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九章
作者:七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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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九章 第一章、谁家有子初长成(001剑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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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苟史运翘着二郎腿,时不时哼几句练功口诀,坐在案前独自浅酌慢饮,时不时瞟一眼厅外练功的弟子。这可是正宗的剑南烧春,宫廷御酒,只有皇帝佬儿、王公大臣才能肆意享用的美酒,寻常士子、商贾人家,求一坛亦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若非近水楼台,随他什么门派掌门、江湖猛人,断难天天喝个尽兴。他提起酒葫芦,又咕噜了一口,清冽醇香,好喝,真他姥姥的好喝。
大厅长三丈,宽六丈,分东西两厅,中间雕花檀木屏风隔离,屏风是活动的,可放可收,眼下正收着,一览无余。东厅正堂高了一个台阶,居中摆了一座宽大的黄花梨太师椅,面前黄花梨木案茶几,两侧同样摆设,却是小了一半,显然主座、客座有别。阶下两侧,一长溜水曲柳硬座,大约八、九个吧,平日议事,大弟子们不必站着,客人多时,亦不至于怠慢无座。西厅墙壁挂满兵器,以剑为主,各式长剑、短剑、粗剑、细剑、花剑……应有尽有,刀枪斧钺放了一些,数目寒酸,仅供讲解对手招式使用。靠南窗放了一张一丈五的水曲柳条案,苟史运正惬意地坐在长凳上,喝着小酒,监督徒弟们练功。..他袒胸露背,壮得铁塔一般,四方略圆脸盘,几缕络腮胡子,眼睛半睁半闭的,内力收敛,一副怡然自得模样。
夫人走过来,劝道:“老爷,别老是干喝酒,我让厨房准备几样小菜去。”
“吃啥子菜嘛,淡瓦瓦的,没味道,你老娘们不懂。”
“那你坐好了喝,悬吊吊的,不稳妥。”
“老子安逸得很!去去去,啰里啰嗦,惹毛了老子,也教你喝一壶。”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夫人倒也不怕,笑骂了一句,不再趣他,返身往内室走。
“等等!”苟史运想起了什么,“教儿,理儿他俩还没回来吗”
“回来也是先给你请安,你倒问我也是的,都四天三夜了,不会出啥子岔子吧”
“哪里会!他俩的能耐,老子心里有数,再等等吧,兴许说着说着就回来了。”
“就怕他俩冲壳壳说大话,嘴上没毛假老练。”
“说啥子丧气话,他俩打秋风也不是一趟两趟了,哪里就翻舟子了哟。..好啦,我到外瞅瞅去。”
说着,苟史运整理一下身上的单层袍子,提起案上的重剑剑不离身,不是说着玩的,背上的伤疤,至今心有余悸,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不容他掉以轻心。
院外的弟子,有的独舞,有的对练,有的对着墙上的图像,一招一式的比划,待苟史运走到跟前,喊声师父,并不停止。苟史运或满意地点点头,或指点一二,走到比划的小胖墩跟前,手把手纠正了几个动作,说道:“不要老想着吃,得用心练,你都上山大半年喽,还是剑童,师兄们背后笑话呢。看你小师妹火火,才六岁多,小剑师了。”说到火火,苟史运一脸得意。火火是他的老生闺女,冰雪聪明,文武全才,刁钻古怪,煞是可爱。
这小胖墩,是山下圣泉村财主景济仁的独生儿子,景家少爷景阳刚。景济仁有几百亩梯田,千亩果园,可谓富甲一方,又有本族至亲景棠沐县衙撑腰,浑身流油却为富不仁。苟史运收徒,大剑师业有所成,能看家护院挣银子,自然不用交费;小剑师以下,不算收留的孤儿,每人一年一两银子一百斤米面,要他二两银子二百斤米面,他乐呵呵地送来了。
小胖墩心里嘀咕,我哪能跟小师妹比,她是您老人家的幺女子、掌上明珠好不好嘴里却说:“师父教训的是,我一定争口气,早日晋级剑士。”说完装模作样地练了起来。
这所院子占地九亩多,南北二十八丈,东西二十一丈,除大厅及两侧卧室、厨房餐厅一排主屋建在平地外,其余自北向南缓缓下坡,即便东西墙两排厢房,也是一间与一间错落有致,层次分明。中央铺着青石板,由南向北拾阶而上,两旁稀稀落落栽着水杉、银杏等名贵树种。两扇精铁铸就的大门,各五尺宽,嵌在整石凿就的门柱里,也有几分宏伟壮观的意思了。院墙高一丈二,清一色的本地山石砌成。
苟史运转了一圈,天色变暗,热气也渐渐退了,中秋已过,白天热夜里凉。他挥了挥手,让自愿回家的弟子撵着暮色赶路。原来,他门下弟子分为两种,一种全天候跟着他,称作内家弟子;另一种只是早晚练剑,辰时以后酉时之前,或读书或帮工,悉听尊便,走读生一般,称作外家弟子。当然,实行起来也没那么死板,冬夏季节变换自然调整,至于怎么调整,还不全凭他一句话嘛。偏有娇生惯养的外家弟子,父母要求回家住,却之不恭随他便了,反正银子也交足了,练啥样可怪不得他苟师父了。
今天就小胖墩一人回家,景府管家早候在大门外了。小胖墩挂好剑,说句“走啦师父”,欢呼雀跃往外跑,毕竟十岁的孩子,没缰的野马跑得更欢。
苟史运忽觉右眼跳了几下,左眼也跳了几下,心里一慌,不自觉也朝大门走,边说:“慢一点,别摔着啦!”
大门两侧镌刻着斗大的门牌。左边是“剑南门”,剑门关千里遥远,剑南道更扯不上关系,喊着响亮罢了。右边是“泉上村”,原本起名上泉村,圣泉村人死活不答应,一者对圣泉村不吉利,压了一头;二者除了圣泉村一处泉水,附没有第二个泉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乖乖改作了泉上村。这件小事,想起来苟史运仍有些窝火。
远眺山下,已经灰蒙蒙的了,百步以内,一个鬼影也没有。左眼皮右眼皮又跳了几下,苟史运不禁着实为苟不教、苟不理两个儿子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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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九章 第一章、谁家有子初长成(002圣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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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史运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除了熟记三字经外,其它书本文章,就像南方的米团子碰到北方的黑窝窝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习武练剑,全凭口传心授。..给小孩起名,大儿子苟不教来自“苟不教性乃偏”,二儿子生下来忘词了,干脆顺着叫苟不理,教导不就是为了明理吗待到幺女子,乳名火火,他灵光乍现,想起“苟不学曷为人”了,学又与雪同音,便起名苟不雪,不雪火火,呵呵呵,妙啊!真他姥姥的妙!苟史运因此自鸣得意了好长时间。
那边景府管家抱拳施礼:“苟掌门,劳烦您贵步了!”
苟史运还了一礼:“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心道,老子是出来望自己儿子的,哪个是送你龟儿子的。
景府管家又冲小胖墩:“少爷,还不快谢谢师父。”
小胖墩倒也乖巧:“有劳师父了!”
苟史运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景府管家又说:“苟掌门,我家少爷劳烦您费心了。”
苟史运说:“苟某不才,没能让你家少爷功夫见长。”
景府管家又抱拳:“苟掌门不必过谦!您也知道,我家老爷本不指望少爷成为武林高手,打啊杀的,只要身子骨练硬朗,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苟史运有些尴尬,似乎不太受用,当即哈哈一笑:“只要勤学苦练,高手不高手咱甭说,大剑师嘛没有问题的。苟某本事上不了台面,弟子辈中,大剑师也不下十人。”外派六个大弟子,其中一名剑客,五名大剑师,城里当着保镖呢。
“哎哟,瞧我这张嘴!一不留神就跑偏了,该打该打!您苟掌门的功夫,方圆数千里没有敌手,谁不佩服”景府管家抱拳又作揖,“您千万别误会!告罪告罪。时候不早了,告辞告辞。”
苟史运不以为意:“哪里哪里。走好走好。”目送小胖墩下山回圣泉村,心想,方圆数千里没有敌手,并不夸张。
圣泉村得名来自圣泉。人老几辈子相传,这里山高千丈,原是穷山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何时,一股泉水冒了出来,冬天冒着热气,吊桶下去打水,百桶千桶,取之不尽;夏天水位上涨,水面竟有九尺方圆,四人同时取水,亦用之不竭,且喜夏天清凉,甘甜可口;冬天冒着热气,温润宜人。..有泉如斯,人畜饮水,洗衣浇地,都不发愁了。一位姓景的猎户最先发现这里,跪了三天三夜,取名圣泉,奉若神明,逢年过节仍不忘祭拜。那姓景的猎户随即安居下来,繁衍生息数百年,人口也达到了几百人。村里以景姓为主,其他姓氏寥寥无几,全是身怀专长之户,用得着,景姓人恩允居住的。
圣泉村再往下二里地,有一处村落称作泉下村,做了圣泉村的附属。一些逃荒要饭的、走投无路的、落魄逃难的人,闻得圣泉之名,长途跋涉来这里,求一席之地安身。无奈圣泉村人坚决不收,只许泉下二里安家,吃水上山来取。久而久之,泉下村便形成了,几乎是一家一姓。再后来,刑满释放的囚犯、朝廷官府发配贬诋的一些人,也被押到了泉下村,泉下村的人口,反而比圣泉村多了三成。这些人,要么打长工短工,要么鸡毛换糖做小商小贩,要么卖野药坑蒙拐骗,要么担挑推车,还有叫花子、贼娃子……
苟史运从前也住在泉下村,自打练了武功,成为大剑客之后,就不屑与之为伍了,圣泉村不收,他自创了泉上村,反正有的是力气,吃水不难。广收门徒后,吃水更不在话下了,几十号人,成年弟子每天两桶水,或挑或提;未成年的一桶,跑两趟也行,权当练功了。圣泉村的人,对泉下村全大爷一般,没几个好东西至于村长景德震嘛,嗯,还算不错……
正胡思乱想着,一句娇声“爹爹吃饭啦”,跑来一个浑身伶俐动若狡兔的小姑娘。不错,正是他的小公主火火。
火火张着小手:“爹爹抱抱!”
苟史运蹲下身,伸开右臂,将火火抱了起来。
火火凑近嘴巴,亲了一口,咬耳朵说:“爹爹,火火求你件事儿,你一定得答应啊!”
“啥子事嘛,你不说爹答应啥子嘛。”苟史运笑呵呵的。
火火说:“学堂新来个同学,叫韩傻儿,我叫他笨笨,你教他学剑好不好不许收他钱。”所谓学堂,就是设在圣泉村的私塾,整日间“子曰诗云”的,按年龄学业分高低班,外家弟子就有在那读书的。话又说回来,这年头,读书、学剑都是奢侈的事,家境不宽裕的,想也甭想,也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勒紧裤腰带舍命供应,但两处供应,恐怕捉襟见肘,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再说,拜师学艺,得人家主动来拜,哪有主动请人家学剑的还不许收他钱,难不成小妮子喜欢这傻小子……
苟史运正待推脱,山下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叫声:“苟掌门!苟掌门!大事不好了!苟掌门……”
苟史运心头一紧,暗道不好,抱着火火就往下迎,听声音,来人正是圣泉村村长景德震。
火火揪耳朵:“爹爹,你答应我嘛!管他啥子好啦不好啦的。”
苟史运拨开火火小手:“火火乖乖的,不闹!你伯伯这么晚上山,必定有啥子急事。”
火火嘟起小嘴:“哼!不理你啦!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苟史运心急火燎的,只得轻轻拍拍火火后背,哄道:“好啦火火,别闹腾爹,爹答应你。”
“不许耍赖!”火火又补了一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话间,景德震已经气喘吁吁地爬上来了,断断续续的:“苟、苟…掌门,大事、大事不、不好了!”
苟史运嘴里安慰:“别急别急,您喘口气,慢慢说。”
景德震喘息了几口:“令公子,两位,让人押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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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九章 第一章、谁家有子初长成(003兵戈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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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史运一颗心悬到嗓子眼上,待明白只是押着,并无生命危险,方强作镇静,说道:“您慢慢说,有我在,天塌不下来。”一旁放下火火,叮嘱道:“快去击鼓!”
景德震没有废话,三言两语说清缘由。一盏茶之前,他在村头闲逛,发现一伙人,大约八、九个,绑着俩人,直奔圣泉村而来。他不敢轻举妄动,就闪到僻静处,暗中观察,暮色中瞧见,被绑的竟是苟掌门的两位公子,苟不教和苟不理。苟不教还嚷嚷:“绑得太紧了,给老子松松!要不然,待会儿打你个稀巴烂。”苟不理跟着起哄:“胳膊绑坏了,老婆都娶不得了!老子倒了霉了。松一松,喝酒多一盅;紧一紧,趴到站不稳。”一个女声娇叱:“把嘴巴闭上!再多嘴多舌,还得狠狠勒。”趁来人问路的功夫,他急急前来报信,多亏路子熟抢先一步。
说话间,山路拐弯处,冒出一支火把,渐行渐近。此时,剑南门院里的聚将鼓也“咚咚咚……”响了起来,松油火把燃了几十支,红彤彤一片,亮如白昼。
苟史运退到大门,让景德震进院自去躲避。他执起重剑,一夫当关屹然而立。十几名大弟子赶来,拥在身后呈拱桥形站立,刀剑出鞘,如临大敌。..
来人见这架势,稍作迟疑,依旧前行,两丈外站定。一位灰衣中年人越众而出,也不抱拳施礼,径直问道:“你就是史运贤侄吧,哪有你这样迎接前辈的”也大约四十来岁年纪,比苟史运高了半头,瘦了一小圈,亦是壮汉猛男一枚。头发束起,面色红润,一缕山羊胡子,腰板笔挺笔挺的。
苟史运怒目而视:“哪里来的狂徒敢占老子的便宜!”
苟不教嚷道:“爹,他也占老子的便宜,非得让老子喊他叔爷。”
苟不理也嚷嚷:“快把老子放了!不是说送老子回山寨吗还不放又不请我吃九斗碗,又不陪我练剑,淡瓦瓦滴没意思爹,快来救我!”
灰衣人呵呵一笑:“娃娃甭急!话说开了,再放你不迟。”扭脸向苟史运:“你父亲是苟富贵,你爷爷是苟古贤前辈,以前名讳童古贤,是也不是”
苟史运一下蒙了,祖上这些来历,极为隐秘,弟子们一概不知,他一个陌生人怎么知道爷爷童古贤进士出身,精于理算,原是国子监太常博士,又称天官,官拜四品,工部行走。..因意外牵连谋反大罪,被腰斩于市,姓氏贬诋以犬马论,改称苟古贤,全家流放剑南道松潘府子乌县。当年,因水土不服,缺医少药,除父亲苟富贵年轻力壮得以幸免外,其余或病或灾,悉数离世。父亲在泉下村度过两年猪狗不如的日子,娶了逃荒要饭快饿死的女子,也就是他母亲,生了他一根独苗,苦苦撑了十几年,也先后撒手人寰了,一辈子也没富贵过。他承蒙祖先荫庇,走了狗屎运,也是机缘巧合,救了一位重伤逃难躲避强敌的剑客,学了一身本领。师父过世后,他自立门户,娶妻生子,以至今日。个中曲折,不足为外人道也,灰衣人焉会知道
突然,他心中一亮,莫非两个狗崽子泄露了天机遂指着苟不教、苟不理喝骂道:“狗东西,是谁说出去的”
苟不教说:“不说,他们就杀了老子他也说了。”
苟不理道:“你不说,我哪里会说你龟儿子见了美女姑姑装舅子,人模狗样儿充大头,老爷爷当过什么鸟官,也值得冲壳子吹牛皮。拍马屁拍到姑姑马蹄子上了唉哟!别勒别勒,痛。”
那淡绿色劲装女子叱骂:“再胡说八道,勒死你!”
苟不教说:“爹,别听他扯把子浑球说,老子还没认呢。”
苟史运青筋暴涨:“不成器的东西!男子汉大丈夫,刀架在脖子上,不该说的,照样不能说!”
灰衣人呵呵一笑,将右手扇形一挥,说道:“不要乱说了”指苟史运,“幸亏报了先辈童古贤,不然,一剑宰了,可不后悔莫及。童古贤老前辈乃童氏一族长门长子,我乃末门所出童仁堂是也,与你父亲苟富贵同一个祖父。史运侄儿,这样你可听明白了!”
苟史运哪里肯信,分明套了苟不教、苟不理的话,胡编乱造,来这里讨便宜、充大爷,消遣他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童仁堂姓童断不会假,没有出卖自家姓氏跟随童家姓氏的道理,既然如此,为何还绑着苟不教、苟不理呢却也没伤他们。左思右想还是犯糊涂,最后敌意占了上风,一使眼色,弟子们左右包抄过去,将来人围在中间,这才抱拳说道:“苟某谢童大侠手下留情,就请放了犬子,苟某恭送你等下山。今日天晚多有不便,明日再叙不迟,不然”有道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不然怎样”童仁堂不乐意了,下逐客令撵人啊,还裸地威胁。
“你瞧瞧还走得出去吗”苟史运冷笑道。
童仁堂勃然大怒,看不清如何动作,一柄长剑甩在手上,向前一指跨了两步:“今天,我倒要教训你个不敬尊长、不知天高地厚、不长眼的东西!”
苟史运倒吸一口凉气,这剑非同寻常,中间厚重,两侧有棱均成利刃,少说也有七、八十斤,极难锻造,相当凌厉,相当名贵。当下被骂得狗血喷头血气上涌,哪肯示弱,亦挺起重剑迎了上去。
童仁堂一招仙人指路,直刺苟史运右臂;苟史运一惊,留情三分却很刁钻,忙闪身避开,还一招小鬼推磨。两剑相碰,均觉对方力大剑沉。童仁堂一招孙猴摘桃,苟史运应以二郎担山,一时间,双方“砰砰砰……”战了几十个回合,苟史运已渐处下风。
童仁堂忽然跳到圈外,朗声道:“贤侄怎么会武夷派功夫这套刹阳剑法跟谁学的”
苟史运也停下不禁愣住了,刚才犹如同门对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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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九章 第一章、谁家有子初长成(004说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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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阳剑法,乃是武夷派前辈高人,从日常采茶插秧中悟出,凌厉霸道,快、准、狠,因采茶插秧剑法登不了大雅之堂,故取其谐音,命名刹阳剑法。非武夷派弟子,学不了刹阳剑法,自然不会。
童仁堂沉吟问道:“你是跟铁罗汉师叔学的吧!”师祖四弟子,分别是师父大红袍,二师叔铁罗汉,三师叔是女的,白鸡冠,四师叔水金龟。往下师兄弟十几号人,他门儿清,唯有二师叔铁罗汉失踪后,收徒与否不得而知,但苟史运剑沉力猛,颇有铁罗汉之风。
苟史运确信非虚,顾虑尽消,铁罗汉的名头,当地唯他本人知晓,未向苟不教、苟不理提起过,断无泄漏嫌疑,当即化敌为友,一揖及地道:“家师正是铁罗汉!敢问足下……”
“我师父大红袍真人!”童仁堂并不还礼,只吩咐放了苟不教、苟不理。
苟不教说:“早教你们放入,还不乖乖的放了人情不如早做,老子不承这份情。”
苟不理说:“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回真巧了,巧的爹遇见巧的娘了,美女姑姑又成美女师姐了。”
绿衣女子骂道:“真该撕了你的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不愧叫狗不理,狗都不想搭理你。..”劲装下胸脯一起一伏的,英姿飒爽,娇俏蛮横。
童仁堂制止:“圆儿,不可无礼!”
苟史运毫不介意:“骂得好!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还贫嘴贫舌,待会儿老子扒了他们的皮。”又冲童仁堂:“家门来历,恕在下一时难以决断,暂称足下师兄,可好”
童仁堂一笑置之:“先这样吧。”
苟史运谦恭地伸手引路:“足下里面请!”
童仁堂道:“你也请!”
语毕,两人哈哈大笑,并肩拾阶而上。刚刚剑拔弩张,一刹那消于无形,气氛变得轻松、喜庆起来。
苟史运吩咐:“快去安排厨房,准备上等酒席,多几个帮手老子要大醉一场。”一名弟子应声而去。
童仁堂斜了一眼。苟史运觉悟:“打嘴打嘴!足下莫怪,这臭毛病改不了啦。”
一时到了东厅,屏风拉上,说不上高端大气上档次,却也恢弘气派、聊以招待贵客了。苟史运请童仁堂坐到东面客座,又请景德震落座西面相陪,方坐了主位。..来客以绿衣劲装女子为首,依次坐在台下东厢;火火、苟不教、苟不理及辈分高的弟子依次坐在西厢,余者在后垂手而立。
童仁堂率先开口:“师叔他老人家安在我得先行拜见请安!他老人家六十一岁高龄了吧”
毫厘不爽,铁罗汉三十九岁去世,整好二十二年。苟史运向上抱拳:“先师被仇人所害,重伤不治,英年早逝了。”
童仁堂问:“可查访到仇人,报仇了吗”
苟史运还真大意了,答道:“在下委实不知。遇到先师那会儿,他老人家已经伤势沉重了,并未吐露片言只语足下是否知情”说报仇,尽瞎扯淡,他的功夫,还赶不上师父铁罗汉。
童仁堂一脸沉重:“详情我也不知,家师讳莫如深。待我们寻访到仇人,定与他老人家报仇雪恨。”转过话题,简略介绍了师门传承。
苟史运略有印象,基本不差,师承同门,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当下点头称是,重申为师父报仇雪恨等。既罢,隆重介绍了本地土皇帝德高望重的景德震,又介绍了火火苟不雪、苟不教、苟不理及重要弟子。方知,苟不教二十岁,苟不理十八岁,均未婚配。童仁堂与景德震互相寒暄罢,也介绍了安身立命的行当及随行一干人。
孰料,童仁堂竟是天下闻名的扬州四通镖局的总镖头,保的是不定镖,人货不限,路线不限,四面八方行走;全国设有八处分号,连同总号,合了九州之数。那绿衣劲装女子,却是他的长女童心圆,芳年一十九岁,已经名花有主,未婚夫系名门望族兰陵萧氏子弟萧云笙;还有独子童心锁,幼女童心结,年幼未能同行;余者皆为麾下镖师。