眉头,“他与我爹爹乃是一对双生子,长相一模一样,即便是我也不能完全分辨出来。”
“当年圣旨一下,我一直以为,他们一家也没能幸免,或许和我们一起发配边疆,流放海盗。”说着,她狠狠咬牙,“竟不知,是他诬陷爹爹……”
展昭忽然不解:“他和你爹爹,模样相似?”
念一点点头:“除了我娘,很少有人可以一眼辨出他们二人谁是谁。”
她如此推测:“定是当初叔父和魏王勾结,不晓得被什么人拿住了把柄,为了撇清关系,就把一切罪责栽赃到爹爹身上。先下手为强……难怪那日起,我就没见到他了。”
展昭没再言语,一径沉默着。
良久,他才轻叹道:“好了,别再想了。无论真相是什么,结果已经造成,时隔这么久了,何必自己让自己不快?”
“嗯。”不欲让他担心,念一抿着唇应声,“我不想就是。”
稍作整顿之后,一行人再度启程。
为了能赶在天黑前寻到落脚的地方,白玉堂快马加鞭,不住抽着马匹,车子在官道上疾驰,风从脸颊上吹过,夹杂的沙子迷了眼睛。
他正要抬手去揉,忽见得不远处,道旁一户人家外有个身着蓝色道袍的女子,虽看不到她的正脸,但背影却无比眼熟,白玉堂猛地一下勒住缰绳。
“夫人,你听说我,今日鬼节,到处都是游魂野鬼,你家屋宅布置的风水本就不太好,要是不多加小心,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走开走开。”大院门前,一个妇人推她出来,不耐烦道,“你这样的江湖骗子我可见多了,咱们家住了几十年都没出什么岔子,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
“此前相安无事是因为玄龟星君护佑,可是它今年刚离开……”
“什么乱七八糟的。”妇人越听越糊涂,摆了摆手,“走走走,我们家不需要道士做法。”
“可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对方“砰”的一声带上门,险些撞上她鼻子。
她心中无奈,却也没有办法,悻悻地转过身,恰在此时,抬眼看到对面那坐在马车上的人。
白衣如雪,剑眉清朗,眸子里是许久不曾看到过的温柔。
连翘喉头一紧,这一瞬,险些落下泪来。
“出什么事了?”
见车外没了动静,展昭低头从里面出来,正和连翘视线对上,她二话不说,当即拔出长剑,双足一点便向他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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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白玉堂瞬间回过神,扔了马鞭冲上去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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