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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噩霸
如今虽是春日,可春日的细雨仍旧含杂着冷意,堆积在空气中,迫使人们添衣保暖。
而眼前这人……微微垂下眉眼,沈清书轻轻道:“虽是春日,可终究仍有春雨扰人,你就穿这么点?”
树上的黑衣男子笑容明媚,往前轻轻凑了凑身子,得意道:“呐,我就知道。”
犹如一个顽劣的孩子,他漆黑雪亮的眸子里,好似镶了两颗小太阳,倨傲的叫人无法移开视线:“你心里是有我的!”
沈清书抿了一下唇,默不作声的看着天间小雨淅淅沥沥。
桃花潭水映着春雨,柳絮纷飞,好似,红尘的生死无话。
第114章 澄净之心(六)
几日过后, 柳溪婉脚伤大好,便又是一如往常那般背着小小的药篓, 准备山上采药。
沈清书四人送她至门外:“师父脚伤尚未痊愈,这上山采药一事,还是由我们来吧。”
柳溪婉性情虽然温婉, 却总还带着女子的骄傲和任性:“哪就那么矫弱了?你们只管坐好,我去去就来。”
四人无法, 只能陪着笑脸,目送她离去。
柳溪婉一直穿着素色的衣裳, 背上的小药篓将她的背影衬得更加娇小。走了几步,她转过头朝四人招招手, 浅浅一笑。
那笑容好似一幅定格的画卷, 深深印入人心,叫人这一生一世都忘不了。
她头上的珠花不多,或者应该说, 她所有的珠花也就一共五朵。
这并非她穷苦,亦或是不喜这些东西。
相反的,她很喜欢这些亮闪闪、又是五颜六色的珠翠美玉。可除了那四五朵, 有纪念意义的珠花外, 哪怕沈清书几人为她买的, 她也总是上午带出去, 下午便没了。
等到沈清书几人问起,她才不好意思的笑一笑,不安的绞着手帕道:“我方才出去, 看到街上有人生活困苦,便将珠花给了他们,这样换些银子,或是做些小生意,也能让他们坚持一些日子。”
听着她这样说,沈清书几人,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柳溪婉心这样善,在这险恶的世间里,却是该被称之愚善的。
最典型的一次,就是毕擎苍刚为她买了一只手镯,还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不要把这只镯子送给别人。
岂知她刚回来,镯子便在其他人的手上。
那人拿着她的镯子来回的看一圈,与身边的人调笑道:“这姑娘,模样倒是挺清秀的,只是这脑子恐怕不怎么好使。老子才只是在她面前佯装了一会,她便脱下如此名贵的镯子赠与老子了。”嘿嘿一笑,他目光邪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们说说,下次老子要是装得可怜些,她会不会给老子当婆娘?”
这一幕,这句话。好死不死被毕擎苍听到,于是厉眉一横,提着那名男子就是一阵暴打。
毕擎苍身材极其魁梧,即便是往常在人群中见到他,也有不少人畏惧的悄悄让开。
因而被他抓住暴打一顿后,那名男子学乖了,“爷爷祖宗”的乱喊一阵,以求毕擎苍放过他。
此时的毕擎苍与沈清书一样,同为正道仙首,因此他虽然很生气,却也仅仅是给那男子一个教训,夺回镯子后,便也放过他了。
回到师门后,柳溪婉正拍着手给花惜言三人唱歌。
他们坐在草地上,四周跑着可爱的小动物。花惜言三人围着她,而她弯着眼睛,笑意盈盈的唱着一支欢快的歌谣。
当毕擎苍从怀中拿出那只镯子,放在她的眼前时,柳溪婉轻轻一愣,毕擎苍则沉着声音道:“那人,是个骗子。”





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 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_第177章
说完,毕擎苍便独自回了房,就算到了夜晚,也不曾出来吃饭。柳溪婉知道他在气什么,亲手做了饭菜,送到他的屋中。
两人对坐在桌前都不曾说话,直到柳溪婉为他倒了一杯茶:“擎苍别生气了。我知道我的这些做法,在很多人眼中,都被骂作愚善。可我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穿金戴银,见到街头两侧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时,就那样平平淡淡的走过。”
淡淡一笑,她虽然不是惊艳脱俗的红妆,却也足以打动人们的心扉:“或许,我这一生,真的不是享福的命。”
毕擎苍唇角一动,眉宇也舒展开来。而他想说的话,即便是到了嘴边,也终究没有说出来。
而现在,她背上自己的药篓,不愿接受自己弟子的帮助。
这便是柳溪婉,沈清书的师父,江殊殷的师祖。
再后来,每每想起她,江殊殷总是忍不住长长一叹——溪婉溪婉,亦可读作惜婉,果真…是人如其名。
她疼惜别人,而别人却惋惜她。
与江殊殷一样的,他们俩都同时遇到了天下最好的人,可也同时遇到了天下最坏的事。
但与江殊殷不同的是,江殊殷活着,去承受了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痛。
而她,却死了,叫别人去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有时候夜深人静,江殊殷常常会想,假若人真的在天有灵,那么她看到后来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心痛?
很不幸的,江殊殷虽知后来的一切,却不知厄运竟来的如此之快。
快到他还没来得急告诉沈清书一切,那惨烈的事情便发生了。
——“浅阳尊!九阳尊!赤阳尊!大事不好了!!!”
几个修仙界的人慌慌张张御剑冲来,模样焦急害怕。
看着他们的样子,原本游手好闲,像是一只花蝴蝶般,围在沈清书身旁的江殊殷猛然一愣,而后立马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吓得他几乎浑身冰凉,手心冒汗。
不是吧,那么快……那么快师祖就出事了?
还是说,只是别的什么?
可是九黎说过,柳溪婉的确是独自上山时出的事……
挣扎一会,最后为以防万一,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拉起沈清书的手臂,阻止他过去,又佯装成平日那般霸道无赖的样子,强笑道:“这些人来这,指不定又有什么烦人的事,走我们还是不要凑那个热闹,一边玩去。”
江殊殷想的很简单,无论如何先把沈清书骗走。
假若是,反正沈清书现在的修为不如他厉害,那他就把沈清书强行绑走,藏到一个幻境中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最后软磨硬泡,不怕他不会跟自己走。
另外,退一万步,假若此次不是。那从今以后江殊殷也不能再浪费时间,定要在短时间内叫他愿意和自己回去!
万幸沈清书也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被他拉着,便也没有挣脱,而是极为顺从的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的远离是非之地。
见他跟着自己的步伐,慢慢远离那群人,江殊殷高高提起的心微微落下,可还不等这口气完全松到底,就听不远处阿黎嘉大声道:“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许是事态的确严重,来人也并未计较他的语气,反而是飞快的大声回答:“柳姑娘,柳姑娘出事了!”
——江殊殷的心猛地跌入谷底!
沈清,也碰的一声砸在地上,砸起无数挑花。
这一刻,万物仿佛突然静止。
隔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好似过了千百年一般,才有人问道:“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问问题的人是花惜言,他听到这个消息,像是很不能接受,极其想不明白一样,语气也懵懂无知。
江殊殷脑海内,不由的替那些人回答,想起他与九黎的对话:
“事情的变故似乎就出在你师祖身上。有一日她和往常一样上山采药,却被卷入一场纠纷,被人失手用火符烧死,连魂魄都烧没了。后来浅阳尊四人的感情逐渐出现裂痕,分为两派。”
江殊殷道:“他们之间因为什么出现裂痕?”
九黎道:“你师父和其他两人觉得,这是一场意外,而我们祖师却觉得,这不是意外,一定要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血债血偿。再后来,你也应该听说过的,白梅老鬼拂袖而去,百年后跋扈归来,带来了四大邪术。他一来就杀了那些散修,将他们剁成肉泥,以此泄愤。”
“可是江公子,你也知道何欢铃有多可怕,渐渐的白梅老鬼迷失本心,变得残暴无情,叫世间成为一座地狱。也是从那时起,修真界开始战乱纷纷,持续了上千年。”
“浅阳尊算是恨极了他,恨他将一切都毁了,最终根本不顾自己体内的蛊虫,提剑杀了他,还毁了他的魂魄。要不然凭正道之人,祖师能控百鬼,谁能奈何得了他。”九黎一顿,看了江殊殷一眼:“可你知道吗,招魂时我们意外发现祖师的魂魄没有灭,这恰恰说明到最后的那一刻,浅阳尊心软了。”
九黎微微一顿:“也许当时,浅阳尊在想,祖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吧。”
……
渐渐用力的拉住他的手臂,江殊殷发现,自己与沈清书都在微微颤抖着。
两人对视之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深深的痛苦。
拉不走了,拉不走了……假若沈清书没听到这个消息,江殊殷还能将他强行带走,可偏偏叫他听到了。
以沈清书的性格,他绝不会离去的。
无奈之中,江殊殷看着空中的烈阳,无力的闭上眼睛,便听人道——“柳姑娘在祁州山上遇到一群斗法的散修,那些散修争吵之下,失手向她甩去一道火符,柳姑娘,柳姑娘没能躲过去……便被那道火符烧得连魂魄都没了……”
这段话的最后一个音落下,便听满山的翠绿间,传出阿黎嘉撕心裂肺的惨叫。
叫声惊起满天的飞鸟,像是华美春日里的落幕繁华。
人说:何欢一响,百鬼夜行。
人却不知,何欢之意。——何欢何欢,这天下又有何欢愉之事?
第115章 魍魉魑魅(一)




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 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_第178章
柳溪婉算是灰飞烟灭, 在这世上什么也没留下。
送葬那天来了很多人,大家穿着白色的丧服, 头上戴着孝布。由毕擎苍亲手捧着柳溪婉生前所用的东西,代替她葬入祁州山。
柳溪婉生前,共收五名孤儿。
如今这五名孤儿, 四名成了她的徒弟,还有一位虽非弟子, 却也是由她一手带大的。
此人,便是阿黎嘉的弟弟, 伊赫。
伊赫与哥哥有所不同,他虽为苗疆之人, 但在修为上, 却远超自己的同胞哥哥。
兄弟俩关系一直很好,且性格之上也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 阿黎嘉开朗外向,伊赫则比较内向少言。
柳溪婉于他们而言,虽不是生生父母, 但胜似父母。如今她出事离去, 两人都是极度的悲伤。
送葬的路上, 那群误杀柳溪婉的散修也来了。
见到他们, 立在队伍最前方的毕擎苍浑身僵硬,脚步犹如被凝在原地,一步也走不了。花惜言也一改往日的儒雅, 抹着眼泪满目恨意。
其中,沈清书披着雪白的孝布,默默低着头,让不远处的江殊殷怎么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从柳溪婉出事的那一刻起,他表现的就是过度的平静。
这样的他,不免叫江殊殷很担心:往往某些事一旦过度,那便一定会有不好的事。
倒是沈清书身前的阿黎嘉一个箭步就冲出去,流着泪恶狠狠的对那些人道:“滚!你们竟然还敢来这里,给我滚!”
那群人很是愧疚,竟掀开衣摆向他们五人跪下:“对不起……我们,我们没想过这样的,真的很对不起。”
阿黎嘉冷冷一笑,笑声苦涩哀伤:“你们没想过会这样,哈哈哈……可那又如何?我师父…她已经走了,你们难以为仅凭一个下跪,便能弥补一切吗?”
心头微微一跳,那些人中为首的一人缓缓抬起头,不安道:“那您想如何?”
阿黎嘉精致的面上皆是泪水:“我想如何?自然,是让你们血债血偿!”
此语一处,可谓是字字阴冷,声声带煞。
此时送葬的队伍中,不少是名门望族,听了阿黎嘉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的话,许多人不免纷纷皱起眉。
还有的人竟出声劝解:“嘉公子息怒,此事仅仅是个意外,他们也不曾想过柳仙子会突然出现,故此才酿成惨剧。所以此事虽还是怨他们,可常言道不知者无罪,他们也不是故意为之,因而他们虽有罪,可罪不至死。”
阿黎嘉眉宇一束,张口笑道:“好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你说他们也不曾想过,我师父会突然出现,故此才酿成惨剧。那照你的意思,我师父的死是她自己活该?还是说……因为死的不是你在乎的人,所以你才那么‘大公无私’?”
大公无私四字,他咬的极重,听着就极不舒服,好如讽刺嘲笑一般。
阿黎嘉曾经多是开朗活泼,哪怕别人再如何难听的话骂在他身上,他也绝不会出言反驳,反而沈清书几人要帮他讨公道,他还常常大方的说没事。
送葬的队伍中,有很多人都是曾经骂过他的。他们也都知道阿黎嘉的个性,可叫他们没想到的是,阿黎嘉竟会当着那么多的人反驳他们,甚至语气、神态陌生的叫他们险些认不出。
被他暗讽的人脸色涨红,不悦的出言道:“阿黎嘉!你什么意思?柳仙子为人善良正直,我敬重还来不及,她出事我又怎会觉得无事?”
阿黎嘉道:“呵,这些东西,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阿黎嘉你……”说话的人站出来,神情气败,仿佛是很不敢相信阿黎嘉真的敢与自己争辩一般。
他一手指着阿黎嘉,像是想要上前与他争论,可才刚走了几步,就被沈清书当去了路。
沈清书神色淡漠,双眼沉似一汪冰封的寒潭。
他虽没说话,可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已在不言中,表明了一切。看着他的眼睛,本想上前的那人像是突然被谁掐了脖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立在最前方的毕擎苍也手捧柳溪婉的遗物,面色肃然凛冽的厉声道:“家师面前谁敢放肆!”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寂静一片。
被沈清书挡着的那人,也畏畏缩缩的退回原位。
见他回到原位,沈清书才面无表情的又回到花惜言身后。
一切重新回到一开始的状态后,毕擎苍代领众人一步一步的走向祁州山,而从头到尾他都不曾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那群散修。
看着他带领众人前进,阿黎嘉狠狠刮一眼地上的散修,才跟上送葬的队伍。
这天的天气说晴不晴,说阴不阴。
一路上,皆是漫天纷飞的白色纸钱,配着周围的浩大山河,竟像是最凄美的一副泼墨画。
江殊殷至始至终都一声不吭的跟随着他们,看着这场即将改变一切的葬礼。
他内心无比复杂,有些伤心,有些遗憾,遗憾天下的事物,不是尽如人愿。但更多的,是数不尽的担忧与痛心。
与寻常的人相比,江殊殷看似得到了很多常人无法得到的东西,比如荣耀,比如权势。
可只有甚少的人知道,他这一路上艰辛万苦,痛不欲生。甚至真的要算起来,得到的,要比失去的更多,也更痛苦。
也许真的是他经过这些非人的苦楚,他才更加喜欢完美欢乐的东西。
便不愿亲眼去看那些充满伤痛的过去,哪怕这些过往与他无关,即便看了他也不会痛。
可叫他不能理解的是,怎么世上会有那么多的人,莫名其妙的去羡慕他,亦或是白梅老鬼的一生?
江殊殷曾在无意间,听过很多人想成为他们这样的人,站在权利与荣耀的顶峰,享受世人的拜服与敬畏。
这曾让他感到可笑,可如今他却突然明白。
这些人看到的,只是他们在人前光鲜亮丽,被世人所敬佩的一面,而并非是人后,他们是如何站在这个位置的过往。
因而,不知道痛的人们,自然会盲目的羡慕。




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 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_第179章
第116章 魍魉魑魅(二)
师门中, 少了最核心的柳溪婉。
大家都提不起精神,总是一日又一日的悲伤下去, 茶饭不思,也再无丁点的笑声。
事出后的半月内,沈清书总是一个人坐在师门外的青石上, 一言不发的看着青石之下的石阶。
从日出等到日落,再到满空的星辰月幕。他仿佛在欺骗自己, 现在的这一切只是一个噩梦,师父只不过是出去采药了。再等一会, 只要再等一会,她就会像往常一样, 背着小小的药篓, 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裳,手中提着各式的点心,抬起头清清一笑, 再柔柔的唤上一声:“清书。”
与之相比,花惜言也沉浸在不能自拔的伤痛中,时常将自己锁在屋中, 一口一口的喝下烈酒, 试图用烈酒的功效让自己醉生梦死, 记不得现实的残忍。
花惜言精通医术, 他的能力若与不救医九黎相比,只高不低。
也因如此,他自责自己当日为什么没跟柳溪婉一同上山, 假若他去了,那么悲剧便定然不会发生。
师门中如今活得最透彻,也最辛苦的便是继柳溪婉之后的顶梁柱,毕擎苍。
如今的他不仅要承受师父离去的痛苦,还要支撑起整个师门,照顾好同样承受着悲痛的几个师弟。
至于阿黎嘉……送葬结束的那天晚上,他同毕擎苍大吵一架:“为什么!为什么不为师父报仇!你们三个不是修为很高吗,难道你们几个加起来,还敌不过那一帮人!”
毕擎苍低着头,俊逸的脸深深隐藏在黑暗中,让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的声音仍旧是毫无波澜的,可若仔细听去,却能听出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他们,虽有错,可罪不至死。”
听到这个回答,江殊殷微微动容。他明白毕擎苍的道理——这个时候,他的悲伤定然不比沈清书几人的少,可正是因为如此,师门中必须要有一人清醒着,来维持今后的生活。
毕竟,柳溪婉死了,可今后的日子到底还是要过下去。
而这个维持头脑清醒的,便由他这个大师兄来承担。所以才只能表现的波澜不兴,才只能再如何恨,也必须明白是非对错。
另外也是最最讽刺的一点,他们三人是正道的仙首啊……这帮人虽杀了柳溪婉,可一来他们是误伤,二来,这些人并非极恶者,甚至还为仙门正道做出了不少贡献。
其次,假若真的要他们血债血偿,当时正值混战,究竟是谁丢出的火符,究竟是谁失手杀的柳溪婉,答案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说清。
要报仇,找谁报?
难不成,将当时在场的人全杀了?
这样的事,毕擎苍做不出,花惜言沈清书也做不出。就是连阿黎嘉的亲弟弟伊赫,也不得不咬牙认命。
可他们四人认命了,阿黎嘉却怎样也都说服不了自己认命。
他恨他们,恨他们夺走了自己师父的性命,恨他们毁了自己最最珍视的人!
江殊殷相信,毕擎苍四人,也是极恨的,恨不得将那群人碎尸万段!可偏偏身份提醒着他们,自己是正道,不是邪魔!断断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显然阿黎嘉是意识到这一点,他狠狠抹了把自己的脸,将泪花抹去,眼中抛去最初的开朗,变得阴沉而狠戾:“好!你们是正道,是仙首,是百家百门遵从的正义!你们不敢去做的事,我敢!”
他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的向后退去。毕擎苍似是察觉到什么,一手抓住他绣着红色梅花的雪白衣袖,几近崩溃疯狂的大声道:“阿黎嘉!”
这一声喊,毕擎苍声内的颤意再掩饰不住。
阿黎嘉擦干的眼泪也再次留下,可剩下还未滴落的泪水却被他使劲憋住,在漂亮的眼眶中打着转:“我本就是仙门百家百门嘲笑讽刺的对象,因而我根本不在乎名节的好坏!”冷冷的笑一笑,那笑颜就好似在风中摇曳的红梅般清洌:“反正,我不论好坏,修真界中对我的嘲讽和嫌恶,何时断过?”
“师兄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清楚吗?我和你们三人不一样,我和你们不一样啊!我是苗疆之人,我是他们口中贫瘠之地早该死去的人,不论我做的有多好,始终不会有人喜欢我!曾经我不在意,我迁就他们,那是因为不想师父为我伤心难过,可如今师父死在别人手里,难道就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毕擎苍抓着他的衣袖不敢放手,就像是怕自己一个放手,阿黎嘉便会立马消失不见一样:“报仇?找谁报仇!那群人中,你又怎知究竟是谁杀了师父!”
听他说完,阿黎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他抬起一手捂上自己的额头,在极黑的夜中哈哈大笑。
毕擎苍被他的笑声惊出一身的冷汗,更加用力的扯着他的衣袖。甚至极为失礼的用手揪着他的领口,逼迫他靠近自己:“笑什么?你笑什么?!”
“哈哈哈……”美艳的少年大声笑着,笑到流出泪,笑到几乎快要弯下腰:“师兄,你是有多傻?他们中既然一定有一人杀了师父,那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干脆全杀了不就得了!”
毕擎苍揪着他领口的手蓦然一抖,而后对着他撕心裂肺道:“你疯了?宁愿杀去一人而不管那么多人性命的行为,跟邪魔有何不同?!”
阿黎嘉打断他,异瞳中闪现一丝暴怒:“对!我就是邪魔!我就是宁愿杀错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
“啪!”一声清脆的掌声,猛地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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