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轲
野火 62.燚燚燚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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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 马兰开花三十二 满桌都笑。
萧静然也乐:“你这话说得,再说我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话题顺着这, 些微一转就聊到陈就身上。
有位道:“你有福气的嘞, 你家陈就真是好啊,我越看他越喜欢, 真恨不得带回我家去。”
萧静然乐得合不拢嘴:“哎哟,我儿子跟个闷葫芦似得,我还羡慕你家那个活气呢,你赶紧带走带走!”
“我是想, 怕你舍不得!”
“不能!我正好偷几天懒,度假呀旅游呀, 也出去玩去……”
说说笑笑,另一个厅来人叫:“切蛋糕了,寿星呢?寿星在哪?”
一听,挨个起身, 众星拱月般围着萧静然往隔壁去。
服务生推进来一个巨大的蛋糕,陈文席和陈就站到萧静然身边, 她说:“一把年纪了就不唱生日歌了。”
他们便只陪她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朋友送的礼物早就归置在厅里一侧,切完蛋糕才到父子俩的重头戏。
陈文席送了她一对手镯,金贵得很。在朋友们打趣的羡慕声中,萧静然让陈文席给她戴在手腕上。
陈就的礼物盒稍大些,拆开一看, 是一条吊坠项链。
他一个半大男孩, 买也买不起多贵的东西, 况且谁没见过首饰,贵重的是这份心意。
在场女眷个个都夸。
“陈就真懂事。”
“陈太太好福气!”
“这孩子好,有出息,还孝顺……”
萧静然眼睛弯得只剩一条缝,陈文席带着褶的脸上也露出笑意。
祝完寿,席间继续。
陈就被陈文席带着去和他的朋友说话,萧静然让服务生帮自己把首饰盒收到一旁,盒子递过去,停顿了一下。
服务生问:“您怎么了?”
“没事。”萧静然噙着笑,松了手,让他把空盒子拿走。
还以为陈就给她买了什么大物件,那天拎个那么大的袋子回家。
摸摸脖颈上的吊坠,萧静然略觉奇怪,但没多想,转身继续招呼朋友。
酒过三巡,气氛正好。
陈就端着饮料,跟着他爸给一众叔叔伯伯敬酒。萧静然从隔壁厅过来,看他们有说有笑,陪着聊了一会儿,拍一下陈就的肩,叮嘱:“不能喝酒啊。”
陈就脸热得有些红,揽了揽她的腰,“妈你去休息吧,多吃点。”
萧静然笑着走开,他们一帮大老爷们闹哄哄,她绕一圈,经过陈就的座位,见他挂在凳子上的外套堪堪落地,拿起来,边理边朝放置物品的桌走。
折起来前随手摸了一下口袋,一边没东西,另一边摸到一张纸。
萧静然顺手拿出来,一看,愣了愣。
是张购买小提琴的小票,花了三千多块钱。
……
电影散场十点多,冬稚三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
温岑请喝奶茶,虽然两个女生,一个说不用,一个想喝又担心会胖,还是一人被塞了一杯。
“暖手也好嘛。”他说。
冷风吹得人清醒许多。苗菁和他俩不走一个方向,挑了个折中的地打车。
“我坐出租回去。”她道,“温岑你陪冬稚走一段呗?有点晚了。”
冬稚刚说不用,温岑笑嘻嘻应下:“好,你回去吧。”
出租载走一个,温岑二话不说接过她的车把手,“行了,别看了,走吧。”
她犹豫:“我可以自己骑车回去的,你要不回家吧,等会太晚了……”
“没事。”温岑说着啧了声,“苗菁不用送,你也不让送,在你俩这我怎么这么不像个男的。”
冬稚没办法,在他的催促中,坐上车后座。
温岑骑了一会儿,刚过路口,忽然停下。
“怎么了?”
“戴着手套不太方便。”
他用脚撑着地,冬稚怕不稳,从车上下来。
温岑把手套摘了,要摸兜,想起穿的这件是没口袋的外套。
冬稚伸手:“给我吧,我帮你拿。”
他应了声,顺手塞给她。
冬稚把手套撞进口袋,重新坐上车。温岑这回骑得不快,因为速度慢,风刮在脸上也没那么疼。
仍旧送到她家附近的路口,冬稚道了谢,从温岑手里接过自行车把手。
“你打车回去吗?”
他说:“我去搭末班公交。”摆摆手,和她往反方向走。
冬稚骑上车,不远一段路,很快就到家门口。
刚推着车进院子里,手机响。拿出来一看,温岑打来电话。
她边停车边接,“喂?”
“我手套是不是落在你那了?”
“啊。”冬稚这才想起来,摸摸兜,“是在我这。”
“你明天……算了。我没走多远,现在来拿,你方便走出来吗?”
冬稚想了想,说好,“你到刚刚的路口等我,我马上来。”
挂电话,先进屋放下东西,冬稚正要出门,手机又响。
以为是温岑的电话,结果是陈就。
一接听,他就问:“你睡了么?”
冬稚说:“没有。”
“你到小门这里来!”
小门,是从陈就家后厨旁直通她家院子的那扇门。
冬稚犹豫:“我……”
“快点,我现在下楼了!”
过去就几步路,冬稚只好先去找他。
到门边,站在阶下的石板上,敲了敲铁门,就听响起拧锁的声音,门从里边打开。
陈就扬着笑脸:“冬稚。”
“嗯。你找我什么事?”
“这个。”他拎起手里的东西。
“这是?”
“我……”
话没说完,直接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两人不及防被吓得一怔。
陈就回头,脸色登时微变,“妈……”
萧静然铁青着脸,早就等候多时。
……
陈家客厅里,灯火通明。
还没回家的帮佣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冬勤嫂被叫来时一头雾水,萧静然狠狠骂了几句才慢慢咂摸过味儿来。
见冬稚垂头不语,冬勤嫂气不打一处来,上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她背上。
冬稚脚下踉跄一步,站稳,背后接连又是许多下。
“勤婶!”陈就提步就要过去拦,萧静然扯住他,“没你什么事!”
他挣了挣,萧静然死死拉住他,狠力往后一拽,“站着不许动!”
冬勤嫂边打边骂:“你长本事了?!”
“……”
“你敢撺掇着少爷给你买小提琴?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敢?”
“……”
“我让你小提琴!小提琴!就知道小提琴!”
冬稚被打得站不稳,忍不住辩解:“我没叫谁给我买……”
“你是没叫谁!你没叫我儿子都巴巴得给你买琴,给他的钱全买东西送你了,你要是开口了还得了?!”萧静然气得不行,转脸叱骂冬勤嫂,“勤嫂,我们家待你们可不薄,从我公公那辈开始这么多年了,没得现在这样打我儿子主意!你们要是这样,那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可不敢再留你们了!”
冬勤嫂连连赔不是,说着,又动手打冬稚。
陈就看不下去,“勤婶你别打了!跟她没关系!”他扯萧静然的胳膊,“妈!冬稚真的没叫我给她买东西,她根本不知道,是我自己想给她买……”
“闭嘴!”萧静然气过头,没忍住打他一下,“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不听话了是吧?为了外人跟我顶嘴?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是不是?”
“妈——”
“你想气死我你就说!”萧静然眼圈红了,眼泪要流不流。
陈就左不是右也不是,“我没有,妈你别哭……”
萧静然指着沙发上的琴,对一旁的帮佣说:“明天让人拿小票去把这东西退了!”
“妈,你别——”
“这个家我和你爸说了算!”萧静然红着眼喝止陈就,“我给你钱是让你给自己用的,不是让你拿去给别人造的!你又不拉小提琴,要这东西干什么?谁要谁自己去买!”
陈就想争辩,萧静然已经让帮佣把琴和小票一起拿走。
“这次就算了。”萧静然扭脸对冬勤嫂母女道,“下次我绝没这么好说话!”
冬勤嫂连声说是。
萧静然盯着冬稚看了几秒,没好气:“年纪不大,心思倒是多。自己没个样子,还带坏别人家孩子!”
冬勤嫂扯了冬稚好几下,要她低头认错。
任她怎么拉扯,冬稚就是一声不吭。
“赶紧走!”萧静然不乐意再看她们,挥手让她们走。
冬勤嫂忙拽着冬稚走了。
陈就下意识动了动脚,才一步,被萧静然一把拽回来。
……
院子里凉风嗖嗖,冬勤嫂抓着竹条冷喝:“跪下!”
冬稚不动。
“你丧着脸给谁看?丧着脸给谁看啊?”冬勤嫂用力戳她的额头,“我养你容易吗?”
冬稚被戳得往后退,站回来,又被戳得后退。
“跪下!”冬勤嫂指着面前的地,“跪不跪?不跪是吧?好,不跪,我让你不跪……”
冬勤嫂转身往屋里去,“你的琴呢,我给你砸了,我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惦记!”
冬稚一惊,拔腿就冲过去,在房门口拉住她,“妈!”
“走开!别拦我,今天我一定要砸了它——”
“噗通”一声,冬稚抱着她的腿跪下,“妈你别砸我的琴!我跪!我跪……那是爸爸给我买的琴,求你了……”
冬勤嫂踢了踢腿,没甩开她。
冬稚抱着她的腿哭,呜咽不停。
冬勤嫂也红了眼,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冬稚,忍着泪意骂:“我们家是什么条件你难道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你能碰的吗?是你要得起的吗?啊?你托生在我们家,没那个运道就是没那个运道!是什么人什么命就做什么事,不该你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只有哭声,没有回答。
野火 63.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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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马兰开花三十二 冬稚刚拿起扫把, 还没加入清扫队列, 苗菁一把将她摁在凳上, 把她手里东西抢过来,过意不去:“你可歇着吧, 就这么点,我一会就弄好。”
冬稚拗不过,坐着也不是, 干脆拧了块布, 帮忙擦讲台。
值日的都一门心思走人, 苗菁动作也利索,没多会儿, 教室里扫了个干净。
“我去倒垃圾, 你等我。”铁桶几乎装满, 苗菁拎着往外走,“帮我看着书包。”
冬稚点头, 说:“好。”
整栋楼仿佛从平日的喧闹中抽离。
隔壁几个班,有两个还有学生在做卫生, 一个已经锁上门。
戴眼镜的男生在扫走廊, 冬稚记得他的名字但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她靠着门框不做声,看这个陌生的同班同学细致地扫净灰尘。
天气很好。
冬稚靠在门边,只觉得四周静得快让人入定。大概过去五六分钟, 她泛起些微困意, 就见拐角冲出来一个身影。
苗菁风风火火拎着空垃圾桶跑回来:“冬稚冬稚!”
“嗯?”冬稚站直, 往前迎了两步。
苗菁冲到她面前,捋了下飞起来的刘海,说:“温岑在篮球场上跟郑扬飞打起来了……一群人打成一团,被主任抓去办公室了!”
冬稚一滞,“为什么打起来?”
“不知道啊。”苗菁猜测,“可能是打球起了冲突?”
温岑这人说话有意思,苗菁本来就话多,平时挺爱和他唠闲嗑。冬稚也常借练习册给温岑,相处得还算融洽。
苗菁想,多少算是有点友谊在,便问:“要不要去看看?”
冬稚正愣神,听她一说,点了点头,下一秒,提步往楼道冲。
“哎!等等我,我放下垃圾桶——”
苗菁见她跑得快,赶紧进教室放下桶,返身出去追她。
……
温岑挨完训从办公楼出来,冬稚和苗菁正好赶到,三个人在楼前小路打了个照面。
“咦。”温岑怪道,“你们怎么在这?”
苗菁说:“过来看看。”她往他身后瞅了几眼,“主任这么快就把你们放出来了?”
“哪有那么好。”温岑笑了下,扯动伤口,嘶了一声,说,“本来还要骂的,主任看我们弄伤了,让我们先去诊所。都打电话给老班了,明天来了接着罚。”
冬稚有一会儿没说话,她盯着他那张脸,挂了彩,青的红的一块一块。
“你们为什么打架?”她问。
温岑默了默,笑说:“嗨,篮球场上磕磕碰碰很正常,谁知道呢,我被撞了那么多下本来就窝火,他先发脾气,那我也没办法,要打就打呗。”
“赶紧去诊所看看。”苗菁打量他,“身上没别的伤吧?都在脸上?”
“没别的,都在脸上。”温岑说,“我这就去,你们回吧。这时候了,你们怎么还在学校?”
苗菁说:“冬稚要陪我去买东西,等我值日呢。”见他没有大碍,她拉着冬稚打算走,“那我们走了啊?”
冬稚反握住她的手,没动。
苗菁扭头,“嗯?”
“我陪他去诊所看看。”冬稚说,“你在校门口小卖部等我?我记得过了前面一个路口就有一家诊所。”
“你骑自行车带他去?”
温岑忙说别,“我有车。我一个大男生,让女孩子骑车带我,不得累死。”他看了看冬稚,问,“会骑电动车吗?”
冬稚想了想,“会是会,但是很久没骑,可能有点……”
苗菁说:“我也会,不过没试过带人。要不我骑?”
“没事。”冬稚抒了口气,松开眉头,“我带他去。”
商定,三个人一块出校门,到小卖部前。
苗菁守着她和冬稚的自行车,在第二家店里等。
冬稚拿钥匙取了温岑的车,坐上去,整个人从头到脚绷得紧紧的,就连表情也是。
温岑坐上后座,车晃了晃,她脚踩住地,竭力撑稳。
“行吗?”他在后面问。
冬稚点头,嗯了声。
拧下把手,慢慢加速,骑得还算稳。
冬稚不敢开太快,匀速前行。
开过几家店铺,听到温岑笑了。
她一愣,偏了偏头,但不敢往后看,“笑什么?”
“你这速度,我迈开大步走绝对比你更快到你信不信。”
“……”她脸上闪过一丝赧意,“我怕骑快了会摔倒。”
不笑她了,温岑动了动,稍稍往前倾。他靠近她,问:“哎,你干嘛要陪我去诊所?”
她说:“你眼睛都肿了,我怕你看不清掉坑里。”
“你盼我点好行不行?”
“……别乱动。”车轻晃,她盯着前面,皱眉,“摔倒了都怨你。”
“行行行。”温岑笑得开心,“怨我怨我。”
冬稚默了一下,问:“你和郑扬飞打起来,是不是跟上次你送我回去有关?”
“嗯?”温岑一顿,“没有,有什么关。就是篮球场上的事。”
“你帮了我所以他找你麻烦?”
“想多了你。”
“……”
冬稚不说话,温岑也不说。
风迎面来,比往常柔和。
又经过几家店,温岑轻叹了一声气,“你别想那么多。反正没什么事了,他们人多,我也不是好欺负的。知道我敢豁出去,试过这次,下次他们就不敢再来。”他说,“你上你的课,认真做作业,他们不是吃饱了撑得,应该不会再来烦你。我还指着你借练习册给我呢。”
冬稚紧紧握着两侧车把手,没出声。
直到过了路口。
“谢谢。”她说。
温岑不知听到没听到,迎着风吹起口哨。
车停在诊所门口,温岑先下,冬稚扶着车把手后下。一同进了门,老医生看过他的伤,让诊所里的护士先给他处理。接着便是打针开药之类的事。
老医生开了药单,护士一样样对照着拿药,算下来,总共要九十多块。
冬稚有些为难,她身上没这么多。拿出手机,正准备给苗菁发消息让她送钱过来,先借了垫付。坐在凳上等打针的温岑突然喊:“冬稚。”
“嗯?”她转头。
温岑招手让她过去。到面前,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块,“你帮我去隔壁买瓶水呗,我渴。”
“噢,好。”冬稚应下,没接他的钱,说,“我有。”转身出了诊所的门。
没多久,冬稚拎着一瓶水回来。递给温岑,他接了,随口道:“谢谢啊。”
她转身去药柜前,看手机,苗菁还没回消息。她刚想给苗菁打个电话,护士已经把药装好,将小塑料袋往她面前一丢,“吃多少怎么吃,都写在盒子上了,照着吃就行。”
冬稚一愣,“那个,药钱……”
“不是已经给了吗。”护士说完,走开去忙别的事。
冬稚转身看向不远处坐着的温岑,他在玩手机。护士配好打针的药,探头叫了一声,他立刻起身。
“我去打针,你等一会。”他朝她看过来,不说别的,只打招呼,说完就进去了。
冬稚站在药柜前,苗菁终于看到消息回复:“要多少钱?我现在过来?”
她抿了抿唇,许久,回道:“没事,不用了。”
全校大半的人都看见,都知道陈就的车后座,有了一个常客。
周六。
晚上不用上自习,空气里充满“自由”的味道。
冬稚收拾好东西出教室,学校里人已经走了大半。她取了车,经过小卖部门前,见温岑坐在第二家店门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她侧头看向店门口,步子慢下来。
感受到视线,温岑抬头,见她盯着自己,笑了,“干嘛?”
她干脆停住,“你不回家?”
“回不回都无聊。”他耸肩,“坐一会。”
冬稚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想那就道个别走人,谁知道他把手机往口袋一揣,起身过来了。
“轮胎没再出问题吧?”温岑打量她的车后轮,“我骑一下?”
冬稚愣了下,也没拒绝,将把手让给他,退开一点,“骑吧。”
温岑跨上车,踩着脚蹬用力一蹬,骑出去好一段,一个急刹,脚点地,车头一转骑回她面前。
“赶着回家吗?”他停住,问她,“我带你兜两圈哎?”
换做以前,或者大多数时候,她应该会拒绝。
温岑突然打响车铃,“叮铃铃”一串声儿,脆生生的,在他指下一点不费力。
她就没办法将车铃打得这么响这么干净。
他的头发看起来还是那么软,冬稚想起那天风把它们吹乱的样子。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好。”
……
师范附属小学旁边有一条坡道,冬稚第一次知道。
温岑带着她上了坡顶,说往下冲才刺激。
第一次往下冲时,冬稚坐在车后座上,揪着温岑腰身两侧的衣服紧张兮兮,嘱咐:“你骑慢一点,刹车不好。”
温岑嘴上说着“放心”,真正上路,他嫌不够,蹬了两下加速。
把冬稚吓得够呛,将他的衣服扯得绷直。
第二遍开始前,温岑嘱咐她睁眼:“你别紧张,闭眼干什么,睁开眼才刺激。”
冬稚在原地喘气,他已经上了坡,到半道上停下,回头冲她招手,“来啊。”一笑,露出两颗小尖牙。
冲下来的时候冬稚听话睁了眼,过程中她的心跳蹦得飞快,脚落地的刹那,却没忍住莫名笑了起来。
第三遍,没要温岑提醒,他骑车带她从高高的无人坡道冲下来时,冬稚睁着眼,迎风大喊。
尾音长长拖在身后,被风吹散,吹得稀碎,一点不剩。
风就在耳边呼呼地吹。
坡道一侧是小学,另一侧是居民楼。
楼里某一层人家的小男孩坐在窗边看,或许觉得奇怪,也可能觉得莫名。
两个穿一样校服的人在坡道上跑来跑去,一个推着车冲在前面,一个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到了最高的地方,又一起骑着车冲下去,如此往复循环。
他们每次上坡的时候,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乐得都快背过气去。
人有时候可能就这么无聊。
坡道上的两个人撒欢玩了好久。
小男孩趴在窗边看,一看也看了好久。
最后的光缀在远处连绵成片。
落日余晖,晚霞漫天。
……
冬稚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脸上淡淡的红晕,是冷风刮出来的结果,也是情绪太兴奋所致。
很久没有发泄。
有时候不只有哭过才让人觉得痛快,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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